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缘》作者:之间礼可

冰悦谈小说 2025-02-13 17:52:54

《上京缘》

作者:之间礼可

简介:

【非穿越重生,古色古香,绝色娇软的新晋贵女vs外表纨绔实则高冷禁欲的七殿下,婚房谋心,极限拉扯,双洁】

姜久初年幼时,因父亲剿匪被山匪劫走作以要挟,彼时,一个少年出现救她脱困,可她却错失良机恩未报。

多年后,其父高升,其哥高中探花且成了驸马,一家人上仟入京。

入京一年,姜家人低调行事,亦无人知晓姜家嫡女国色倾城。

缘虽迟但到,她遇见了幼时救她的大哥哥,二人恩情牵扯,情深相许。

就在她憧憬着跟心爱之人潇洒山河时,宫廷画师登门……

时行,姿容潋滟华贵无双,世人眼中纨绔傲慢的七皇子,太后最宠爱的皇孙。

他懒散地看着面前一堆的世家嫡女画像,随手一指,“就她吧!看着顺眼些。”

被选定的她,宛如雷击,不,她不能嫁那面都未见过的七皇子,她要和扶哥哥游览山河。

然,私奔夜,她迟迟未等来心上人,还遇上了色批流氓,关键时刻,一辆马车从桥头缓缓而来。

“有刺客有刺客。”她一边大喊着有刺客,一边钻进了那辆豪华马车……

新婚第一夜:他一把掀开她的盖头,淡漠疏离地道:“长的确实挺美,不过刚好是我讨厌的类型。”

新婚前三夜:她睡地,他睡床

新婚第四夜:她打开衣柜准备拿出那床与她相依为命的被褥时,却突然顿住,被褥呢?

精彩节选:

东越国

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着整个安扬郡。

郡守府内,姜远夫妇二人坐在红木雕花床前,看着榻上的女儿面露担忧。

床榻上,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双眸紧闭,稚嫩好看的眉间似是隐约蹙着一丝不安。

叶氏坐在榻前,看着仍未苏醒的女儿,有些焦急地问道:

“夫君,初儿都睡一日一夜了,怎还未醒?”

姜远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儿,心中亦是疼惜不已,

“大夫说了,初儿只是受了风寒,体力透支需要休息,多睡会儿是正常的,夫人切莫太过担心。”

叶氏一听,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大夫还说初儿脉有弦象,是受到了惊吓。”

“也不知咱们初儿在连山岭都经历了什么?是如何一个人逃到外围山脚下的?”

叶氏口中的连山岭,位于城外五十里,是土匪多年来的盘踞之地。

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且所在山头易守难攻,不仅地形崎岖还设有重重陷阱,外人难以靠近。

从前的官府有惧之有勾之,导致附近村民以及过往的商客,皆是苦不堪言。

直到三年前,姜远来此,他不仅为百姓谋福祉,还专门在城外安排了官兵巡逻,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却也让那帮山匪收敛了些许。

可半年前,城外还是发生了一桩惨案。

一家过往的富商被洗劫一空,现场惨不忍睹,无一人活口。

不,根据他勘察的衣物用品,或许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侥幸逃脱,只是他至今却未能找到其踪影。

因此次惨案,他再也等不及上面迟迟未来的回应,准备凭一己之力对连山岭进行强攻时,他年幼的女儿却被山匪抓走作以要挟。

走投无路的他,只好倾尽家产,联系了江湖影门,希望他们能偷偷潜入连山岭,将自己的女儿救回来。

可影门的人,却在连山领外围的山脚下,发现了他昏迷的女儿。

姜远眸中思绪渐深,到底是谁将初儿救出来的?又为何将初儿独自扔在了山脚下?

想起在女儿身上发现的那张路线图,上面清楚的标出了整座连山岭的各处陷阱。

难不成……是山匪故意为之,想拿假的路线图引他入局?

“妹妹醒了,爹,娘,妹妹醒了,”一旁九岁的姜久澈,率先发现缓缓睁眼的姜久初,惊喜地喊道。

叶氏一听,连忙从圆凳上起身,坐到了床榻之上,将双眼有些惺忪怔愣的女儿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初儿不怕,娘在这里,我们回家了。”

姜远也连忙凑上去,摸了摸靠在叶氏怀中的小脑袋,“初儿不怕,爹爹一定会将那些坏人都抓起来。”

“对,妹妹别怕,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一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被坏人抓走。”

姜久澈好看俊秀的面上尽是悔恨之色,眼眶发红地保证。

六岁的姜久初看着榻前的爹娘和哥哥,一张小脸有些微微愣神,她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里,她被山匪抓走了,关在了一个地窖中,是一个好看的大哥哥将她救了出来。

梦里,是黑漆漆的山林,湿滑的陡坡,可只要她走累了,大哥哥就会背着她。

梦里的月亮好圆好亮,她趴在大坑旁看着掉落坑底的大哥哥,可以清楚的看见,大哥哥的手流了好多血。

大哥哥让她不要怕,说天很快就会亮,只要她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走出去找人来救他。

姜久初怔愣的眼眸瞬间睁大,立刻伸出小手,抓着姜远的胳膊急声道:“爹爹,快点去救扶哥哥,扶哥哥掉到一个很深的大坑里了。”

夫妻二人惊讶的听着自家女儿的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姜远看着双眼通红,急哭了的女儿,连忙将人抱了过来,有力的胳膊圈着她,温声问道;

“初儿别急,告诉爹爹是哪个大哥哥,他在哪里?是他救你出来的吗?”

姜远温暖有力的怀抱,让姜久初渐渐静下心来,清楚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说完又急着道:“扶哥哥很可怜,他没有爹娘,爹爹去帮他带回来,我答应过扶哥哥的,爹爹快去。”

“好好好,爹爹去,爹爹去。”

姜远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救他女儿的,竟然是一个和澈儿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抱着姜久初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图纸问道:“这个也是那个扶哥哥给你的吗?”

“嗯嗯,是扶哥哥让我给你的,说是能抓坏人的东西,爹爹快去救扶哥哥,扶哥哥的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着急不已的姜久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而那个大坑内,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九年后

安扬郡在姜远的治理下,早已成为江南富郡,百姓们安居乐业,城外的连山岭也再没有了令人闻风惊骇的山匪。

然而,这里的郡守大人,却在一年前,被调任京都。

京都皇城,天光未亮,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入姜府。

姜府的主院,亮起灯火,叶氏将自家夫君从被窝中拉了起来,“快卯时了,赶紧起床,否则上朝要迟了。”

姜远一脸的生无可恋,打着哈欠缓缓撑起身子,靠着榻头抱怨道:

“哎!我姜远这辈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久澈这么个臭小子,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安扬郡做我的郡守呢!怎会被调过来当什么户部侍郎?”

他说着,再次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置身这暗潮汹涌的朝堂不说,连个早觉都睡不好。”

叶氏无语,她这个夫君哪哪都好,就是有那么点……起床气。

她一边拿起衣裳帮姜远披上,一边笑道:

“这也不能怪澈儿,是夫君你清正廉明,人人称颂,将安扬郡治理的好,得皇上赏识才调京任职的。”

姜远冷哼一声,“那不还是因为那臭小子,高中个探花就飘了,竟然还胆大包天的求娶皇上最受宠的公主。”

“若不是这样,皇上能注意到我一个千里之外的安扬郡郡守吗?”

叶氏瞪向姜远,“什么胆大包天?明明是澈儿和倾雅两情相悦才求娶的好不好。”

“这事放别人身上不知道得乐成什么样子,你倒还嫌弃上了,以后可别说了,倾雅已经成了咱儿媳妇,让她听到多不好。”

姜远似是下定决心般,一把掀开被褥出了被窝,一边穿着靴子,一边道:

“为夫知道,也就是在房里说说,倾雅虽为公主,性子却温顺端庄,对你我也很是孝顺恭敬,我自是满意的。”

“我只是哀叹自己,如今被卷入这皇室派系之中,日日战战兢兢,怀恋在安扬郡的日子罢了。”

叶氏闻言,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夫君,皇后不就是太子的生母吗!也是一心为着太子殿下,这皇后和皇帝之间又为何会暗流涌动?”

“帝后之间的事,为夫也不甚清楚,但我那户部侍郎之位,皇后原本是想让她娘家之人坐的,而皇上却破格让我坐了上去。”

“不过想想也是,户部尚书本就拥护太子,若是户部侍郎再是皇后的人,那整个户部……”

姜远停了话头,“哎!言尽于此,夫人自行体会吧!切记,这里可不比安扬郡,夫人在外也需谨言慎行才行。”

“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氏看着在屏风后洗漱的姜远,其实,她也早就怀恋在安扬郡做太守夫人的日子了。

想当初,儿子高中,夫君高升,公主下嫁,哪一样,都让她高兴坏了。

现在想想,在安扬郡,他夫君最大,可在这京都皇城,一个小小的四品侍郎,着实算不上什么高官。

一举一动还得三思而后行,没有一点她做郡守夫人时的逍遥自在。

终究啊!还是当时的她,眼皮子浅了!

天边微亮,两辆马车缓缓驶离姜府大门口,穿过繁华的街道,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春雨,将青石道路洗刷的一尘不染。

两旁的商铺楼阁鳞次栉比,早点茶铺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马车内,姜久澈看着直打哈欠的时倾雅,关心地道:“为何不多睡会?去看太后和皇上也不用这么早啊!”

“我这不是想着,刚好与你一同入宫嘛!再说,皇祖母起的早,我去给皇祖母请早安。”

姜久澈闻言,一把将人搂在怀里,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娘这两日与你合计什么呢?”

时倾雅闻言好笑,“娘能与我合计什么?这不是初儿及笄了嘛!娘对京都各家公子的情况都不太熟悉,所以,便让我帮着合计合计。”

姜久澈一听,有些不赞同地道:“娘也太急了些,初儿才多大,明后年在合计也来得及啊!”

“怎么啦!舍不得了?”

时倾雅抬眼打趣起自家夫君,“哎!谁让你们兄妹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这初儿才来京一年,人都没见过多少,但明里暗里上门说亲的人可不少。”

“撵出去不就行了,我妹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娶回去的,再说了,长的好看不是好事吗?”

姜久澈凑到时倾雅的耳边暧昧地道:“我要是长的不好看,公主能对我一见倾心吗?”

时倾雅小脸一红,坐直身子,娇嗔的瞪了姜久澈一眼,“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随便拒绝的吗?”

“半个月前,孙将军家的儿子就在街上看了初儿一眼,她娘第二天就请娘过府赏花了。”

“那孙勇,京都谁人不知是个浪荡子,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这种人肯定是要拒绝的,但话说回来,还是挺得罪人的。”

“你们姜家才入京一年,连脚跟都没站稳,既然婚姻之事只想贴合初儿心意,不想嫁高门贵胄,那么只有早做打算,定好合适的人选才是最正确之法。”

“否则,万一哪日,有个更位高权重的人,你们怎么办?”

姜久澈点点头,再次将人搂进怀中,“公主大人说的对,不过,得亏我娶了皇上最受宠的公主,我有夫人撑腰,为夫不怕。”

时倾雅无语,也只有她家夫君,能将靠夫人撑腰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不过.......她喜欢。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的皇宫,在晨光的照耀下更添光辉。

时倾雅来到慈宁宫时,太后正用着早膳,“哟,倾雅今日怎得入宫来看哀家了?”

时倾雅见礼后,连忙上前道:“雅儿想皇祖母了,所以一大早就来看您了。”

皇太后哼了一声,不打算戳破她,“用过早膳了吗?”

“没有。”

太后朝着一旁的嬷嬷吩咐,“添一副碗筷。”

时倾雅陪着太后用完早膳后,又陪着太后在院中走了几圈,二人刚在园中的石桌旁坐下,便见一名画师跟着丫鬟走了进来。

“启禀太后,画册已经画好,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家的适龄嫡出女子,均在这了。”

太后接过画师手里的一沓画册,看着最上面那张惟妙惟肖的画像,点头赞道:“嗯!画的不错,赏。”

画师得了赏赐,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时倾雅好奇的问道:“皇祖母,您这是........”

太后翻了翻手里的画像,“自是有大用的,”她说完看向翠嬷嬷,“衍儿昨日可说今日何时来哀家这?”

“回太后,七殿下说上午过来。”

时倾雅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若说自己得父皇喜爱,那她那位比她大上一岁的七哥,简直就是太后的心头肉。

瞧这待遇,三品以上的大臣家嫡女,统统都画了下来,堪比太子选妃了。

“雅儿,这些个小姐,与你小不了几岁,你看看可有了解熟悉的,和祖母说说她们的品性如何?才艺可佳?”

“祖母,我也不是个个都熟悉,有的人也就是打个照面而已,品性如何?我也不是太清楚?”

时倾雅可不想给与什么评说,别说她本就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就是个个清楚,她也不好多说。

毕竟,这京都的高门贵女,哪个在外不是表现的端庄大气,可又有几个能表里如一的。

况且他那七哥,除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外,那性子,那作风,呃.....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反正,她要是这些个高门贵女,她肯定不嫁。

“没事,你就说你清楚的,这位,这位孙大将军的大女儿,怎么样?你了不了解。”

“不熟,只是听说.....好像有些霸道。”时倾雅如实答道,毕竟她要是什么也不说的话,也不好,祖母人精着呢!

“嗯,那就先放一旁,毕竟衍儿的性子也有些强势。”

时倾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心道,皇祖母对自己的心头肉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但.....不多。

太后拿着画像,看一张问一张,最后,不满地道:“你就没一个熟悉的?玩的好的?怎么不是不知道,就是听说听说。”

时倾雅见状,连忙撒娇着解释:“皇祖母,我是真不太熟悉啊!和我玩的好的,基本都嫁人了。”

她说着,便瞥见院门口进来的身影,连忙道:“皇祖母,七哥来了,您让他自个儿看,咱们合计再多也不顶用,还得七哥自己喜欢。”

太后闻言,抬头朝院门口看去,慈爱之色从眼底溢出。

“皇祖母。”时衍来到太后近前,拱手唤道,面上挂着的是只有在太后面前才有的和煦笑容。

看的一旁的时倾雅呆了呆,愣愣喊了声,“七哥”。

她和这位七哥的接触并不多,还是头一次见她七哥这副公子如玉的雅正模样,完全不见平日的冷漠寡淡,又或是邪傲纨绔之感。

时衍对着时倾雅低声恩了一声,便几步过去坐在了二人对面,一双瑞凤眼,随意地扫过太后面前的那叠画像,随手端起一旁小宫女倒好的茶水,不急不慢的送至唇边。

春日的暖阳附在他的周身,月白色锦袍上的银丝暗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衬的他潋滟的姿容更加夺目。

太后见他坐下,连忙拿起手边最上面的一张画像,搁在时衍的面前。

最上面的,都是她觉得还不错的姑娘。

“怎么样?这姑娘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时衍缓缓放下茶杯,随意看了一眼,“还行吧!鼻子有点大。”

时倾雅刚端起杯盏的手,微微一顿,忍不住瞥了眼侯府二小姐的画像,她的鼻子.....大吗?

太后见他这样说,也不予争辩,立马拿起第二张递了过去,心想,反正姑娘多呢!这张不行,就换一张,总有合眼缘的。

“那这位呢!怎么样?”

时衍微微摇了摇头,“腰有点粗。”

太后有些无语,这腰还粗吗?好吧!确实不够细,至少没有自己年轻时的腰细。

“这张呢!”

“这身板小豆芽似的,前胸贴后背,张大人府上……伙食很差?”

太后和时倾雅齐齐顿住,一时无法反驳。

太后不厌其烦的继续递过去一张,心道,她孙子这副容貌,眼光挑剔点,无可厚非。

时衍点了点头,“嗯,这位看起来倒是.......伙食不错的样子,应该和刚刚那位换一换伙食,融合融合,想是会均匀些。”

太后刚展露的喜色,因着时衍后面的话,顿时收了回去。

她忍着头疼,直接掏出一张王牌:“这位呢,这位可是笵太傅家的孙女,京都第一才女,品貌皆是俱佳。”

时衍很配合的认真看了看,随即撇了撇嘴,一副毫无心情的样子道:“毫无特色,无趣。”

太后终是有些压不住心底的怒火了,这鼻也不大了,腰也够细了,不胖也不瘦了,怎得又没特色了?

一旁的时倾雅见太后那副吃瘪的样子,立即起身告辞:“祖母,父皇估计下朝了,我去父皇那边看看。”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控制不住面上表情。

她这七哥嘴还真够毒的,若是这些世家贵女知道自己被人这么说,会不会羞愤的去跳河?

“去吧!”

太后一边摆摆手,一边看向自家孙子,直截了当地道:“衍儿,你今年已经十八了,不小了,该选个妃子了。”

“祖母放心,缘分到了自然就有,急什么,难不成我再晚两年,就没姑娘肯嫁了?”

太后终于是不愿再听他那套说辞,“我看你啊!就是诚心气我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么样才行,非要你父皇给你闭眼赐婚一个,你就老实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没说非要晚两年。”

时衍说完,不等太后开口,便站起身道:“那个,我下午还有事,改日再来看望祖母。”

太后看着自家孙子离去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叹气,“哎!这衍儿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这般会气人。”

一旁的秀嬷嬷笑道:“我看七殿下是随了先皇。”

太后伸手将对面画像收了回来,“可算了吧!先皇可没他这般不解风情。”

“七殿下,那是没遇到真正喜欢的姑娘。”

太后看着手里的画像,一张布满皱纹的面颊,藏着深深的无奈,“这京都所有的贵女画像都看了个大半,他哪是没遇到,哀家看他是打骨子里就不喜这些世家小姐。”

她说完,眼底浮出痛惜之色,“都怪哀家当年没有保护好婉青,让婉青命丧深宫,让衍儿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亲。”

“太后,这不怪您,有心人.....,防不胜防啊!”

“不,哀家既让婉青一个孤寡医女进了宫,就该保护好她,她性子温良,不懂深宫算计,哀家就该多多留心。”

太后越说,痛惜之色越甚,不由回忆起她当年微服出游不慎落难时,那个善良搭救她的姑娘。

老人的回忆,进入那个黄叶飘落的秋天。

可眼下的春风,吹起的是一片生机盎然。

姜府

海棠院,雅致温馨的厢房内,刚用完午膳的少女,放下手中碗筷,端起一旁的茶水,粉唇轻抿。

少女乌发如墨,肌肤白皙若雪,目若秋水,一身粉黄相映的柔织绣花锦裙,衬的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为娇艳。

就连她发髻上簪着的细小桃花,也因为这姿容的映衬,显的生气盎然。

姜久初刚端起第二杯茶水,便听到丫鬟绿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季小姐来了。”

随即便是快步进来的季淑婷,姜久初起身笑道:“来的挺早啊!”

“不早了,”季淑婷说完,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你不会还没用完膳吧!”

“用过了,刚用完。”

姜久初说着,将手中那杯没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便挽着季淑婷的胳膊出了屋子。

季淑婷是她来京都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在京都唯一一个闺中好友。

马车上,姜久初不确定的的问道:“淑婷,墨风楼真有云游公子的字画卖吗?”

季淑婷闻言,信心十足的表示,“当然有,我消息灵通着呢!只不过.....可能有点贵哦!”

姜久初拿出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有些底气不足,“够吗?”

“呃......。”

季淑婷看着姜久初拿出的千两银票,有些不忍地说道:“据说云游公子的字画价值千金,你这……估计不太够。”

“千金?”

姜久初惊讶的张大嘴巴,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她的小金库只有千两,没有千金。

就这,还是她公主嫂嫂年节时给她的红封呢!已经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大面额了。

季淑婷见状,害怕她反悔不去,立刻说道:“这个也不一定,墨风楼作风新奇,价格方面也不能按常理去思考。”

“哦。”

姜久初有些郁郁,将银票塞回腰间荷包,想着,再不按常理,也不能从千金变成千银吧!

看来她还是得想想,除了云游公子的画,还有什么是爹爹喜欢的?她可是在爹爹面前夸下海口,生辰之日定要送他最喜欢的礼物呢!

一旁的绿萝似是想起什么,掏出一方白色面巾,递到姜久初的面前,“小姐,给,今日墨风楼人应是很多。”

绿萝其实想说的是……有权有势的人多。

姜久初刚接过绿萝手里的面巾,就被季淑婷伸手拿截了过去,嫌弃地道:

“久初,你不会全程打算戴着这面纱吧!多麻烦啊!知道你这张脸盛世美颜,但咱去的是墨风楼,又不是土匪窝,这京都,谁敢明目张胆的对咱无礼,不至于还要戴个面巾吧!”

土匪窝几个字,让姜久初心头紧了紧,“我母亲让带的,担心再遇上孙勇那样的人。”

季淑婷稍稍回忆了会,随即便说:“上次孙勇见咱没搭理他,不就识趣的走了吗?不会后来又去找你了吧!”

姜久初微微摇了摇头,“他倒是没有,可他娘请我娘过府赏花了,你知道的,我姜家根基浅薄,这种事,就算是委婉拒绝,也难免惹得人家心中不快。”

季淑婷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上回孙勇没有过多攀缠,还以为他转性了呢!原来竟是憋了这出大招。”

“不过话说回来,倾雅公主可是你亲嫂子,就这层关系,就算明面上拒了,她们孙府也不敢说什么。”

姜久初从季淑婷手里拿回面纱,“那也不能有恃无恐,况且,孙府不敢,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还是少惹这种麻烦的好,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季淑婷婷认同地点头,“是这么个理,那你就戴上吧!不过,你爹娘真是不错,会在亲事之上考虑你的心意。”

姜久初闻言笑看着她,“你哥哥不是也很宠你的吗!婚姻之事肯定也会征求你同意的。”

“那是自然,所以,咱们两姐妹是京都最幸福的姑娘。”

季淑婷说着就朝绿萝问:“还有面纱吗?我也得居安思危,万一有哪个位高权重之人,一不小心也看上本小姐的美貌怎么办?”

“没......没有了,要不,季小姐拿帕子凑活凑活。”绿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后,建议道。

“那不行,帕子系在脸上多难看,像做贼似的,不知道还以为.........。”

季淑婷正说着,便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成衣店,她眸光一闪,立马停了话头,朝外喊道:“停车。”

“怎么了?”姜久初不解的看向季淑婷。

“跟我来就知道了?”

季淑婷直接拉着姜久初就下了马车,还不忘让丫鬟们一同跟上。

一刻钟后,二人一身俊俏公子的模样,站在成衣店门口。

季淑婷看着两人的男子装扮,得意地道:“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比戴着面纱方便多了。”

姜久初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随即又看向季淑婷,“是挺方便的,不过......你确定别人看不出我们是女扮男装?”

她有些怀疑,毕竟,季淑婷在她眼里,一看就是做男子打扮的女子。

“看不出,放心吧!你就是对我太熟了,陌生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季淑婷一把搭上了姜久初的肩膀,学着男子的样子,大步朝着马车走去。

二人重新坐上了马车,往京都最繁华之地而去。

京都最繁华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鹊桥以东的东鹊街,吃喝玩乐,热闹非凡。

一处是鹊桥西头沿河的西鹊街,铺面临湖,多为茶楼酒肆,闲情雅致之所,可赏湖中泛舟,杨柳依依。

而墨风楼正位于鹊桥的斜对面,过了鹊桥,就是墨风楼。

它主要以稀珍文墨为主,顶级才艺为辅的模式,在短短一年时间内,风靡整个京都城,是才子佳人权势贵胄的雅盛之地。

今日的墨风楼门口,行人比以往要多,只因今日不仅仅是赏文品画,更可以直接竞拍稀世珍品,且添了新人新艺,两者皆可竞拍。

“二位公子,今日人多,丫鬟小厮没有牌子不可以进。”

姜久初和季淑婷闻言,便让两个丫鬟在外等候。

墨风楼内早已客源满座,显然,二人来的有些晚,拍卖台上已经开始了今日的拍卖,是弘一大师百年后,遗留的一本孤本游记。

因包间客满,二人便在大厅内找了个空位坐下。

姜久初看着台上的那本游记,眼眸晶亮地道:

“听说弘一大师的游记,记录着各处山川河流,大漠飞烟,还有奇灵异事,真想看一看。”

季淑婷这边刚坐下,视线便被斜前方的人吸引住了,完全没有听到姜久初说了什么。

姜久初见状,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位侧颜雅秀的青衣公子,她碰了碰有些愣神的季淑婷。

“看什么呢?”

季淑婷连忙回过神来,面上瞬间浮出一抹红晕,不好意思地道:“没.....没看什么?”

姜久初自是看出了季淑婷的异样,她也不拆穿,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哪家公子让淑婷春心萌动?

“淑婷,那位青衣公子是谁啊?”

季淑婷顿了顿,小声说道,“那是顾长宣,是渝州来的第一才子,才名远扬,据说今年的春闱,他必定榜上有名。”

“哦!”

姜久初点点头,将斜前方的顾长宣重新打量了个遍,虽衣着朴素但却干净整洁,妥妥的俊秀书生。

看淑婷这倾慕的样子,她觉得,若是这人真像淑婷说的才高八斗,能春闱高中的话,才子佳人,倒也相配。

顾长宣似有所感,转头朝斜后方看去。

二人被抓包,连忙尴尬一笑,错开了眼神,特别是季淑婷,一张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顾长宣顿了顿,朝着姜久初和季淑婷微微点了下头,便转回了头。

一场又一场的竞拍结束,姜久初的心也彻底的凉入谷底,因为没有一件东西是在万两以下成交的。

几场拍卖过后,台上出现了一位粉衣抱琴的女子,朱唇轻点,气质婉柔,特别是那双眉眼,清幽雅淡,仿若一朵洁净的白莲。

她的出现,瞬间引起台下一片惊叹,直到悠扬的琴声响起,台下才一片安静。

语琴一边弹奏,一边不动声色的看向台下,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顾长宣的身上,四目相对后又立刻移开。

顾长宣满眼柔情的看向台上之人,眼中尽是期盼,他有太子给的五万两银票,一定可以竞拍成功,带语琴离开。

墨风楼的二楼包间内,时衍正漫不经心的拿着那本弘一大师的游记,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着。

楼下高超的琴艺,让他那双好看的瑞凤眼微微抬眸,却在看到楼下女子的面容后,眼眸微怔,停下了手中动作。

女子的神态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让他陷入了幼时的回忆。

他已经记不清母妃的大概容貌,却始终能记住母妃那双温柔淡雅的眼神。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游记,对着身边侍卫吩咐:“去告诉墨风楼楼主,这姑娘取消竞拍,本殿下要了。”

“是。”侍卫木风应声退了出去。

一旁的八皇子时元辰一脸惊奇的看向时衍,“七哥,你看上这姑娘了?”

时衍继续拿起那本游记,翻开一页后,淡淡地道:“府中缺个琴师而已。”

时元辰闻言撇撇嘴,转而看向楼下弹琴的女子,心道,原来他七哥喜欢这样的。

可为什么不直接走流程竞拍呢?又不是缺那点银钱,干嘛要多此一举去找楼主。

“七哥,你直接竞拍不是更方便?”

“不乐意。”时衍说完,继续抬手看书。

时元辰撇了撇嘴,转头继续看着楼下。

大厅对面三楼的最里间包间内,宋扶戈一身墨蓝色窄袖劲装坐在窗边茶几旁,一边听着来人的禀报,一边摸索着左手腕上的玄铁护腕。

他薄唇微扬,棱角分明的俊颜之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挂着常年在外交际时的浅淡笑意,只是那眸底却藏着让人触及不到的幽深。

“去转告七殿下,无需金银,语琴姑娘能得他看上,是墨风楼的福气,明日定将她送去七皇子府。”

常年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的木风,似是早有预料,并没有多惊讶的退了出去。

心中知晓墨风楼不要银钱,那就是要人情了。

可他家主子的人情并不是那么好要的,给不给,全看他家主子的心情。

大厅内,一曲毕,余音缓缓落下,然而,众人却并未从住持官的口中,如愿听到开始竞拍四字,而是取消竞拍。

一瞬间,台下窃窃私语起来。

就在这时,正在和季淑婷交头接耳的姜久初,突然感觉到腰间有丝轻微的力道传来。

本以为只是被人经过时不小心蹭了一下,可当她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腰间时,却什么也没摸到。

“不好。”

姜久初惊呼出声,立即起身,朝着刚刚那人略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瘦矮的男子,正埋头快速的朝门口走去。

她连忙指向那人,大声喊道:“拦住他,他是贼。”

女子焦急清亮的喊声,使得所有人朝她看来,厅内一时陷入安静,待众人反应过来后,纷纷低头查看自己的荷包,

门口的小厮,反应也是极快,听到有人大喊有贼后,连忙锁定了目标,其中三人立刻去抓。

可那贼人似是惯犯,身形极其灵活,一看不对,便立即掏出匕首,朝着拍卖台后方的楼梯跑去。

原本还想上前拦一栏的众人,再看到窃贼手上的匕首时,纷纷惊呼出声,立刻闪至一旁。

姜久初本想追过去,可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那人既被追上了楼,一定跑不掉,她还是乖乖在这等着吧!

原本还坐在台下皱着眉头的顾长宣,见此情形,眼眸一闪,立刻起身向对面楼梯跑去。

季淑婷看着顾长宣追过去的背影,一脸崇拜地道:

“那顾长宣竟不惧窃贼手里的刀,也帮忙追了上去,没想到他不仅学识过人,还见义勇为,待会我可要代你去好好谢谢他。”

姜久初笑了笑,“行,那待会就麻烦你了。”

虽然她觉得顾长宣没必要追过去,不过人家既然是好心,那自是要谢的。

“哟!现在这京都城的姑娘,都喜欢女扮男装出来玩了吗?”

时元辰看着楼下的姜久初,眼里露出惊叹,“瞧这小脸长的可真好看,这要是穿回女装,得多美啊!”

他手撑着鬓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瞧这女扮男装的衣裳,看着也不普通,应当是谁家府上的小姐,可我怎么没见过咱们京都有这么个姑娘呢?”

他说完看向时衍,“七哥,你认识吗?”

时衍似是被书中内容所吸引,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连眼皮都没抬。

时元辰对于他这七哥的爱搭不理,早就习以为常,丝毫不在意的继续问道:

“要不我去帮她把银子抢回来,来个英雄救美怎么样?”

时衍淡淡的瞟了一眼时元辰,似是看傻子一样的嫌弃,“你确定你现在追过去还能来得及?”

时元辰一听,便放弃了刚刚的想法,是啊!他现在追过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刚刚的小插曲,似乎并不影响竞拍的节奏,拍卖官手持一幅雪中美景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云游公子的画,诸位看.......”

姜久初正对着台上那幅画看的认真时,一个小厮跑到她的面前,“小公子,刚刚是你被偷了荷包吧!”

“对,抓到那小偷了吗?”姜久初朝小厮手上看去,却并未见她的荷包。

小厮见状,随即回道:“噢,那荷包在我们楼主那,我带公子过去领吧!”

“在你们楼主那?”姜久初有些不解,她的荷包,不应该直接还给她吗?作甚要交到他们楼主的手里。

小厮闻言,连忙解释:“那贼是被我们楼主制服的,估计他事先就在外踩好了点,知晓我们三楼有个北窗,想通过北窗外的那棵老槐树爬出去。”

“幸好那包间是我们楼主的,不然,还真让他从那窗户逃出去了。”

姜久初点点头,“那能不能麻烦小哥帮我拿下来?我这还想看竞拍呢!”

“还是公子亲自去和楼主认领吧!主要是有两个荷包,咱也不知道哪个是您的?”

“两个?”姜久初有些微讶,难道除了她,还有别人丢银子了吗?她望了望四周,也没见谁吭声啊!

小厮继续回道:“是的,可能是在别处偷的,又或是他自己的?我也不太清楚。”

他确实不太清楚,不清楚的是,楼主为什么非要自己添一个荷包进去,让这小公子亲自上去认领?

姜久初想了想,便和季淑婷打了个招呼,跟着小厮往楼上而去。

楼梯中,两名小厮正抬着低嚎不已的小贼下来。

姜久初连忙闪到一旁让开,只见那小贼的双腿诡异的晃动,很像是断了一样。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继续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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