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生态是包括人在内所有生物生存的基础,过度占用、改变、胁迫,导致生态系统紊乱,物种灭绝,生态服务枯竭,就没有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然而人类对物质文明的追求永远在路上,对自然的索取、人工化及其他强力干扰甚至破坏性开发利用,也就没有止境。由此而持续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千方百计维护好生态系统的自然性和生物多样性,是一场涉及价值观念和思维、生产、生活方式的革命性变革,任务十分繁重。站立时代潮头的新质生产力推动高质量发展,为更好保护自然生态、护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建设,带来新的机遇,提出新的要求,这就是发展新质保护力,汇聚磅礴力量促进保护提质增效。
一、认知性保护力
我国持续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环境保护成效显著,一些自然对象物复苏向好,赢得了国内外广泛赞誉。同时,更要看到超大规模经济体的破浪前行、物质文明建设的日新月异,正在给自然生态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如以面积和数量取胜的风光电虽然发展劲头正盛,未来还有更大计划,但许多地方早已光伏板、风电机一统天下,加上交通设施、输电线路林立,城乡扩展、荒野开垦、农田设施化等,自然生态空间、各种原生性自然绿和野生动植物适宜生境明显减少;许多河流梯级开发堵塞大地血脉,上游水库碧波荡漾、下河道断流干涸者常有,水不断流的也生态断流(如洄游通道阻隔、产卵场淹没),河流生态系统显著异化,生态服务功能退化,水生生物生存维艰,淡水渔业日益式微,普遍化保护代价大,抑或难有起色。
围绕自然生态面临的各种问题,有效管控减免有威胁的人类活动这个问题源,是保护工作的立足点和生命力,如果忽视大地上这些趋势性变化,任凭自然生态空间越来越少、生态系统自然性越来越差,更多保护目标或将不复存在。生物多样性内涵丰富、情况复杂,各具独特性,以致甲地生态和甲物种生存状况向好,并不代表乙地生态和乙物种生存状况好,比照“木桶原理”,只有把保护工作关注点持续放在人为退化生态区域、濒危生态系统和濒危物种生存环境的持续改善上,保护才能从胜利走向胜利。
二、话语性保护力
话语是思想观念、知识情感的表达,文明的缩影,文化的载体,引导着事物发展方向和人的行为。自然生态保护维护自然实体和自然力,不同于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和创造力开发自然资源、利用生态服务见长的经济社会发展,然而作为后起之秀的举国保护,话语却多来源于人们熟悉的经济建设、社会发展领域,其中一些话语并不符合保护的宗旨意涵,因而非常不利于引导保护,达成保护目的。
如“保护自然资源”说,暗示着保护自然植被、野生动植物、自然生态系统等自然对象物,都是为了供人类使用,否定了自然实体存在价值,理论上终将使人与自然和谐失去自然这个和谐对象;“预留发展空间”说,改变了自然保护地性质,可能使保护半途而废;“打造生态文明高地”说,又“打“又”造“背离了以更加文明的态度对待自然的生态文明要求,形成对改造自然、人工化自然的鼓励;
单一自然保护地”高质量建设“说,既是对保护价值自然天成的否定,也是对自然可以人为建设的推崇,并肯定了与保护无关的各种修建的正当性,有可能转移自然保护地免于人类活动威胁的工作方向,将其运作成永无终期的超级建设项目,越保护越不自然;
“森林是陆地生态系统的主体”说,不符合历经自然选择和人工培育各具主体性的现状自然、半自然生态系统格局,容易形成对其它生态系统的歧视和改变,导致一些区域多样化自然生态系统趋于单一化、人工化。
话语有力量,基于保护的自然价值追求和生态文明理念,亟需构建合乎保护目的和自然特点的话语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