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省华容县的东北部,有一座山脉连绵四十五里,世世代代的人民在这里繁衍生息。在山脉腹地有一个地方叫栗树屋场,这里民风淳朴、人杰地灵。这里还诞生过一位开国少将——朱绍清。
朱绍清14岁参加革命,打土豪,分田地,朱绍清用瘦弱的身躯勇敢地出没在洞庭湖上,残酷的斗争使得他更加顽强,小小年纪就冲锋在了战场上。
1935年,中央红军实行战略转移,朱绍清随军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他不仅要克服身体上的万般不适、环境天气的种种恶劣,还要不断与追击上来的敌人作斗争,但这一切都没能使他放弃革命。
在长征中,朱绍清六次负伤,当时的医疗条件太差,如不小心就会因无法治疗而一命呜呼。
对于那些牺牲的红军战士来说,朱绍清无疑是幸运的,他在死神的召唤下频频脱身。
作为一个革命者,朱绍清是伟大的,他以顽强的精神通过了严酷的考验,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但作为家中长子,朱绍清又是失败的。
朱绍清离家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也已经年迈,三弟还在外念书,家里多靠大哥一家支撑。可后来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大哥一家,独留小妹一人照顾已经瘫痪的母亲。
家里发生的这一切,也是朱绍清在回家后才知道的,他无比内疚。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朱绍清也无能为力。
朱绍清原则性很强,他自知对家人愧疚,但他廉政为民,从不利用自己的特权为家人办事,为此,他落下了不少埋怨。
1970年,朱绍清家乡农业发展迅猛,许多农民想要购置手扶拖拉机,这样就能提高不少工作效率。包铺大队的村书记认为这件事只有朱绍清能帮忙,便让朱绍清的小妹带着儿子前往福建,找朱绍清帮忙。
此时,朱绍清担任福州军区第一副司令员,一见面,朱绍清就问小妹:“你们来有事吗?”
得知是好事,朱绍清二话不说就答应购买,不过考虑到运输不便,朱绍清建议让湖北解决。朱绍清拿起电话就打到了武汉军区,很快就说妥了这件事。
当时认识朱绍清的人,都说求他办事难。经过今日一事,小妹倒觉得也不是很难。正当小妹以为这是因为她是亲妹妹的关系时,朱绍清突然说了一句让她心凉的话:“以后有人要你帮忙找工作,别自寻烦恼,包括你的子女,我同样不会答应。”
不久,两辆手扶拖拉机就送回了家乡,家乡的人都高兴坏了。
其实朱绍清也不是什么忙都不肯帮,对于亲戚朋友,他有三件事肯帮忙:
一是涉农。朱绍清认为农村条件差,百姓过得很苦,为群众办点事非常愿意;二是参军。他认为解放军保卫劳动人民的胜利果实,谁想参军,他可以开这个“后门”,不过政审、体检都要合格;三是求药。亲戚中有得了疑难杂症的,需要许多开支的,他都尽可能帮助。
1972年,小妹的儿子曾克平通过政审和体检参军入伍,正好在朱绍清管理的福州军区当兵。
当时朱绍清就对外甥立下三条约定,不能有事没事跑到福州,一年只允许去一次;不能进机关,老老实实在基层当兵;不允许以他的名义向部队领导讲要求。
曾克平始终牢记舅舅的话,在部队八年,从未提起过舅舅的名字。他参加多次大比武,取得了不少的成绩。
1976年的大比武中,朱绍清亲自参观了外甥的表现,看到外甥大有进步,朱绍清觉得脸上有光,非常自豪地公开他们的关系:“他是我妹妹家的孩子。”
曾克平从不打着朱绍清的招牌招摇,也稳稳当当地待在军队,但他的母亲就非常渴望朱绍清能够多给予一点照顾。
一次,小妹来部队看儿子,朱绍清正好在离他们仅200多米的村庄检查工作。小妹听说后非常高兴,信誓旦旦地对儿子说:“你舅舅一定会来看看咱们的。”曾克平不置可否,他心里暗暗说:“舅舅不会来的。”但怕伤了母亲的心,他没说出口。
果然,直到朱绍清检查工作走后,他都没来看一眼。这下小妹伤了心,到了福州后就找哥哥哭诉说:“你当年走了,家里没人,只靠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母亲,现在我的孩子在你手下当兵,你照顾一下,也算报答了我了。”
见妹妹哭得伤心,朱绍清很耐心地解释小孩不能娇养,他去看一下外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总归影响不好。
他又说:“当兵只认一个理:苦练杀敌本领就是好兵!”
小妹终于不哭了,但她还是不能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
1987年,已经退居二线的朱绍清为了整理红二方面军军史,来到了湖北石首,小妹去宾馆看望他。到了晚饭时,朱绍清没有留小妹吃饭的意思,直接说:“回去吧,该吃饭了。”
于是,小妹又被他气哭了,还是嫂子黄晓虹出来打圆场说:“你哥哥就是这样的人,一辈子不占公家便宜。多一个人用餐就多一分开支。”
朱绍清是一个军人,直言不讳,不懂得婉转,因此每次提出拒绝都显得冷漠,但其实他也关心家人,只不过在国家利益面前,家人的利益只能永远被放在后面。
朱绍清是苦出身,所以他对人民充满同情,即便当上了人们眼中的“大官”,也依旧不失本心。
六十年代,朱绍清带了一名警卫员回乡视察民情。当时来迎接他的是一部南京嘎斯车,后车厢很高。工作人员担心朱绍清上不去,便想要到附近农户家中借条凳子,让他踩着爬上后车厢。
朱绍清得知后忙摆手:“我是当兵的,连着一点高都爬不上去怎么行?”说完,他一撸袖子就跳了上去。
当站在车厢上看着沿路的村庄,朱绍清很是惆怅,因为国家刚刚经历大炼钢铁,百姓刚刚好起来的生活又要重新开始了。他指着被砍伐了的树木,对身边的人说:“那些都要种起来,要保护环境呀!”
回到栗树屋场,他发现自家屋前屋后站满了年轻小伙,一打听才知道是区政府派来为他站岗的,足足有一个排。朱绍清赶紧叫来负责人,说:“我不是旧社会的官老爷,用不了这么大的阵仗。”
事后,他感觉自己浪费了资源,向这些为他站岗的年轻人发动号令,亲自向他们做检讨,并让他们回去原本的单位。
而朱绍清自己动手,在屋堂内用门板做了一个简易的床,支起蚊帐睡在门板上,一直到自己离开。
朱绍清一生廉政为民,在弥留之际,也不忘交党费。
1989年,朱绍清来到了人生最后一刻。也许自知时日无多,他将家人都召集在身边,交代最后的嘱托。当时他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纸笔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
当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党”字时,妻子恍然大悟,忙在朱绍清耳边说:“我一定交齐了。”朱绍清虽然躺在病床上,但他时刻牢记交党费的时间,他正是要提醒妻子不要忘交党费。
1989年2月3日,朱绍清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程。他的清正、廉洁、自强将永远留在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