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次希波战争结束,波斯人被赶走后,希腊随即陷入了内斗,史称伯罗奔尼撒战争。这是为什么呢?修昔底德在其名著《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一书中指出战争的原因是“雅典不断增长的权势给斯巴达带来了恐惧”,这就是著名的修昔底德陷阱,也就是说当新兴强国崛起威胁现有强国的国际霸主地位时,双方就可能直接爆发战争冲突。
2、修昔底德陷阱是一个国际关系的概念,源自美国哈佛大学教授格拉姆·阿里森提出的观点。该概念指的是当一个崛起的大国与一个守成的大国竞争时,双方都面临的战争危险。修昔底德陷阱的核心思想在于新崛起的大国必然会挑战现存的大国,而现存大国也必然会回应这种威胁,从而导致战争的不可避免性。
3、格拉姆·阿里森通过研究历史案例,如雅典与斯巴达、德国与英国等,指出要避免修昔底德陷阱,需要涉事国家政府和社会做出巨大的调整,以实现和平解决竞争。他认为,中美关系也存在着类似的风险,特别是随着中国的崛起,可能引发修昔底德陷阱在当代的重演,要避免陷入这一陷阱,中美双方需要正确看待彼此的竞合关系,加强沟通与合作,避免战略误判,阻止滑向战争。
4、从政治角度看,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雅典和斯巴达两个城邦之间的政治对立。其最重要的标志就是以斯巴达人为盟主的伯罗奔尼撒联盟和由雅典为领袖的提洛联盟的建立。
5、第二次希波战争的胜利,不仅使得斯巴达人在希腊城邦中的领袖地位进一步得到巩固,更燃起了斯巴达人控制希腊大陆,与伯罗奔尼撒半岛南北呼应,建立一个希腊大帝国的野心。但是斯巴达的野心因为伯罗奔尼撒半岛内部出现了不稳定而破灭。
6、公元前475年,斯巴达召开了一次重要的公民大会。讨论是继续对外扩张建立一个大帝国,还是该守护经营好伯罗奔尼撒半岛这片家园,最终主张守在家里的鸽派取得了胜利。如此,转而专心致志地打理伯罗奔尼撒斯巴达人,软硬兼施逼迫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城邦与之结盟。
7、用这种方式,斯巴达控制了除阿尔戈斯和亚该亚之外的整个伯罗奔尼撒半岛。然而,斯巴达人组织建立的这个伯罗奔尼撒联盟,每一个成员只是与斯巴达签约,成员之间却并没有盟约义务。所以它更准确的名称应该叫“斯巴达与它的小伙伴”,而不是伯罗奔尼撒联盟。
8、第二次希波战争结束后,当时的斯巴达人认为,小亚细亚那一侧的希腊城邦,早晚都是一个引发战争的祸端,不如把波希战争中投敌的小亚细亚城邦都赶到赫勒斯滂海峡西边这一侧。但是雅典需要黑海地区的粮食,让波斯人控制海峡断然不能接受,所以雅典主张守住小亚细亚的城邦,积极进攻波斯。
9、小亚细亚的希腊城邦不愿意搬家,所以支持雅典,希望雅典来当他们的大哥。这样,小亚细亚、色雷斯沿黑海地区,还有20个爱琴海上的岛屿,总共超过150个城邦,以雅典为领袖,成立了提洛联盟。之所以叫提洛联盟,是因为提洛岛是阿波罗的诞生地,所以就以阿波罗的名义,把联盟总部和金库都设在这里。
希腊与提洛联盟
10、提洛联盟的成员分两类,一类是大邦,自己出舰队,但是归雅典统一指挥;另一类是小邦,没有财力自己造船,就只出钱,相当于把军事外包给了雅典。这正中雅典的下怀,因为这意味着它可以用别人的钱,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大舰队。提洛联盟成立后,雅典海军如虎添翼,在客蒙的指挥下连战连捷。不仅控制了赫勒斯滂海峡两侧,还解放了小亚细亚所有的希腊城邦。
11、相比于伯罗奔尼撒联盟,提洛联盟的章程显然更合理。它规定了每年460塔连特的份子钱,按多少不等分派到各城邦头上,确立了雅典的军事指挥权,约定50年内谁都不许退出,还禁止成员之间发生战争。更重要的是,提洛联盟规定各城邦不论大小,表决时一人一票。因为成员数量多,而且主要是小城邦。在这个表决机制下,基本上就是雅典说了算。
12、对于雅典的崛起,斯巴达最初选择了隐忍。之所以选择了隐忍,一是内患未消,周边也不太平;二是雅典对斯巴达友好的态度。当时雅典的策略就是极力避免刺激斯巴达,一边韬光养晦,一边增强实力,让斯巴达慢慢接受希腊世界的双头结构。
13、雅典有充分的理由与斯巴达保持友好的关系,因为提洛联盟本质上是军事外包,小弟交钱给大哥,大哥保证小弟们的安全。想让小弟们心甘情愿地掏钱,波斯的外患就不能垮。但问题是,薛西斯输了波希战争后,心气全无,整天纵情声色,把宫廷弄得是乌烟瘴气,使得波斯上下人心涣散,被雅典带领的提洛联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14、来自波斯的压力消失,提洛联盟的小弟们就觉得交钱不划算了,这钱就掏得越来越不痛快。但是雅典人当然不同意,拿别人的钱发展自己的舰队这样的好事,怎能就此放手?!所以对于不肯交钱的小弟雅典是毫不手软。修昔底德说:“它们交的钱让雅典的舰队日益壮大,但它们要造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对打仗毫无准备,也没有经验。”
15、当雅典发现镇压盟友易如反掌时,他们就会有意识地对盟友越来越苛刻,甚至有点儿逼盟友造反的意思。因为反叛前你是盟友,你和我平等,反叛后你就是附庸了。舰队会被没收,贡赋会被增加,甚至还可能被没收一块土地,让雅典建一块军事殖民地。在外面建军事基地对雅典来说是一石二鸟,因为同时还安置了本土多余的贫穷人口。就这样,雅典慢慢地把提洛同盟转化成了一个帝国。
16、雅典的实力越来越强,但同时提洛联盟越来越没有存续的理由,小弟们也积攒了越来越多的不满和仇恨。而提洛同盟越是不稳定,雅典就越是需要斯巴达的善意。但这并不容易,因为随着雅典的日渐强大和富裕,斯巴达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也在一天天地增长。
17、在此背景下,雅典这边伯里克利上台了,正是伯里克利个人对权力的贪欲,让伯罗奔尼撒战争一步一步变得不可避免。首先伯里克利大大加速了提洛同盟向雅典帝国转化的进程;其次,与斯巴达的死敌阿尔戈斯结盟,更让斯巴达难受的是接受本来是伯罗奔尼撒联盟成员的墨伽拉加入提洛联盟。墨伽拉因为和科林斯发生边境纠纷,一生气就倒向雅典这边;伯里克利迅速向墨伽拉派出驻军,并且修建城墙。
墨伽拉与雅典、斯巴达等城邦的位置
18、伯里克利的扩张策略激化希腊城邦之间的矛盾,势必影响到斯巴达的利益。但是此时,斯巴达却并不想和雅典立即开战,因为当时斯巴达还是鸽派占主流,尽管斯巴达对雅典的海上贸易和殖民地扩张带来的巨大财富羡慕嫉妒恨,但要为此就大打出手,内部也还是统一不了思想。
19、当时希腊大的格局是雅典霸着爱琴海,斯巴达霸着伯罗奔尼撒,中部希腊还有一个重要的区域,就是贝奥提亚。贝奥提亚的传统霸主是底比斯,在波希战争中底比斯站队波斯,这样战争结束后,底比斯这个霸主就撑不下去了。底比斯不甘心,就去和斯巴达说,你帮我重新成为贝奥提亚的霸主,咱们一南一北两边夹击雅典,斯巴达人就动了心。
20、在此背景下,底比斯袭击普拉提亚就成为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导火索。普拉提亚是雅典的盟友,而底比斯是斯巴达的盟友,这次袭击激怒了雅典,雅典立即对底比斯采取了报复行动;与此同时,斯巴达国王率军进入贝奥提亚,这样就拉开了长达数十年的第一次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