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情与选择的重量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我的鼻腔。透过ICU的玻璃，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小明。各种仪器的导线像蛛网般缠绕在他消瘦的身体上，监护仪的蜂鸣声不断提醒着他岌岌可危的生命迹象。
"姐，求你了。"妈妈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因为日夜操劳而粗糙不堪。昔日乌黑的头发，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白霜。"小明等不了多久了，医生说能配型成功的只有你。"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内心翻涌的痛楚。三个月前，当弟弟被确诊为终末期肾衰竭时，整个家庭就像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我们都知道，没有及时的肾移植，弟弟活不过这个冬天。
"你不能这么自私！"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你亲弟弟啊！你忍心看着他就这样离开吗？"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是的，小明是我从小疼爱的弟弟。记得他刚会走路时，总是摇摇晃晃地跟在我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可是现在，我已经不仅仅是个姐姐了。
"小芳，你要想清楚。"丈夫志强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移植手术风险很大，而且术后你的生活质量会受到很大影响。我们还想要个孩子，你的身体状况..."
"你这个外人凭什么做主？"妈妈突然转向志强，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这是我们家的事！小芳是我女儿，小明是我儿子。你知道做母亲的心情吗？"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边是从小把我拉扯大的母亲和生命垂危的弟弟，一边是相守多年的丈夫和我们还未实现的生育梦想。每个人说的都对，每个人的立场我都理解，可是这个决定必须由我来做。
那天晚上，我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秋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我想起小时候，每当我和弟弟吵架，妈妈总会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让"，可是这一次，我该继续"让"吗？
志强从背后轻轻抱住我。"别想太多，这是你的身体，你有权利做出选择。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我转身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心疼，有担忧，更多的是对我的尊重。结婚这些年，他总是这样，给我足够的空间做决定，却又默默地陪伴在我身边。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医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走廊上，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推开ICU的门，我看到弟弟苍白的脸。他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对我笑了笑。
"姐，我知道妈妈为难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中的羽毛。"其实我明白，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太难了。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永远爱你。"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一刻，我忽然明白，爱不是压迫，不是胁迫，而是相互理解与尊重。我握住弟弟的手，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这个决定，我终于有了答案。
后来的日子里，我常常想，人生最难的不是在对与错之间做选择，而是在两个都对的选项之间做决定。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伤害到某些人，也会治愈某些人。也许，这就是生活给予我们的考验。
而我的选择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