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艰难的人生抉择。——编者。
路在何方?
那个小平常常或靠或坐的老树桩子,依然故我地竖在那里,大雪没有将它掩埋,连风堆积起的大雪们,都没将它咋样啊,依然就那样的。
早前,小平跑过、经过的那条小路,早就没了踪影,大大的雪们,早就将它上面,覆盖上一大层洁白而又厚重的东西了。
小平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雪白,和陪着它们的两行大高的白杨树。小平的身后,有一行明晰、凌乱、歪斜、孤单的脚印。
小平没有坐到树桩子上,可却一屁股坐到那桩子边上,就和夏天里,他常常就这么一样地坐到了地上。
尽管小平自己知道,也早就选择了不去当解放军了,心理上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爹、娘实不可解的告诉了他,小平还是觉着有点难受,尽管他自己知道,这些他能接受的,可就是有想法啊!
捧着眼前地上的雪,小平一下下的洗着发烫的脸、手,和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和要洗去什么般的。
“刘小平,刘小平啊,那有多冷啊,你可别呀,别呀。”一个小平极其喜欢听的,女孩子的声音,焦急的在小平身后响了起来。伴随这话音儿的,还有一个人几乎是跑着过来的,皮鞋敲打在硬土地上的声响。那声急切、快速,还有点慌不择路的架势啊。
小平愣住了,没有起身迎接她,也没有说话,甚至连站起身都没有,就坐在雪地上,两只手还捧着雪那。
花木兰匆匆的、快速地跑来了,单腿跪在小平面前,飞快的甩去手上的毛线手套,又摘下头上的,只有晚上天黑了才敢戴上的毛线帽子,轻轻着擦拭着小平脸上的雪,接着又去擦小平脖子上的、手上的。
小平的嘴,微微蠕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有笑着看着花木兰给自己做的这一切,没躲闪、也没动弹。
好半天了,小平才想起问花木兰说;你咋找到这里来了?
花木兰把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小声笑着说;我上你家去了,刘婶说你出来了,我就知道了啊。
小平没话了,只是咧着嘴笑着。大概那样子就连他自己都觉着可笑,所以,只是一个动作,小平没叫它进行下去。
大概花木兰是手觉着冷了,她把自己的俩手,夹在腋下,看着,是在抱着自己的样的。
犹豫了一下,小平努力叫自己笑起来说:我给你暖暖手好吗?
花木兰伸长了脖子,又看了眼小平,抿着嘴,笑着把手伸到小平的腋下了。她自己,也完全变成跪在小平面前的样子了。为了接过花木兰的俩手,小平也就跪在花木兰面前了。
一缕缕异样的味道,一下下地冲击着小平的嗅觉。小平屏气凝神样的,努力叫自己减少呼吸的次数。为了回避,小平还抬起脸来,仰望着高高的,但此刻却什么都看不着的天空。
花木兰似乎有些微微的抖动,但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后退,就静静的,在小平的身体上取着暖。
花木兰很紧张的咳嗽了下,小声问小平:是不家里不叫你去当兵啊?
小平的脸,那一刻似乎烧的很,半天,才嗫嗫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