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辽代出现过的五押底是什么,与军队有关吗

历史学堂君 2024-11-05 09:57:20

在《辽史》中,出现了一个全新且仅在辽代出现过的名词“五押”。关于“五押”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涵义,可谓是让众多学者想秃了脑壳,平白死了不少脑细胞。

不过,时至今日,关于“五押”的问题也渐渐浮出水面,虽说仍有数处疑点,但也可以拿出来和各位读者聊聊。

一、    关于“五押”的原始资料

在《辽史》中有两处出现了“五押”,一次是《辽史·百官志》中,“北面边防官”下属有“西南面五押招讨使”还有“五押招讨大将军”两个官职。其次是《辽史·兵卫志》中“大首领部族军”下有“五押军”。

在辽史中就仅有此两处记载,除此之外的原始资料还有《韩匡嗣墓志》、《韩德威墓志》中提到这两位都曾出任过官名中带有五押字样的官职。还有就是契丹国志中也提到了“五押”这两个字。

当然,记载了“五押”的史料还有一些其他的零碎资料,但确实是少之又少。

正是因为涉及“五押”的史料少之又少,因此才给“五押”的解读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从这些资料中只能看出,五押应当和军队有关,同时也和辽代西南地区的治理息息相关。

二、    五押的初步研究

在对五押研究之初,学界大致上提出了三种意见。

1.    人名说

持这种看法的学者其依据是宋琪的平燕十策中“其诸大首领有太子、伟王、永康、南北王、于越、麻答、五押等。”

在这里五押被和太子、伟王等同列,而于越也是辽国国舅,同样是人名,因此推测这里的五押也同样是一个人名。

顺着这个思路进行推测,天放先生认为五押就是韩德威,在《宋会要辑稿》中就有“契丹将韩五押领兵来剽略”的记载,而韩德威墓志中也提到韩德威曾经出任过西南面五押招讨使。因此《宋会要》中的韩五押就是韩德威显然没有问题。

另外一位教授李锡厚先生认为“五押”是耶律郎五,其依据是《契丹国志》中耶律郎五与麻答并列,《平燕十策》中五押也与麻答并列,因此推断这个耶律郎五就是五押。

但这一说法实在疑点甚重,古人本就有以官名替人名的习惯,譬如李鸿章也可以叫做李中堂。五押究竟是在特殊语境中指代人名还是确实是个人名,这一问题难以得到解释。因此人名说始终难以服众。

2.    官名说

持这一观点的学者也不在少数,邓广铭、李桂芝、杨浣等先生都有类似观点。

邓教授治学风格严谨,只是提出了这一看法,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没有进行推测。

而李桂芝和杨浣两位先生则提出了两个大胆的假说,李桂芝先生的假说为“五押”就是“五院”(即五院大王,五院为部族名),但这一学说多遭质疑,刘国生、王玉亭就写过《“五院”与“五押”问题分析》一文反驳这一观点。主要是韩德威出任五押的时候,五院大王一职另有其人。

杨浣先生的看法则是五押是西南面行军都统的别称,而五押这一说法其实是来自于唐代的“六押”制度。但这个唐代的六押,其实是中书舍人的别称,负责协助宰相行政。

五押的具体职能有所不明,但显然是一个负责地方军方官职,两者八竿子都打不着。

因此这一说法也颇多质疑。

3.    军名说

最后一种说法则是军队名称,在《韩橁墓志》有这么一个记载“假公押领控鹤、义勇、护圣、虎翼四军”,因此很多学者推测五押就是在控鹤、义勇、护圣、虎翼之外再增添一部,负责押领这五部军队的官员就被称为“五押”。

但这一说法也难以立稳脚跟,因为控鹤、义勇这些军队基本都属于禁卫军系统,韩橁应当是暂时统领这几支部队应急。

在研究陷入困顿之后,有学者开始思考,是不是目前考据的方向出现了根本问题,所谓的“五押”压根不是一个汉族词汇,而是契丹语呢?

但《辽史》并非辽人自己修著,而是元人编写,虽然主笔为蒙古人脱脱,但编写的主力军还是汉族士人。但是,《辽史·国语解》中没有收录“五押”这个词汇,《辽史》全文也没有特意解释过五押。这无不暗示了一个事实,在当时的文人眼中,“五押”是一个不必解释的常识性词汇。

三、    揭开五押神秘面纱

对于五押的研究又一次陷入了困顿之中,于是一些学者决定扩大自己的视野,从单纯的《辽史》研究脱离出去,康鹏(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就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推测。

辽朝的五押官常常由西南路招讨司兼任,说明二者的职能有相近之处,而西南路招讨司的管辖范围,大致是唐代丰州、受降城等地区。这一地区聚集着众多胡族,包括契丹、沙陀、吐浑等等。

为了应对这种特殊的形式,唐代设立了一个官职“押蕃落使”,该官职常常由当地的军政长官兼任,例如当地刺史、都督等。目的就是管理那些难以控制的胡族。

契丹对这一官职应当颇为熟悉,因为幽州长史刘济就曾经出任过“押奚契丹两蕃等使”,应当是针对契丹的“押蕃落使”。

总之,押蕃落使作为曾经唐朝控制胡族的手段,自然被契丹所熟悉,因此被契丹拿来管理同样胡族混杂的西南地区自然是情理之中。

如此一来,“五押”之含义也就浮出水面,即为押官五蕃落之意。

至于是那五个胡族部落,康鹏先生也提出了自己的推测。

《辽史·太祖纪》中有一段记载,在公元九一六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曾经“亲征突厥、吐浑、党项、小蕃、沙陀诸部,皆平之”,之后还一鼓作气向东打下了蔚、新、武、妫、儒五州,北方大片土地被辽朝所控制。

这次战争结束后,耶律阿保机马上设置了西南面招讨司,西南面招讨司这个官职和五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很多时候这两个官职都由同一人担任。

而耶律阿保机设置西南面招讨司的时机又太过凑巧,很显然,这个官职的设置和管理刚刚被辽朝征服的突厥、吐浑、党项、小蕃、沙陀五个部族有重大关系。

突厥、吐浑、党项、小蕃、沙陀,恰好是五个番族,从这一角度来看,五押很可能就是负责管理者五部番族的官职。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辽史·营卫志》记载,为辽朝镇守西南边境者也是五个部族,其中的涅剌、迭剌迭达、品达鲁虢、乌古涅剌四个部族更是很巧合的隶属于西南面招讨司。而剩下乙室部的,从地区来看也应当归属西南面招讨司管控。

因此,“五押”所管理的五个部族也可能是乙室、涅剌、迭剌迭达、品达鲁虢、乌古涅剌五个部落。

还有一个证据是圣宗时期改组部族,将当年太祖所置二十部变为三十四部,其中镇守西南边境的五个部族被解散。

这正可以解释在圣宗之后,《辽史》中就再也没有关于“五押”的记载。

四、    结语

至此,前后历尽数年,辽史中神神秘秘的“五押”,终于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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