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喜欢我娘,为了报复她,他要纳我为妃,让我做我娘的替身,可他不知道,若娶了我,他将会后悔一辈子。
1
我伏在皇后腿上,听她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那时,她的眼里满是幸福和憧憬。
讲完故事,皇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笑着对我说:“我的小遥儿,你要平安地长大,离开这个巨大的笼子,去追寻自由,母后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我不懂,抬头看着她,“为什么?”
皇后流下一滴泪,很快便擦去,“遥儿回去吧,不然你娘亲该着急了。”
我不肯,紧紧地抱住她的腿,“娘亲才不会担心我呢,我要和母后在一起。”
“好,那母后给你唱首歌,遥儿要乖乖睡觉哦。”
“嗯。”
皇后牵着去床上,她躺在我旁边,哼着歌,轻轻拍着我,在温柔的歌声中,我进入了梦乡。
我醒来时,母后不在我身边,而我则躺在陆府的闺房中。
我做了个噩梦,哭得很大声。
我害怕地叫着“母后”,没人应。
不知哭了多久,爹推门进来,淡淡道:“收拾一下,去送送皇后娘娘吧。”
“送?娘娘要去哪里?”我不解地问。
爹说:“皇后……薨了。”
我还是不懂,爹又道:“皇后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呢,昨晚她还抱着我哄我睡觉呢。
当我跟随爹到长乐宫时,看到跪了一地的人,他们都在哭,有的真心,有的假意。
有的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只是在干嚎。
母后,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穿着华服,戴着凤冠,可脸却被白布盖住了。
我跑过去拉住母后的手,很凉,很硬。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紫红的痕迹,很深。
我想看看她,一旁的刘公公急忙按住我的手,摇摇头,让我不要动。
他们说,上吊死去的人,脸上很骇人,看不得。
我跪在地上,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是胸口闷得像要窒息一样,心里也很痛。
来的人一波又一波,走的人也是一茬接一茬。
爹将我送到长乐宫,便走了。
娘亲不在,皇上也不在。
从白天跪到黑夜,刘公公让我休息一下,我摇摇头,“我要陪着母后,她会害怕的。”
公公哽咽了,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对我道:“这世上,也只有姑娘对娘娘一片真心,她过得太苦了,走了也好。”
直到深夜,皇上才来,娘亲也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们,肮脏至极,恶心至极。
皇上的嘴唇是肿着的,娘亲的脖子上有很多红痕。
虽然我只有十一岁,但我却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因为这种事,他们在我眼前也做过。
那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场景,看到他们,我胃里一阵翻滚,吐了起来。
刘公公急忙抱起我,离开了长乐宫。
长乐宫,长乐……
可母后,到死都不曾快乐过。
回到家后,我又听到了骂声和打声,爹骂娘亲下贱,娘骂爹是疯子。
我想逃,却无处可逃。
母后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护着我了。
2
母后下葬那天,我病了,发了高烧,没有去送她。
第二天,我偷偷起床,从府里的狗洞里钻了出去,找母后。
天刚亮,街上还没有几个人,小贩们陆陆续续地起来摆摊子。
我买了母后喜欢吃的梨花酥,带到了她的陵墓前。
摸着冰冷的墓碑,我终于哭了。
哭得很大声。
她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嘉德皇后,许兰馨,才二十八岁啊,她才二十八岁啊。
是那座牢笼磨灭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是皇上那个恶魔,摧毁了她活下去的意志。
害死她的,还有我的亲娘。
我恨,恨皇上,恨我爹,更恨我娘。
是他们逼死了母后。
娘说,我是个孽种,不该活在这世上,可爹却说,我活着,娘亲便不好受,她不好受,他便开心。
八岁那年,皇上要见我。
爹不在家,娘便带着我入宫了。
从他们的争论中,我听到了一些有关我的事,皇上问,我是不是他的女儿,娘骂他不要脸,说我是爹的女儿。
皇上当时很生气,质问娘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我。
他将娘亲绑在床上,然后将我绑在柱子上,让我看着他们赤身裸体地苟合在一起。
他说这是在惩罚娘亲,可娘亲却笑得很大声,说他一定会后悔的。
我吓得一直大哭,没有人来救我,我哭哑了嗓子,快天黑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进来了一个女人。
她无视了床上交缠的两个人,解开了我的绳子,将我抱在怀里,挡住了我的眼睛,让我不要怕。
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眼里满是绝望和悲凉。
她将我带到了她的寝宫,温柔地给我洗了脸,换了衣服,哄着我,让我不要哭。
“这是梨花酥,很好吃,要不要尝一下?”她捏了一块糕点,笑着问我。
我呜咽地点点头,她说:“你不哭,我就给你吃哦。”
我擦了擦眼泪,委屈道:“我不哭。”
“乖孩子。”
她说她是皇后,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窝在她的怀里,回道:“丫头。”
“你叫丫头?”她好奇道。
我点点头,“娘叫我孽种,爹叫我丫头,府里的人叫我小姐。”
我没有名字,爹不想取,娘不愿意取,便这样叫着了。
皇后怜惜地搂紧我,想了一会儿,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好啊。”
她看着屋顶,苦笑着摇摇头,对我说:“不如叫逍遥吧,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可以不用困在这牢笼里。”
我喜欢这个名字,就像喜欢皇后一样。
她知道爹娘对我不好,又怕皇上伤害我,便每天都让公公接我进宫,让我同她生活在一起。
她给我好吃的,给我做新衣裳,还会给我梳好看的发髻,也会哄我睡觉。
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善良到即使我是娘亲的女儿,她也没有恨过我,更没有对我恶语相向。
她说我们都是可怜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至少她进宫之前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而我从生下来便背负了很多痛苦。
我们都身不由己。
我第一次叫她“娘”的时候,她哭了,将我抱在怀里,说我是个乖孩子。
刘公公告诉我,叫“娘”不合适,我便改口叫了“母后”。
在我心里,她便是我娘。
每当爹不在家时,皇上便会派人将娘亲带到宫里,有时是一两个时辰,有时便是一天。
母后让我忘了八岁那年看见的事,让我不要怨恨我的娘亲。
可我却忘不掉,那件事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永远也忘不了。
母后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他不爱皇上,却被家人送进宫做了皇后,她从来不曾开心过。
皇上暴虐,喜欢折磨女人,可后宫,只有母后一个女人。
她受了很多委屈,可她都自己咽下了。
皇上和娘亲苟合之事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
母后同我一样,也曾被绑在柱子上看过皇上和娘亲苟合。
皇上觉得那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惩罚人的方式。
我和母后只是其中之二。
母后遭受着身体和精神的折磨,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渴望自由,渴望一个爱她的夫君,可是她却无法得到,只能在这荒淫的后宫中消磨时光。
她决定不了自己如何活着,可是她却可以决定怎么死去。
她走了,也解脱了。
3
爹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上也要顾及他的颜面,可他却不开心。
因为他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他说,自己爱而不得,便也要让他喜欢的那个人尝尝这种滋味。
后来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皇上。
这个天下,也是他为皇上夺下的。曾经他们并肩作战,同生死共患难,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
可皇上得到皇位后,才露出了真面目,他一直都在利用爹,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让他觉得恶心和痛苦。
他说爹是个疯子。
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皇上只是骗他的,为了得到皇位,皇上不惜忍受屈辱,同爹在一起过一段时间。
坐上皇位后,皇上便与爹断了。
爹爱而不得,便发了疯。
他娶了娘,因为皇上喜欢娘亲。
娘亲知道了皇上和爹的事情后,便扭曲了心智,她恨他们,所以便放荡了自己。
他们三个在互相折磨。
三个疯子,乐此不疲地折磨着对方,也折磨着自己。
更折磨着无辜的人。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野种,是皇上强迫了娘亲才生出来的孩子。
虽然她一直说我是爹的孩子,可我却不信,因为爹从来都不关心我,他只会让我听话,让我按照他说的做。
皇上被嫉妒和愤怒磨灭了理智,所以她相信了娘亲的话,以为我是爹的孩子。
母后去世后,再也没有人会关心爱护我了。爹整天不在家,娘亲不待见我,我只好待在屋子里,不敢出去,怕惹娘生气。
娘亲每次从皇宫回来,都会和爹大吵。
我偷偷地扒在门上看,娘跌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攥着茶杯的碎片,不知疼痛地大笑着,她笑着笑着便哭了,爹冷漠地站在一旁,背对着她。
娘怒哭道:“陆骁戎,你既然这么厌恶我,为什么不休了我?”
爹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休了你,可就没意思了。”
“哈哈哈,陆骁戎,你这个懦夫,你既然有本事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你有本事去得到他啊,哈哈哈哈……”
娘歇斯底里地哭着,又笑着,可爹却无动于衷。
娘停止了哭泣,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她从地上爬起来,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笑道:“陆骁戎,你瞧,你得不到的男人和我厮混了一天,他说他爱我,爱得发疯,恨不得将我融到他的骨血里去,我告诉他,是你不肯放了我,你知道他有多恨你吗?”
“陆骁戎,你这般折磨我,无非就是为了报复他,可我做错了什么,我喜欢你有错吗,被他喜欢上也是我的错吗,你们自私又卑鄙,是你们毁了我,我已经是一个烂人了,如果我得不到幸福,那我也要将你们拉入万丈深渊,陪我一起堕入地狱。”
爹转身看着娘,冷漠的眼神慢慢变得阴鸷可怕,他的恨意不加掩饰地涌了出来,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又捧起她的手,轻轻吹了吹,淡淡道:“疼吗?”
娘几乎崩溃地大喊起来,“陆骁戎,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
“好了,不要哭了,乖,丫头在听着呢。”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眼睛朝门口一看,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吓得急忙躲到门后,捂住了嘴巴。
那晚之后,爹让我搬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不准我再去前院,还让人看着我。
十三岁那年,爹来找我,他看着我的脸,笑道:“丫头长大了,出落地跟你娘一样漂亮。”
他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皇宫,参加宫宴。
那次宫宴上,皇上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恨。
爹看了看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心底很怕,怕爹,怕皇上。
宴会还没结束,我便偷偷跑回了家,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我回家不久,刘公公偷偷来找我,让我赶紧跑,跑得远远地。
他说晚宴期间,皇上又找娘亲了,他们吵了一架,皇上说他得不到母后,便要得到她的女儿。
娘亲不答应,可爹却出现了,他答应了。
娘亲拗不过,便当场撞了柱子,被爹救起,现在正囚禁在别院里。
后面的事情公公没来得及打听,便跑来告诉我消息。
他们疯了,都疯了。
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我从学说话起便叫他爹,就算是养一条狗也有感情了,他怎么能这么冷漠狠心,要让我做皇帝的女人。
皇上可是我的亲生父亲啊,爹怎么可能不知道。
公公把自己的小徒弟带来了,让我连夜跟着他跑。
怕府里人知道,我连细软都没来得及收拾,便跟着小太监跑了。
小太监架着马车,带着公公的令牌出了城。
出城没多久,后面便亮起了火光,小太监急中生智,扔了马车,让它顺着官道自己跑,我们找了条小道,悄悄地远离了皇城。
天亮后,我们落脚在须州城,我身上的衣服太显眼,小太监便给我买了身男装,让我换了。
小太监叫何季,在家中排行老四,便取了一个“季”字。
他是洛州人,三年前入的宫,因为手脚不麻利,经常被打,母后心地善良,瞧他可怜,便让公公收他做徒弟,在长乐宫当差,经常同我一起玩。
他比我大四岁,还是个少年郎。好日子没过上,却要陪着我东躲西藏,颠沛流离。
4
何季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姑娘像我这么命苦的。
爹不疼娘不爱,还要嫁给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明明有家,却要颠沛流离,四处漂泊。
当我告诉他,皇帝是我亲爹的时候,他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叹了一句“疯子”。
我们逃出来五天,须州城就已经张贴了悬赏令,皇榜到处都是,上面还有我的画像。
何季行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拉起我就要走。
还没出门,便听到了外面官兵的吵闹声,我们只好从窗户出去。
看着高高的墙,我不敢跳,何季伸出手在下面接我,让我放心大胆地跳,我两眼一闭,跳进了何季怀里。
他真的接住我了。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好奇地看着他。
他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傻人力气大呗。”
离开须州城后,我们沿着小道一路向西行,去何季的老家——洛州,那里是云国的边界,与靖国接壤,在那里,云国派来抓我的人不敢乱来,相对安全些。何季身上的银两所剩不多,我们只好一路吃硬邦邦的烧饼,渴了便喝点河水。
何季说他家里穷,吃惯了粗糠,所以没有什么不适,可我没吃过,更没喝过生河水,一时间肚子受不了,上吐下泻,双腿发软,连路也走不动。
他背着我走了一天,我们歇在了山洞里。
我肚子疼得厉害,何季便替我揉。这种痛很奇怪,一阵一阵的,疼得我浑身发冷。
“何季,我这里疼。”我指了指小腹。
何季不解道:“怎么会是这里?”
“我不知道。”
我痛得眉头拧在一起,紧紧地咬着牙,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何季伸出手,让我咬他,咬了就不疼了。
我咬了,还是疼。
早上醒来,我去解手,回去后吓得哭了起来,何季急忙翻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他睁大了眼睛,围着我看了一圈,“哪里流血了?”
我尴尬地看了看下面。
他皱眉不解,低头想了一下,突然红了耳朵,嗓音干涩道:“原来你肚子疼是因为这个呀?”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担心地看着他。
何季摇摇头,“没事的,不要胡思乱想。”
他让我侧躺着,给我讲了女孩子每个月来月事的事情,我崇拜地看着他,“你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是太监嘛,经常和小宫女们打交道,多少知道些。”
路上遇到农户,何季替我讨了些干净的布,烧了草木灰包在里面,让我勉强垫着,不至于脏了衣服。
5
我们一路上东躲西藏,干粮和银两都没了。何季让我混在乞丐里,他出去找活赚钱。看着他那么累,我心有不忍,坚持要同他一起去。
我手脚还算麻利,帮了他许多。老板只给一份工钱,可好在给我们两个管饭,虽然一天只有一顿,但也能填饱肚子,比啃干巴巴的烧饼好多了。
洗碗砍柴端盘子我帮得上忙,可去澡堂子给客人搓澡这事我干不来。
工头好不容易找到我们俩,说什么也不肯放我离开,还加了我的工钱,一人一份。
何季不答应,我拉了拉他的袖子,悄悄告诉他,我可以去做。
他生气地看着我,小声道:“你是个姑娘,澡堂子里的都是大爷,你不能去。”
“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人发现。”
我坚持要赚这份钱,何季只好答应。
我们两个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何季担心地看着我,我朝他笑了笑,让他放心。
由于我的力气太小,被大池子里的客人嫌弃了一遍,他们不耐烦地挥手,让老板换人。
我无事可做,老板又让我给池子换水,何季偷空帮我提了好几桶水,还拿出一锭碎银子,说是客人赏的,让我保管好。
池子里的水还没有出干净,老板又招呼我过去,说雅间有个客人,嫌堂子里的伙计手太重,让换一个力气小的。
“要是把那位爷伺候舒服了,有的是赏钱。”
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让我好好干。
雅间在二楼,沐浴的地方都是单间,房间里还焚了香,浴池周围用屏风挡着,别有一番天地。
我低头站在屏风外,小心道:“这位爷,小的是来伺候您的。”
“进来。”
我绕过屏风,走到了浴池边,没敢抬头。
他慵懒道:“给我捏捏肩。”
我跪在池边,小心地替他捏着肩膀,谁知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疑惑道:“是个孩子?”
他转身看我,眉头缩在一起,眼里满是探寻。
他长得很好看,俊眉星目,脸如刀削,鼻梁高挺,眼神很深沉。虽然好看,可是却没有何季好看。
看惯了何季的脸,眼前这人也就没那么惊艳了。
我想抽出手,他却抓得很紧,我害怕地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他抓着我的手摸了摸,然后笑着松开,嘴角带着一丝讥诮,道:“一个姑娘,竟敢跑到这里来看男人,年纪小小不学好,净学些下贱人的心思,啧啧啧,你娘没教你礼义廉耻吗?”
我气得握紧了拳头,将手边的湿布扔到了他身上,“你才下贱。”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我是姑娘的,被他这样羞辱,我气不过,又不敢理论,只想赶快跑。
我刚跑到门口,便被他挡住了出路,我惊讶地看着他,刚刚还在池子里的,怎么突然就到门口了。
他身上裹着黑色的薄衣,挡住了身子,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捏住我的脸,好奇道:“你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想到悬赏令上的画像,我害怕地发抖起来,甩开了他的手,想要逃。
他却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绑了起来。
等他穿好衣服后,才将我解开。
“你叫什么?”他蹲在我身前,好奇道。
“何小五。”
“哪里人?”
“洛州,何家村的。”
他捏着我的脸,上下瞧了瞧,冷笑道:“乡下丫头可没你这么细嫩的皮肤。”
“我哥哥对我好,不让我吃苦,有什么不对吗?”我假装镇定地瞪着他。
“你还有哥哥?”
“我哥哥就在下面,不信我带你去找他。”
出了门,我忐忑不安地看着四周,想着该怎么跑。
正巧何季端着木盆出来,他看到我时,立马皱起眉头,扔下木盆跑了上来。
“你是谁?”他警惕地看着我身旁的男人。
那一刻,何季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憨傻,更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反而像一个历经世事的大人一样,沉稳坚毅。
只要何季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可跟他在一起,我就会无比安心,好像有再大的困难和危险,他都会保护好我。
“哥哥,救我。”
何季听到我叫他哥哥,紧闭的唇微微张开,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男人提住我的脖领子,笑道:“你是她哥哥?”
何季握紧拳头,“是,你想怎么样?”
一向在宫里唯唯诺诺的他,此刻却无比英勇。
男人手一松,我急忙跑到了何季身后,他将我严严实实地护了起来。
男人笑了两声,走到何季面前,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便摸着他的身子。
不,他在摸何季的骨头。
摸完后,何季僵硬的身体又能动了。
男人拿出一锭银元宝,低头看着何季,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把你妹妹交给钦差,然后杀了你,要么你跟着我,我保你妹妹过上好日子,怎么样?”
何季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男人偏头看了看我,“陆姑娘这么漂亮,自然是一眼便能认得出了。”
何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拉紧我的手,道:“我跟你走,你要好好照顾我妹妹。”
我们这一走,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6
那个男人叫齐政,是靖国的国师。
他武功高强,还会相骨,他看上了何季的骨相,说他是适合做杀手,便将他带走了。
与何季分开后,我夜不能寐,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
虽然齐政给了我优渥的生活,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我担心何季,怕他出事。
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被威胁。
齐政对我很好,每天都来陪我,还带来何季的消息。他让我乖乖听话,只要我听话,做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季就不会出事。
他用何季威胁我,又用我威胁何季。
我不知道他给予我优渥生活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无法安心地享有这一切。
齐政不是好人,他的眼里满是算计,说的话时真实假,我不敢相信,处处提防。
他养了我四年,却从不让我见何季。
四年来,他从来不会苛责我,反而处处哄着,让我学女红,学琴棋书画,学诗词歌赋,还有舞蹈。
我光着脚在他面前跳了一晚上的舞,因为他允诺过,只要我学会了这支舞,他便让我见一次何季。
天亮时,我的脚已经痛到站不住了,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
我跪倒在地上,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浑身发抖,问道:“大人可还满意?”
他拍了拍手,走到我面前,将我打横抱起,笑道:“婀娜妩媚,恍如仙子,定能一舞倾城。”
他抱着我坐在榻上,从上到下打量着我,像是在欣赏一件令自己满意的作品,满是城府的眼底浮现出了满意之色。
“大人,请记住你的承诺。”
我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便舒展开,笑道:“当然,何季出任务了,明天才回来,明日午时,我会带他来看你。”
“真的吗?”我兴奋地抓住他的衣服。
他看着我的手,眼神冷了下来,“你就那么想见他,四年了,你每次跟我提要求,无一不是何季,他就值得你那么惦记?”
我同样冷漠地看着他,“他是我哥哥,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活着,大人这话问得难免奇怪了些。”
“呵,一个阉人,竟让陆大小姐叫哥哥,他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听到他这般羞辱何季,我愤怒地打了他一巴掌,接着便从他怀里翻了出来,滚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惹恼他的后果是什么,因为四年来,他从来没有同我生过气,我也没有同今日一般这么忤逆过他。
他摸了摸发红的脸颊,眼神狠厉地看着我,慢慢蹲下身子,捏着我的下颌,冷笑道:“你是我养的宠物,我舍不得罚你,可何季就不一定了,你若再敢如此,我便都罚在他身上,知道了吗?”
我愤怒地咬牙道:“小五知错,往后一定听话。”
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脸,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他遵守承诺,真的带何季来了。
7
“你是……何季?”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长高了,身体更加健硕,人也黑了很多,目光变得冰冷又坚毅。
他浑身上下被冷漠的气息包围,眉宇间充满了戾气,身上全然没有了四年前的影子。
齐政坐在一边喝茶,看戏一般,悠闲地笑着。
我心痛地跑过去,拥住了何季,伏在他的胸膛上,唤着他“哥哥。”
他冷漠地推开我,让我自重。
我哭了起来,何季从来不会对我说这种话的,曾经逃亡的时候,我说怕冷,他便脱了外衣,将我裹在他的怀里。
可眼前这个人,他却让我自重。
我流下眼泪的一瞬间,何季的眼神变了,他在心疼我。尽管只有一瞬,可我还是捕捉到了。
他没有忘了我,他还在乎我。
一定是齐政对他做了什么。
我擦掉眼泪,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大声道:“既然你这么无情,那我也不必再纠缠,你走吧。”
他动了动唇,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齐政走到我身边,颇为满意道:“他忘了你,你又何必挂念他四年。”
“大人说得是。”我冷冷回道。
我十六岁生辰那天,齐政发了告示,说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叫齐舞,而我,便是他的妹妹。
那天生辰宴,我收到了帝书。
公公读完圣旨后,我才知道了齐政的目的,他养我四年,只是为了送我去云国,把我献给云国的皇帝。
“你若不去,我便杀了何季。”他附在我耳边,幽幽地威胁我。
这四年仿佛就是一个笑话,何季千辛万苦救我出来,到头来我还是逃不了命运的折磨。
我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云帝会喜欢我?”
“当初你逃出来,不就是不想入宫吗,不瞒你说,你爹和云帝找了你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这般执着,又怎会不喜欢你?”
找了我四年,喜欢我?
可笑,太可笑了。
“哈哈哈哈哈……”我疯了一样大笑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到湖边,望着清澈的湖水,我问齐政:“如果我死了,你会如何?”
他自信地笑了笑,“你不会死,就算不为你,也要……”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便跳进了湖里。
何季,对不起,我要去找母后了。
湖水入肺,胸部憋闷挤压,像要炸了一样。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上的痛。
我终于要解脱了。
怎么到了她跳湖的情节就戛然而止,我赶紧开会员看后续
何季也只是个太监,奉主之命,在被威胁和被差遣的时候大概都很绝望吧
陆小姐会不会被救起来,后面的发展又如何,我马上开个会员吃瓜
错乱的三人关系,最终倒霉的是无辜的孩子,病态的占有最终只会导致关系破败
女主小小年纪只能颠沛流离,最终也逃不过被人安排的命运
皇后真的是个苦命人,她爱的人不爱她,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