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人,有着“东方隆美尔”之称的抗战名将。
1949年,孙立人被蒋介石裹挟至台湾岛,并在1955年开始了长达33年的幽禁生活,期间受尽了委屈和苦楚。
1988年,孙立人总算在蒋家父子去世后迎来自由。
远在大陆的老友冰心,第一时间致信表示慰问,并希望他落叶归根、重返大陆。
那么,孙立人如何回复故人的来信?
分别作为军方与文学界代表人物的二人,又有着怎样一段鲜为人知的渊源?
文武双全孙立人孙立人,14岁便从上千人中脱颖而出、考入清华大学的大学霸。
入学后的孙立人,不仅学习成绩全校名列前茅,还是一个妥妥的运动健将。
他历任清华大学篮球、足球、排球、手球等项目的队长,运动天赋极其出众。
1921年第三届远东运动会期间,中国从北方各大高校球队搜集人才,组成了一支代表中国大学生最高水平的篮球队,而孙立人正是这支队伍的核心。
在孙立人带领下,中国大学生篮球队一举击溃了雄霸亚洲的菲律宾男篮,而后又将日本队斩于马下,拿到远东运动会的男篮冠军。
经此一战,孙立人得到一个“飞将军”的名号。
在清华苦读9年后,孙立人顺利拿到前往美国公费留学的名额,并在父亲的建议下前往普渡大学攻读土木工程学。
而就是在前往美国求学的旅途中,孙立人结识了冰心。
1932年8月,孙立人、梁实秋、吴文藻等80多名清华大学高材生,远渡重洋前往美国留学。
一同奔赴美国的,还有来自燕京大学的才女冰心。
在船上,冰心与梁实秋、吴文藻结识,并逐渐成为好友,后来更是与吴文藻结为夫妻。
起初,冰心与孙立人并不相识,但吴文藻与孙立人却是至交。
在清华读书期间,吴文藻、孙立人就是同班同学。
有吴文藻在中间引荐,孙立人也很快与冰心熟识。
而后几年时间,几人在美国常有往来和联系。
1925年,孙立人顺利拿到学士学位。
但与此同时,中华民族也深陷外国列强凌辱的困境,祖国和同胞遭受的惨淡对待,深深刺痛了孙立人的心。
离开普渡大学后,孙立人毅然弃文从武,决定申请进入弗吉尼亚军校学习,以最直接的方式守卫千疮百孔的祖国。
2年艰苦磨砺后,孙立人褪去一身的青涩与书生气,蜕变成一名刚毅坚韧的战士。
随后,孙立人踏上归国之旅,投身到国内混乱的征战局面中。
孙立人的军旅生涯起初,孙立人的父亲想将他引荐给冯玉祥,结果被孙立人拒绝。
他想要从基层战士做起,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战功一步步向上爬。
事实证明,孙立人的确有从头向上爬的底气和实力。
来到军队不久,他就因为过人的带队才华和军事素养受到宋子文关注。
1932年,孙立人被任命为财政部税警总团第四团团长。
任职期间,孙立人严格训练部队,他早早便意识到了日本人的侵华野心,告诫全体官兵道:“日本人有侵吞我们的计划!我们要做好随时投入抗日的准备!我们是一支卫国的部队!”
1937年,日本人果不其然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
淞沪会战打响后,孙立人立刻率领税警总团奔赴上海,与日寇激战14天,7次打退试图强渡苏州河的日军,让这里的防线成为淞沪会战日军伤亡最惨重处。
战斗期间,孙立人始终坚守一线,亲自指挥和参与战斗。
半个月作战下来,孙立人身中13枚弹片,头部、腹部、肺部多个部位被打伤,一度昏迷3天之久。
最后,孙立人被部下抬离前线,这才保住性命,而这仅仅是孙立人抗战生涯的一个缩影。
1942年,孙立人奉命前往出征缅甸,保护滇缅公路、抗击试图从缅甸方向封锁中国的日军。
孙立人抵达缅甸战场时,7000名英国友军已陷入日本的包围圈,缺粮少弹,几乎陷入绝境。
在远东战场,英国军队是直面日军最重要的国际力量,孙立人于情于理都要出面救援友军。
但若要救人,孙立人就要面对装备精良、兵力7倍于己的日本18师团,获胜希望渺茫。
可越是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战斗中,越能体现出一名优秀将领的胆魄与智慧。
决定救援英军后,孙立人冷静指挥,以出其不意的攻势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成功将18师团拖入混乱战局,将英军1师、第7装甲旅全数救出。
同时,孙立人还顺带救出了被日军扣押的几百名美国记者与传教士。
经此一战,孙立人在远东一带彻底打响名气。
缅甸战局落下帷幕后,孙立人率领的中国远征军,以毙敌3.3万、伤敌7.5万的傲人战绩凯旋归来,孙立人也因此成为毙伤日寇最多的中国抗日将领。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战功卓著的爱国将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孙立人性格耿直,素来不喜溜须拍马,更不屑在国民党内搞派系政治。
这般作为落到蒋介石眼中,就是不尊重上级、高傲自负的表现。
更何况,国民党军队系统黄埔系、保定系各派林立,不站队、不抱团的孙立人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成为其他人排挤的对象。
好在孙立人的身边,还有吴文藻、冰心等一众好友的陪伴。
故人来信其实早在1937年抗战打响之时,孙立人、吴文藻、冰心几人便得以重聚到了重庆。
彼时,三人对国民党的腐败统治均十分不满。
吴文藻逐渐远离国民党高层,冰心也辞去了宋美龄给她安排的全国妇女文教组组长职位。
为了彻底离开国民党的黑暗政治,吴文藻夫妇二人干脆搬到了嘉陵江边的歌乐山。
那时,在前线作战的孙立人常常要来到重庆述职。
每次归来,他总要来到歌乐山找老同学叙旧,向老友讲述在缅甸的作战经过。
冰心在后来的文章中回忆道:“他谈到在滇缅一带的作战,总是神采奕奕,我们为他的战绩感到骄傲。”
然而,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
1949年,随着国民党大军的败退,孙立人也被裹挟至台湾岛。
自此,孙立人失去与吴文藻夫妇的联系。
直到1990年3月,一封来自大作家冰心的书信,被辗转送到孙立人的手中,这是两位老友时隔40多年的再次联络。
在信中,冰心力邀老友落叶归根,回到大陆安享晚年。
因为冰心深知,孙立人这些年在台湾过得很不好,受尽了委屈和苦楚。
实际上,孙立人的遭遇不难理解。
他本就不受蒋介石待见,1955年6月,孙立人又因其下属犯事受到牵连,被蒋介石误认为想要举兵谋反。
同年10月,孙立人被免去一身职务,落得一个与张学良一样的幽禁下场。
据孙立人子嗣透露,他的软禁生活十分心酸。
所有进出孙立人家门的人,都要接受警卫的盘问。
打往孙家的电话,无一例外受到安全局人员的监听。
更心酸的是,被软禁后孙立人一家还被断绝了经济来源。
孙立人没有薪水,家眷补贴一分不给,甚至连军教子弟的学费减免都没有。
初期,孙家依靠孙立人的妻子变卖首饰度日,后来实在揭不开锅,孙立人只能拖人给蒋介石写信,表示自己家已经难以度日。
到了蒋经国时代,孙立人总算被允许办理退伍,这才被允许从事其他工作。
为了补贴家用,孙立人尝试过养鸡、种花。
难以想象,曾杀的日寇闻风丧胆的“东方隆美尔”,竟会沦落到靠养鸡种花度日的艰苦地步。
正因如此,冰心在得知老友的心酸生活后,力邀他回到大陆生活。
彼时的孙立人,在被蒋氏父子软禁长达三十余年之后,总算在1988年迎来自由。
收到故友来信,孙立人立刻给冰心去了回信。
他在信中感慨道:“昔日少年,俱各衰迈,文藻兄已下世...何时能一造访,终期所愿之得偿也...”
孙立人在信中明确表示了对故友的思念、对家乡的眷恋,但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和苦楚:“立人两三年来,身体情况大不如前,步履迟缓,脑内空空,除定时前往医院外,极少出门...”
此时的孙立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篮球场上任意驰骋的“飞将军”,更不是那个打得日本人抱头鼠窜的“东方隆美尔”。
现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饱受几十年身心摧残的风烛老人。
1990年11月19日,就在曾经的故友恢复联系半年后,孙立人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临终前他留下遗嘱:“希望把我葬到广州马头岗,与远征军战亡将士一同长眠。”
不久后,远在北京的冰心收到一封信件,里面是一张香港报刊的剪报,上面刊登着不久前来自台湾的一则消息:抗日名将孙立人病亡。
结语晚年时期,冰心曾通过台湾友人之手,拿到一张孙立人的晚年照。
当看到故人的近照时冰心才发现,那位相貌堂堂、神采飞扬的好友,转眼间已是老态龙钟的老人。
曾经的抗日将领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固然让人感慨万千。
但更令人遗憾的是,孙立人将军至死也未能重返大陆,没能与故友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