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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寒意,于一片片、一层层的落叶堆叠中,正在逐渐地蔓延开来。
有人说冬天是萧瑟、暗淡、忧郁的,其实不完全是如此,因为冬天有雪之皑皑,有梅之灼灼……,有炊烟之袅袅,亦有火炉之炯炯……。
冬天的色彩与情调都更显纯粹,都仿佛褪去了世尘一般,可以安稳的姿态走进人心。
诗巷在本期想跟大家分享一首清代诗人所写的诗作。
这首诗定格了冬天最朴素的模样,它将冬天描摹成了一幅画,其中两句尤其经典。
雪望·寒色孤村幕
清 ·洪升
寒色孤村幕,悲风四野闻。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鸥鹭飞难辨,沙汀望莫分。
野桥梅几树,并是白纷纷。
洪升,字昉思,号稗畦,又号稗村、南屏樵者,我国清代戏曲家、诗人。著名的《长生殿》就出自洪升笔下,也因为《长生殿》的历史地位,洪升与著有《桃花扇》的孔尚任一起,有着“南洪北孔”的称号。
洪昇的诗涉及到纪游、赠人和感怀等题材,因为生活经历比较坎坷,所以洪升的诸多作品都表现出比较凄凉的风格。
就水平来讲,洪升的诗虽不能比肩于唐人诗,但也表现出接近于唐人诗的实力,语言自然不露雕琢痕迹、遣词造句精妙动人,这都是洪升诗作的典型特征。
这首《雪望》是洪升写于冬季的代表作,全篇皆是纯景语描写,在呈现冬天典型画面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作者的情感。
首联在第一时间就将冬天的气息予以饱满的体现:寒色孤村幕,悲风四野闻;暮色降临的时候,孤独的村庄看上去也是那样寒冷,凛冽的寒风从四野吹过,声音很是凄悲。
作者在写这一联的时候,是分别从视觉和听觉两个角度下笔的,他借助不同物象的不同形象,让我们看到并感受到了冬天萧瑟又寒冷的景象与气息。
我们说一切景语皆情语,所以从首联的描写中,我们当然也能捕捉到作者的心情,比如“孤”“悲”两个字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那么作者为什么会有如此心情?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冬天的寒冷所致,或许是因为人生的遭遇所致,这也全在我们个人的理解了。
后面的颔联是另一番景象: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地势低处的溪流并没有被雪覆盖,那些山脉就如被冻结了一样,连云都不曾流动。
颔联的空间也比较空阔,不过与首联不同的是,作者在此处所采用的是由低到高的空间变换的写作手法。
而且稍加细品我们又可以看出,除了空间的变换外,在颔联中还有鲜明的对比手法的运用。
前一句重在突出“无雪”的溪流画面,后一句重在突出“有雪”的山峦画面,这两种不同的画面同时被框子在一起,将冬雪中的山水景色生动地呈现于纸上。
读首联,能听寒风过野之声,读颔联,可见大雪漫山之状……,而冬天的面貌也于这样的内容丰富下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丰满起来。
颈联再换镜头,继续写景:鸥鹭飞难辨,沙汀望莫分;鸥鹭飞翔于白雪皑皑的天地间几乎辨不清它们的影子,沙汀在雪色的掩映下也同样分辨不清界限。
从颔联到颈联,作者只是在细腻地描摹雪中的世界,所以诗中的情感色彩就显得不那么鲜明和充分。
但是尽管此诗有悲凉的情感承载,也丝毫不妨碍作者笔下画面的美感体现。
颈联的美美在何处呢?美在作者通过妥当的物象选择,将大雪弥漫的情景更加真实立体地裁剪出来。
因为雪花飞舞,天地一片茫茫,所以飞翔的鸥鹭和静态的沙汀都不能够清晰地显现出来,它们已和白雪、天地融为一体。
随着作者的笔触,我们每个人的想象力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激发出来。飘飘洒洒,飞飞扬扬,这满是雪花的世界,怎一个美字了得!
“野桥梅几树,并是白纷纷。”;野桥旁边有几树开放的梅花,它们与飞雪一起,让人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梅。
这首诗真的属于名副其实的《雪望》,它的每一联都在真实又集中地为我们呈现作者于大雪中所见的一切。
颈联美得出彩,尾联更是让人叫绝。
作者特意选择物象“梅花”,通过对它的着意刻画,又为诗的画面增添了不少的生机与雅致。
这里的梅不是红梅,而是有着和雪花同样颜色的白梅。因为白梅的添入,作者笔下的雪花便更显洁白,因为有了雪花的烘托,作者笔下的梅花也同样更显高洁。
“纷纷”一词下得真好,它进一步体现出了雪花飞舞时的灵动与轻盈之态,也有效体现出了白梅与雪花浑然一体的那种如梦如幻的艺术境界之美。
那么作者写梅写雪是否有何蕴意呢?或许有吧,比如这些都无不含蓄地表达了作者虽然孤独悲凉,却又不失高洁傲然的情操与心境。
从脉络与结构来讲,这也可视作尾联与首联相呼应的一处体现。
白梅几树开桥左,并与雪花更显娇;读此一首,尤觉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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