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转业之际,政委让我帮忙处理一下事情,晚点走,后留在了深圳

厍子淳说电影 2024-12-06 14:21:04

1982年下半年,我在我团西安指挥部工作,当时听到风声,我们基建工程兵要整编,而我们这支部队要调到深圳去,一时部队人心浮动,不少人选择申请转业,我也不例外,其实在这之前,我便已经申请过一次转业了,可是未能转成。

我是68年入伍的,说起参军,其实是我个人的愿望,并非父母的意愿,家里三兄妹,但只有我一个男丁。

我是67年的中学毕业生,俗称“老三届”,那时农村子弟没啥出路,唯一出路便是参军,可这年国家没有征兵,我便进入了生产队挣工分,苦等一年后,68年年底国家恢复了征兵,我便毅然报名了参军。

我知道母亲是不同意让我去参军的,因为此前我曾试探过她的口气,为此,我是瞒着父母去报的名,包括入伍前的体检,也是偷偷去做的,直到接兵干部要进村家访了,我这才向他们道出了实情。

父亲听了满脸愁绪,一个劲的抽着旱烟,母亲则抹着眼泪,近乎恳求的对我说道:“儿啊,不去不行吗?你也知道你爹这身体(姐姐嫁了人,妹妹还在读书),你这一走,家里可怎么办啊?”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其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让我放弃这次机会,又不甘心,于是我一再安慰她老人家:“娘,您就让我去吧,到了部队我也可以寄钱来给家里补贴家用,再说了去也就是三年,等我回来了以后哪都不去了,就陪在您身边!”

母亲是善解人意的,她也了解我,知道我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便也不再说什么。

事后,接兵干部来家里家访时,母亲也配合得很好,顺利通过了家访,等接兵干部离开后,强忍着情绪的母亲,一个人躲进屋里偷偷抹眼泪。

为了不让我担心,在我我入伍将要离家时,娘也是表现得异常平静,还把我叫到跟前叮嘱道:“儿啊,在外照顾好自己,一定要争口气,咱当兵就要当个好兵!”

事后我才知道,这些都是母亲做给我看的,那时村里还没有电话,我与家中的联系全靠书信,每逢邮递员来村里,娘便眼巴巴地盼着见到我的来信,不知有多少回,望着邮递员远去的背影,都是满带失望,怅然而归。

听妹妹说,在我参军的那段时间里,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里,母亲披衣坐在床头,透过窗户痴痴地朝着南天遥望。不识字的娘弄不清我入伍地离家有多远,只知道我当兵在北方。

后来母亲听人说,到部队当兵满3年就可批准探家,对我思念之情更加强烈了,1971年,我原本申请了回家探亲,可因部队任务紧,探家的事一次次拖延下来,拖到72年春节前,我写信说要回家过年,娘高兴得彻夜不眠,戴着老花镜为我缝制了一套新被褥,又早早地蒸好了年糕和馒头,可到年跟前了,部队突然接到临时任务,探家报告停批,我又无法及时告诉家人,可怜的娘站在街边,固执地朝着村头翘首张望。

一连几天,娘出来进去,进去出来,直到年三十晚上的鞭炮声响起,娘才一步三回头地朝家走去。

也怪我那时上进心太强,想干出个样子为爹娘争光,离家14年,回家陪娘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月。

尤其是1975年一件事,更是成为了我人生中的一个遗憾,那年9月父亲因病去世,家里接连发来两份电报,但因为我带队在执行任务(当时我已经升任指导员),无法请假,以至于连老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最后是我的姐夫和我的爱人主持安葬父亲入土。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尽忠则无法尽孝,直至今日,我还是觉得愧对我的老父亲。但我是名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必须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

而我后来生出转业的想法,其实也是考虑到家里的情况。

记得那是在1980年,这年我母亲诊断脑部患有肿瘤,住进了医院,我担心昔日的遗憾会再度上演,当时我就向组织申请了转业,结果最终没能转成功,所幸在组织的关怀下,母亲被安排到部队医院进行了一次大手术,得到了好转,这才安心留在了部队。

这一次,部队要调到深圳去,我再三考虑,还是争取了个别转业,转业申请递交上去,本来都批下来了,可临转业时,政委提出让我晚点走,帮忙处理一下团里的事情,结果最后却因此留在了深圳。

我记得当时同时被批准的还有宣传股的李股长、干部股的王股长、保卫股的宋股长。

那年春节过后,部队开始搬迁,我们已批准转业的干部,就留在汉中等待转业。当时第一批3月份去深圳,政治处的王主任和我们股的常干事去了深圳。

“五一”过后,第二批开始准备了,一天下午,周副政委组织政治处全体开会,布置搬迁工作。会上,周副政委说:“经过团党委研究,政治处的搬迁工作由李股长负责,大家一定要配合工作。”

我当时表态“虽然要转业了,我一定组织好,把大家送上车。”

会后,政治处的同志们马上行动起来。出发那天,我在火车站指挥大家装车,忙了一个上午,快发车时,团里突然通知我,要我随军列去深圳。

因为路上要走好几天,政治处没人负责不行,团里决定要我跟车把政治处的同志们送到深圳。我感到很突然,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但还是服从团里决定。

到深圳后,团机关一边安家一边工作。各营、连还在陆续搬迁,搬过来的连队需要安置,事情较多,再加上一部分干部批准转业了,机关人员少忙不过来。

团党委6月份开会研究当前部队工作。根据部队进深圳的现实情况,为了进一步加强部队建设,要从已批准转业的干部中留下一部分骨干,特别是要留下几个股长。

会议中间休息时,政治处王主任来找我,说:“党委常委开会研究要把你和司令部徐股长、后勤处卢股长等人留下”。

就这样我被留了下来,可以说就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因为最后我在深圳就地转业了。

但是初到深圳那段日子,其实还挺艰苦的,至今难忘。

南方的潮湿、闷热,条件万分艰苦。第一顿饭,是炊事班就地挖坑架起行军锅,烧柴火,煮的东北带来的大米和高粱米做的二米饭,这就是基建工程兵的特点,不怕苦不怕累,勇于战胜困难的解放军光荣传统。

为解决部队的吃菜问题,每个连队准备了一辆生活车。

因为深圳蔬菜没有供应,只能到附近的淡水,远到虎门的地方买菜拉回来。卫生队的医生、护士、卫生员,则用空闲的时间上山砍柴,柴不能乱砍,要不伤树的主干主枝。

要知道当时在山上砍柴也是有条件的,交换条件是部队要给林业单位在山上开条路,内为我们有推土机。

南方人四季都要冲凉睡觉,我们这些北方米的兵,过去是洗个脚睡觉,现在不行了,也必须冲凉,否则一身臭汗水。

不习惯也要冲凉,否则无法睡觉,说到睡觉更是难熬,竹棚的上下两层铺,都是一个一个蚊帐,空调是梦想,什么样还没见过,竹棚虽然把窗子竹帘顶起,通风的作用也不大,因为蚊帐是一个连一个,后为解决通风降温问题,连队住的竹棚每三、四米加了一个吊扇,指挥所领导住的活动木板房加了一个台扇,办公睡觉两用。

说到南方习惯冲凉,当时没有自来水,用的是自挖的井水和水塘的水,吃的也是这种水。吃水必须净化,一定烧开,冲凉的水就无法处理,水质不好,影响了战士的健康,司令部每天都有非战斗减员报表。

因有战士大腿生疮,严重的不能参加施工,初步认为是南方的瘴气,事实为水质不好,冲凉后又没有擦干,加之天热多汗所为。

为此卫生队除了生疮战士对症治疗外,加强宣传教育,冲凉后要擦干身体,及时更换短裤等。炊事班也按广东人的喝凉茶习惯,给施工现场熬绿豆汤和用广东人熬凉茶的办法煮凉茶,给一线施工的战士们送到施工现厂。

还有一个笑话,机械土方连在推土挖土时,常常推出较大的蛇,他们知道司令部有个工程师是广东人,说吃蛇肉和蛇汤可以解湿解毒,为此,每当连队捉到较大的蛇,就送到司令部。我们这个工程师也真懂蛇的做法,他把蛇吊起来,从吊起的蛇头处用刀划个圈,用手从此处向下一拉,一条整蛇的蛇皮就扒了下来,雪白的蛇肉显露出来,肚子也裂开,内脏也就全出来了。

有一个北方来的工程师说蛇胆明目清心,也不把蛇胆在酒里多泡,就一口把蛇胆吞下肚,一会他脸发红,心跳加快,我们认为他中毒,要找卫生队医生来看,他说没事,过了一会真的没事,做蛇也是有讲法,为了做蛇,专门买了瓦盆,传说不能用铁器。

炖蛇不能在竹棚内炖,要在露天架炉灶,做好了请愿意吃喝的,但我们北方的战士还是看得多吃得少。

可见初到深圳有多艰苦,不过后来深圳的条件有了改善,部队有了自来水厂供的生活用小,生疮的战士也没有了,部队也就没有发生过非战斗减员的事情了。

我们是在83年9月正式集体就地转业的,就此留在了深圳(之后家人都接到了深圳),投身到了深圳的建设发展中。

在之后几十年里,先后承建了500多项大型项目,其中亿元以上的工程就有几十个,主要有中航华苑、惠州科博两馆、侨香村、深云村、光明新区塘家拆迁安置房、光明新区万丈坡拆迁安置房等等大工程。

有些工程尽管技术含量很高,如广东现代展览中心、大运会体育馆等项目,但我们都能高质量完成。

30年来,我们所承建的工程项目质量合格率100%,优良率在85%以上,创鲁班奖1项,国家优秀工程银质奖多项、省样板工程10多项。

如今早已退休,看到如今日益繁华的深圳,想到曾经也为深圳的发展作出了一份贡献,也是颇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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