鹿兆鹏宁死不睡老婆,新婚之夜早泄,第二天就独自跑去城里,一年没回家,害得妻子性苦闷,憋出病来,最终被亲生父亲毒死了。
鹿兆鹏媳妇冷秋月是个苦命的女人,新婚第二天就开始守活寡,自己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首先她不知道丈夫鹿兆鹏和她完婚是公公鹿子霖抽了他三记耳光的结果。
冷秋月是冷先生的长女,而冷先生是白鹿原上的神医,更是穷人和富人的共同的救星,凭借高尚的医德赢得了极高的威望。冷先生与鹿子霖在两家小孩出生不久之后就订下了娃娃亲,孩子长大后要完婚。但鹿兆鹏在城里接受了革命思想,不愿意屈从于封建迷信,要像黑娃跟田小娥一样自由恋爱、自由婚姻。
鹿子霖三番五次喊儿子回乡完婚,鹿兆鹏死都不肯,无奈之下鹿子霖只能亲自来到城里,啪的一记耳光将儿子抽了回来。这记耳光是在城里抽的,冷秋月那时还没过门自然不知道。
第二记耳光,是公公在刘谋儿的牛圈里抽的。说来气人,新婚之夜,兆鹏放着娇滴滴的新娘不睡,偏偏要躲到牛圈跟长工刘谋儿盖一条被子搞基,这把鹿子霖气得差点吐血,他一声不吭闯进牛圈,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得兆鹏眼冒金星。那时冷秋月正处在新婚之夜的羞怯和慌乱中,对后来走进洞房的兆鹏竟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只有第三记耳光,是冷秋月结结实实看到的,那是公公在祖宗牌位前抽的。兆鹏那回真不懂事,拜完自己的祖宗后竟然拒绝到祠堂里去接受族长白嘉轩主持的庄严仪式,还说什么拜祭祠堂纯属“封建礼仪”,真是大逆不道,难怪公公要抽他了。但这些事情纯属兆鹏跟家族的矛盾,与她这个新婚妻子完全不搭界,也没有丝毫迹象显示出他与她有什么不和。
然而婚后一整年,冷秋月都没有见过丈夫鹿兆鹏的面,起初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可后来她却极度渴望丈夫回到卧室来。毕竟床笫之事,她和他只在新婚之夜干了一回,并没有留下欢乐,也没有留下痛苦,他进入的一瞬间就一泻千里,身体像发羊癫疯一样颤抖起来,吓了她一跳,过后只觉得好笑。
现在她懂了,她好想跟丈夫一起抖动。她经常在深夜梦到丈夫,梦里他们相互抱紧,一起发羊癫疯似的抖动。可梦醒后,当那美妙的滋味退去,她就再也睡不着了,直到天不亮起来先给爷爷后给公公婆婆去倒尿盆。
她平时走进里屋,看见公公婆婆盖在一条被子里睡在两头,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端起他们夜里排出的黄蜡蜡的一盆尿转身就走。但这天早晨,当她照例去端尿盆时,看见闭着眼的公公和婆婆,突然想到了那种颤抖。她不知廉耻地想到,公公婆婆昨夜大概刚刚爽过了。夜里,她开始失眠,整宿整宿睡不着,对于那种颤抖再不觉得好笑,而是变成一种焦灼的渴望。
白天,冷秋月到外面拾柴火,看见黑娃的野女人田小娥提着竹篮刚从集市上回来,竹篮里放着一捆葱和一捆韭菜。只见田小娥那双精致的小脚轻快地点着地,扭着细腰、甩着秀臂、摆着圆嘟嘟的屁股蛋,甭提多欢快。
冷秋月原本都不拿正眼瞧她一下,觉得恶心,可现在竟然妒忌起田小娥来,心想她大概和黑娃在那破窑里夜夜都在发羊癫疯似的颤抖,嗨的不要不要的。当冷秋月挎着装满柴火的笼子回到自家干净的庭院,心里忽然为刚才的邪念感到万分懊悔,自己是谁的女人,而那田小娥又是什么样的烂女人,我怎么能眼红她呢,真是猪油蒙了心。
秋月相信丈夫是干大事的人,更相信他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抽不出时间回家,将来衣锦还乡必定无比荣耀。可是就连过年,兆鹏都没有回来,这让秋月失望透顶,也引起了她的疑心,就算忙到地球爆炸,过年总得回家呀!秋月在极度失望和令人恐惧的猜疑中度过了新春佳节,并强颜欢笑地接待了所有亲戚。
公公鹿子霖是只老狐狸,他一眼就看出儿媳妇是强装笑颜,为了维持这个家,他去了一趟西安,回到家就向所有人自豪地宣布:“哎呀,我滴个乖,你们知道吗,兆鹏去上海了!”瞬间整个家庭陷入了欢乐中。鹿子霖还故意大声问回家来的二儿子鹿兆海:“老二,上海的路怎么走?听说还要坐火车?”兆海很详细地告诉父亲,先骑马出潼关,再坐船过黄河……
这个消息使冷秋月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立刻容光焕发,当夜又梦见与丈夫一起颤抖的情景。颤抖过后,她惊奇地发现在她身上的人不是兆鹏,而是兆海。第二天,当兆海从她手里接过饭碗时,她不由地脸红心跳。
接着几天,她又梦见与黑娃一起颤抖,与公公鹿子霖一起颤抖……她白天见到的男人,都逐一出现在了她的梦里。这些怪梦把她整得心虚气弱,不敢扬起脸看任何成年男人的眼睛。可这些男人在梦中还是不放过她,有时单个出现,有时三五成群,秋月简直要疯了!
冷秋月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在等待中压抑着自己对男人的渴望。
后来,她公公酒后对她冒犯,她心里的那团火被勾了出来,但事后她公公却骂她下贱,导致冷秋月饱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精神崩溃,到处说着她和公公的疯话。
秋月的父亲冷先生觉得女儿败坏家风,就亲手熬了副药,给她灌下,于是冷秋月哑了,不久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