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我迎来了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刻——退休。
这一天，我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想着和家人一起庆祝。
女儿程晓晓和女婿沈涛也一早说要过来，我心里高兴得很，甚至有些激动。
我和老伴一辈子省吃俭用，终于熬到了清闲的日子，孩子们也算争气，日子过得不错。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一天，不仅没有成为我期待的家庭团聚，反而成了让我心寒的转折点。所有的期待，都被一个电话打碎了。
“妈！我们到了！”下午五点，晓晓和沈涛进了家门。
晓晓提了两箱水果，沈涛空着手，笑着打了个招呼：“爸，妈，真是恭喜啊，退休了，后面好好享福了！”
我心里对沈涛这空手的到来有点不舒服，但看到晓晓脸上的笑容，还是压下了那点不满，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沈涛是个嘴甜的人，平时也挺会讨我们欢心，今天倒也没什么特别，但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点敷衍的意思。
饭桌上，我端上了自己拿手的红烧肉，晓晓一边吃一边夸：“妈，这个味道真是绝了！每次吃都让我想起小时候！”
我被逗乐了，心里明白女儿在哄我开心，但听着这些话，还是觉得温暖。
沈涛却在旁边低头玩手机，嘴里偶尔应两句，似乎并不在意我们聊什么。
“沈涛，工作还顺利吧？”我试探着问。
“啊，还行，最近有点忙。”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饭吃到一半时，沈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
然后起身走到了阳台，我也没在意，继续和晓晓聊着她的工作和生活。
可几分钟后，我无意间听到了阳台传来的声音。
“妈，晓晓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钱我会定时打过去的……嗯，对，晓晓她爸妈那边不用管，他们的钱够用，不需要操心。”
沈涛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晓晓她爸妈那边不用管”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愣住了，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晓晓正在和我说话，见我没有回应，疑惑地问：“妈，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吃吧。”
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沈涛跟他亲妈说的钱，是什么意思？
是他们每个月给亲家母打钱吗？
可是，我和老伴呢？
这几年，为了帮晓晓和沈涛买房，我们把积蓄几乎掏空了，还主动提出每个月补贴5000块房贷。
女儿女婿没说过一句感谢，我们倒也不计较，可现在听到沈涛这话，我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怎么也咽不下去。
吃完饭后，沈涛又接了一个电话。我走到厨房拿水果，突然听到他低声说：“妈，晓晓她爸妈总觉得我们小两口过得不好，所以非要贴补我们。您就安心养老吧，不用给他们解释什么。”
这一次，我彻底明白了。沈涛不仅瞒着我们拿钱补贴他亲妈，还在背后把我们的好心当成了理所甚至觉得我们多管闲事。
我忍不住了，把水果盘往桌上一放，说：“沈涛，刚电话里聊得挺热闹啊，跟谁打的？”
沈涛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哦，朋友，聊点工作上的事。”
我冷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听到你说‘晓晓爸妈不用操心’了？”
这一下，沈涛彻底愣住了。他看了看晓晓，又看了看我，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晓晓不明问：“妈，你什么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沈涛，你是不是每个月给你妈打钱？”
晓晓听了这话，也愣住了，转头问沈涛：“你给妈打钱了？多少？”
沈涛明显有些不耐烦：“也没多少，就两千块。晓晓，你别听妈瞎说，咱俩的钱不都是一起花的吗？”
我一拍桌子：“沈涛！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晓晓每个月工资多少钱你心里清楚，家里房贷、生活费，哪一样不是我们在贴补？你还背着我们给你妈打钱，什么意思？”
沈涛脸色变了，低声嘀咕：“那是我亲妈，给她点钱怎么了？”
“怎么了？”我冷笑着看着他，“你亲妈已经退休了，一个月退休金应该不少吧？我和你岳父为了帮你们小两口省心，拿出积蓄补贴你们房贷，你倒好，拿我们的心血去养你妈？你不觉得亏心吗？”
这时，晓晓也反应过来了，声音有些发颤：“沈涛，你什么时候开始给妈打钱的？为什么不和我说？”
沈涛不耐烦地摆摆手：“晓晓，你别听你妈挑事。两千块而已，我妈年纪大了，我给她点钱，也是应该的。”
晓晓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爸妈为了我们付出了多少？你每个月拿两千块给你妈，咱们的生活开支靠谁撑着？”
沈涛不说话了，脸上写满了不满和委屈。
那一晚，我几乎一夜没睡。我想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晓晓，从下个月开始，我和你爸不会再给你们补贴房贷了。你们的日子，自己想办法过吧。”
晓晓急了，拉着我的手说：“妈，别啊，沈涛做错了事，我会让他改的，你别生气。”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不是生气。晓晓，你们是成年人了，该学会自己承担生活的责任。我和你爸一辈子辛苦，不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我们的付出理所当然。我得为我们自己的晚年考虑。”
晓晓听了这话，眼圈一下子红了。
沈涛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
后来的一段时间，晓晓几次试图和我沟通，我都没有松口。
沈涛的态度倒是变了不少，或许是晓晓和他认真谈过，也或许是他自己意识到了问题。他开始主动关心我和老伴，偶尔还会送点小东西过来。
可我的心里，始终有一道坎没过去。
有人说，亲情是一场等价交换。我不知道这话对不对，但我知道，如果一段关系里的爱和付出只能单向流动，那么再深的感情也会被耗尽。
我希望晓晓和沈涛能从这件事中学会珍惜，也希望自己能从这段心寒的经历中学会放手。
有时候，不是我们做父母的人不愿意继续付出，而是我们终于明白，学会为自己而活，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