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背景下的爱恨情仇《蘅芷清芬》作者:云忆

芳芳看小说 2025-02-21 11:37:45

简介:

人生一世,恍然如梦。桃花依旧,人面已非。紫禁城中,依稀宫景见流年。遥首远望苍穹处,世事浮沉。

如果没有遇见胤禛,蘅芷或许依旧是那个生活在扬州,令叔父头疼但又无法不疼爱的顽劣小女子;如果没有遇见胤禛,蘅芷或许就不会卷入一场没有硝烟的王位之争。她为了他,抛弃自己向往的自由,置身波澜诡秘的宫廷;他为了她,亦步步为营,争夺王位,只为有一日能与她真正并肩而行。因为爱,他们含泪前进,即使受到再多磨难也未想过放弃,可是皇宫,这座天下权力的中心,一旦进去了,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们还能是最初相遇时的彼此吗?

精选片段:

清康熙40年扬州

  三月里的扬州,春意盎然,和风徐徐。杨柳青青,随风轻摇,恍若灵动美丽的少女,展示着自己婀娜多姿的体态。大片白如玉盆的琼花早已迫不及待的绽放,风姿绰约,香味清馨,格外引人入胜。

  扬州府的街道自是热闹非凡,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玉川,你快看。外面多好玩啊,整日待在家中,真是无趣极了。”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裳,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兴奋的说道。她的眼睛很亮,就像夏夜星空中的星星那样晶莹,又像春的到来,似乎能给人带来一种神奇的活力。

  “小姐,我们这样偷跑出来,要是被老爷发现了怎么办。而且,你前几天才刚刚被老爷罚禁足,如果他要是知道把你放出来的人是我,那我一定会死得更加难看的。说不定,说不定老爷会扒了我的皮,所以…”身旁名叫玉川的小丫鬟哭丧着脸道,可是又怕小主子生气,犹豫着该不该说完。

  “所以呢?”那名小姑娘左看右看,一会儿拿起一件猪八戒的面具给玉川试戴,一会儿跑去玩套索,根本是心不在焉。

  “所以,我们还是趁老爷发现之前,赶紧回去吧…”玉川壮着胆子一口气说了出来,结果发现自己的主子压根是直接把自己无视掉,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认真听我说话啊?”

  等她抬起头,一张大笑脸忽然在玉川的面前放大,吓得玉川赶紧向后退了一大步。

  “好玉川,我有很认真的在听你说话啊,你放心吧,叔父不会发现的,就算他发现了又怎么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呀,绝不会不管你的,行了吧。”

  “可是…”玉川担忧道。

  “哎呀,没有什么可是,你忘了我的背后还有婶娘啊,婶娘最疼我了,她一定会帮我的,你放心吧。”

  “可是…”玉川仍旧不放心。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蘅芷的眼里突然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芒。她嘴角轻扬笑道,“这下子有的玩了。玉川,你快看,前面是谁?”

  顺着蘅芷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玉川疑惑道,“那不是孙大富的儿子孙天赐吗?怎么了?”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预感小姐又要去惹祸,果不其然,蘅芷笑眯眯道,“这个孙白胖,年纪轻轻,平日里仗着他爹是扬州富商,翅膀都没长硬,就敢狐假虎威,整日带着一群家丁仆役,招摇撞市,欺凌弱小,这种任性妄为目中无人的小子,是不是就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玉川此刻真是欲哭无泪,“小姐,可不可以不要啊。你不能再惹是生非了,要不然福晋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不行,我一定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可是小姐…”玉川小声嘀咕道,“你自己也没比孙天赐强到哪里去啊,你平常也没少给老爷福晋惹祸。记得有一次,你男扮女装上街救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结果弄得人家要以身相许报答你,一路随我们回府,甩都甩不掉,幸好大公子出面才摆平。还有一次,你在路上追一个偷钱袋的窃贼,结果窃贼没追到,倒把一条街弄得乱糟糟的,还有人受了伤,偏偏那天钱也没带足,被那些菜农小贩围攻,最后闹到府里去了,害得老爷出面赔钱才把这件事了结…”

  蘅芷红着脸道,“那些都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继而忽然晃过神来生气的说道,“好你个玉川,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教训了。”

  玉川道,“奴婢哪里敢教训小姐。您是主子…”

  蘅芷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愿意,那你现在就回去好了。反正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玉川慌忙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以前做什么我不都是顺着你嘛。”

  蘅芷莞尔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玉川嘛。哪,本小姐答应你,等我教训完这个孙天赐,我们就立马回家,行了吧。”

  玉川道,“那好吧。可是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蘅芷道,“你猜。”

  玉川道,“直接单挑。”

  蘅芷眉一挑,撇了下嘴,“你当本小姐眼瞎啊,这么多人单挑。再猜。”

  玉川道,“那用美人计好了。”

  蘅芷一拍玉川的小脑袋,气呼呼道,“美人计,亏你想得出。你脑袋里装得都是浆糊吗。我告诉你好了,他既然这么喜欢吃,那本小姐今天就让他尝尝一泻千里的滋味。”

  一泻千里?玉川的眼睛睁得如同两个铜铃般大小,她的心里开始同情起这个孙白胖,今天遇见小姐,只能算他倒霉了。

孙天赐和往常一样进入金鼎楼,这是整个扬州城最热闹的,也是最贵的一家饭店。

  店老板亲自出来迎接,将孙天赐领到二楼最豪华的一间包厢,同时按照惯例为了能让孙天赐安静地吃饭将而二楼的客人全都请了出去。

  富人一般都有炫耀的心理。就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有钱。如果人家不知道,那他也会想法设法得让人知道。

  孙天赐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是在如何满足自己虚荣心的方法上他是玩得出神入化。对他来说,吃这样一顿饭花多少钱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吃的有面子,能让人看了是又嫉妒又羡慕,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干脆把整家金顶楼包下来的缘由。

  可就在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痛,心下暗道,不好,连忙放下碗筷,直奔后院茅房。就这样来回了四五趟,他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唤来了店老板,还没训斥几句,就又冲进了茅房。

  店老板是又着急又上火 ,这个孙少爷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他忙不迭地跑去厨房,一看究竟。

  蘅芷一直躲在后院回廊处,在她看着孙天赐第六次进了茅房后,嘴角浮起一股笑意。而后她又变戏法般地拿出了一窜爆竹。点燃后扔进了茅房,不多时,便听见孙天赐的鬼哭狼嚎声,而后就见他一手抱着头一手提着裤子及其狼狈地冲了出来。

  他气急败坏地喊道,“究竟是谁胆敢跟本少爷过不去,有本事的站出来!本少爷告诉你,千万被让我知道是谁做的,要不然本少爷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蘅芷拍手,笑吟吟地从后面走出来,“是我做的。不过很可惜,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能让我横着出去吗?哈哈…”

  孙天赐冷笑道,“又是你,富察蘅芷,先前的账我都还没给你算哪,你竟然还敢来找事。别以为你是个孩子,我就不敢动手!”

  蘅芷扮了个鬼脸道,“像你这样的人,我见一次当然是整一次啦。”

  孙天赐怒道,“你,你,哼,我爹说了不要随随便便跟人一般见识,尤其是孩子。噢,我忘了,你是有爹娘生却没爹娘养的野孩子,应该是不懂得这个道理的。”

  蘅芷一听,脸色登时变得难看,她双手叉着腰怒道,“孙白胖,你要是敢再说一次,本小姐就再赏你一点轰天雷啊!”

  孙天赐刚想说话,可谁知肚子又不争气的闹腾起来。

  蘅芷笑道,“本小姐的一泻千里滋味怎么样啊?”

  孙天赐道,“是你在本少爷的饭菜里放的泻药?”

  蘅芷秀眉一扬,“就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孙天赐忽的向前欲抓住蘅芷,可就在这时,肚子又不争气的闹腾起来,脚下一时没站稳,竟摔了个大跟斗。

  蘅芷看着这情形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见玉川从前院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小姐,他们来了。我们快跑吧。”

  孙天赐的仆从闻声连忙从前院赶了过来,结果却见到孙天赐摔倒在地,个个面面相觑,孙天赐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声地喊道,“一个个傻子啊,还不给我抓住她,快呀。”

  仆从们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去追,可哪里还有她们二人的影子。

  远远传来孙天赐的怒骂声,蘅芷与玉川相视一笑,迎着春风,向前奔跑。

  夜晚,皓月当空,蘅芷正躺在屋顶上望着天上的明月,满天的繁星。她喜欢躺在屋顶上看星星,想事情。每当心里有了不开心的事情想哭时她就会一个人偷偷地爬上屋顶,尽情地释放自己内心的脆弱。

  忽的有感而发,轻声念起起李白曾做的一首诗《把酒问月》: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蛋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好诗好诗,表妹,你也才十二岁,正值花样年华,小小年纪犹如大人,懂得感叹时光易逝,须及时行乐,我可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大表哥富察富尔敦朗声道。

  “表哥,你怎么来了?”蘅芷侧着头望着他,并未起身。

  富尔敦学着蘅芷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怎么,就许你一人在这偷闲取乐就不许我来。”

  “哪敢啊,我这的屋顶随时为你敞开。”蘅芷笑着说道。

  “贫嘴。”

  “你啊,年纪还这么小,我看别的大臣的女儿不是琴棋书画就是针线女红不离手,再不济的扑扑蝶也成。你倒好总是跟着我,骑马射箭,弄的一身脏兮兮的。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蘅芷无谓的说道,“我就喜欢这样,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富尔敦道,“今晚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什么好消息?”

  “刚刚我去向额娘请安的时候,不经意的提起了你,然后又不经意的告诉她你已经做了很深刻的反省,所以额娘说明天开始解除你的禁足…”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蘅芷翻身而起,开心道,“太好了,明天我可以光明正大出去玩了。”

  富尔敦狐疑道,“光明正大?表妹你,你又偷偷溜出去了?”

  蘅芷呵呵一笑道,“一直待在家里,真的很烦很无聊嘛。哪,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许告诉婶娘,知不知道?”

  明安也坐起身,拍了拍蘅芷的头,叹了口气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与此同时扬州城外数里处,尘土轻扬,有几个人正纵马飞驰,马蹄声惊起了树林里正在休憩的飞鸟,盘绕着树枝发出清脆的鸟叫声。为首的少年,骑着一匹黑马,神情冷峻,一路上基本不发一言。此时薄唇轻启,“还有多久才能抵达扬州。”清冷的声音传来在这温和的暖日竟平添一股寒意。身旁的护卫铁铉连忙答道,“按照这速度,明日便可抵达。”

  少年极目望去,虽已入夜,可在星光的点缀之下,天地之间却并非是只有单纯的黑。

  明天吗,终于就要到扬州了。

嫩绿的枝叶迎风摇摆,飞燕结伴双双飞过湖面,清波荡漾,和着暖阳,在这融融春意中泛起一股暖意。

  富察蘅芷独步踱到扬州府城外的澜沧湖,见到的便是这一番景象。

  她呆呆的望着流水,慢慢地又想起了过去。

  那一年,同样也是这个时节,便是在这里与阿玛额娘分别的。额娘告诉她很快便会接她回去,可没想到,这一别,竟已过去了四年。

  盼了一年又一年,现在的她早已是心灰意冷。

  只是为什么每每想起他们的时候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她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

  蘅芷捡起地上的几块碎石,用力往湖水里扔去。

  人往往就是这样,遇到不想再回想起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想法设法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现在的蘅芷就是这样,扔得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想的时候,整个人反而轻松了下来。

  她随意的躺在了草坪上,刚闭上眼想休息一会,忽然间远处传来的哒哒的马蹄声惊醒了她,她连忙跳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远处望去。几骑马正绝尘而来。当先的一匹马全身都是黑色,马上的少年,身着紫黑镶金华服,隐隐透着一股与自己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身后的七骑一律都穿着青衣长裤规规矩矩的跟随在侧。

  蘅芷暗暗思忖,这一行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若是一般的游客,又怎么会行色匆匆,神色凝重?

  当他们在蘅芷面前打马而过的时候,她这才看清了少年的脸。

  他的相貌很是英俊,比大表哥强上好几倍,脸上挂着一幅没有表情的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却是例外,那是一双只让蘅芷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的眼睛。

  平静无波的背后,弥漫着一股终年不散的寂寞,这寂寞---似曾相识,因为它也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自己的眼神中。

  小的时候她是一个人见人夸的漂亮小丫头,可自从离开了阿玛,额娘以后,她就慢慢变成了一个爱闯祸,任性,不守规矩,任何人提起来都会叹口气摇摇头的扬州小霸王。

  可笑的是,不管她再怎么折腾,京城里的那两位依旧是云淡风轻,不闻不问,好像她从来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亦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女儿。

  于是,她放弃了。但等她想做回以前的乖乖女的时候,却发现,回不去了。因为那已不是她。她喜欢现在这样,轻松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没有什么能束缚她,而她也不愿再被束缚。

  只不过,偶尔,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安静,那种空空的感觉却令她觉得好难受,一种叫做寂寞的种子就会在那个时候乘虚而入,在她心里慢慢生根,发芽,折磨得她眼泪扑哧扑哧直掉。

  少年似乎也感受到有人在看他,眼眸轻抬,蘅芷的身影便撞入少年的眼中。可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少年的视线便收了回来。

  等马蹄声渐渐远去,蘅芷这才晃过神来,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禁想到,他们是些什么人,来扬州是来做什么呢。继而又自嘲一笑:一个匆匆而来的过客和自己有什么相干,花这么多心思做什么。

  在扬州城的一家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方才的少年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慢慢地用餐。这家客栈名叫云来客栈,可惜,店内凄清的场景与这招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护卫之一的铁通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道:“南面的上房已空了出来,属下已命人打扫干净,爷随时都可以休息。”

  少年像是早已知道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似的,只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更不时地盯着前面客栈的门,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似的。过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派出去的探子,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坐在右侧的护卫铁铉道:“爷莫急。这扬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人既有消失多年,我们自然也得花上一番功夫。”

  少年皱眉,语气倏地变冷:“宗新扬能活到现在,老天爷已经是厚待他了。就是给我挖地三尺,一定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铁铉道,“是。这个爷尽管放心。只要他在扬州,属下敢保证他绝对跑不了。”

  铁通疑惑道,“属下不明白,为何不通知扬州知府马武大人,有了官府的协助,我们找起人来岂不是快得多。”

  少年道,“借助官府确实可以帮我快点找到宗新扬,只是官府一旦介入,恐多生事端,届时我若是想取他的性命恐怕就不易了。所以,此行绝不可惊动官府。”

  铁通恍然大悟,一拍脑袋,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爷怎么可能比我的脑瓜子还笨。还是爷厉害。”

  “可是,爷,”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问道,“您,您要在这杀人,却又不想惊动官府,这能行得通吗?”

  坐在少年另一侧的铁杉道,“说你笨,你还不信。这个世上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就看你用哪一种,怎么用了。”

  铁通还是一副茫然不懂的样子。

  铁杉笑道,“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还不懂。难怪都25了,还没一个姑娘喜欢你。不过算了,这可能跟你的长相也有一定关系。”

  铁通道,“哎,你好端端地扯这个作甚,论才学,我是自愧不如,可论这长相,我铁通…”

  铁衫道,“怎么样?”

  铁通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也,也不差啊。”

  铁铉是又好气又好笑,铁杉直接是笑出了声,就连这冷面少年嘴角都隐隐有了笑意。铁通的脸此时是红透了,恨不得整个人钻到桌子底下去。

  铁杉看了一眼少年后,笑嘻嘻道,“不过说句题外话,今儿个我可算是见识爷的魅力了。别说是京城里的姑娘了,就连这扬州小妞都要拜倒在爷脚下了。”

  铁通道,“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

  铁杉道,“方才我们进城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小姑娘可是一直眼都不眨的看着爷的。只是可惜,年纪小了一点,不过,我敢打赌,再过几年她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好了,没大没小的。”铁铉瞪了一眼铁杉,“连爷都敢戏弄。看来这段时间我对你的训练是太过松懈了。”

  少年淡淡一笑道,“这也不是在宫里,有什么讲什么便是。不需拘束。”他并不常笑,可他这一笑,却反而让在场的人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不过…”少年顿了顿,接着说道,“铁杉这几天我也觉得是太闲了。就请铁叔回京后对他加倍训练,免得他荒废了武艺。”

  铁铉道,“是。”

  “我吃饱了,先上楼休息了。有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铁通一脸兴灾惹祸的看着铁杉。铁杉耷拉着脸,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爷,不带这么整人的呀。谁不知道铁总管的训练是出名了的残酷啊。

富察蘅芷在回去的途中,正遇上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头领着一群家仆气势汹汹而来。

  那老头一眼就认出了富察蘅芷,道,“你这个刁蛮的丫头,遇上了正好,随我一块回去,我要向你叔父讨个说法!”

  蘅芷讪讪地笑道,“孙叔叔,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要去找我叔父啊?”

  “什么事!我的儿子被你的一泻千里还有什么轰天雷弄得到现在还是有气无力,下不了床。我当然是要找马武大人评评理。”

  蘅芷向后退了一步道,“你儿子为人蛮横霸道,欺负弱小,你这个父亲都不管,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要告我的状,你们父子果真是一丘之貉。”

  “你,好好…”孙老爷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连说了五个好字后,他把手一扬,恶狠狠地说道,“一起上,把她给我带走。”

  蘅芷见形势不对,撒腿转身就跑。

  孙老爷带着人连忙就追,就这么连续跑了三条街,各个都跑得是有气无力。

  孙老爷身形过胖,头一次跑这么久早已是累得气喘嘘嘘。他喘着粗气喊道,“你个毛丫头,给我站住,站住。”

  蘅芷回过头,也气喘嘘嘘说道,“我现在要是站住,那我不就是扬州第一大傻瓜了嘛。”

  凭借着对扬州城地势的了解,再加上平时确实是经过一番锻炼,富察蘅芷顺利将孙天富一群人甩掉,但是自个也是跑得腿都酸了。她不停的喘着气,寻思着那孙老爷既找不着自己,肯定上门兴师问罪去了,现在回去定是在风口浪尖上,环顾了四周,发现不远处便是杨柳巷,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老师的住所就在杨柳巷,不如就去看望老师,顺道也好休息休息,避避风头再说。

  杨柳巷略微有些窄,尽头处种植的一大片杨柳此时早已是翠绿欲滴。柳树枝条随风摇曳,传来“沙沙”的细响。这条巷子因着年代久远的缘故,除了老师外,其余住户早已搬迁,甚少有人前来,故而一向清凉幽静,和外面的闹市俨然形成两个世界。

  蘅芷径自来到老师住所,发现门并未关紧,只是虚掩着,便直接推门而入。掩映在竹林后的三间用竹子搭建而成的竹屋便映入眼帘。除了屋顶是用茅草铺盖外,梁柱门窗楼板全部用竹制成。她来到正屋当中后发现屋中无人,轻叹了一口气,老师想必又是在思念他的心上人了吧。果不其然,她来到正屋右侧的一间小舍内,便看见老师正在专心致志的绘画。

  如果有人不小心闯入了这屋子,估计都会认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因为屋内挂满了女子的画像,而且这些画像不约而同画得都是同一个女人。或颦或笑,或嗔或怒,女子的一举一动都因为他高超的画技而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就好像是一个真人般,随时可以从画中走出一样。

  他的神情很专注,专注得恐怕只剩下他和画中的人儿吧。

  平常他的眼睛总是透着一股忧伤,而只有当他画画的时候他的眼睛才会发出一种动人的亮光,蘅芷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老师再也画不了了,那他会怎么样。

  她并未出声,只是安静地坐在屋外的台阶上,这是属于老师和画中女子独有的时刻,她不想打扰,也不愿打扰。

  蘅芷记得她第一次遇见老师的时候,是在三年前。那一天是一个很糟糕的天气,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她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哭着要回家,要去找阿玛和额娘。可是她走了好久好久,还是找不到路,她又冷又饿,最后晕倒在路边,是老师带她回了自己的家,悉心照料,最后还送她回到叔父家。

  最初别人告诉他,他是一个性格孤僻,喜欢独来独往的‘怪才’。可她执拗的认为他只是一个很孤独很可怜的叔叔,所以常常去找他,陪他玩。

  后来她慢慢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而且琴艺卓绝,画技更是非常人能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叫他‘怪才’。而宗新扬也越来越喜欢这个总是给他带来不少乐趣的女孩,便提出收她做他的学生。

  再后来,她知道了老师的寂寞悲伤是来自于他笔下的女子,一个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女子。

  可是,她不明白,如果老师爱她,为什么宁愿这么折磨自己,也不去找她呢?

  宗新扬从画室里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天色已渐渐变暗,巷子外面远远传来打更的声响,更衬得院子里幽静异常。

  他的神情略显憔悴,两鬓微白,皱纹已随着岁月悄悄爬上了他的眼角。但是仅凭着这脸的轮廓,依稀可见他年轻时必定也是个英俊青年。

  他缓缓步入正堂,看到桌上的菜时,微微有些诧异。桌上还放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一看,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好吃饭。

  菜已经凉了,样子也不是很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仍吃得很香。

  过去活着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可是他仍舍不得死,因为他的心里还有着小小的期盼。于是这个期盼每天就都在不断的和心里死亡的声音做着抗争。

  人往往都是这样,只要心里存着一丝活着的念头,他就死不了,或者说是不容易死。

  这几年若不是有蘅芷陪伴在他身边,他只怕早已无法度过。做她的老师,教授她学问,琴艺,画技,别人或许认为是她幸运,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蘅芷的出现恰恰延续了他的生命,让他能感觉到这个世上还是有人惦记着他的,让他能够继续有气力期盼下去,继续守候着这份苍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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