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清平村,四周青山环绕,中间一片平野,可这好山好水却没给赵富贵带来啥好日子。他爹娘早早就入土为安,留下他守着几间破茅屋,晃晃悠悠都快四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人懒得出油,整天不是在屋前歪着晒太阳,就是在屋里蒙头睡大觉,自家那几亩薄田,草长得比庄稼还高,野兔在里头乱窜,旁人看了直摇头,都道这赵富贵算是没救了,哪家闺女肯跟他,那才是瞎了眼。
这一日,村里来了个钱先生。这位钱先生可是这方圆百里的名人,相面算命一绝,名声传得那叫一个远。他一袭青衫,手持一把折扇,走路都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
赵富贵一听钱先生来了,心里头那叫一个热乎,寻思着自己这倒霉日子是不是要到头了。他也顾不上旁人的嗤笑,一路小跑冲到村口,点头哈腰地把钱先生迎进自家那破茅屋。钱先生一进屋,赵富贵忙得像个陀螺,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干粮摆上桌,又端来一碗清水,那殷勤劲儿,就差把心掏出来了。
钱先生瞧着赵富贵这副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相求。等填饱了肚子,钱先生轻摇折扇,问道:“富贵啊,你这般殷勤,是不是有啥难处啊?”
赵富贵挠着乱如鸟巢的头发,嘿嘿笑着说:“钱先生啊,您可真是神了,啥都瞒不过您的眼。您瞅瞅我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要啥没啥,连个暖被窝的媳妇都没有。
我爹给我取了个富贵的名儿,可我这哪有半点儿富贵的影子啊?您老给我瞅瞅,是不是我这宅子风水不好,把我的富贵运都给挡了?”
钱先生站起身,迈着方步在屋里屋外踱步。转到屋后时,他眉头紧皱,目光停留在那片荒地和远处蜿蜒的小道上,久久不语。赵富贵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钱先生,小声问道:“钱先生,您是不是看出啥门道了?”
钱先生长叹一声,摇着头说:“富贵啊,你这宅子风水原本是不错的,可就是有个小岔子。你瞧,你家屋后正对着那条小道,这财气就像水一样,顺着道儿都流走喽。不过嘛,倒也不是没法子。”
赵富贵一听有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拽住钱先生的衣角,带着哭腔说:“钱先生,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只要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您让我干啥都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钱先生弯腰扶起他,缓缓说道:“你在对着小道的那堵墙上开个门,每天五更天就得起床,点上蜡烛。这时候要是有路人经过,他们准会问你,富贵啊,咋起这么早?你就得大声回,我这是起来迎富贵嘞!记住,这事儿得坚持三年,一天都不能断,不然可就全白搭了。这法子虽说能改运,可就怕你没那个耐性啊。”
赵富贵把胸脯拍得山响,“钱先生,您放一百个心!我赵富贵对天发誓,一定照办,要是断了,天打雷劈!”
打那以后,赵富贵真就像换了个人。每天五更天,那公鸡才刚扯着嗓子打鸣,他就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摸黑点亮蜡烛,守在门口。起初,真有路人好奇地问他,赵富贵扯着嗓子回答,心里头还美滋滋的,觉着富贵马上就来敲门了。
可日子一长,麻烦就来了。天天起这么早,啥事没有,光在门口傻站着,无聊得能把人憋疯。再说了,村里人本就看不起他,现在见他天天在门口发呆,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赵富贵,你是不是中邪了?就靠在门口站站就能富贵?别做梦了!”
赵富贵听了这些风凉话,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钱先生的话,又不甘心。这一天,他正坐在门口发呆,瞅见地上有几根草,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心想:“我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摆弄摆弄这些草,编点啥玩意儿,说不定还能换点钱。”
说干就干,他跑去村里的老工匠家,求人家教他编草席。刚开始,那双手笨得像木头桩子,草席编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像个被啃了一半的饼。可赵富贵不认输,白天黑夜地练。手指被草划破了,缠上布条接着干;编得不好,拆了重来。慢慢地,他编的草席有了模样,拿到集市上,还真有人掏钱买。
这一下,赵富贵像被点燃的炮仗,更来劲了。他不仅五更天起床编草席,后来连四更天就爬起来了。挣了点钱后,他又琢磨着,能不能再养点啥。
于是,他揣着钱去集市买了几只小鸡仔。那小鸡仔刚到他家时,弱不禁风,赵富贵可上心了。晚上怕它们冻着,用破棉被给它们搭窝;白天盯着它们吃食,稍有不对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村里人的态度也慢慢变了。从一开始的嘲笑,到后来的好奇,“这赵富贵是不是真的转运了?”
眨眼间,三年过去了。这一天,赵富贵把钱先生又请回了家。钱先生一到,惊得瞪大了眼。只见原来那几间破茅屋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宽敞明亮的大瓦房,院子里鸡飞狗跳,一片热闹景象。赵富贵也不再是那个邋遢懒汉,穿着干净的衣裳,脸上透着自信和满足。
钱先生笑着说:“富贵啊,看来你的日子过得挺美啊!”
赵富贵忙把钱先生让进屋,又是泡茶又是递烟,感激涕零地说:“钱先生,多亏了您啊!要不是您给我指了条明路,我哪能有今天啊。”
钱先生摆摆手,说:“富贵啊,你先别急着谢我。你跟我说说,这三年你都是咋过的?”
赵富贵就把自己从一开始在门口傻等,到后来编草席、养鸡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钱先生听了,抚掌大笑。
“富贵啊,你可真是个实诚人。其实啊,我哪会啥改风水。我就是瞧你太懒,想了个招儿治治你的懒病。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把日子过好啊!”
赵富贵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钱先生,不管咋说,您这法子真灵。我现在明白了,这富贵啊,得靠自己挣!”
自那以后,赵富贵的日子像芝麻开花节节高。他的草席编得精美绝伦,不少外村人都慕名来买,他还收了几个徒弟,把这手艺传了下去。他养的鸡也越来越多,成了村里的养鸡大王。后来,还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媳妇,生了几个大胖小子。
村里的人都把赵富贵当成了楷模,教育自家孩子说:“你们可别学以前的赵富贵,要像现在这样,勤劳苦干,好日子才会来敲门!”而赵富贵也常常感叹,若不是钱先生当年的“巧计”,自己恐怕还在那破茅屋里睡大觉呢。果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肯下力气,懒汉也能变成富贵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