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1月27日清晨,四川荣县来牟乡的村民掀开麦秸堆,意外发现了两个蜷缩的身影——邵江彬和耿学杰,这对亡命徒已逃亡21天。
当天正午,他们逃进白岩沟的石灰岩洞穴,这个天然迷宫成了他们的最后据点。
1516名军警迅速包围了这片崎岖地带,枪声、爆炸声响彻峡谷,60小时的激烈对峙拉开序幕。
这场耗费巨量的行动,究竟为何如此艰难?
【夜半惊魂:逃亡的开端】
1988年11月7日深夜,湖北襄北劳改农场的枪械库那扇厚重的铁门传来一阵刺耳的动静——钥匙在锁芯里转动的声音。
铁门被缓缓推开,锈迹斑斑的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吱声,紧接着,邵江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是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潮红,手中紧攥着一把刚从库房里偷来的56-1式冲锋枪。
这个曾因强奸罪被判入狱三年的前科人员,此刻站在枪械库前,身上的囚服早已被他换成了从农场偷来的武警制服。
就在三个小时前,农场宿舍区的一间简陋房间里,邵江彬与代理排长江波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江波是个身材敦实的男人,嗓门洪亮,当时正指着邵江彬大声责备他近期的作风问题,言语间毫不留情。
邵江彬那天喝了不少酒,酒瓶还滚落在房间角落,散发出刺鼻的酒精味。
他越听越火大,眼睛瞪得通红,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那是他偷偷藏了许久的家伙。
刀刃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紧接着,他猛地扑向江波,刀尖直直刺进对方的胸口。
江波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衬衫,顺着地板淌开,留下斑驳的痕迹。
几秒钟后,江波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邵江彬站在原地,手中的刀还在滴血,地板上散落着几滴猩红。
事发之后,邵江彬没有停留,他迅速跑向枪械库,他的同乡战友耿学杰紧随其后,两人早就计划好要干一票大的。
耿学杰是个瘦高个,平时话不多,此刻却显得异常紧张,手指微微发抖。他跟在邵江彬身后进了枪械库,借着月光翻找弹药箱。
箱子被掀开时,木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露出成堆的子弹,整整1147发,全是56-1式冲锋枪适配的黄澄澄弹壳。
两人从枪械库出来后,迅速找到两辆停在农场边上的自行车。
邵江彬把冲锋枪斜挎在肩上,枪管垂在腰侧,跳上车就开始蹬,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沙沙声。
耿学杰背着沉甸甸的提包跟在后面,车子摇摇晃晃。
夜色浓重,月光从云缝里洒下来,照在他们身上,武警制服上的反光条在光线下闪闪烁烁。
沿途的岗哨远远看到这身装扮,又是深夜时分,根本没起疑心,举起手电筒照了照就挥手放行,以为是农场里例行的夜间巡查士兵。
岗亭里的灯光一闪而过,哨兵甚至没看清他们的脸。
【亡命天涯:21天的逃亡路】
1988年11月7日深夜,邵江彬和耿学杰从湖北襄北劳改农场逃出来后,就开始了他们长达21天的逃亡生涯。
两人逃到河南许昌火车站时,邵江彬没按常理出牌。一般逃犯可能会想着赶紧回老家躲起来,但他却带着耿学杰下了车后,压根没往家乡方向走,反而掉头向西南跑。
这招真是够绝的,谁能想到他们会挑这么一条路逃窜?
警方估计也是一头雾水,追捕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到了许昌火车站,邵江彬更是玩起了大胆的伪装。
他身上穿着从农场偷来的武警制服,整个人装得像模像样,直接冒充起追捕逃犯的武警。
他站在路边拦车,冲着一辆辆过路的卡车司机挥手,语气急得跟真有大事似的。
那些司机哪敢多问,看到他这身军装,又是深夜,都以为他是真的在执行任务。
一个接一个,邵江彬就这样硬生生劫下了17辆卡车。
每次拦车,他都让耿学杰赶紧跳上去,自己则站在车旁指挥,假装催促司机配合抓人。
司机们稀里糊涂地就听话了,有的还主动加速,生怕误了“军务”。
这一路,他们开着这些卡车,晃晃悠悠地穿过河南、湖北边境,再往四川方向跑,路线乱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逃亡中的暴行】
11月15日,邵江彬和耿学杰逃到四川南充郊外的时候,已经是他们逃亡的第8天。
这天傍晚,他们盯上了一家不起眼的烟酒店。这店开在一条偏僻的路上,平时卖点烟酒和杂货,店主是个中年男人,靠着这小买卖过日子。
邵江彬带着耿学杰走进去时,身上还穿着那套武警制服,肩上扛着冲锋枪,腰里别着手枪,看起来气势汹汹。
店主抬头一看,估计也没想到会撞上这么两个家伙。
邵江彬没多废话,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根麻绳,趁着店主不注意,猛地扑上去,用绳子死死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店主挣扎了几下,手脚乱蹬,很快就没了动静。
整个过程快得吓人,麻绳勒完后,邵江彬拍了拍手,回头让耿学杰赶紧搜东西。
两人翻了柜台,拿走了一些现金、几瓶酒和几条烟,塞进包里就跑了。
这家烟酒店的事儿,只是他们逃亡路上暴行的其中一站。
从11月7日逃出劳改农场开始,他们的血腥足迹就没断过。
刚开始是抢车,拦下司机直接把人赶下去,后来胆子越来越大,抢完车还顺手杀人。
到了南充这会儿,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单纯抢东西了,杀人的次数越来越多,手法也越来越残忍。
乐山那辆北泉牌货车里堆的8具尸体,就是他们一路杀过来的证据。
有的尸体是被枪打死的,身上好几个弹孔,有的则是被勒死的,脖子上还留着深深的勒痕。
这些人可能是反抗过,也可能是看到了他们的脸,总之都成了他们手下的冤魂。
他们的暴行在逃亡后期更是变本加厉。11月25日,他们逃到四川一个小村子时,闯进一户人家,直接杀了一家三口,就为了抢点吃的和衣服。
那家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屋里满地都是血,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他们杀了人,拿了东西,又继续跑,压根没停下来喘口气的意思。
【最后的堡垒】
1988年11月27日清晨,四川荣县来牟乡皂角村的村民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有人走到麦秸堆旁准备取些柴火,却意外发现了藏在里面的邵江彬和耿学杰。
这俩人已经逃亡了整整21天,身上满是泥土和疲惫的痕迹。
村民掀开草垛的那一刻,耿学杰条件反射般把手伸向包裹,里面藏着一把折叠式冲锋枪,枪管冷冰冰地露出一截。
邵江彬则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飞快地扫视着围过来的人群。
他的动作透着警惕,手指已经扣在枪身上,随时准备反击。
村民们被这架势吓得愣住了,有人赶紧跑去报信,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村子。
到了正午,邵江彬和耿学杰跑到了附近的白岩沟,钻进了那里的石灰岩洞穴。
这地方可不是随便挑的,洞穴足足延展了两公里,里面通道弯弯绕绕,像个天然的大迷宫,总共有37个隐蔽的出口,想找都找不过来。
他们一钻进去,就立刻找了个角落藏好,手里的枪一刻也没放下。
军警接到消息后,很快就赶到了白岩沟,准备把这俩亡命徒抓出来。
带头的民警符某某率先冲了进去,手里拿着手电筒,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迈。
就在他刚把光照向一个拐角时,邵江彬从暗处开了枪。
子弹嗖的一声,正中符某某的眉心,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手电筒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光柱晃得洞壁乱闪。
洞穴的地形帮了大忙,钟乳石到处都是,形成了天然的掩体,邵江彬和耿学杰就躲在这些死角里。
军警们急了,往洞里扔了整整334枚手榴弹,想炸死他们或者逼他们出来。
手榴弹一颗接一颗炸开,爆炸声在洞里回荡得震耳朵,可大多数都白费了力气。
那些钟乳石和石缝把碎片挡得严严实实,炸药的威力根本传不到深处。
邵江彬靠着他当年的神枪手本事,守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耿学杰也拿着枪,随时准备补上一发。
后来,军警调来了某师的工兵连,打算用定向爆破把洞口炸开,直接把人逼出来。
工兵们扛着炸药包,埋头在洞口附近忙活,土尘被铲得满天飞。
他们刚把炸药放好,爆破手拿着引线准备点火时,耿学杰从一条石缝里探出枪口。
枪声一响,子弹飞出去正中爆破手的钢盔,钢盔被打穿了个洞,那人身子一歪就倒下了。
工兵们一看这情况,赶紧撤了回去,炸药还留在原地没人敢碰。
【逃亡的终点】
11月29日黎明,天刚蒙蒙亮,白岩沟附近的军警们已经忙了两天两夜,个个累得筋疲力尽。
这场围剿已经拖了60个小时,邵江彬和耿学杰还死守在洞里,硬攻和爆破都试过了,就是拿不下来。
指挥部这边下了狠心,决定用火焰喷射器彻底解决问题。
士兵们扛着沉甸甸的装备,背上背着大桶燃油,慢慢靠近洞口。
命令一下,火焰喷射器立刻喷出火龙,整整2000公斤燃油一股脑儿灌进洞里。
这场火烧了好一阵,洞里的钟乳石被烧得噼啪作响,碎石掉了一地。邵江彬和耿学杰躲在深处,火一来就没处跑了。
军警在外面把37个出口全封死了,他们想钻出去都没门。
火焰喷射器停下来后,洞里安静得吓人,只剩烧焦的味道飘出来。
参战的1516名军警围在洞外,等着最后的结果。
这60个小时里,他们用掉了1.7万发子弹,光是冲锋枪和手枪的弹壳就铺了一地。
还有20枚40火箭弹,挨个往洞里打,炸得岩壁上全是坑,像被野兽抓过似的。
可就算用了这么多家伙,邵江彬和耿学杰还是撑到了最后。
火灭了之后,军警们戴上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进了洞。
里面一片焦黑,地上全是弹壳和手榴弹碎片,空气里还飘着刺鼻的糊味。他们走到最深处,才找到邵江彬和耿学杰的尸体。
邵江彬被烧得黑乎乎的,手还紧紧攥着那把冲锋枪,姿势跟开枪时一模一样,像是要再打一发似的。
耿学杰蜷缩在旁边,身体也烧得没法认了,手里的枪掉在一边,弹夹早就空了。
这场围剿,8名军警和1名群众没了命,他们的血留在了1988年的冬天。
[1]杨奇松,张友森,赖李熊.接到通缉令后……[J].中国民兵,1989(2):1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