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德明，今年87岁，出生在河北省一个偏远的农村。
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能读的书很有限，勉强读完初小就辍学了。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靠种地为生，我从小帮着父母下田干活，十几岁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
后来，20岁那年，我和同村的一个姑娘结了婚，她叫李翠花。
我们感情很好，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我这一生没什么文化，但一直认准一个理儿：人穷志不穷，干活就有饭吃，做人要厚道。年轻的时候，我和妻子靠种地勉强养活一家人，看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改革了，我们家日子也逐渐好过起来。
我还记得，第一次买冰箱的时候，村里人都跑来看热闹，我和翠花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儿子叫张建国，比女儿大三岁。
那时候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挺重的，但我和妻子没那么偏心，女儿张丽也是我们手心里的宝。
儿子成绩一般，初中毕业就进了镇上的工厂学手艺；女儿倒是争气，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
后来，她留在了城市里，成了人民教师。
儿子张建国二十岁那年，我托人给他介绍了媳妇，媳妇是邻村的姑娘，叫刘兰花。
两人结婚后没多久，便生了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孙子小伟。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妻子李翠花六年前去世，我也因为身体不好，腿脚不灵便，搬去了养老院住。
女儿张丽说要接我去她家住，但我心里明白，她也是有家有工作的，照顾我不方便。
我就想着不给儿女添麻烦，主动搬到养老院。
养老院的条件不错，伙食好，还有人照顾，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今年腊月二十，儿子张建国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说：“爸，您都好几年没在家过年了，今年回家热闹热闹，小伟也想您。”我一听，心里挺高兴，想着终于能和家人团圆了。
于是，我带着养老院里攒下的20万存款，坐着儿子派来的车回了家。
回到家后，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家里的房子还是我和妻子当年住的老宅，不过经过装修，焕然一新。
儿媳刘兰花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忙着做饭去了，儿子张建国在客厅里看手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倒是孙子小伟，个头窜得老高，今年上高二了。
他见了我，嘴甜地喊了声“爷爷”，然后就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过年，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儿子儿媳围着我转，孙子黏着我讲学校的趣事。可现在，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我这个老人反倒有点多余。
吃饭的时候，儿媳随口问了句：“爸，这几年住养老院习惯吗？那边伙食还行吧？”
我点点头，说：“挺好的，吃穿都不愁，有人照顾，就是有时候想家。”
儿媳没接话，低头给孙子夹菜。
儿子张建国倒是说：“爸，今年在家多住几天，别急着回养老院。”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晚上睡觉的时候，孙子小伟突然跑到我房间，趴在床边问我：“爷爷，听我爸说您很快就要回养老院了，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说：“没呢，我刚回来，怎么就要走？”
小伟撇撇嘴，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您只在这住几天呢。”
听到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小伟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不舍，反倒像是怕我多住几天。我笑着问他：“怎么，爷爷多住几天不好吗？”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不是不好，就是我房间太小了，您住着可能会不习惯。”
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门口晒太阳，儿子张建国过来问我：“爸，今年过年您还想吃啥，我让兰花给您做。”我
摇摇头，说：“啥都行，你们吃啥我就吃啥。”
儿子叹了口气，说：“爸，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养老院住着，也挺不容易的。这次回来，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我心里明白，他是想和我谈钱的事。
养老院的生活费是我自己出的，儿女们从来没管过。我年轻时做过些小生意，攒下了点积蓄，后来卖了几亩地，又得了些拆迁补偿款，总共二十万。
这些钱我一直存着，想着以后留给儿女分。但那一刻，我突然有点动摇了。
我问他：“建国，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儿子犹豫了一下，说：“爸，小伟明年就高考了，学费加上各种花销挺大的……我想着，您那边要是方便，能不能先借我点钱，等过两年我再还您。”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原来，他让我回家过年，不只是为了团圆，更是为了这笔钱。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再看看吧，过两天再说。”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心里五味杂陈。年轻的时候，我为了儿女拼命挣钱，把他们拉扯大，供他们读书成家。
现在老了，本以为能享几天清福，可现实却是这样：儿子盯着我的钱，儿媳对我冷冷淡淡，孙子甚至嫌我多住几天。
第二天一早，我和儿媳说：“我想回养老院了。”
儿媳愣了一下，问：“怎么了，爸？昨天不是说要多住几天吗？”
我笑了笑，说：“年纪大了，还是习惯养老院那边的生活。”
儿子张建国有点急了，说：“爸，咱们家好不容易团圆一回，怎么就要走？”
我摆摆手，说：“建国啊，我老了，讲究不了那么多规矩了。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我也省心省事。”
就这样，我带着行李和存款回到了养老院。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曾经以为家是最温暖的地方，可如今，我却发现自己真正的归宿是在养老院。
回到养老院后，我把那20万存款取了出来，计划留着自己养老。我突然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金钱能换来的，比如亲情，比如陪伴。但既然他们不需要，我也没必要强求了。
日子还要继续，我也要学着放下。也许，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