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涅然
我嫁给不受宠的皇子，陪了他八年之久才登上皇位。
他转头就立了我的长姐为后，让我成了这全京城的笑话。
为了长姐腹中的孩子，更是逼着我割肾救她。
一桩桩一件件，让我心死。
等我真的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他却后悔了。
正文：
嫁给楚麟的第八年，他转身立了我的嫡姐为后。
命我养好身体，给她换肾。
【昭昭，一个肾而已，你并不会损失什么。】
【只是用一个肾，便能换取你姐姐的健康，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
我恨今日才发现他是个薄情冷性的男人，
也许对我是，对嫡姐不是……
罢了……
可不知为什么，
当我因为换肾而昏迷不醒睡了七天七夜，
再睁眼的时候，却看到他憔悴疲惫的面容，
【陛下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换肾成功了，难道不是应该笑吗？】
【怎么……还哭了呢。】
1
我与楚麟成婚八载，我陪着他从落魄皇子到如今的威严帝王。
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我一直以为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甚至无数个日夜，他都会温柔地在我额前落下一吻：
【昭昭，此生遇你，乃我之大幸。】
直到封后之时，我满心欢喜地等着封后诏书。
却被告知，
他不顾万人阻拦，群臣反对，坚持立我的嫡姐，
温安禾为后。
甚至在我愤怒质问他时，他一脸失望的看向我：
【昭昭，她是你的嫡姐，你若是做了皇后，难道要她这个姐姐来跪你？】
【你让她颜面何存？】
可他没想过，我的颜面又何存？
诏书下来之时，我便沦为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我何时竟不知他们两人的感情如此好了，
温安禾想要后位，他便毫不犹豫给她。
温安禾病重，需要换肾，他想也不想便要我割肾。
人确实有两个肾不假，
但失去一个肾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痛苦，
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知道！
可就算如此，他也要用我的肾去换她的肾。
就因为我是温安禾唯一的妹妹。
我的肾与她的匹配度自然也是最高的。
他不愿温安禾发生一丝一毫的意外，所以便要拿我的性命来赌！
【昭昭，一个肾而已。】
楚麟放软了语气，
揽过我的肩，握住我的手：
【用一个肾换你姐姐的健康，不好吗？】
我笑了，眼眶的泪花迟迟不肯掉落：
【好啊。】
既然他想要，那便给他吧。
2
已经入夜了，温安禾却突然传我过去。
我急忙穿戴好，赶到她的宫中。
如楚麟所愿，
她不用跪我，我来跪她。
温安禾的面色苍白，无力地靠在榻上。
【听说妹妹要换肾给我……】
话未说完，她便轻咳了一声。
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就连我看着都心生不忍。
楚麟或许就是喜欢她这点吧。
还不等我说话，她便继续开口：
【妹妹你对姐姐的好，姐姐会一直记得。】
【小翠，你说妹妹为本宫付出了这么多，本宫应该拿什么回报她？】
小翠是她从小的贴身丫鬟，自小与我更是不对付。
【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她心地善良。】
【为娘娘更是不求回报，您若是因此还要感谢她，那才是寒了娘娘的心。】
瞧瞧，这句话说的多好听。
我若是想要回报，那便成了不顾亲情，枉为人伦了。
温安禾却摇了摇头：
【这怎么行呢。】
【那便把陛下为我求的送子安神的如意赏给妹妹吧。】
说完，她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本宫怎么忘了，妹妹的身子，恐怕是无法怀孕了。】
她说着可惜，从她的眼里我却看不到一丝可惜。
我能看到的，只有得意。
呵，这就是我的好姐姐。
她是家里的嫡长女，生下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我出生时，她大病一场，从此身子便不够爽利。
父亲母亲觉得是我克她。
自小便把我送到别处养着。
她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婢女们皆是低笑出声。
当年与楚麟有婚约的也不是我，而是她。
可楚麟当时只是个落魄皇子，她不愿嫁。
母亲便接我回府，替她出嫁。
【怎么都这么开心？与朕说说是何事啊。】
楚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笑声戛然而止。
我未曾抬头看他：
【她们笑臣妾生不出孩子。】
【看来臣妾活着也不过是个累赘，不如死了算了。】
楚麟的面色一变，面上透着寒气：
【放肆！】
在场的宫女们皆是一颤，立马跪下。
【是谁在耳边嚼舌根子？若是舌头不想要了那便拔了去！】
楚麟震怒的声音吓得在场的人皆是不敢出声。
可唯独温安禾敢。
【皇上。】
温安禾柔柔出声：
【你都吓到臣妾了的孩儿了，那么凶做什么呢。】
话至此，她又轻咳几声，咳的花枝乱颤的，好不可怜！
楚麟态度立马就软了下来，疾步走到塌前抓住她的手。
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她的小腹。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
他侧眸看过来，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3
真是不怪楚麟这么急啊。
温安禾的身子一向不好，要孩子就更是困难。
她才入宫三个月，按理说不会这么快怀上才对。
可她却怀上了。
那两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不用想便都能猜到了。
也是。
我自小便被寄养在别处，
楚麟和温安禾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我呢，什么都不是。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石子路上，
想着刚才楚麟温柔的模样，
也下意识抬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我也曾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只不过在孩子已经七个月大的时候，
被楚麟一碗打胎药，打掉了。
那个时候他揽着我的肩，
一遍遍向我道歉，告诉我：
【昭昭，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但是这次的机会只有一个，我必须抓住。】
【与她相好，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我傻傻的相信了。
可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确实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只不过那些孩子是他的，而不是我的。
回到宫里，小彤看见我一脸疲惫吓了一跳：
【娘娘，是不是皇后又说什么了？】
我摆了摆手，不想再提。
我脱掉衣裳，觉得身子一轻，仿佛卸掉了浑身的枷锁。
靠着浴桶，闭上眼，我仿佛又想起了许多前尘往事。
我与楚麟，其实远不止我嫁给他八年的夫妻之情。
小时候我们也曾见过的。
那时我刚满十岁，彼时他丢了身上的玉佩，正在焦急寻找。
是我找到了他的玉佩，托人交还给他。
他回京之后，便写信感谢我。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来一去，写了好些年的信。
时间久了，我们便暗生情愫。
只不过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
我还记得新婚夜时，他眼中那难以自抑的欣喜。
红纱帐下，他一遍遍亲吻着我，
低沉的声音不断向我承诺：
【无论将来我们走到何等地步，我永远都是你一人的夫君。】
可他却食言了，他没做我的夫君。
却做了温安禾的夫君。
我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4
我一惊，差点呛了水。
是楚麟及时拉住了我：
【怎么这么不小心？】
【洗好便出来吧，水都已经凉了。】
【朕在外面等你。】
他说完便越过屏风出去了。
我穿好衣服才走了出来。
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转身看着我。
随后上前几步，拉住我的手向床边走去。
我顺从地跟着他走。
把我扶到床上，他才缓缓开口：
【安禾没有恶意，你不要怪她。】
我的面色一变，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扭头看向别处。
原来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她！
楚麟的气息一沉，捏上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扳过来对着他：
【还在闹脾气？】
我的眼皮下压，也不看他。
楚麟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
【昭昭，别再闹了。】
说完，他便捧住我的脸吻了下来。
察觉到唇上的触感，还有口腔内的气息。
我突然想到他刚才也许也这样亲过温安禾。
胃里一阵翻腾，我狠狠地推开了他。
他被我推的往后仰，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昭昭，你嫌弃朕？】
他抬手搂上我的腰，又要再来。
【臣妾不敢。】
我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进下颌。
他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怎么哭了？】
他抬手轻轻在我脸上摩挲，擦拭我落下的泪。
他是知道如何拿捏我的软肋的。
我从小没被人爱过，所以对他尤为珍视。
因为他是唯一给予过我温暖的人。
【昭昭，安禾如今怀了孕，可能变得爱胡闹一些。】
【她是你的姐姐，你应该爱护她。】
【朕知道你是善良大度的，定不会与她计较。】
楚麟轻柔地摸着我的发丝，眉眼间全是在哄孩子的模样。
我看着他，舌尖发涩，怎么也说不出话。
【陛下，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看看。】
果然又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
楚麟这次倒没像前几次一样急着走。
【昭昭，等你为阿禾换了肾。】
【我们便好好的，嗯？】
好好的？
如何好好的！
【陛下！】
门外的宫人又是一声催促。
【明日吧。】
【明日请医师进宫吧。】
我轻声对他说。
5
我知道这件事我是没有任何选择的。
他们每个人都盼着我给温安禾换肾。
翌日一早，我的宫里便来满了人。
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夫君，姐姐。
全都满脸笑意地盯着我。
把那一碗黑浓刺鼻的汤药递到我的手边。
闻着那呛鼻的味道，我攥紧了手。
我害怕喝药，从小便因此吃了不少苦。
【昭昭。】
楚麟沉声说道。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我心一横，端起碗，一饮而尽。
父亲看到我的动作，忍不住大笑点头。
母亲却一把扶住了干呕的温安禾。
【是不是觉得恶心？】
温安禾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父亲母亲，你们应该多关心妹妹才是。】
她一脸关切的扶住我，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却在我耳边嗤笑：
【妹妹，这药是不是很苦啊。】
【你当他现在还有以前那些哄你吃药的心思吗？】
6
我以前便是不爱吃药的。
生了病，楚麟便会命人给我带些话梅。
给我写信哄我吃药。
那时的我，
真的体会到了被人爱护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这些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才对，温安禾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