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

据基辛格事务所（ Kissinger Associates）消息，出生于德国的美国知名外交战略家基辛格在他位于康涅狄克州的家中去世，终年100岁。

而刚刚接到99岁芒格先生去世的消息，两个颇具代表性的人物离开这个世界，当然对中国人来说，基辛格先生的去世更具震撼性，毕竟他在中美关系的发展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他结束公职之后，经常来往中美之间，特别在中美关系出现重大问题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他的身影和建设性言论。到了在晚年，他依然在为中美关系操劳，2023年7月，已过100岁的基辛格还不辞辛劳来到北京为中美关系沟通，对美国拜登政府提供他的建议。所以，基辛格在中美关系中有他特有的贡献。

鉴于此，对他的去世本人表示真诚的哀悼，望老先生安息。

海因茨·阿尔弗雷德·基辛格（Heinz Alfred Kissinger）1923年5月27日出生于德国巴伐利亚的一个犹太中产阶级家庭，然后就遇到了欧洲排犹、纳粹迫害、追杀犹太人的年代，但他的家庭属于幸运的那批犹太人，在亲友帮助下1938年来到了纽约的德裔犹太社区，于1943年正式成为美国公民。

因为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困难，基辛格不得不白天在一家剃须刷工厂工作，下班后读高中；后来，他打算学会计，但却被征召进入美国陆军服役，亲历了二战期间著名的阿登战役，随着美军打回了德国。在二战尾声时，他因为语言因素被招入反情报部门，参与追捕前盖世太保官员的工作。

基辛格与父母

少年时代的基辛格性格内向，比较害羞，所以一直保持童年和少年带来的口音，我们发现听他的英语总是有含含糊糊的感觉。

从军队结束服役后他考上哈佛大学，获得学士、硕士及博士学位，然后在哈佛教授国际关系，展现了卓越的学习和研究能力，在学术阶梯上逐步攀升，1957年，出版了《核战争与外交政策》（Nuclear War and Foreign Policy）一书，他声称“战术性”和“战略性”地使用新系列小型导弹，或许是合理的，认为有限度的核战争可以限制在特定区域的核交火。他在任职期间投入了大量努力发展美国核威慑问题，例如让对手相信发动核打击必将付出不可接受的高昂代价。

但他后来承认，阻止有限核战争的升级或许是不可能任务。晚年的他有保留地接受了一项逐步消除所有核武器的新努力，在95岁那年，他又开始对人工智能武器崛起所引发的动荡发出警告。是可以并且会帮助美国更好实施外交和国际影响力。

这本书使他一下成名，后来成为纽约州州长及总统候选人纳尔逊·洛克菲勒的助手，当尼克松先生1968年入主白宫后，提名基辛格先生加入，到1969年尼克松正式成为总统后，任命他为国家安全顾问，然后又任尼克松政府和福特政府的国务卿，直到1977年离开政府。

之后各种争议跟随着他，所以哥伦比亚大学因为学生抗议不得不取消请他担任教授的邀请。基辛格随即为多家公司担任董事，当然依然是外交政策和安全事务论坛的常客，美国总统和议员常常会征求他的意见，即使在晚年仍保持活跃，一直到特朗普政府、拜登政府，2023年七月，他飞到北京与中国外交官和最高领导人进行会面，回国后又与美国政府负责人交流。

基辛格一生还撰写了21部著作。

基辛格担任国安顾问和国务卿期间的国际形势总体上是美苏对立、冷战期间，而且是苏联及其领导的华沙公约组织总体实力不断增强、美国经济和军事实力颇有压力的时期，他主要经历了结束越战、和中国建立关系、对抗苏联和在中东扩大美国影响几件事。

1973年1月，基辛格在与北越外交官黎德寿谈判、达成了美国在越南停火的协议

1、结束越战

美国参与寻求与中国重构关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到了尼克松时期开始想从越战中脱身，这是尼克松竞选时的一个承诺，越战让美国不仅失去了巨大的财力、生命，更使美国在和苏联、华约的对抗中出现弱势，在美国国内也掀起了大规模的反战浪潮。基辛格也坚定认为，美国的任何军事胜利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即使是胜利了，也无法造就一个在美国撤军后还能存活下去的政治实体。

于是基辛格先生开始主导与北越的谈判，但是又同意尼克松对柬埔寨进行轰炸，目的是铲除在柬埔寨边境的基地活动的越共军队和物资，但轰炸本身是无差别攻击，基辛格告诉军方要打击“一切能飞能动的东西”。结果造成了至少5万名平民死亡，还导致了柬埔寨的动荡，帮助亲美的朗诺政权建立（西哈努克国王到中国避难）和后来柬埔寨共产党政府的诞生。后来，因为和尼克松共同决定、下令在1969年至1970年对柬埔寨秘密进行了地毯式轰炸，这是对一个表面中立国家的不宣而战，基辛格先生被指控违反国际法。

在巴黎举行的与北越系列、秘密、艰难的谈判过程最终达成《巴黎和平协约》，使他和北越代表黎德寿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但遭到了和平活动人士的猛烈抨击，认为他本可早几年达成同样的协议，挽救成千上万的生命。这个争议颇大的奖项还让诺贝尔奖委员会的两名成员辞职。基辛格在压力下将奖金捐献给冲突中阵亡美国军人的孩子，两年后，在北越共产党军队统一了越南后，他还想着将奖金退还。

基辛格1971年秘密访华时曾在笔记空白处草草写道，“我们需要一个恰当的间歇期”，暗示他准备着手安排从越南撤退。等到间歇期结束，美国人已经放弃了越南计划，不再相信美国的战略利益与越南的命运挂钩。

奥巴马在2016年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在柬埔寨和老挝投下的炮弹比欧洲在‘二战’经历的炮火还要多，但到最后，尼克松撤军了，基辛格去了巴黎，留给世界的只有混乱、屠杀和随着时间推移终于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专制政府。” 奥巴马说，他在总统任内仍需努力帮助各国“拆除仍在炸断小孩双腿的炸弹”，“这种战略怎么可能促进我国的利益呢？”

2、中美建交

作为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和国务卿，他积极推行了缓和政策，从而改善了与苏联及中国的关系。据说，时任国安顾问的基辛格一开始对中国并不感兴趣，但是在尼克松总统的坚持和指挥下，他在1971年两次出访北京——其中第一次是秘密进行，由此开启了美中关系正常化的进程。

在中美最高领导人指挥下，基辛格先生和周恩来总理联袂努力，经过一系列操作中美对话窗口打开，1972年尼克松的历史性访华，与中国最高领导人会面，结束了23年的外交孤立和敌对状态，双方建立了联络处（部分大使馆功能），改善了中美关系，将苏联对美的外交压力转到苏联领导人头上；同时也大大缓解了苏联对中国的巨大军事压力，苏联压在中国北方的百万大军也受到了美国的牵制，中国也因此不必花费巨大财力和人力应对苏联的军事力量。

作为尼克松政府时期以及之后福特总统任期内的国务卿，基辛格领导了对中国的外交努力，在美中关系正常化的历史性进程中，他的角色也至关重要。

虽然两国的全面外交关系正常化在1979年才得以完成，但是基辛格谈判下形成的对台“战略性模糊”政策被美国奉行至今，直至近年支持强硬路线的美国政客开始寻求逐步改变。

在之后的年月里，到2023年7月，基辛格共到访中国100次，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或是唯一）与新中国各届最高领导人都打过交道的人。中方也对基辛格先生高度评价，称基辛格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好朋友”，还说在毛泽东、周恩来和尼克松、基辛格等人“以卓越的战略眼光作出中美合作的正确抉择，开启了中美关系正常化进程，既造福了两国，也改变了世界”。

尼克松与基辛格在白宫

3、对抗前苏联

他说服前苏联加入了后来被称为“缓和政策”的谈判，促成了两国第一项重大核武器限制条约的签署。通过穿梭外交，与莫斯科签署了第一份战略武器协议，并引导美国接受了1975年签署的《赫尔辛基协议》（关于欧洲安全的协议），他让莫斯科在中东失去了主导地位，但还是未能促成该地区更广泛的和平。

到现在，2016年他接受时报采访时说，俄罗斯相比之下是“一个衰落的国家”，不再“有能力统治世界”。这个结果当然有基辛格的功劳，他在位的时候还制订政策鼓励、吸引前苏联持不同政见者到西方，给苏联共产党抹黑。从那时候开始，美国不断从各个角度挖空、破坏前苏联共产党的执政基础，这样的水滴汇聚起来最终冲垮前苏联这个庞然大物。但他还提醒美国，不要低估俄罗斯领导人普京：“要想理解普京，人们必须读陀思妥耶夫斯基，而不是《我的奋斗》。他认为俄罗斯被骗了，而我们一直在占俄罗斯的便宜。”

4、中东问题

中东问题是基辛格担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和国务卿的时期内花费时间最多的一件事，他采取推动和谈为主线的外交政策，“中东和平是一个问题，而不是解决方案，在世界上这个高度动荡的地区内，对和平的渴望需要建立一个稳定的秩序”。战术上，他采取小步快走，不断累积共识的策略。在1973年阿拉伯与以色列的战争爆发后，基辛格与埃及前总统安瓦尔·萨达特、以色列总理梅厄、叙利亚总统阿萨德、约旦国王侯赛因·塔拉勒及沙特国王费萨尔·本·阿齐兹进行了反反复复的详细谈判，积极推动谈判结束了1973年以色列与邻国的即第四次中东战争，最终达成了结束1973年“十月战争”的停火协议、以色列和叙利亚之间维持戈兰高地40年和平的协议以及使埃及摆脱与以色列之间的冲突的两项协议，这些项协议都为后来的中东和平局面和今天的格局奠定了基础。

基辛格并没有像吉米·卡特和比尔·克林顿所希望的那样奢望彻底解决巴以冲突，而是非常明智地调解、达成的有限的临时停火协议，达到了维护了地区脆弱的稳定、扩大美国存在的目的，也因此美国和沙特等石油产出国达成了石油美元协议，为美国后几十年的金融稳定打下坚实基础。

基辛格的现实主义解决外交政策困境的解决方案，为建立全面和平的雄心，与当时陷入绝望、停滞的处境，提供了一条折衷的道路。他认为通向和平的道路必须保持缓慢、循序渐进的状态，并且在许多情况下可能并不平坦。

2023年中国促成沙伊和解，基辛格他认为这是“中东战略格局的重大变化”，同时表示“中国迈出了重要一步”，并将这一外交成果与上世纪70年代自己和美国总统尼克松相继访华一事作了对比，称这两段外交进程“非常相似”。从长远来看，中国“改变了国际外交的职权范围”“中国近年来宣布，它需要成为创建国际秩序的参与者。”“现在它已经朝这个方向迈出了重要一步。”

水门事件中的尼克松

5、水门事件及其它

共和党尼克松政府为了赢得下一届大选，派人潜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办公室安装倾听器，结果被媒体曝光，最终导致尼克松提前下台。

基辛格在1957年写了一本充满赞美之词的书，分析了奥地利亲王克莱门斯·冯·梅特涅在后拿破仑时代领导奥地利帝国所创造的世界秩序，“他擅长操纵，而不是构建”，“比起正面攻击，他更喜欢巧妙的策略。” 他的助手们后来形容他的洞察力过人，脾气暴躁。他们讲述基辛格盛怒之下把书从办公室一头扔过来的故事，还有他的控制欲，这甚至导致他最忠实的同事也不信任他。

这种风格在尼克松时代的水门事件中得到了体现，日益孤立无援的尼克松经常向基辛格倾吐心声，并授意他讲述自己最伟大的成就。水门事件录音带显示，基辛格好几个小时聆听总统的长篇大论，其中包括后者对这位犹太国务卿发表的反犹言论，基辛格经常以奉承回应总统的话，然而回到办公室后，他向最亲密的同事讲述尼克松的奇怪行为时会翻白眼。

风华正茂时期的基辛格

基辛格没有卷入水门事件，然而政府这样非法或不道德的手段试图掩盖其某些行为，基辛格也有一份，做了不少暗箱操作，秘密策划之类的事情，逐步在美国政府中形成了一种怀疑和保密的文化，许多人认为，基辛格在这种文化的形成中起到了作用。

例如，1969年春，上任后不久，他对纽约时报一篇关于柬埔寨轰炸行动报道背后的泄密事件感到非常愤怒，下令联邦调查局窃听十几名白宫助手的电话，其中包括他自己的工作人员。录音中没有发现元凶。

左翼的萨尔瓦多·阿连德当选为智利总统，新政府支持古巴，并将美国公司国有化。美国中央情报局就此在智利进行了秘密行动，试图帮助反对派团体推翻这个新政府，也得到了基辛格的支持和授权。最终，智利军方介入，阿连德在一场暴力政变中死去，皮诺切特将军（收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钱）夺取了政权。

再如1971年，当美国支持的巴基斯坦军队在东巴基斯坦（现在的孟加拉国）发动战争时，基辛格和尼克松不仅无视了美国驻东巴基斯坦领事馆发出的停战的请求（有报道说东巴基斯坦至少有30万人丧生，还有1000万难民被赶到印度），还批准向巴基斯坦运送武器，其中包括转交约旦的10架战斗轰炸机这一显然违法的举动。

1971年，《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公布了五角大楼记录了政府在越南的战争政策和计划的文件，愤怒的基辛格认为泄露这些文件危及了他的秘密外交战略，促使白宫组建了私闯小组，后来成为进入水门大厦民主党总部的“管道工”小组。

1975年，基辛格和福特总统秘密批准让美国支持的印尼军队入侵前葡萄牙殖民地东帝汶，因为美国担心在输掉越战后，东帝汶的政府会被共产党控制。根据福特总统图书馆的解密文件，基辛格曾向印尼总统表示，行动必须迅速取得成功，结果据报道超过10万东帝汶人被杀或饿死。

美国结束越南的过程所发生的一切，相信历史对基辛格“冷战”现实主义的评价比当时他得到的普遍描绘要更为严苛。由于着眼于大国竞争，他经常倾向于粗暴的马基雅维利主义，特别是在与小国打交道时，他总将这些国家视为更宏大斗争中的棋子。

基辛格当时有句名言，“做违法的事我们不假思索，做违宪的事要稍微考虑一下。”

在进入尼克松政府任职的50年后，共和党候选人仍在寻求基辛格的支持，总统们也都争取他的认可。哪怕是那么讨厌共和党建制派的特朗普也于2016年竞选期间拜访他，特朗普在任内仍将基辛格视为与中国领导层接触的秘密渠道。

他成了吉米·卡特和比尔·克林顿政府外交政策的强力批评者，认为这两名总统在中东战争和平进程上的操之过急。基辛格认为，这只能是一小步一小步地实现。在“9/11”事件后，乔治·W·布什请他主持对纽约和华盛顿袭击的调查，但是几个星期后他被迫辞职——他拒绝透露一份他咨询机构的客户名单，也不回答有关利益冲突的问题。

他曾与小布什总统和副总统迪克·切尼开会，为他们2003年入侵伊拉克的政策提供建议：“胜利镇压叛乱，是唯一的退出策略。”

始终影响力巨大的他，在2017年唐纳德·特朗普当选总统后也曾向他进行过外交事务咨询，包括接受普京对克里米亚的占领。

不过，奥巴马总统则没那么倚仗他，基辛格进入白宫任职时奥巴马年仅8岁。奥巴马在即将卸任总统时指出，他任内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致力于修复基辛格留下的世界。他将基辛格的失败视作一种警示。

到2023年他年届100岁时，他已经改变了对乌克兰的看法。在俄罗斯入侵后，他认为泽连斯基总统的国家应该在获得和平之后加入北约。

美国现代史上很少有人物能像基辛格这样，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保持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年近百岁的他仍在演讲和写作，并对向他咨询地缘政治分析的客户收取高额费用。直到生命的最后，基辛格仍然保持了深远的影响力。在那些曾经追随他的国家安全助手的白宫西翼办公室书架上，仍能找到他关于应对中国崛起的最新著作，整整600页掺杂着自夸轶事的历史大作《论中国》（2011年）。

沃尔特·艾萨克森在1992年出版的传记《基辛格》中写道，“在与他人打交道时，他会通过操纵他们的敌对情绪来建立联盟和阴谋关系。” “他的对手对他有一种强迫性的吸引力，他会通过奉承、哄骗和挑拨对手来获得他们的认可”。“他特别擅长与有权势的人打交道，因为他可以调动这些人的思想。作为纳粹大屠杀受害者的后代和研究拿破仑时代治国方略的学者，他深知伟人和强大的力量才是塑造世界的关键，他也知道，人格和政策永远不可能完全分离。他很自然地把秘密作为一种控制手段。他对权力关系和平衡有着本能的感觉，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地缘战略上的。”

1、现实主义外交战略家

他在数十年的政治生涯中，基辛格在美国外交政策上扮演了关键、有时是具有争议性的角色。所以，外交关系中“现实主义”的忠实践行者，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战争罪犯，是基辛格三个标签。他的支持者看来他这是“实用政治”，当时美苏对抗和代理人战争以及越南战争，也让他要为一些美国海外暴行负有责任，在批评者口中却被斥责为不道德，甚至被称为“战争犯”。

还有人指责他将美苏竞争置于人权之上，支持智利推翻左派政府的血腥政变，默许了阿根廷军队对人民发动的“肮脏战争”。并且在世界多地支援高压政权。在日后多年里，基辛格本人遭到多个法庭的追审，调查了军事政权下侵犯人权和外国公民死亡的事件。

基辛格进入尼克松政府时候正是冷战正值高潮：古巴危机刚刚得到解决，美军仍深陷越战泥潭，前苏联军队也刚刚入侵布拉格，苏联气势正盛而美国因为越战和经济问题（黄金美元等）正陷入谷底。所以基辛格成为一个以美国利益为重的现实派外交家，在各大国之间穿梭捭阖。

就《论中国》一本，就足以在国际战略界树立权威地位

2、国际战略问题思想家

基辛格有着广泛的人脉，并且总是保持着机智，他经常喜欢说 “权力，是最终极的春药。”

国际局势的发展是有延续性的，今天的事件是昨天的种子，又为明天留下伏笔，所以作为一个非凡的、经历过世界诸多重大事件的核心人物，他在上个世纪很多最关键的事件期间，都处在权力的中心，了解最核心的信息和走向脉络，这是普通的学者所没有的。在1977年退出政界之后，他有了充分的时间观察国际局势发展、总结自己的外交生涯、思考国际重大问题（在去世前还在关心着人工智能的相关问题），出版了21本书籍，这点更是十分难得可贵的，应该和他在哈佛受到的教育和教授经历有很大关系。

虽然出生在德国，但对一心一意为美国追求利益、极力维护美国的生活方式的一生，他从来不感到歉疚，“一个在外交政策上要求道德完美的国家，将会既得不到完美，也得不到安全。”

3、一个睿智、麻烦老人

随着年龄增长和政府官员年龄、经历距离基辛格越来越远，他参加公开活动的机会少了，在他演讲现场的抗议者减少了，但只要他的名字出现，就可能引发激烈争论：他是美国外交政策的杰出设计师，是愿意颠覆棋局并为美国外交注入某种不可预测性的运筹高手；他虚荣、阴险、傲慢且暴躁，能在赞美某位高级助手不可或缺的同时，反手就命令联邦调查局非法窃听此人的住宅电话。

到了晚年，基辛格强硬的棱角磨平了，旧日的那种指点江山的豪气也消退了很多。2016年，基辛格说 “今天的情况更加复杂”，他的年代没有国际性恐怖组织、没有各国相通的社交媒体影响公众舆论、没有网络攻击和破坏电网、通信。

他在2018年说 “在人生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我能做的就是提出问题”。

基辛格的一生经历了二战、冷战和后来的苏联垮台、中国崛起，对美国的外交和国际战略贡献巨大，当然也对中美关系做出了不二的贡献。

他的一生是服务美国利益的一生，所作所为都是在为美国的最终利益服务。

研究基辛格对了解美国外交战略的脉络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