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徐玉兰，今年六十三岁，初中文化，年轻那会儿家里穷，没能继续念书，十五岁就跟着村里的裁缝做学徒，后来在镇上的缝纫厂干了二十多年。
厂子倒闭前，我转到了县里的供销社，做了十年后退休。
因为是单位退休，我现在每个月有4500块钱的退休金，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算是还凑合。
我丈夫在十年前因病去世，那个时候儿子徐志刚刚结婚，孙子也出生了。
我一个人过了几年，后来身体不太好，医生说得注意饮食休息，儿子儿媳就说“妈你来城里跟我们住吧，也好照应”。
我想着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着没人说话，也没什么人管，去了城里还能帮着带带孩子，就答应了。
一开始搬到儿子家，我心里还有点激动，想着孩子孝顺，有个依靠。可真住下来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才明白， 不是所有的“来我们这儿住吧”，都是为了你好 。
02刚搬来的时候，儿子儿媳脸上还带着笑，孙子也亲热，每天放学回来都要跟我说“奶奶，我回来啦”。
我心里那叫一个暖和，想着自己一辈子操劳，现在能在孩子身边享清福，也算没白活这一场。
可好景不长，三个月过去，我发现他们夫妻俩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有一天晚上，儿媳妇刘芳做了红烧排骨，我看儿子夹了一大块，我就随口说：“志刚，你少吃点，给小浩留点。”
她听了脸色立马就变了，筷子一放，说：“妈，您要是嫌我做得不够，那您下次多买点呗，别老挑我做饭的不是。”
我当时就愣住了，我哪是挑她的不是，我是怕孙子吃不着啊。儿子也没吭声，低头继续吃，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从那天起，我开始注意到，儿媳妇总是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跟我说话。
早上我起得早，想着给他们做点早饭，她却说：“妈，您别太勤快了，我们都习惯自己解决。”可我明明记得，刚来时她还说“妈你做饭真好吃，家里有你真好”。
变化就像春天的气温，说冷就冷了。
有一次我去附近医院配药，医生说我的社保卡过期了，需要本人去补办。
我一回家就跟儿媳说了这事，想着她年轻懂流程，能帮我点忙。
结果她一听就说：“妈，您退休金那么多，去趟社保局有啥难的？
我上班也忙，没空陪您跑那些手续。”
我心里一凉，回房间查了公交路线，第二天一早自己去了社保局。排了两个小时的队，腿都站麻了，才补办下来。那天下午回到家，她连问都没问一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还有一次，孙子小浩发烧，我心疼得不得了，整晚守着给他物理降温。
第二天早上儿媳却说：“妈，您别把孩子惯坏了，发个烧而已，又不是大病。”我听了心里一阵发酸，这孩子小时候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连我关心他一句都成了“惯坏”。
有时候我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城市，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家，虽然我住在里面，却总感觉像个外人 。
他们说话时从不带上我，吃饭时也不等我，连孙子现在也越来越少跟我说话了。
小浩跟着妈妈学，见我哄他不顺，就撅嘴说：“奶奶你别烦我。”
我躲在厕所里偷偷抹泪，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可我反复回忆，也想不明白， 我不过是个想帮衬儿子的老人，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有一次晚上，儿子在客厅接电话，我不小心听到他说：“她一个月拿那么多退休金，还不是住我们家吃我们饭？我真是烦死了。”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锤子砸了一样。原来我在他们眼里，竟成了负担？
我默默回房，把那天刚到账的退休金全部取出来，塞进儿子房门缝里，写了张纸条：“这是这个月的，剩下的我以后都自己拿着，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第二天，儿媳看到钱，脸色总算缓和了点，还跟我说：“妈，您别多想，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可我知道，钱在，他们才会笑；钱没了，我就成了多余的人。
再后来，我发现他们总在我面前说“房子小”、“日子紧”、“生活压力大”。我听得出来，他们是在暗示我搬走。可他们又不明说，就这样天天给我脸色看，让我自己知趣点。
我再也不想忍了。
那天我拿着新办好的社保卡，心里像是有了底。我回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只拿了些换洗衣服和药，留了张纸条：“我回老家住几天，别担心。”然后拎着包，坐上了回县城的汽车。
车窗外是熟悉的田野和村路，我的心却慢慢安定下来。 我终于明白，有些家，不是住进去就叫家；有些人，不是叫声“妈”就真的尊重你。
03回到老家，我住进了原来那间老屋，屋外是熟悉的槐树，屋里还有缝纫机的油光。邻居张婶看到我，笑着说：“玉兰，你回来啦？怎么不在城里享福？”我笑笑说：“还是家里自在。”
我把屋子收拾干净，重新接上电，换了灯泡，开了锅灶。每天清晨买点菜，晚上坐在门口纳鞋底。虽然一个人，但心里踏实。
儿子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接。他发来消息：“妈，您啥时候回来啊？”我没回。 我不是赌气，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一个有血有肉的母亲，不该被当成提款机和保姆。
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回去，但现在的我，终于能为自己而活。
我也不怨他们，毕竟人心变了，日子也跟着变了。只是我希望，有一天，他们能明白： 老人不是负担，是家的根。
故事没有结局，因为我还在继续生活。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委屈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