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咸镜北道,位于中俄朝三国交界处,地理位置举足轻重,经济活动也与中俄紧密相连。然而,1995年朝鲜出人意料地取消了驻扎在此的第六兵团,此举背后藏匿着何种缘由?要解答这个问题,得从朝鲜的经济状况说起。
在冷战时期,有苏联的支持和社会主义阵营的抱团取暖,朝鲜的经济实力远超韩国。然而,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苏联经济的困境和阿富汗战争的泥潭,朝鲜的经济也开始停滞不前。进入90年代后,国际局势瞬息万变,朝鲜经济进一步恶化。在80年代的基础上,从1990年开始,连续9年出现了负增长,年均下滑幅度达到惊人的-4.3%。这导致朝鲜经济深陷困境,长期无法自拔,并在经济上被韩国全面超越。
1990年,韩国的国民所得是2523亿美元,而朝鲜只有231亿美元,仅为韩国的9.2%。到了2000年,韩国国民所得增长到4552亿美元,增长了80%,而同期朝鲜不仅没有增长,反而下降了27%,经济规模只有韩国的3.7%。人均国民所得韩国也遥遥领先,1990年韩国人均国民所得为5886美元,是朝鲜的5倍,到了2000年,韩国人均国民所得上升为9628美元,是朝鲜的10倍。这主要源于朝鲜的经济结构严重失衡。
朝鲜实行“先军政治”,即各项资源都向军队集中和倾斜,首先确保军队的需要。在朝鲜,军队被视为国家的第一要务,其他工作都要为军事让路。这个仅有2200多万人口的国家,却拥有120万的正规军队,几乎每不到20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军人在。这种庞大的军队规模,虽然确保了朝鲜的独立自主,但也严重拖累了朝鲜的经济发展。
在经济发展方面,朝鲜一直秉持“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指导思想。这导致其产业结构中工矿业的比重相当大。1990年,朝鲜重工业与轻工业的比率是74.1:25.9,重工业比重明显过大。
此外,朝鲜还存在严重的“四难”问题,包括粮食困难、能源困难、原材料困难、外汇困难。长期以来,严重的粮食短缺一直是困扰朝鲜经济生活的最为严峻的难题。自90年代以来,朝鲜的粮食年需求量一般在570万吨左右,而其粮食产量却只有400万吨左右。这就是说每年的粮食短缺量在160万吨至170万吨上下。据朝鲜有关当局公布的资料,朝鲜总人口最多时曾达到2400万,可是到1999年已经减少到2200万。朝鲜并不实行计划生育,人口迅速减少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朝鲜粮荒的严重程度。近几年,国际社会基于人道主义对朝鲜提供的粮食援助每年都在百万吨左右,但是,这同朝鲜的实际需要相比仍然相差很远。
严重的粮荒导致了对农业的临时性重视和严重的能源不足及原材料短缺等原因导致工矿企业大面积停产。而服务业比重的增加也不是商业、流通、金融、保险等部门的经济活动活跃发展的结果,而是大型水电站、高速公路、住宅建设大量增加的缘故。
朝鲜的能源供给结构70%依靠煤炭,16%依靠电力,10%依靠油类,4%依靠其他。朝鲜采掘设备陈旧落后,由于缺乏资金无力更新设备和购置坑木等资材,加上电力不足和矿井越挖越深、开采难度越来越大等原因,从80年代中后期即出现了煤炭产量持续下降的局面,到1999年时,煤炭产量比10年前减少了40.1%。
所有这些因素都像噩梦一样,困扰着朝鲜的经济,使其陷入了深深的困境。彼时,朝鲜政府无法承担起养活庞大军队的费用,只能让军队自行寻找解决之道。于是,允许军队经商成为了一种权宜之计。初见成效,这一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军队经费的短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弊端逐渐显露无遗。其中,位于咸镜北道的第六兵团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第六兵团因其与中俄接壤的地理优势,经商规模庞大,从而为一些人提供了滋生享乐主义的温床。不仅军队内部,当地政界人士也深陷其中,他们在追逐经济利益的同时,却忘却了初心,过上了在朝鲜民众眼中颇为优越的生活。
1994年金日成逝世后,金正日执政。自20世纪60年代初期起,金正日就一直协助金日成处理各种事务,因此他对朝鲜军队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军队经商带来的一些问题,于是上台后开始着手限制军队经商。这一改变对于其他兵团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他们的经商规模十分有限,所得利益也并不丰厚,影响不大。但是对于第六兵团来说,这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为了能继续维护已经获得的好处,兵团内部的人员,主要是领导人员开始勾结在一起,采取非正规的方式继续开展贸易,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对朝鲜高层隐瞒了这一情况。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由于事情牵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无法隐瞒。朝鲜高层很快就派员前来调查。面对调查人员的质询,这些人惊恐万分,因为在朝鲜部队犯法,后果那可是相当严重的,很有可能掉脑袋。
这些人见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路吧。于是他们就秘密策划叛逃,已经计划好了具体的出逃时间、地点及路线等。
其实,朝鲜的咸镜北道一直是叛逃者最多的地区之一。根据韩国方面的数据显示,2003年抵达韩国的1281名朝鲜人中,来自咸镜北道的“脱北者”占比最高,达到71. 9%、咸镜南道占11. 7%、平安北道和平安南道的占6. 3%。因此,在咸镜北道,叛逃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些人想着叛逃后过上所谓的好日子,并不奇怪。
但是,没想到的是,叛逃计划实施之前有人告密,金正日掌握了他们的计划,先下手为强,直接派兵将第六兵团的指挥总部包围起来,很快就控制住了相关人员。
最终的结局就是,带头者被处决,第六兵团的番号也直接被取消,朝鲜从此不再有这个第六兵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