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移动支付几乎家喻户晓。然而，对于老年群体来说，面对新的消费支付方式会觉得不便和尴尬吗？ 中国人民银行15日发布了2020第18号公告，规范人民币现金收付行为，明确要求不得排斥和歧视现金支付，尤其是对老年人。 现实生活场景和服务窗口做得如何？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这两日分头进行了采访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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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生活场景：

购物买菜理发出行，老人付现不尴尬

仍有不少老年人习惯用现金买菜 徐兢摄

【场景一】水果店硬币照收

12月16日中午11时许，南京市建邺区牡丹江街的环球水果店内，70岁的西堤国际业主方女士买了橙子、苹果，掏出现金支付。老板爽快接过，找零。 “现在很多老年人都会玩微信，现金和手机支付的现象各一半吧，1元硬币也收的。” 老板对记者说。另一位65岁的张女士对记者说： “微信支付是儿子教我的，只带手机确实方便，尤其带着2岁的孙子买东西时，一手要拽着小孩一手翻包掏钱太麻烦。”

在新安江街附近的美仕多进口零食超市。不少老年人带着孙辈来挑选零食，支付时现金和手机支付都便捷。 店员表示：“现金和手机支付的比例各占一半。” 附近的理发店剪头发30元，实惠的价格吸引了许多老年顾客，他们告诉记者，现金支付很方便。

菜场收银台的零钱篓很受老人青睐 徐兢摄

【场景二】菜场备好“零钱篓”

12月17日8点半，64岁的市民李女士来到南京市建邺区太清路的益家100生活广场买菜，胡萝卜、芹菜、西红柿共计18.5元，她从钱包里掏了4张5元纸币，摊主从收银台旁边的“零钱篓”里拿出两个硬币找零。记者注意到，篓子里备有大量零钱硬币。 “我眼睛不好，看不清手机的字，习惯用现金，菜场这个做法对我们老年人挺好的，每次都找零的。” 李女士说。一旁买肉丝的65岁市民陆先生说，现在出门买菜一般不带现金，都是手机支付，“身上最多十块二十块，除非有时去露天菜场买农民的菜才带现金。”

【场景三】的哥加微信“找零钱”

记者体验了几次出租车，都可以收找零钱。但也有乘客遇到过没有零钱的尴尬。市民黄女士打出租车从元通到河西万达，车费约18元，黄女士拿出一张五十元大钞让的哥找零，的哥顿时傻眼说没零钱找给黄女士、让她微信或支付宝支付车费，黄女士说她的手机没安装支付宝软件，微信上也没零钱……后来的哥收了五十元现钞，加了黄女士微信给她转了余钱。

B.服务窗口：

现金或手机支付对老人不设限

【场景一】老人看病掏现金很方便

“支付宝如果自己操作不熟练就很耽误时间，在你后面排队的人也会很着急，还不如多少钱我直接现金给你。” 12月16日下午2点，南京市妇幼保健院 ，陪老伴就诊的李爷爷这样告诉记者。 “现金方便，一掏口袋就好，微信支付宝不会用。”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走访发现，中老年患者普遍倾向于使用现金支付，认为使用现金更加方便、快捷，担心移动支付“不安全、会出错”。

江苏省中医院急诊挂号处的收费员小陈告诉记者，该院不仅人工窗口支持现金支付，自助机缴费时也可以使用现金，老人带着现金看病很方便。

【场景二】现金和手机支付交水电气费任意选

12月16日上午11点，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来到南京江宁新亭东路的华润燃气客户服务中心。 大厅里，有两位老人正在用现金支付燃气费。中心工作人员介绍，用户可以选择用现金支付的方式，也可以选择用微信、支付宝、银行代扣等方式缴纳燃气费。随后，记者又来到天印大道的江宁电费缴费大厅、北沿路的江宁供水服务中心，电费、自来水费也都可以选择现金、微信、支付宝等多种方式。63岁的李大爷告诉记者，他平时在手机上缴费，最近刚买了新房子，第一次缴费，就网点缴，没想到网点工作人员还热情地帮他绑定了手机，以后可以在家轻松扣款，省得跑腿麻烦了。

【场景三】铁路客运站窗口均可使用现金

12月16日中午12:41，南京南站。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先是来到自助售票机上，发现不能用现金购买车票，在墙上看到贴有现金购票到人工窗口的贴士，记者在人工服务窗口看到，这里的确可接收现金。60岁的刘先生告诉记者，他平常在手机上购买火车票，“今天临时来车站买。没感觉有不方便或者不舒服的感觉。”下午1：30，记者来到南京南长途汽车客运站，在售票大厅门口，看到了写有“手机没电、老人机、无微信、不会操作、无手机”等相关问题的温馨提示。根据提示，旅客可前往服务台咨询，有专人“答疑解惑”。在售票大厅内，记者询问到马鞍山的车票是否可以使用现金购买，答复是可以使用。63岁的许先生告诉记者，他住在南京南站附近，经常坐班车往返南京与扬州之间，但他一直习惯了现金购票，随买随走。很多坐高铁来南京中转大巴的旅客也都是随买随走，也都很方便。

【场景四】银行人员手把手教七旬翁操作代扣

12月17日中午12点左右，在建邺区庐山路与富春江东街的某银行里 ，70多岁的李先生坐在人工柜台前一副发愁的表情，他想取钱，但在输入密码的过程中，他找不到“确认键”。工作人员耐心地教他操作，李先生顺利地办理好了业务。记者注意到，老年人在操作自助机时，银行工作人员会主动上前提供“保姆式”指导，确保每位都能办好。有老年人来咨询代交水电费业务，是否可以交现金，银行人工回复，可以办理银行卡，协助操作，最好的方式是办理代扣。63岁的市民徐先生表示：“银行App下载了，但是不会用也不敢用，比如想买理财，总担心不小心操作错了钱没了。银行网点的工作人员很热心，每次来办业务都耐心教我们。”记者探访了建邺区的多家银行后发现，各家银行网点对老年人的人工服务都比较细致周到。

南京市政务服务大厅，现金交易很普遍 缪礼延 摄

【场景五】公共自行车退卡业务都可现金办理

12月16日下午，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在南京市政务服务大厅南京公交集团公共自行车服务窗口 看到，家住鼓楼区60岁的许先生专程来办理退卡业务，窗口工作人员按规定退给他部分现金。来自玄武区的市民张先生因要到外地工作，不需要公共自行车了，也来办理退卡业务，工作人员当即退给他押金300元现金。据该服务窗口工作人员陈欣介绍，公共自行车服务窗口基本上是现金办理，该窗口从来没有以任何理由拒收办事人的现金。在市政务服务大厅市民卡公交服务窗口，工作人员曹园告诉记者，该窗口主要办理公交卡充值、办卡、游园年卡等业务，办事人付款时，除了微信、支付宝等支付外，也一直收取现金，从没有拒收现金，因为现金是法定货币，没有理由拒收。

【权威解读】

监管：拒收现金，市民可投诉举报

人民银行南京分行相关人士在接受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采访时介绍道，2020年10月至12月，江苏省各级人民银行按照人民银行总行工作部署，开展了拒收现金集中整治活动，坚持惩疏并举，针对人群集中、易发生拒收现金行为的行业和领域，进行重点现场宣传，提高经营者法律意识，维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在中国人民银行2020年18号公告出台后，人民银行南京分行将继续坚持“严肃整治与宣传引导并重、集中整治与持续治理相结合、惩戒警示与环境建设相促进”，依法依规加大整治力度。对关系到对外交往、群众生活的单位和机构，及景区、停车场、商超、餐饮、物业等公共服务和民生领域进行摸底排查，建立拒收现金名录，予以重点跟踪管理。同时，畅通投诉渠道，对群众的投诉和举报挂号督办、调查核实。对涉及公共服务、民生以及群众关注度高、影响范围大的拒收现金主体，将依据《中国人民银行法》等法律法规予以查处，并依法曝光，形成警示效应。

该人士表示，公众发现拒收或者采取歧视性措施排斥现金的，请妥善保留相应的证据或线索，通过城市政务热线、消费者权益保护、金融消费权益保护等渠道进行投诉、举报，各地人民银行将会同相关部门及时处理。 公众应培养良好的现金使用习惯，自觉爱护人民币、维护人民币形象。商户应根据自己的销售模式，提供多元化支付方式，满足消费者需求，不得损害消费者对支付方式的选择权。

法律人士：

收银台前，请尊重老人的自主选择权

江苏玖润律师事务所王云霞主任接受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采访时说，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实施方案的通知》（国办发〔2020〕45号），明确要求坚持传统服务方式与智能化服务创新并行，切实解决老年人在运用智能技术方面遇到的困难。中国人民银行公告〔2020〕第18号文正是对上述通知的有效落实，该文鼓励多元化支付方式发展，但应接受现金支付，尊重消费者尤其是老年人的自主选择权。同时，该文规范了智能化产品和服务中的个人信息收集、使用等活动，切实保障老年人安全使用智能化产品、享受智能化服务。这些是对《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等法律法规的具体落实，是弘扬尊重和关爱老年人的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进一步体现。互联网科技的迅猛发展，在实际生活场景的应用中，应当兼顾老年群体的自主支付权益。

【记者手记】

智能支付，等等老年人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这两天通过街访和微信群随机调查了约50名老人，发现60岁左右的老年人中有一大半都有移动支付（支付宝和微信）的消费经历，而70岁以上的老人则有7成左右仍然喜欢传统现金支付消费，80岁以上的老人则有近9成偏爱现金支付。

对于老年人的支付困扰，很多政府公共服务窗口给予了人性化操作，60多岁的王女士反映，她前不久去仙林的一家燃气公司代缴营业点缴费，那家门店收银系统本来不支持现金缴费，但工作人员用自己手机帮他微信支付，然后再收下相应的现金，解了难题。

也有一些商家采取了“区别对待”方式。88岁的樊老先生说，虽然他没有遇到过拒收现金的商家，但有些店铺对于现金和手机支付是“区别对待”的。有的便利店明确，若用支付宝支付可享受有优惠，用微信转发朋友圈可以享受折扣，但现金支付就“光滑滑啥都没有”。

记者调查发现，不少老人舍不得买新手机，用的手机多数是子女淘汰的；其次，主要还是觉得用现金递出去接回来，摸着感觉心里踏实。调查中，多数偏爱现金支付的老年朋友担心的是，移动支付越来越普及，会不会把他们“移出局”？

年逾六旬的梅女士说，老年人也很有求知欲的，但是老年人学东西慢，希望智能技术的发展兼顾到我们这些老年人群，毕竟谁也不愿意被时代落下。

来源 | 实习生张欣怡 蒯钰君 马炜伟和佳佳 柳晓昕 邓琳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徐兢徐媛园张可缪礼延周碧莹 范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