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近卫军》中谍战女孩的情感秘境,揭示风流背后的坚贞与纯真

文学私秘 2023-06-30 22:30:18

《青年近卫军》中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女孩,当数刘勃卡,也叫刘巴。

她是一个谍战女孩,出入在如狼似虎的德军阵营之中,而在红色经典作品中,那些白肤红心的女谍工,从来最容易夺人眼球。

《青年近卫军》中的几个女孩,都很有特点,邬丽亚文静,谨慎,带着一点忧思,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华丽雅有着金色的发辫,看上去高不可攀,可是内心如火,是一个带着俄罗斯传统的贵族小姐脉系的女孩;而谍战女孩刘勃卡,有着她的非常容易辨识的特征。

刘勃卡是一个金发女郎,与其他的女孩不同,她的头发,是经过工于心计地卷过的。在小说发生的时代,应该还没有美发店美发之说,而是由爱美的女孩,自己在家里用发卷把额头与下垂的头发,卷成卷曲的波浪形。

刘勃卡还有一双与众不同的蓝眼睛。在小说里多次提到这双眼睛眨动而迸射出的迷人光束。

左二是刘勃卡,拍摄于1941—1942年左右

刘勃卡无疑在小说里是具有相当的魅力的,她也很享受这种魅力,得瑟于这种魅力,并利用这种魅力,而在侵略者的身边虚与委蛇,如鱼得水,她在那些迷醉于她的美色的德军军官身上,讨得搭上顺风车的机会,进而搜集情报,掩护身份。

而据人物原型刘勃卡的母亲所说,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女儿很漂亮,说她个子不高,眼睛小,但这一切,并不妨碍法捷耶夫在小说里,把刘勃卡的风情万种描写得栩栩如生,如在眼前。

她与狼共舞,冒充身份高贵人家的女孩,成功地忽悠了德国人。

她是如何成为这样的一个编造自己的身份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女孩的?

6岁时的刘勃卡

无疑,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受到宠爱的身份背景,给了她不受管束、自由放任的前提。

而从小说里的交代情况来看,她的父母一辈的浪漫爱情,也多少对她的爱情观产生了不可忽略的影响。

小说里介绍刘勃卡的父母背景,她母亲“起初在察里津做女仆,(父亲)谢夫卓夫是伏尔加河轮船上的年轻水手。他们总是利用轮船装货的时间在浴着阳光的码头上或是在市立公园里见面。他们婚后的初期,生活非常艰苦,谢夫卓夫还没有找到职业。后来他们搬到顿巴斯这里来,起初生活也不容易,但是后来葛利高利·伊里奇步步上升,报上开始登载他的事迹。他们分到了这套三居室的住宅,家里也富裕起来了,他们很高兴他们的刘勃卡能像公主那样长大起来。”

刘勃卡的父母

小说里描写她的父亲在撤退的时候,遇到敌机轰炸,被炸身亡。当时邬丽亚亲眼看到她的父亲在炸弹爆炸后灰飞烟灭的惨状。但真实的情况是,刘勃卡的父亲一直健在。

刘勃卡在男人的世界里如入无人之境,但她对爱情却忠贞坚守。

她的恋人叫谢尔格。小说里她的这条爱情线索,就影影绰绰地藏在前台轰轰烈烈、剑拔弩张的地下斗争场面中,往往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刘勃卡在男人面前,放射着迷人的魅力,但却由此掩盖了人背后的刘勃卡真实的情感取向。

在《青年近卫军》的插图包括连环画的封面上,有一个经典的插红旗的场面,画面上有一个女孩,站在红旗下,红旗显然是她插的,而前景上,有一个男孩,紧张地向外观望着。

这对男女是谁?

其实对照小说的描写,就是刘勃卡与谢尔格。因为在当晚的插红旗行动中,只有刘勃卡这一组,是女孩把红旗插到门楼顶上的,小说里写到的另一组,是谢辽萨与华丽雅这一组。

有谢辽萨出现的地方,肯定是用不着女孩冲在前面的,谢辽萨一马当先,完成了插红旗的任务,而华丽雅只需静静地跟在谢辽萨的身后、默默地为他担忧一会儿就行了。

电影里谢辽萨插红旗

由此可以看出,刘勃卡虽然看起来很有女性魅力,但是,她在性格上,却是男孩子性格。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在家里,她也是被当成男孩子养大与宠爱的。

注意一下,小说里刘勃卡与谢尔格配合默契地爬上门楼插红旗的合作细节,很有意思,我们也会明白,为什么插红旗这样的危险动作,会让一个女孩来完成。

因为门楼太高了,男孩一个人根本爬不上去,而女孩,可以借助男孩的肩膀,借着自己身轻如燕的矫健身姿,驾着如同凌波微步的步履,飞身跃入到门楼之上,把红旗插到最顶端。

我们具体地看一下,法捷耶夫是如何通过动作的富有层次的描写,把刘勃卡踩着男孩的腿与肩膀送自己到门楼顶上的,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法捷耶夫的有力、准确的白描功底。

笔者根据小说的描述,大致画了一下刘勃卡与搭档需要攀爬的门楼大致形状。

中间高耸起的碉堡状的建筑就是门楼,上面顶端有城墙一般的垛口,门楼的两边,是砖砌的高墙。

要爬到高处的门楼,就必须先爬上高墙。刘勃卡与她的男搭档配合得如同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1、 男搭档,也就是谢尔格弓起膝盖,让刘勃卡站到自己的膝盖上,女孩以男孩的膝盖作台阶,纵向一跃,女孩便跳到男孩的肩膀上。

2、 男孩站起,作为梯子,顶着女孩升高,女孩一跃就抓住了围墙的边缘,把自己拉上了围墙顶端。

3、 女孩显然不可能把男孩拉上来,就像《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是拉不住杰克的手的。小说里描写刘勃卡的办法是,她伏在围墙上面,抓住墙的两边,肚子贴着墙面,然后两腿垂下来,男孩抓住她的腿,把自己拔上了围墙。女孩在这里起到了一根绳索的作用。

4、 男孩上了围墙,再次充当了人梯,把女孩顶托起来,刘勃卡站到男孩的肩膀上,胸口齐着中间门楼的垛口,一用劲,就把自己拉到了门楼顶上了。下面就可以很轻松地插上红旗了。

刘勃卡与男搭档谢尔格之所以能够如此默契,不能不说与他们都经过特殊学校的训练有关。

这个学校,说穿了就是间谍学校。在小说里,这个学校,就是设在州府的无线电报务员训练班。

这个培训班的时间不长,真实情况下,只有三个月,显然只能说是一个应急战争来临的速成班,它也不可能培养真正的面面俱到的间谍,而是培训服务于游击队的报务员与侦察员。

在培训班里,刘勃卡见到了童年时代的家乡人谢尔格。

在刘勃卡6岁的时候,谢尔格在玩耍中,脚上扎了玻璃,热心的刘勃卡为他洗了脚,擦上碘酒,包扎起来。

但那时候太小,真正的男孩不会对同龄的小女孩涌上非分的情感的,谢尔格对有着“救脚之恩”的刘勃卡既不感兴趣,也不感谢。而且那个年龄段的男孩,还以与小女孩玩耍为耻,会觉得女孩拖累。

那是他们的最初的接触,这也足见刘勃卡小时候就是一个假小子。

学校宣传队,右二是刘勃卡

在培训班时,谢尔格再次见到长大成人、亭亭玉立的刘勃卡,立马就爱上了她,但刘勃卡却没有给他好脸色,对他不冷不淡。长大后的谢尔格,不会向女性献殷勤,所以,刘勃卡有意折磨他,故意与其他的男同学往来,正当她以为成功地制服了这个男孩的时候,谢尔格突然不辞而别,后来才知道,他去执行任务,空投到敌后去了。

谢尔格空降的地点,就是今天的顿涅茨克州的州府,本来他要到这里接头,但是这里很快被德军占领,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但是在这里遇到了妮娜、奥丽雅两姐妹,他便带着两个姑娘回来了。

前往培训班前合影,中排左一是刘勃卡

谢尔格见到刘勃卡的时候,刘勃卡激动万分,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过去,她折磨他,故意冷淡他,只是为了让他更贴近自己,但是这种冷淡一旦遇到他突然失去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报复的真正受害者,是她自己。所以,她见到谢尔格,首先打破了她为两个人之间设置的冰点,以热情的回应,重续他们从青梅竹马开始铺垫而在日后升华的男女之情。

谢尔格这个角色,在小说里并没有过多的提及,但通过他这个角色,把妮娜从顿涅茨克州的州府带回了家乡,见到了刘勃卡,然后由刘勃卡的硬性安排,让妮娜与奥列格扮成情侣,去打探德军进城后的布防情况,促成了奥列格与妮娜的恋情。

电影里的谢尔格与刘勃卡

谢尔格之后,一直与刘勃卡活跃在“青年近卫军”的团队中,在插红旗的段落中,谢尔格显示出他的默默无声地对刘勃卡的支持作用。

在连环画版里,用三页的篇幅,介绍了刘勃卡与谢尔格插旗的行动。而在1949年电影版里,只有谢辽萨与华丽雅联手的插旗行动,重点是表现了华丽雅对谢辽萨的故作嗔怒,责怪谢辽萨不拉她的小手手,暗示谢辽萨不谙风情,这样的设置,完全不符合小说里的温文尔雅的华丽雅的个性,实属多些一举,把小说里具有贵族小姐般修养的华丽雅变成了一个色欲熏心的“小太妹”。

电影里插红旗的谢辽萨与华丽雅

而有意思的是,刘勃卡后来又与谢辽萨两个人一起完成了烧毁敌人职业介绍所的行动。也是谢辽萨作垫背,支撑着轻捷的刘勃卡跨进窗户,看看小说的描写,会发现,谢辽萨与刘勃卡的接触,是不同于谢尔格的那一次插旗行动的。

电影里是谢辽萨是直接从大门进去了

1、两个人到了窗户前,谢辽萨也是身子略微往下一蹲,把双手十指交叉,伸到刘勃卡面前。这与谢尔格用膝盖作为刘勃卡的起步跳台是一致的。

2、“刘勃卡抓住窗框,一只脚踩在谢辽萨的手上,把另一只脚跨过窗台,又用一只手抓住里面的墙,骑上了窗台,这时她感到窗框下部的板条硌她的腿。”——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动作?刘勃卡简直是以芭蕾舞式的飞越动作,跃过了窗台,作者竟然没有忘记她必须把腿担在窗台上,以及由此感受到的窗台硌她的腿所带来的不适。这个场景,细思极“媚”。

3、“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小事。她把那条退慢慢地伸下去,让它碰到地板。现在刘勃卡已经进到里面了。”

电影里的刘勃卡只是配合行动

上一次刘勃卡从门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正好落在谢尔格的手上,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就这样把她抱了一会,但是她挣脱出来,跳到地上。”可见,在进行工作的时候,两个人还利用了并肩在一起合作的便利,享受了恋人的欢乐。

而刘勃卡与谢辽萨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其实亲密机会也是很多的,当刘勃卡从窗子里出来的时候,“谢辽萨夹住她的胳肢窝,帮她爬出窗口”,但谢辽萨与刘勃卡在一起,绝不涉及肉体的亲密接触。

应该说,法捷耶夫在遣词造句上是相当的讲究分寸的。

在小说里,有一段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插曲,当时刘勃卡正在屋子里对镜贴花黄,得瑟自己有很多男孩追自己,禁不住手舞足蹈,明显有一点得意忘形。

就在这时候,“青年近卫军”中的另一位成员万尼亚来到了刘勃卡家里,看到了屋子里的刘勃卡正在“顾影自怜”地得瑟臭美。

两个人见面之后,万尼亚开了一句玩笑,说:“谢辽查·列瓦肖夫(谢尔格)的命运我完全清楚了。他不得不到女皇那里给你弄一双靴子啦……”

那意思就是说,你整天这么臭美,你的男朋友必须偷得女皇的最珍贵的物品,才能得到你的青睐,满足你的虚荣心。

刘勃卡的伶牙俐齿肯定不会让人,立刻回敬他:“你可知道,万尼亚,这真是怪事,我爱你甚至要超过爱这个谢辽查。”

如果恪守字面的语句,会认为刘勃卡是逢人就爱,但实际上,我们可以感受到刘勃卡是反讽了万尼亚。

因为万尼亚刚才代入到谢尔格的内心中,臆测了谢尔格的情感,设想了谢尔格具有讨好女朋友的高情商,设法为女朋友谋得为女孩增光添彩的“宝鞋”,以此来打动女孩的心,如此看来,万尼亚比谢尔格更懂得女孩的心,那么,刘勃卡用她的归谬法逻辑,就必然要得出“自己更爱这个更懂自己内心的万尼亚”的结论,所以,她调侃地说:“我爱你甚至要超过爱这个谢辽查。”

而刘勃卡还包含着一种咄咄逼人的进攻语气,来抑制男人对她的攻击中的锋头,刘勃卡的大胆在于,她出口无忌,但小说里也说,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窘”,也就是今天我们熟知的“囧”。

这也是法捷耶夫小说里涉笔成趣的体现男女性格的幽默小花絮。后来王蒙在《青春万岁》里也把男孩与女孩的这种幽默话语,模仿得惟妙惟肖。

当敌人开始大搜捕的时候,“青年近卫军”的指挥员要求各成员分头撤退的时候,谢尔格却选择了留下,等待一直在外从事秘密工作尚未归来的刘勃卡。

“青年近卫军”的指挥员杜尔根尼奇对谢尔格说:“欠考虑。你帮不了她的忙,也保护不了她。还等不到她回来,你自己就会被抓起来。她是个机灵的姑娘:不是逃走,就是把他们哄骗过去……”

谢尔格执着地说:“我不走”。

电影里右一为谢尔格

他没有等到刘勃卡,但他对刘勃卡的那份执着的爱,却对得起刘勃卡的付出与信任。

小说里对谢尔格的最终交代的是:“生还的人们里面没有谢尔格·列瓦肖夫,他在越过战线时被打死了。”

这个沉默寡言、不会讨好女孩、却用整个身心守护女孩,让女孩获得幸福感的男孩,构成了刘勃卡爱情线索里的最好的一段浪漫慰藉。

刘勃卡也通过与这个朴实的男孩的纯朴的爱情,修正了她表面上逢场作戏、风情成种的浪荡女孩形象,而折射出她内心里对情感忠贞与心灵契合的期许与遵守。

看似在小说里微不足道、不显山显水的谢尔格,却是刘勃卡的一面镜子,照出了她的神圣的内心,照亮了她走在与狼共舞道路上极易被泼污的艰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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