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荣浩,今年7月3日,我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享年83岁高龄。那天,我接到大姐的电话,说母亲出事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治疗。我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慌慌张张开着车就往医院赶去。到了才知道,母亲是脑干出血,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让我们准备后事。
救护车呜呜响着,把母亲送回了老家。在那两个小时的车程里,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她能睁开眼再看看我。可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再也没睁开过眼。她默默离去了,去另一个世界找父亲去了。
母亲的后事在村里亲戚和邻居们的帮忙下,办得体面。下葬结束后,我为了感谢大家,又请了八桌酒席。当时屋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突然有点懵,心想这么多人聚在我家干嘛呢?可等我一抬头,看到家堂上母亲的遗像,才回过神来。
她真的走了!以后我回家一进门喊“妈”,再也没人答应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疼得要命。吃完饭,我和两个姐姐送走了乡亲们,等屋里只剩我们几人时,我突然走上前,一把抱住母亲的照片,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们儿,跟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一边哭,一边自责,说自己不孝,对不住母亲。
这时,大姐和二姐走过来,搂着我安慰:“别难过了,你是个好儿子,妈生前经常夸你,一直以你为荣。”她们的话,把我的思绪带回了那个有父母存在的快乐时光。
我出生在1969年,上面有俩姐姐。父亲是泥瓦匠,母亲在家务农,俩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把我们姐弟三个拉扯大。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我们过得挺快乐。小时候,我放过大鹅,拾过煤炭,什么活都干过。母亲常说:“只要靠双手过活,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那时候,我们就盼着父亲能被请去做工,因为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好吃的。像麦芽糖,五香花生米、饼干等等,都是我们的最爱。在我14岁那年,家里条件慢慢好起来了。两个姐姐特别能干,她们不但帮忙种地,还去砖瓦厂打工。没几年,我们家就把土坯房翻盖成了红砖大瓦房。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不幸却降临到我们家。父亲得了胃癌,晚期。他知道自己治不好了,坚决不住院,说不想人财两空,还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母亲。父亲走后,家里顶梁柱塌了。我本来想辍学去县城学门手艺补贴家用,结果被全家人反对。大姐为了供我读高中,一直拖着没嫁人。二姐也说,她会帮我完成父亲的心愿。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母亲和两个姐姐高兴得不得了。可惜父亲没看到那一天。那时,母亲去坟前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没像往常一样哭泣,而我却哭得稀里哗啦的。之后,大姐出嫁,二姐也找了婆家,是邻村一个勤快的男人。母亲笑着说,二姐嫁得近,端着饭碗就能回娘家。
我大学毕业后,去到外地参加工作。那时我已经成家立业,每次回家,家里都跟过节似的热闹。母亲总是站在门前跟人闲聊,高音大嗓地说我儿子儿媳带孙子回来了。
有年夏天,我出差回到老家,没提前跟母亲打招呼就回家了。等她看到我时,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骂我:“你个臭小子,怎么不提前打电话回来啊!”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身体一直没什么大毛病,可疫情那几年,我们彼此牵挂却无法相见。好几次我都想把后备箱装满东西回家,结果因为不确定性而取消。有次形势不太紧,我只身一人回了一趟老家。从母亲看我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她太多的担忧和牵挂。
她一辈子做事缜密,从不给人添麻烦。有次我和二姐陪她聊天时,她笑着告诉我们说,她几年前就把自己的送老衣预备好了。我一听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母亲却云淡风轻地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没必要忌讳。
如今母亲走了后,我跟姐姐们的联系也少了。原来一打电话能聊半个小时,现在却经常尴尬到不知说什么好。今年元旦,二姐问我过年能不能回家给父母上年坟。我努力平复着语气说:“回!肯定回!我们全家都回去!”说完这句话时,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身未动,心已远。我要回家过年!那里有我的牵挂和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