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昌三年的阴山北麓，沙陀骑兵的弯刀映着血色残阳。年过五旬的太和公主掀开车帘，望着唐军玄甲上熟悉的鳞纹，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是她阔别二十二年的故国战旗。此刻的乌介可汗不会想到，十万回鹘铁骑竟败给了一支不足万人的奇袭部队。
开成五年的寒潮来得格外早，黠戛斯人的铁蹄踏碎了回鹘牙帐。南逃的回鹘残部拥立乌介可汗时，大明宫中的唐武宗正凝视着北疆地图。
这个痴迷道术的皇帝，在宰相李德裕的劝说下做出了关键抉择：既开仓赈济南下饥民，又密令边军整备战马。当探马飞报太和公主被劫，武宗掷碎手中丹炉："朕可以不要长生，不可失大唐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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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介可汗将太和公主的銮驾安置在牙帐最显眼处，每逢唐使到来必让公主盛装相见。这个狡黠的可汗先后十三次遣使，以公主之名索要振武军城，甚至要挟"借粮三十万斛"。
幽州节度使张仲武在边关截获密信，发现回鹘人暗中联络吐蕃，意图南北夹击。李德裕在朝会上力排众议："今日割一城，明日失十镇，汉和亲之耻岂可再演？"
麟州刺史石雄带着三千精骑穿越库结沙时，全军口衔枚、马裹蹄。这个出身寒微的将领，在沙暴中凭借突厥老向导的指引，精准找到了回鹘王庭。
正月十四的子夜，当回鹘人围着篝火咀嚼唐朝赐予的粮米时，沙陀骑兵如神兵天降。混战中，石雄亲率死士冲破七重帐篷，将被困的太和公主抢出——此役唐军斩首万余，缴获的穹庐车帐从阴山铺到黄河。
杀胡山大捷的消息传回长安，武宗在含元殿大笑三日。此战不仅终结了回鹘南侵之患，更让吐蕃、南诏等政权重新遣使朝贡。垂暮的大唐，在李德裕的筹谋与边将的骁勇中，迸发出最后一道耀眼光芒。而那位历尽沧桑的太和公主，余生终老于长安道观，夜夜北望的眼中，或许还映着那场决定帝国命运的雪夜奇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