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边府之围,法国军队的迷惑行为与越军的崛起

北街老酒 2024-08-02 14:12:57

当中国顾问团将纳瓦尔计划交到越方手中时,胡志明老同志深感震惊。因为这一最高机密级别的战略计划竟被中国情报机构完整获取,而且还是法文原版,一字未差。 胡老先生旋即召集包括文哥在内的所有越军干部,展开集体学习与研讨。

不得不称赞越军,他们对纳瓦尔计划的研究极为深入,一开始便知晓法军此次计划是占领奠边府,并凭借火力优势集中杀伤越军。 为此,越方命令 148 团破坏奠边府机场,虽说成效不大。毕竟法军装备精良,仅几个小时就填补了 148 团挖的坑。

但对于中越双方而言,这场小战斗并未对后续作战产生重大影响。 在得知法军空降奠边府的消息后,中国顾问团判断法军此举是严重误判,因为他们对越军的成长一无所知。根据之前中越双方共同研究的纳瓦尔计划,中国顾问经过精细计算,认定法国当时根本没有能力为整个奠边府防线构建足以抵御 105 毫米口径榴弹炮轰击的防御工事。

此时越军的部队经过休整,正全力朝奠边府方向疾进。越南副总参谋长黄文泰更是对根据地进行全面动员,集结了多达 26 万的民夫运送补给,以确保在战斗中补给充足。 文哥在越南师级干部会议上表态,当下是歼灭法军主力的绝佳时机,若能打好这一仗,一战定乾坤并非无望。

为此,文哥集中了手头全部能作战的精锐,包括 4 个步兵师、一个工炮师以及一个防空团,总计 4.5 万余人,全部投入到这场决战之中。 吴志明也再三强调,此次战役在军事、政治、国内、国际等方面都意义重大,全军全党全民务必集中力量打好此役。

很快,越军大部队在山林中迅速行动,直奔奠边府。 越方不仅在军事上紧锣密鼓,在政治上也未停歇。为试探法国的战争决心,胡志明于 11 月 29 日接受了瑞典快报的书面采访。在收到快报记者斯文勒夫格伦的书面提问后,胡老先生对每个问题都做了详尽回答。

其核心内容为法国必须从越南撤军,并保证越南的主权和领土完整。有趣的是,胡志明老先生完成回答后,唯恐措辞不够严谨,便将草稿交给中国顾问团的罗贵波,请教员再次审核。这份回复到了教员手中,经略作修改后发回,胡志明老先生便原封不动地将其发给了快报。

法军对越军的行动并非毫无察觉,他们有所反应并非自身敏锐,而是越军一贯的散漫作风暴露了行踪。1 月 30 日,法军飞机发现越军大部队行动的迹象,原因是越军不少部队在休息做饭时竟懒得隐藏锅灶。

察觉到异常的科尼将军派出侦察部队外出探查,越军糟糕的无线电纪律再次帮了法军大忙。一些法军侦察队尚未走远,其无线电频道中就充斥着越军呼喊某某方位在哪、请求回复之类的话语。

12 月 5 日,法军与一队正在喝咖啡休息的越军遭遇,一阵乱枪过后,双方都有少量伤亡。但越军率先撤退,法军从越军士兵的尸体上发现他们并非服装杂乱的游击队,而是军装统一的正规军,其证件显示这些人隶属于 316 师 176 团。 得到消息的科尼将军立即下令,附近的法军和亲法武装迅速向奠边府集结。

尤其是莱州驻防的泰族武装,这是当地最大的一股亲法势力,拥有 2000 多人。倘若这支部队能撤至奠边府,单论人数势必会增强奠边府的防卫力量。 当然,事后无论是科尼还是德卡斯特里,在余生中都懊悔不已,痛骂自己愚蠢,竟将这么一伙乌合之众招入。

不过这是后话。 这伙泰族部队虽首领刁文龙极不情愿,但在越军兵锋逼迫下不得不撤退。同时,奠边府的法军出动 3个营区接应。然而他们的行踪很快被 316 师察觉,316 师随即展开截击。 这群吸食鸦片的泰族双枪兵本就不堪一击,他们一路抽着鸦片、唱着歌行军。莱州到奠边府不足 100 公里,他们 12 月 8 日出发,一路吞云吐雾、欢歌跳舞,至 18 日才走了 50 公里,平均每天仅 5 公里。

这种缓慢行军的后果便是很快被越军追上,随后遭到迎头痛击、拦腰截断和尾部包抄。这支泰族部队很快溃败,而接应的法军一听到前方枪炮声,立刻全力向后逃窜,一溜烟撤回了奠边府。 最终,这支出发时 2200 多人的泰族武装,仅有 200 人逃至奠边府。可见越南军队虽有不足,但在整个东南亚地区仍具优势,且相较以往有了显著进步。

当然,这伙人的故事尚未结束,日后还闹出了大动静。越军轻松消灭泰族武装,占领莱州。此时局势已然明朗,越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便是奠边府。 首战告捷的文哥踌躇满志,命令部队加速行动,争取在 1954 年 1 月中下旬发动进攻,一举全歼守敌。

而法国此时又在做什么呢?在确认越军几乎全部主力正朝自己袭来后,科尼将军和德卡斯特里将军加快了在奠边府修筑工事的进度。 按照计划,他们完善整个防御体系需要 36000 吨各类建筑材料,但问题是他们目前仅能找到 2000 吨。这些物资对于要建立 10 个步兵营和两个炮兵营工事的法军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由于路途遥远且道路状况不佳,从河内运往奠边府的物资只能依靠空运,且法军仅能抽调 80 架 C47 运输机作业。若要在短期内运送 34000 吨材料,显然是天方夜谭。所以法军只能缩减工事规模,用现有的材料加固阵地。在保命的需求下,法军士兵经过日夜加班,总算勉强构建出一个大致的防御体系。

但在前线指挥官德卡斯特里眼中,这仍是不合格的防御体系。因缺乏材料,法军阵地几乎毫无伪装,尤其是炮兵阵地,一览无余,指挥所上林立的天线更是明显的靶子。此时德卡斯特里唯一能聊以自慰的是法国空军颇为给力,这帮空军拼死为地面的奠边府法军提供空中支援。

其次,阵地虽简陋,但抵御 75 毫米口径山炮的攻击还是可行的。另外德卡斯特里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他手下拥有一个装备美式 155 毫米口径榴弹炮的炮群,这是整个印支地区口径最大的火炮。而指挥这支炮兵部队的皮罗斯上校,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此外,德卡斯特里还有由 10 辆 M24 坦克组成的坦克连,他将这支部队编为机动力量总预备队,准备随时增援最需要的区域。在此地的美国顾问沃斯还提出建议,将两艇高射机枪从河内运来部署在奠边府。

12 月 7 日,纳瓦尔本人来到奠边府。当时他与科尼等人在奠边府的最高高地兴兰高地上勘察地形时,不无担忧地表示,一旦越军占领此地并运来大炮,整个奠边府将被摧毁。 此时炮兵上校皮罗斯立刻保证绝无可能,他拍着胸脯称只要越军炮兵一现身,他的 155 毫米榴弹炮群会立即将其摧毁。不过纳瓦尔仍心存疑虑,未再多言。

此时,奠边府的法军防御体系初步形成,机场北部的半越高地被命名为安尼玛丽,越军则称其为板桥。重要的新兰高地上有一个摩洛哥营驻守,北部的独立山高地由一个阿尔及利亚营把守。南部以备用机场为核心的区域被命名为伊莎贝尔,有两个营和一部分炮兵驻守。 法军指挥部和主力都部署在奠边府盆地中心,其最重要的支援火力 155 毫米榴弹炮群也在此。

为防万一,德卡斯特里还派兵尝试打通与老挝法军的联系,以增强奠边府的防御力量。 从奠边府出发的法军和从老挝的孟奔出发的法军计划在 40 公里外的索脑会师,然而一路大雨倾盆,加上山高林密和游击队的袭扰,两伙法军历经 20 多天才走完 40 公里成功会师,且各自返程更是艰难。

他们费尽周折回到奠边府后,指挥此次行动的朗格莱表示别指望从奠边府撤回老挝了,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越南人。法军司令部最终只能放弃这个计划,决心在奠边府与越军死战到底。 有趣的是,极具仪式感的法国人还在此地举办活动,不断邀请各级高官和美国顾问来奠边府视察阵地,然后向全世界发布报道称法军防线坚不可摧,越军来犯必将覆灭。

德卡斯特里甚至专门设计了一套流程,搭载贵客的飞机一降落,就派头戴白头巾的摩洛哥仪仗队敲锣打鼓欢迎,然后德卡斯特里亲自请对方吃饭喝咖啡,再请大家参观阵地上的大炮并开炮展示,以壮军威。

很快时间来到 12 月末,期间法越双方虽未爆发大战,但有多次小规模冲突。这些小战斗对法军的损伤微乎其微,只是击毙了德卡斯特里的参谋长古斯。在其他战场,法越双方也未平静。纳瓦尔除了在奠边府大兴土木外,还计划动用 53个营实施在北起岘港南至崖庄的广大范围内摧毁越南根据地,并打击越军有生力量的亚特兰大计划。

而越军也派出部队,进军老挝中部地区发起中下辽战役。此时双方都明白,其他地方的战斗都是次要的,真正的主力决战之地就在奠边府。 12 月 22 日,胡伯伯将一面写有“决战决胜”的旗帜送至前线,激励部队开展立功竞赛。

1954 年 1 月 14 日,奠边府附近的越军已集结 4 个步兵师、一个工炮师以及大量其他部队,共 4.5 万人。 文哥向各部队领导下达指示,要求在 1 月末发动奠边府战役,中国顾问团也亲临前线鼓舞越军各级干部发扬优良战斗作风,争取伟大胜利。

此时,法军在奠边府的部队也达到 1 万多人,并依托工事做好防御准备。 纳瓦尔在发给国内的电报中写道,如果敌人发动进攻,战斗将极为残酷。武元甲的部队从未经历如此艰巨的战斗,我们将赢得真正的胜利。总指挥如此乐观,下面的各级指挥官更是自信满满。

1 月 15 日,科尼将军在河内对美联社记者表示,希望奠边府战役早日开打,越军的小炮不过是叫几声,我们很快就能让他们销声匿迹。而德卡斯特里更是在同一天对越军电台发出明码,公然嘲讽:“你们在等什么,你们还敢不敢打奠边府,没胆子了吧。” 很快法国人就会明白,他们所有狂妄的叫嚣都将成为日后难以磨灭的耻辱,而此时他们头脑发热的言行,会成为日后无尽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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