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的王莽改制,如今也是历史爱好者比较感兴趣的一个话题。很多人都戏称王莽是一个穿越者,对他的改制之举评头品足。众所周知,王莽改制最后以失败而告终,而且还赔上了王莽的政权与他自己的性命。
那么,王莽改制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呢?他要怎么做才能挽救自己的王朝最终覆灭的命运呢?下面本文就尝试着做出一些探讨。
首先,我们必须要确定的一点是:王莽的改制非常有必要,而且当时的形势也是不改不行了,想要维持现状,得过且过地混下去是没有出路的,那样做只能是坐等社会大动荡的发生,同样也是灭亡的下场。
到了西汉晚期,社会矛盾已经非常尖锐,统治者所面临的危机也越来越紧迫。刘氏皇族和上层官僚们对此束手无策,结果导致人心思变,所以王莽才有机可乘。
那么,西汉末年的主要社会问题到底是什么呢?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人口的高速增长与土地的不敷分配之间的激烈冲突。
西汉的人口,到了末期汉平帝时达到了五千九百万人,这也是清朝以前中国历代人口的最高数字。然而,这个数字并不准确,而且是大大地不准确。当时有大量的不纳税的奴仆、部曲并没有被统计进去,实际上,西汉末年的人口很可能已经超过了一亿。
人口增长了很多,但是西汉当时的主要经济区还是黄河流域,如此一来,人多地少的矛盾就开始凸显出来了。
在人口增长的同时,皇亲国戚、官僚豪绅组成的统治集团的数量也在以更快的速度增长。统治集团数量日益庞大的直接后果就是土地兼并愈发严重。大量的土地被集中到了贵族高官的手中,他们也不向国家纳税,只是拼命地吸取民脂民膏,结果是贵族们本身堕落为腐朽的寄生虫,而社会矛盾却变得更加尖锐。
享乐的人越来越多,纳粮的人却越来越少,这是中国古代每一个王朝在其末期都会遇到的严峻局面。因此,每一个王朝在其末期都会爆发严重的财政危机,政府的财源变得越来越少,开销却一天比一天大。为了维持国家的运转,官府没有办法就只能是拼命压榨平民百姓,结果普通百姓纷纷破产,无以为生,不得不走上造反的道路。
西汉末年的这种情形已经发展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在这样的背景下,王莽改制这出大戏终于隆重登台了。
在我们今天看来,王莽改制完全就是食古不化,照搬照抄古代的所谓理想制度,企图用超级国有制的手段来解决贫富不均的问题,是注定要失败的。
王莽改制的核心就是“王田”制和“五均六管”制。王田制是幻想把土地自由交易制度恢复成古代的井田制,然后由官府调剂余缺、抽肥补瘦,做到天下人皆有田可种。
“五均六管”实际上就是由官府控制所有的商业,连市场价格都由官府来确定,以此来遏制投机活动。
这两项制度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可以使社会资源平均分配,维持广大百姓的温饱,但是实际上完全违背经济规律,只会起到反作用,让社会上的商品更加短缺。
中国历来重农轻商,而且平均主义思想严重。不管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一旦看到社会上贫富不均的现象过于严重,本能地都会想到用平均分配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后世的王安石变法其实走的也是这个路子。
把一切经济活动都由官府控制起来,这在中国的古人们看来,是解决各种社会问题的唯一良方。然而,事实却是所有的这些尝试无不遭到了失败。因此,王莽改制也好,后世的王安石变法也好,都绝对不应该走这么一条路。
那么,以当年西汉末年的实际情况,王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取得改革的成功呢?我个人认为有以下三条措施,既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又是王莽力所能及的,实施了这些办法,社会矛盾是可以得到有效缓解的。
第一、向江南地区移民,开垦农田,缓解人多地少的矛盾。
西汉时期,整个国家的经济中心基本都在黄河流域一带。长江中下游的大片地域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人烟相对还很稀少。因此,将黄河流域的大量无地少地农民迁移到江南地带,开辟新的农业区,自然而然地就可以缓解人多地少的矛盾,避免大量无地流民的出现。
移民垦殖对于西汉王朝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汉武帝时期就曾经移民到西域屯田。西域的自然条件比江南一带要差多了,那样的地方都可以移民,江南就更不在话下。由于汉水靠近中原,王莽的新朝可以很方便地利用水运把中原的百姓迁移到江南地带。这样一举多得,利国利民的好事王莽等人竟然意识不到,也真是够愚钝的了。
第二、放开官营工商业垄断,鼓励私营工商业发展。
汉武帝时期曾经召开著名的盐铁会议,会议的结果是把盐和铁等重要国计民生物资的生产由官府彻底垄断了起来。这样做虽然为反击匈奴的战争筹集到了大笔军费,但是却也造成了工商业的萎缩。在盐铁会议前,著名富商很多,像著名铁商卓王孙,雇工上千人,俨然是个不小的钢铁企业,还有姓邴的富商,家产价值一亿钱。但是盐铁会议后,富商就越来越少了,家里一年能生产一千瓮酒的就算是大商户了。
对私营工商业的限制,是西汉末期社会发展陷入停滞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王莽不仅不应该搞什么“五均六管”,反而应该放弃盐铁专营,全面支持私营工商业的发展。一旦私营工商业发展起来,整个社会势必出现繁荣的景象,政府的财政危机也能得到根本的解决。
第三、用政治手段消灭部分豪强贵族,缩小贫富差距。
王莽的新朝建立后,几乎是将西汉王朝的整个统治阶层全盘接受了下来。这在经济上是严重的负担,在政治上也潜伏着重大的隐患。
因此,王莽应该采用政治手段,对原西汉的统治阶层进行一次政治清洗。这样一方面可以消除政治上的危险因素,另一方面可以打击大贵族大地主势力,有效地缓解土地高度集中的状况。
当然,要消灭的只是对王莽的统治可能会有威胁的一部分贵族地主,绝不是整个统治阶层,打一派拉一派还是必要的。
以上的三条措施如果实施了,那么中国的历史肯定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可惜的是,历史不容假设,古人受到各种条件的局限,不可能有我们今天这样的认识。因此,这一篇文字也就只能是戏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