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片段:
当初的小姑娘比现在要稚嫩很多,高高扎起的马尾荡漾着青春气息,一双眼睛充满光亮,站在几千师生面前宣读誓言,声音铿锵有力,透过校园喇叭,响彻云霄。
宋云深不是个对偶然发生的事会记忆很久的人。
可唯独这个小姑娘,他一记就是好几年。
前几天遇到的时候,因为模样长开了,他没第一时间认出来,直到在郢大校园再次相见,才唤起他这段记忆。
小丫头片子。
听说在郢大也是个风云人物。
可是刚才的亲眼所见,却让他有些失望。
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她只是个清贫大学生。
而来到这里,是因为傍上了富豪。
宋云深有些燥。
陈秘书在旁边小心翼翼吸着气,生怕连呼吸都是错的。
“下午还有什么行程?”出了会所,宋云深抬头看了眼马上要变的天,寡淡开口。
“下午四点星城娱乐那边约了您谈事,应该是拉新电影的投资。”陈秘书脑子一转,恢复平日里工作的常态。
“推了。”
陈秘书:“……”
宋云深:“还有么?”
“还有下午六点酒小姐的生日派对。”
宋云深钻进车里,合上眼:“不去。”
陈秘书应了声“好的”便没再吱声。
老板罢工,还是被一大学生给气着了发的火,稀奇稀奇真稀奇。
不过姑娘长得是真倾国倾城。
啧,红颜祸水。
孟子衿没待到宴会结束就借着头疼的毛病出来了。她不是真头疼,是觉得既然让那位郭伯伯见过了自己便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傍晚没有彩霞,天阴沉沉一片。才出了会所的大门,半截腿都没迈开,这天跟玩她似的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这雨下的偏偏是砸到人身上都疼那种。
孟子衿郁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打算喊杨叔过来接自己,不成想才手机才解锁,一道闪电从上空划过,三秒后伴着一声响雷,孟子衿吓得哆嗦,颤颤巍巍地把手机收回兜里。
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雷公公可不跟人讲道理。
她避雨避了快要半个小时,雨势反而越来越大。
会所的门,她是半步都不想再进,可她向来爱惜自己的身体,淋雨也是不可能的。
“滴——滴滴——”一阵喇叭声在她右侧方响起。
孟子衿看向正打着闪光灯的黑色车子,雨水翻起薄雾,她稍微眯了眯眸子才看清车牌号。
不是她认识的车。
但却是熟悉的劳斯莱斯车型。
杨叔么?
不是。
虽是同一个牌子,但不太像。
眼前这台,更像是她前不久撞过的车子。
宋云深?!
孟子衿张了张唇,有些发憷。
只见没一会儿,驾驶座上有人下车,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跨步走过来站定在她眼前:“孟小姐,我家先生请你上车,咱们顺路载你一程。”
看清了来人果然是宋云深的司机,孟子衿战术性后退一步,莞尔道:“不用了,应该不顺路。”
“孟小姐是回郢大吗?”大概是雨声大,陈秘书讲话的声音也跟着高昂。
孟子衿摇头:“不是,我回家。”
嘿,这下不顺路了。
陈秘书失策,面色难堪,心想这下可没法交差。
心一横,他道:“先生问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雨太大了你也打不到车。”
孟子衿嘴角微抽。
这位先生的目的,是让她上车才是吧。
看天气,这雨势怕是一个小时内不会停了,孟子衿眼皮恹恹,也已经等得不耐烦,微微点头:“那麻烦了。”
这人总归是宋云深,卖不了自己。
任务完成,陈秘书终于松了口气。
车门打开,孟子衿小巧的身子钻进去,带入一丝凉意。
她早已经换了礼服,只是脸上的妆还没有卸掉,肌肤白里透红,樱唇泛着淡淡的橘色。
有点,诱人。
宋云深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车子启动后又不知道想到什么,黑眸半眯着,浑身透着邪气。
她若是不上车,他会失落。
可她上了车,他又觉得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上一个男人的车。
“我住在云港17号,谢谢。”车里的空间逼仄,孟子衿第一次感受到了压抑的空间感,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搅着指节,扯着笑跟前座的陈秘书报了地址。
宋云深听见,脸色有些缓和,侧目看她,语气不温不火:“不回学校?”
“嗯,回家,我不住校。”孟子衿抿唇,老实回答。
“住校不好么?”宋云深追问。
“好是好,就是腻了,住家里舒服些。”孟子衿转头看向了窗外,可惜雨很大,外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盯着打在车窗再渐渐往下滑的雨珠。
宋云深静坐着,也不知道在歪想什么。
片刻,他开口,像是在邀请:“有个朋友开了个生日派对,我缺个女伴入场,不知道孟师妹可否帮个忙?”
陈秘书:“?!”
您不是说不去了么!
而且也没说非得带女伴入场。
老板胡诌的本事逆天啊!
孟子衿怔愣地转过头,食指伸出,星眸里泛着不解:“我?不了吧,我去不好。”
“孟师妹年轻漂亮,挺好。”宋云深颔首,视线与她交汇。
孟子衿:“……”
这人是看不出她在委婉地拒绝他吗!?
“可是你说要送我回家的。”孟子衿也是听了这句才上的车。
宋云深眼皮抬起,瞅到自家老板目光后的陈秘书后背一凉。
“你家,不顺路。”宋云深嘴角噙着笑意,声线清晰。
孟子衿静了会儿,脸有些热,大多是被气的,她转过脸,正儿八经地对宋云深道:“那你放我下车,我自己走回去。”
瞧见她反应,宋云深却笑意更深,不再闹她,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就当是还债吧,你追尾的的债。”
“放心,只是一个小的派对,人不多,我会保护你。”宋云深收回了目光,笑意敛去,又恢复那副清淡疏冷的模样。
孟子衿哑口无言。
说翻篇的是他,说还债的还是他,这人真是,奸商。
难怪枞庭有今日之势,肯定是这人奸诈阴险!
“三个要求,第一,不穿礼服,第二,不喝酒,第三,七点后送我回家。”孟子衿妥协,陆续伸出三根手指头,眼睛瞥向别处,一看就不是自愿的样子。
宋云深勾唇,多看了两眼她伸出来的手指头。
弹钢琴的女神,手是真的很好看。
“成交。”
六点钟的酒吧不如深夜灯红酒绿,却是恰到好处的微醺。
唐酒是night酒吧的老板,也是陈秘书口中所说今晚要过生日的酒小姐,亦是宋云深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
下车后,孟子衿跟在宋云深身后,紧跟着他步伐不敢随意乱瞄。
她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宋云深刻意放缓了步子,等着她跟自己并肩同排后学着她的步调往里走。
“不用紧张。”宋云深偏头看她紧张兮兮的鸵鸟模样,忽然觉得她又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眸子里笑意渐深。
“不紧张才怪。”孟子衿小小地瞪他一眼,心生后悔。
徐蔷女士要是知道她来了这样的地方,怕是要动用家法。
孟子衿有种死到临头又无路可退的无力感。
手上忽然覆上一层温热,孟子衿察觉到被他牵住,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她挣扎不开,只好将两人相扣的手举起在他面前,蹙着秀眉:“宋先生是什么意思?占我便宜?”
宋云深只微微挑眉:“帮你缓解紧张。”
牵住的那一瞬间,心跳是倏然加快的,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率有多高。
小姑娘的手软得不可方物,细腻柔软,牵着都不敢太使力,生怕弄疼她。
孟子衿:“……”
“你放开吧,我不紧张了。”孟子衿抬头看他,另一只没被他牵的手此刻缩在衣袖里,指甲已经嵌入掌心。
她紧张,非常非常紧张。
这种紧张,是因为跟他的肢体接触。
“你这样是占我便宜!”孟子衿瞧他一副想笑还不松手的表情,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宋云深这才松了手,无奈叹气:“行,那等会儿再紧张了告诉我。”
孟子衿:“……”
跟在俩人身后的陈秘书小腿不禁发颤,活见鬼了。
他家老板吃人豆腐!
关键是这姑娘还是有主的。
陈秘书咽了咽口水,他家上司,这是准备撬墙角呢。
不,已经开始撬了。
-
进了包厢,瞧见整屋的人视线都转移过来,孟子衿有片刻的退缩,不动声色地放缓步子跟在宋云深身后,可从正前方看,像是一个受惊的小鹿躲在高大男人的身后,弱小又惹人怜惜。
唐酒持着一杯红酒,在瞧见来人后眸中有一抹光闪过。
她以为他真的不会来了。
“啧,深哥,酒姐的生日会,你还捎个外来人员?”钟策眼尖,打从他进门起就一直盯着躲在他身后的小美人,尤其是瞧见了唐酒眼神的变化,巴不得宋云深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外来人员”。
能被宋云深带过来的人,想来关系匪浅。
钟策向来看宋云深不顺眼。
唐酒跟他是高中同学,他亦是。
宋云深象征性地颔首,淡淡地“啊”了声,下巴抬了抬,语气极为清疏:“女伴。”
钟策:“……”
众人唏嘘一片,有意会不言说的,也有人一脸发懵直白地问他:“只是个生日会,带个女伴做什么?”
被一群人盯着的孟子衿面露尴尬,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扭头就走。
“带着,长脸。”宋云深扭头,将躲在身后的小姑娘牵出来,单手抚着她发顶,轻拍两下,轻语,“不用顾虑,待在我身边便好。”
好个锤子。
孟子衿暗暗抚平心底那丝躁意。
这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牵着人落座后,他眼神横扫一片,警告一句:“管好自己的嘴,别拿人开玩笑。”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人直接豪爽地笑出声,给了一记都懂的眼神。
整个氛围并没有因为有她这个外人的到来而变得尴尬,他们该玩玩该喝喝,有时不小心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又被宋云深一记眼神给瞪了回去。
坐在主位上的唐酒作为寿星被灌了不少酒,可即使这样,她那双眼睛,还是片刻不离宋云深。
孟子衿觉得,全场最融入的不了的大概就是宋云深了,他一身西装笔挺,背靠着沙发,两腿交叠,指尖捏着香槟,轻轻晃动杯中的流动液体,人家在笑,他绷着一张脸,人家在聊天,他还是绷着一张脸,人家要举杯庆祝,他也只象征性地举了举杯子。
这种人,请来干嘛?
当摆设?还是一张臭脸能辟邪?
真是破坏气氛。
相比宋云深万年不变的神情,孟子衿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多了。包厢里灯光不太明亮,她背着光,又坐在最暗的地方,仗着没人注意自己,小动作开始多了起来。
一下动动手指,一下揉揉腰,一下伸伸腿。
“嗯?”被人勾了一脚的宋云深意味深长地侧头看了她一眼。
孟子衿讪讪地收回自己的脚。
“我……活动活动筋骨。”
身处暗处,自然看不清脚下,她伸腿回来时没注意,一下碰到了他。
全场除了宋云深以外的人她一个不认识,但人家似乎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她不问,也不去想,专心当好这次的女伴。
七点之后,谁也不欠谁。
也不知道信没信,宋云深无声地勾了勾唇,停止了酒杯的晃动,仰头将杯中的液体灌入喉中。
孟子衿余光里正好瞧见他。
唇边沾着酒色,喉结随着咽下的动作微滚。
孟子衿抿唇,脑子里炸开两个字——
好欲。
气氛高涨,唐酒咽下最后一杯酒,从座位上站起,招来了服务生,吩咐了几句话。
宋云深能来已经很好了,她从来不奢求太多。
没一会儿,服务生将生日蛋糕推了进来,一旁的钟策细心地替唐酒戴上寿星皇冠。
“知道你不会待很久,所以把切蛋糕的环节提前了,我好歹也是寿星,宋先生怎么也得吃一块儿,赏个脸说句祝我生日快乐吧?”唐酒亲自点燃了蜡烛,在钟策的带头下,一群人围着唱了生日歌。
很快就许了愿,唐酒切下一小块蛋糕,满怀期待地递到了宋云深跟前:“只是一小块,不多。”
他不喜吃甜的,在场的老朋友们都知道,可是唐酒这一刻是希望,他能够看在老同学加寿星的面子上,为她破一次例。
起码这么多人看着,他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他伸了手,将蛋糕接过,唐酒几乎来不及呼吸,就在雀跃的那刻,他却转手将手里的蛋糕递到了他身旁的小姑娘面前。
宋云深单手托着那一小片蛋糕,亲自抓起小姑娘的手,将蛋糕稳稳当当地放在她手上:“吃吧。”
孟子衿瞳孔都震了。
这是干什么?
这不是拉仇恨么?
人家寿星请你吃蛋糕,你转手送到我手上来,嫌我活得太久?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宋云深你、他妈——”钟策忍无可忍,握着拳头就要上前干架。
“钟策!”唐酒失神片刻,在人群中高喊了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缓缓放低了声音,冲着小姑娘莞尔一笑,“没事,他给你了,你就吃吧。”
孟子衿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
看着这块蛋糕,孟子衿第一次觉得甜品倒胃口。
钟策攥着的拳头在被唐酒拉住的那刻才缓缓放松,他心里有气,又撒不出来,只好坐下猛地灌酒。
孟子衿再单纯也看得出来这无声的硝烟。
“你这人好无情,寿星的第一块蛋糕分给你竟然拒绝。”再次落座后,孟子衿小声地在他旁边吐槽。
要不是真的忍不住了,她才懒得跟他搭话。
哪知道宋云深听了却不苟言笑:“我拒绝了么?”
孟子衿随着他的视线落在被自己挖了一勺的蛋糕上,一时憋不出话来。
宋云深得了趣儿,心情极佳。
快到七点的时候,孟子衿亲自提醒宋云深。宋云深抬腕看了眼时间,看着一点也不急,反倒是孟子衿以为他要反悔,一个人气鼓鼓地正坐着捏紧手指。
七点一到,宋云深先是瞧了瞧孟子衿的表情,才起身,冲包厢里的人说了句:“还有事,先走了。”
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作风,没人说什么,目送他离开。
路过唐酒那刻,宋云深最终停了下来,薄唇微启:“唐酒,生日快乐。”
唐酒一怔,却终于发自内心一笑:“谢谢。”
有这么一句,就够了。
出了酒吧大门,孟子衿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原地转了两圈,不断给自己脸上扇风。
两个字总结——
要命!
宋云深好笑地看着她憨态的模样,笑问她:“又没喝酒,你燥什么?”
孟子衿终于忍不住,不再故作矜持:“宋师兄很闲么?把我骗去参加生日会,实际上是为了应付前女友吧?”
“前女友?”宋云深微微一挑眉,听着她头头是道地胡诌。
“那漂亮姐姐似乎想要跟你旧情复燃呢。”孟子衿狡黠一笑,而后好心提醒,“不过他旁边有个男人可能会横叉一脚。”
宋云深盯着她,好听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听得孟子衿醉醺醺的。
这妖孽,竟然冲她笑。
宋云深只是浅笑一声,立马就恢复神色,半挑着眉毛:“你看得倒是透彻。”
微顿,他靠近,拍了两下她肩膀:“不过你错了。”
孟子衿脑袋一歪:“嗯?”
“她不是我前女友。”
孟子衿还没来得及再问,宋云深就推着她上了车。
“云港17号是吧?”宋云深侧目打量她,音色偏冷。
孟子衿眨眨眼,觉得他这话带点什么意思,但是又无迹可寻,只好点头:“对的。”
“送她回去。”正色,宋云深吩咐了声驾驶座上的陈秘书。
窗外夜色斑驳,映入的光线落在他轮廓上,形成鲜明对比。
孟子衿不得不承认,这是活了这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这么绝的男人。
想着想着,脑子开叉,忽然想起郑与与前段时间拿着塔罗牌给她推算的结果。
郑与与说,她这个月命里犯桃花。
所以——
是宋云深这朵桃花?
“嗤——”一想到把宋云深比作桃花,她便没忍住笑。
“笑什么?”闭目憩息的男人几乎是秒睁眼,侧着脑袋看着旁边因为漏了笑而慌得捂住嘴的小姑娘。
孟子衿摇头:“没什么。”
离云港17号越来越近,宋云深心底却莫名升起一股燥意。
几个小时前下过大雨,路面积了水,孟子衿下车后提着手里的袋子蹦跶两下迈过水坑,站稳了才转回头冲车里的宋云深招手。
小姑娘嘴巴一张一合地像是在说些什么,可离得太远了,宋云深听不清。
鬼使神差地,他自己打开门,下了车。
“说什么?听不清。”信步走到孟子衿跟前,他低头瞧见她纯白鞋子上水渍,眉头一皱。
“我说,宋师兄要言而有信,追尾的债我今晚还了,咱们两清。”孟子衿捏着小拳头,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
宋云深眯眸,没半点回应,直到小姑娘好看的手掌在他眼前瞎晃悠。
宋云深无奈地抓住,握在手里挠了挠。
感受到一股痒意,孟子衿倏然缩回,瞪着眼看他。
我们很熟吗?
不熟!
从认识到现在,才半个月都不到。
追尾那天是第一次见面,学校讲座是第二次碰面,加上今天,一共才三次。
可在屈指可数的时间里,她上了他的车,跟他参加了派对,见了他的朋友,还被牵了手。
天,这都算什么。
“嗯,清了。”宋云深淡淡地回应她。
孟子衿听到了,心情一顿舒畅。
“你的兔子坐骑呢?”宋云深像是在没话找话。
“啊?”孟子衿没听明白。
“长了一双兔耳朵的车。”他凭印象很认真地在解释说明。
孟子衿手一挥:“那玩意儿到手第一天就撞上您的尊驾,不合适我,送人了。”
宋云深嗤笑了声:“不是清贫大学生么?那台车看着也要二三十万,孟师妹这么挥金如土?”
孟子衿战术性地往后一撤,狐疑地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云深却口不对心道:“没什么,就是好心提醒一下师妹爱惜自己。”
孟子衿蹙着秀眉,瞪着他转身的背影。
这还轮得着他说,她肯定好好爱惜自己。
上了车,宋云深烦闷地松开领带,右手捻开西装扣子,两腿岔开大喇喇地坐着。
前座开车的陈秘书大气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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