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为了哄妹妹开心,他要将我做成人彘
朱灵讲小说
2024-11-19 20:28:44
「姐姐,你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记忆中的单纯少年将我的妹妹搂在怀中,笑吟吟地问我。
为了哄妹妹开心,他要将我做成人彘。
却又在我被扒光衣服即将砍断四肢的时候疯了一样,推开了行刑的人。
后来他问我要什么,我只求他赶紧去死。
「不是说只要跟她一起就是死也值了吗?我坟都挖好了,你先跳吧,她殿后,我给你俩立个风风光光的墓碑。」
1
当苏婉盈将本该属于我的那块玉佩拿出来的时候,我大概就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安全地走出这里了。
苏婉盈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我是在一次洪水中偶然与她相认的。
她这人从前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心思重了点。
不久之前她得罪了街边的恶霸,被恶霸找到了家中。
我为了护住她被恶霸打伤了腿。
镇上的医馆迫于恶霸的淫威,根本不敢为我救治。
我的腿拖了许久,都快恶化了。
而苏婉盈只会在我床边凄凄切切地哭,日也哭夜也哭,让她给我倒杯水也哭。
一件实事都不干。
突然在某一天下午高兴地跑进门,跟我说自己要出去几日,去给我找大城里的大夫治腿伤。
我对此有些怀疑。
她从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一件独立的事都很难办好。
怎么会想着自己出远门?
她没跟我多解释什么,急急忙忙就离了家。
这一走就是好几日都没回来。
我的腿是指望不上她了。
倒是有一日我偶然救了一个倒在家门口的黑衣女子,她第二天醒了之后就离开了。
但是留下了几颗药丸和几副膏药。
我服下之后倒是好了不少。
我也是后来看到镇上张贴的寻人告示,才发觉自己的玉佩丢了,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的。
原来是这般心思。
我跟她讲过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虽然重逢的时候少年已经归家了,但她应当早就动了心思。
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知晓不少细节,与我的容貌也七八分相似,自然有能取代我的把握。
在我出现之前,她早就将那些细节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先入为主,我这个后来的怎么看都像是存了不好的心思。
眼前的少年的表情在看到苏婉盈手中的玉佩那一刻骤然阴冷。
他盯着我,手中的剑已然出鞘。
「谁给你的胆子冒充她的?」
2
这是我养了八年的少年。
是临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以后来寻我,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我。
如今他站在我眼前,手中的剑寒光乍现,仿佛下一秒就能割断我的脖子。
那时我只是个洗衣娘,在街边捡到了奄奄一息的他。
他说自己六岁了,但看起来极度缺乏营养,比同龄人要瘦弱许多。
人人都笑我傻,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养个半大孩子。
我那时年纪也不大,但是很清楚要是放任他不管,他绝对会死。
所以我又接了几份活计,除了洗衣还帮人做饭缝补,日夜做活。
眼睛都熬坏了。
导致现在年纪轻轻就不太能看清东西,针线活更是没有办法再做。
就为了不把这个小东西养死。
日子虽然很苦,但这样一个弟弟的出现也让我平淡的生活多了许多乐趣。
后来大概是家中人来寻到了他,他没让我见那些人。
我虽没直接见过,但能感觉到对方的强硬。
人他们是一定要带走的。
他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一块玉佩。
说这是信物。
但他也说过,玉佩不重要,他绝对能一眼认出我。
如今看来,倒真的像是笑话。
3
苏婉盈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我看着她手腕上多出来的蝴蝶胎记,大概是自己烫出来的,嘲了句。
「你还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
平时帮我做活计的时候手上稍微弄破一点皮都会疼得流眼泪,然后借此休息个几天不干活。
如今倒是敢下这么狠的手了。
苏婉盈咬着唇瓣,秀眉蹙起,「姐姐,我知道你心有怨气,可我先过来找阿言也是为了跟他相认然后回来找你,你怎的这么说我?」
苏婉盈没别的本事,一瞬落泪的本事相当好。
她话音刚落眼泪就随之而下。
看得褚言心疼万分,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
「姐姐不要哭,她既然老是欺负你,那我把她关进牢里,寻个好日子,斩了怎么样?」
「然后再将头和尸身全部曝于东市街口,路过的人人都可以唾弃之,姐姐你说够不够解气?」
褚言看着苏婉盈,神情温柔。
苏婉盈摇了摇头。
「我对姐姐还是有感情的,阿言,就让姐姐留在我身边吧。」
褚言乖巧地点头,然后吻了吻苏婉盈的额头。
「好,都听姐姐的。」
少年高大俊朗,又对她百依百顺无一不从。
苏婉盈被吻得心花怒放,面颊羞红。
看着我的眼神也带来了更多的阴毒。
我就这样被迫留在了将军府。
以苏婉盈身边最卑贱的婢女的身份。
等褚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之后,苏婉盈才笑吟吟地看着我。
「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让阿言杀你吗?」
「到底是怕你找机会乱说话,不如把你留在身边,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才更好呢。」
她的指尖划过我的脸。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让了那么多东西给我,让我这一次也没有问题的,对不对?」
我不禁冷笑。
到底是倒霉,遇上了个白眼狼。
苏婉盈没有给我再次开口的机会,她身边的贴身侍女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她掐着我的下颌就灌了下去。
那药下肚没多久,我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和被无数根针扎一样。
随后我便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再出声了。
苏婉盈满意地看着我想出声却只能呜咽的模样。
「从今往后,我是苏溪,你才是苏婉盈。」
我瞪着苏婉盈,眼睛发红。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认命吧。」
「阿言以后,就是我的了。」
「我才是那个陪了他八年的人,将来也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至于姐姐你呢,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惹我哦,不然我也不知道阿言会怎么处置你呢。」
4
在将军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苏婉盈有意羞辱我,我在她身边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
不是没有想过逃跑。
只是那一天被苏婉盈发现带人抓了回来之后,她在褚言面前告状气得落泪,又装晕过去。
褚言气急,亲自抽了我几十鞭。
抽得我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疼得紧了,却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他警告我,「不要再做这样的妄想惹姐姐生气。」
我用尽全身力气指着自己手腕上的胎记,多想告诉他我才是苏溪,才是和他朝夕相处了八年的苏溪。
可他看见我这个动作,骤然冷了脸。
「我说过了让你不要冒充她。」
「想死?」
随之而来又是饱含怒意的一鞭子。
「来人,去把她手上那个胎记剐掉,看得我心烦。」
褚言认定我手上的胎记才是自己弄出来的,认定我是存了冒充的心思。
我又没有办法开口。
我想跟他说,除了手上,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证明。
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婆子龇牙咧嘴,拿着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我的胎记上。
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苏婉盈有这个胎记了。
褚言该满意了。
我将嘴唇咬出了血,一股恨意在心中疯狂滋生。
我晕了过去。
后来就是被人拖回了房,哪怕身上伤得再厉害也只是扔给我一罐没什么作用的药膏。
第二天还得去伺候苏婉盈。
逃跑这件事,只能伺机而动了。
不顺从,我怕是活不过今后的日子。
苏婉盈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抬手招我过来。
「姐姐,快过来呀,我腿有些酸,缺个脚踏,你来吧。」
我低着头想要走过去,她却又话锋一转。
「让你走过来了吗?爬过来。」
苏婉盈的贴身宫女踹了我一脚,「姑娘让你爬过去呢,没听见吗?今天中午不许吃饭!」
我认命双膝跪地,然后膝行着爬了过去。
苏婉盈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将双脚架在了我的背上。
她的脚正正好好落在我受鞭刑的位置,一碾一压之间渗出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苏婉盈视若无睹,乐见其成。
「姐姐你的背怎么有些硌脚呢?」
「来人给我按按腿吧,今天还要陪将军去骑马呢。」
话音刚落,褚言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在外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内对着苏婉盈的时候就跟一个长不大的毛头小子一样。
见她这副刚睡醒的模样还会脸红不好意思。
他挠挠头,走到苏婉盈床边。
多余的侍女全部悄声退了出去。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许暧昧。
此时苏婉盈脚下用力,我闷哼一声。
太疼了。
我眼泪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就被我给破坏掉了。
褚言皱眉,不悦地看向地上的我。
「啧,这狗奴才,姐姐,也就是你还心疼这种人,还不如杀了呢。」
苏婉盈惊呼一声,「哎呀,我都没注意今天来做脚踏的是姐姐你,我都说了让她们不要苛责你为难你,怎么还让你做这样的脏活累活呀,姐姐你快起来。」
苏婉盈要装,我也不跟她客气。
径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褚言看着我面色苍白的模样,忽然怔愣了一瞬,眼中有片刻失神。
他想伸手触摸我的脸。
「你们姐妹二人,倒确实很像……」
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
苏婉盈看着褚言的模样有些惊慌,害怕他是认出了什么来,赶紧装柔弱。
褚言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过去。
对于我的疑惑也就作罢。
苏婉盈在褚言的怀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大概是起了杀心了。
她以为一切万无一失,却不曾想还是有纰漏。
但她爱护姐妹的形象已经在褚言心中根深蒂固,轻易动弹不得,她也只能另寻他法。
5
我走的时候倒是听到了另一桩趣事。
褚言将苏婉盈抱在怀中,跟她报喜。
「姐姐,你知道吗,我用战功求赏赐,陛下已经答应为你我二人赐婚了,我很快就可以娶你了姐姐!」
苏婉盈兴奋极了,在褚言面前还是得压制着自己不那么得意。
她马上就是将军夫人了。
不过褚言也说了个坏消息。
「陛下说,你不过一届洗衣女,没有名望没有背景,做我的正妻实在不够格,等你什么时候挣到些名望了,他才会赐下圣旨。」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想办法的,这不是什么难事。」
我低着头冷笑。
不是难事?
苏婉盈在镇上是出了名的绣花枕头一包草。
除了一张和我极度相似的脸没有其他任何技艺,做什么都不行。
我倒是想看看褚言能为她做出什么事来。
要为她在京城赚些名望出来,可比登天还要难。
6
今天中午没饭吃。
我洗着衣服,看着其他侍女纷纷结伴前去饭堂,肚子也在咕咕叫。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预备着洗完衣服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吃吃。
正想着,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着油纸包着的包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愣,扭头看了过去。
眼前的女子容貌优越,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束,与寻常的大家闺秀十分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居然是一张我很眼熟的脸。
这是我那时在家门口救过的黑衣女子。
我瞪大眼睛,她将食指立于唇边,示意我不要大惊小怪。
不过她实在是多虑了,我现在根本发不了声音,引不起什么大动静的。
我急得想说话,却又发不了一点声音。
她这才眉心微蹙,指了指我的喉咙。
「你被下药了?」
「我那时被你救起时还经常能听到你照顾我时的自言自语,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她真的是认出我来了。
我救她的时候她不省人事,期间只迷迷糊糊醒过来几次,后来人一醒就离开了。
就这一面之缘,她都能认出我来。
而和我朝夕相处八年的人,却将旁人错认成了我。
还真是有够好笑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被下药的。
她没再多问。
「我那时尚且有公务在身不可多留,如今碰巧遇上,姑娘可需要什么帮助吗?我可以助你离开这儿。」
「如果是被下药的话也好办,你的嗓子还有救。」
她一眼就看出我不是自愿留在这儿的。
我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我思绪有些乱,眼前的人可能是我逃出将军府的最大助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我现在并不想简简单单只是逃出去。
苏婉盈和褚言,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难道我就应该灰头土脸地逃离,任由他们过逍遥日子吗?
不可能。
我有些激动,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没有站稳险些撞到后面的树丛。
被她拉了一把才站稳。
她凑近我的耳边,「姑娘,可得小心点,这些树可都是有毒的,要是和什么其他的一起碰到,毒发身亡亦未可知呢。」
我看着她含笑的眼眸,总感觉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毒?
我深思熟虑了一会儿。
然后拉过她的手,分别写了个「医」和「毒」字。
她懂了我的意思,「你想学医术和毒术?」
我点头。
她笑,「这都不是什么难事,以后我会命人给你送书来,全是我亲手撰写,你认真看,我给你留下一只信鸽,需要的原料可以联络我。」
我知道她大概动机并不算纯。
但不像要害我的模样。
大概是和将军府和褚言有过节。
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
算是各取所需。
八年情谊在我眼前早已烟消云散。
如今的褚言对我来说是让我咬牙切齿的仇人。
我这人虽然爱救人时常善心泛滥,但并不是天生该逆来顺受只会寻死觅活躲在角落里哭的。
黑与白能共存,善与恶也一样。
极致的善意被逼急了,也会一夕之间沦陷为致命的恶。
如果苏婉盈真起了杀心,如果褚言真的要杀我。
那就看看谁先死。
7
和赫连舒达成约定之后,她治好了我的哑症。
不过我还是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
我也是着手医术和毒术的学习之后才明白自己在这一块的天赋到底有多高。
我的学习能力能快,快到第二次找赫连舒要一种慢性毒药的制作原料时她来信惊叹了一会儿。
我知道还不够。
因为苏婉盈近日越发焦虑和易怒了。
她一时想不到好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名望地位,而褚言又总是会看着我失神。
她找理由罚我的时候褚言甚至会拦住一二。
大概是看苏婉盈越来越不像印象中的那个人,而我却越看越像吧。
但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依旧对于苏婉盈深信不疑。
还是警告让我不要生出冒充苏婉盈的想法。
苏婉盈一日没有嫁给褚言,她的心就一日难安。
而我又越来越难杀了。
她怎能不慌?
不过她没有办法没关系。
我有。
并且还很愿意告诉她。
8
我救好了一个疑似疫病的侍女以免全府受灾的事迹被小范围在将军府传播开来。
不过没能出府就被苏婉盈拦下来了。
此刻她坐在主位上盯着跪在地上的我,神色怀疑。
「姐姐,你何时会医术了?」
我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在她面前我还是个哑女。
我在磨她的耐心。
苏婉盈耐心很快告罄。
「哑巴真麻烦!」
她让侍女强迫我抬起头看着她。
「我问你答,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知不知道?」
「要是敢糊弄我,我就弄花你的脸!」
我状似惊恐地点点头。
「那疫病真是你治好的吗?」
我点头。
「你会医术?」
我点头。
苏婉盈眸子亮了一瞬。
她给侍女使了个眼神,随后又灌我喝下一碗汤药。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你不服下我给的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把方子写给我,快!」
我知道赫连舒已经旁敲侧击将法子告诉褚言了。
无非是在府内用那侍女的物品找倒霉催的复刻那场疫病,然后由苏婉盈着手治疗成功。
再大肆宣扬苏婉盈会医术能从源头遏制时疫拯救京城百姓于水火的圣女形象,就算成功了。
届时苏婉盈名利双收,被赐婚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而赫连舒只需要站出来检举苏婉盈欺君之罪就行了。
她想的是不一定能将褚言连根拔起,但一定能重创他。
而我想的是两个都别想活着脱身。
9
那方子确实难得。
赫连舒将疫病告诉我时我二人也研究了许久才得出的药方。
但府内那个染疫病的侍女其实是赫连舒提前安排好的。
否则不可能那么巧。
而且那疫病现在只在北部匈奴境内传播,本传不到中原来。
但这二人真像是被鬼迷了心窍,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情的非同寻常。
赫连舒只是跟我感叹一句,「褚言真是想娶她想疯了,至于么?」
苏婉盈接过我写的方子之后自己亲手誊抄了一遍,然后将带着我字迹的那份扔进了烛火里。
看着那张纸燃烧殆尽她才满意地笑了。
「姐姐,我若成功嫁给阿言,必有你十分功劳。」
我低着头,她没看到我的笑意。
你若是被五马分尸,也有我十分功劳。
10
我发觉我低估了以往那么多年苏婉盈的狠毒程度。
她不止敢欺君。
想要的也更多。
只是在府内怎么行?
她想要的是全京城的拥护。
所以那侍女的衣服她没有用在府内人的身上。
她投放在了京城内。
她要掀起整个京城的大乱,然后再由自己从天而降,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比起府内,还是亲身经历更有切实体验,更能感受她的厉害。
京城起了第一个疫病的例子的时候还没人当一回事。
苏婉盈和褚言也当做不知情。
疫病传播总是十分迅速。
不过短短三日,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苏婉盈要开始行动了。
她皱着眉不情不愿地走出门,前一秒还是嫌弃害怕,后一秒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迅速变脸成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把不顾自己安危只想救人的形象树立得很高明。
一路上都端着焦心的表情直奔医馆。
然后在大夫们不解的神情之下开始强硬加入拯救疫病的队伍之中。
褚言怕她出事,暗中派了许多暗卫保护她。
苏婉盈没有直接将方子「研制」出来,而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而且她研制出方子的舞台也不会是在城内。
她先是在医馆焦心研制几天几夜,终于研制出了初版的药方。
这药方她逼我着手改良过,会缓解疫病的症状但是却无法根治。
可这疫病城内医馆和宫内太医院本就束手无策,此时出了个能缓解的方子无疑是天降甘霖。
疫病得到缓解控制,宫内皇帝龙颜大悦,点名要见苏婉盈。
苏婉盈一副操劳过度来不及收拾的模样匆匆忙忙进宫面圣,皇帝看了她的模样更是盛赞她心系天下。
此时苏婉盈「活菩萨」的称号已经在京城内开始小范围传播了。
皇帝邀她留在宫内太医院进行研制,还承诺她只要疫病结束就为她和褚言赐婚。
苏婉盈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拿捏得恰到好处。
11
苏婉盈在太医院半月有余,日日醉心研究,拿着医书不愿意放下。
是个人都得称赞她一句。
实际上她连那医书上的字都认不全。
装模作样这么些天,真是苦了她了。
苏婉盈没给我清静日子,进宫只带了我。
只是她不知道这样更方便我和赫连舒联系。
因为赫连舒就是当今皇帝的大女儿,当朝长公主。
这天我在煎药,脑中想的是药方还有无可以改善的地方。
突然被人一拍肩膀,回头一看,果然是赫连舒。
她的眼下青黑十分明显,眼底通红,我也一样。
我二人对视一眼就知晓彼此都是因为什么睡不着的。
「宫外怎么样?」
赫连舒让我放心。
「不算难以控制,这般是我们低估了苏婉盈有多狠辣了。」
我点头,「我觉得那药方应该还有可以改良的地方,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还是不要贸然投入使用的好。」
这些天我也没闲着,苏婉盈在明处装模作样,我就在暗处翻看各种医书。
我虽然和赫连舒一样焦急,但得知了那药方经试验过后得出会留下后遗症的结论后也不敢贸然使用了。
她道,「我是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竟敢做这种事,这下褚言绝对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我淡笑,「有办法也没事。」
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赫连舒一挑眉,「怎么说?」
我摇头,「秘密。」
赫连舒问,「说吧,喊我来是有什么新需求?」
我这趟邀赫连舒来只为一件事。
「苏婉盈的药方即将研制成功,她是留我不得了,我与她出宫之后你需得多加留意,动手时机就在其中。」
赫连舒点头应是。
随后离开。
我继续煎药。
然而蒲扇还未拿起,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带着较重的鼻音,还伴着轻咳。
「苏婉盈,你跟长公主认识?」
这声音我自然熟悉。
我一惊。
「她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少跟她来往一点吧。」
大概是觉得这样提点我有些突兀,褚言又加了一句。
「好歹你也是姐姐的姐姐,按理说我也该唤你一声姐姐。虽然你对她不好,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长公主其人心狠手辣,残害手足同胞,你这种人和她接触只会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她接近你兴许只是为了姐姐的药方,所以离她远一点。」
我松了口气,他没说别的,应当是没有听到我说话。
关于长公主赫连舒心狠手辣残害同胞的传言我听说过。
赫连舒是大理寺出身入的朝堂,最是公正不阿。
所谓的残害同胞,不过是那几位皇子骄奢淫逸犯的蠢事太多全被她不留情面地揭露出来了而已。
现在那几位都还在宗人府里押着。
褚言之所以跟赫连舒关系不好也正因为此。
他支持的是其中一位二皇子。
如今还有了反叛之心。
我在心中冷笑,但还是对他微微福了福身子。
以表感谢。
真是谢他爹的。
12
褚言话未说完,又剧烈咳嗽了好几下。
他大概是八九不离十染上疫病了。
我面上焦急,上前扶他坐下。
我是不怕被传染的。
离他最近的是我的侧脸。
我养他八年,对他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他自己。
八年时间,他见我最多的就是侧脸。
他应当很熟悉,很亲切的。
果然,褚言愣了神。
我指着罐子中的药,拼命想跟他表示这药可以喝,可以治病。
让他看我焦急的模样。
他很是触动,点头,「姐姐,你倒给我喝吧。」
他喊我,喊他眼前的「苏婉盈」是姐姐。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小心翼翼将药倒了出来。
又在准备端起来的时候被推开。
「阿言!你病了还来看我,不要这样!」
苏婉盈似嗔怒似娇羞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和褚言直接不太正常的氛围。
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拿着碗,「阿言,我喂你喝药。」
褚言乖巧点头,不敢看我。
我看着苏婉盈一勺一勺喂褚言喝下那碗药,最后一滴不剩。
苏婉盈最后还抹了抹泪,「阿言,你这般为我操劳,还染上了这疫病,值得吗?」
褚言握住苏婉盈的手,认真道,「姐姐,只要是你,就值得。不管怎样,就算是跟你死在一起,我也是幸福的。」
两个人的心中大概都十分甜蜜。
我亦是如此。
13
苏婉盈忍不了在太医院如此刻苦的日子了。
这一天,她从宫外回来,提前闻了许多催泪的香,憋住了眼泪。
然后到太医院工作台开始演戏。
「成了!成了!」
霎时之间整个太医院欢欣鼓舞,所有太医们都在为她欢呼。
苏婉盈的药方被投入使用,我和赫连舒在暗地里换了几味更为正确的药材。
这一场时疫终于得到了彻底的根治,落了幕。
苏婉盈「活菩萨」的称号响彻整个京城。
大人们甚至给小娃娃们编了许多童谣来歌颂苏婉盈。
一时之间苏婉盈的名号竟然比当初大胜归来的褚言的名号都要响亮许多。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赐婚,封了许多赏赐给她。
苏婉盈是带着赐婚的圣旨和皇帝亲赏高调回府的。
回府之后,苏婉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我。
「苏溪,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阿言被你勾引到了,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没了这层身份还是能得手!」
「可惜了,我没那个耐心等你毒发,就得委屈你遭点罪了。」
「这是你应得的哦。」
说着,苏婉盈就推了我一把,我直接扑向了皇帝赏下来的那一堆赏赐中。
侍女护住了一部分,另一部分被扑得散落在地上。
苏婉盈惊呼一声,眼泪说掉就掉。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怎能损坏御赐之物!」
说着就作心悸状,甚至吐出一口鲜血来。
「姐姐!」
被身后跑过来的褚言一把接住。
苏婉盈一边指着我一边控诉,还时不时从嘴角溢出点鲜血来。
那模样,跟在说临死之前的遗言一样。
看得褚言眼眶发红。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我。
「姐姐,你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我的心跳缓缓加速,很快就跳如擂鼓。
我当然知道。
从这里开始,一步都不能错。
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褚言蹲下身掐住我的下颚,逼迫我抬眼看着他。
「这么不乖,那就做成人彘,供人观赏吧。」
「来人。」
14
下人们的动作很迅速。
很快将需要的刑具全部都抬了上来。
那些闪着寒光的刑具灼灼刺痛了我的眼。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逼迫自己一定要冷静。
苏婉盈倚在座椅上,给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侍女扬声道,「先把她衣服给扒了!」
我被人死死按着,就要解开上衣的衣带。
而苏婉盈跟褚言撒娇,「阿言,她都要被扒光了,你可别看她呀。」
褚言「嗯」了一声。
不,我就是要让褚言看。
我的上身很快就被扒得只剩下一件里衣。
里衣下面,就是肚兜了。
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尽数落在我的身上。
随着里衣被扒开,我的后背露了出来。
我艰难挪了个位置。
将后背对着褚言的位置。
然后突然出声,「褚言!」
我看着苏婉盈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变得惊讶慌张起来。
「你为什么会说话!我的哑药药效那么强,你怎么会说话!」
而褚言听到我的喊声,抬起了头,看到的正好就是我光裸的后背。
我的后背上可是很精彩的。
那上面有横亘着的一条长长的刀疤,附加着许多条鞭痕。
鞭痕无所谓,是他抽出来的。
但那道刀疤,我相信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那是他十二岁那年,得罪了街上卖猪肉的屠夫,说他的猪肉缺斤少两,被屠夫摁在地上打。
褚言灵活,屠夫险些擒不住他。
最后屠夫气得急了,竟然直接从案板上抄起一把砍骨刀,就要朝褚言砍去。
是我拦在了他的身上,替他挡了那一刀。
砍骨刀够长,就是没有那么锋利,比较钝。
没有伤到我的骨头,但是我的背上有了一条长长的刀痕。
触目惊心。
褚言当然会对这个刀痕印象深刻。
因为那之后的半年里,他为我上过无数次药,抚摸过无数次这道疤痕。
每一次他的手都会颤抖。
这道刀痕,苏婉盈是不知道的。
但她能看出褚言的情绪变化。
她对着行刑的人大喊,「还愣着干什么,砍啊!」
在刀落下来的那一刻。
褚言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踹开了那个行刑的人,又让所有按住我的人滚了下去。
他将我抱在怀里,指尖颤抖,触摸上了我背上的刀痕。
「还满意你看到的么?」
我从他的怀中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他喉头滞涩,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沉默着站起身,然后走到了苏婉盈身边。
苏婉盈还在怒目圆睁盯着我,「你明明喝了我的哑药,为什么!你骗我,你骗我!」
她想要冲过来,却被褚言掐住了脖子。
褚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直接动手扒了她的衣服。
苏婉盈哭喊着,挣扎着,全都无济于事。
褚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光裸的后背暴露了出来,一如我刚刚的模样。
而苏婉盈的后背上光洁一片,什么都没有。
褚言将她扔在了地上。
苏婉盈痛呼一声。
褚言看着我的方向,喃喃道,「错了,都错了。」
然后眼眶红红,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落下。
少年将军居然直接泪洒刑台了。
也是稀奇事。
我安静看着他。
这才哪儿到哪儿?
15
褚言浑身气场冷凝,腰侧的剑瞬间出鞘。
随后剑指苏婉盈。
苏婉盈咬着牙,指着我。
「我现在是陛下口中的大功臣!你怎么能杀我!我救治时疫有功,京城人人称我是活菩萨!你现在杀了我,你要怎么跟陛下交代,怎么跟天下百姓交代!」
「你可是杀了活菩萨!」
褚言现在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
苏婉盈眼见着这些不好使,搬出了最后的底牌。
「你不能杀我,我给苏溪下了毒,只有我有解药,我要是死了苏溪也活不成!」
听到这话,褚言才扔了剑。
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褚言抬头,茫然地看着我,「姐姐……」
然后朝我靠近。
我在他即将牵住我的衣角时闪身离开。
「别碰我哦,太脏了。」
褚言又颤抖着收回了手。
苏婉盈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忙拉好了自己的衣服。
她此刻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
她看着我,神情依旧得意。
「姐姐,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装聋作哑这么久,好不容易揭穿了我的身份,那又有何用呢?」
「如今我早就是京城人人称赞的活菩萨,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你有什么办法能再扳倒我?」
「姐姐呀,你能装哑女,但你身上的毒,我可是清楚得很呢,太可惜了,陛下已经为我和阿言赐婚了,你只能看着他娶我,然后痛苦死掉哦。」
褚言红着眼,急忙道,「姐姐,我不会娶她的,你放心。」
我轻嗤一声,「秽物而已,你想要,给你就是了。」
褚言和苏婉盈都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好生热闹,本宫没来晚吧?」
我的眉心狠狠跳动。
来晚了就得替我收尸了。
16
赫连舒的语调闲适轻松,但阵仗完全不是。
她的身后,跟着一批又一批的锦衣卫。
此刻个个神情肃穆,将将军府包围得水泄不通。
苏婉盈慌了神。
她犯了蠢,想也没想就直接想跑。
被一个锦衣卫飞身拦住了。
赫连舒踱步向前,「苏姑娘怎的如此惊惶?本宫还什么都没说呢。」
「苏姑娘莫不是心虚了?」
苏婉盈梗着脖子,依旧嘴硬。
「我在城内医馆在太医院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研制药方,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为了疫病呕心沥血,长公主此番来是想全部推翻吗?」
「长公主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过错?」
苏婉盈喋喋不休,说了许多自己的功劳。
赫连舒轻笑,「看来苏姑娘心里很清楚本宫来是为了什么,一一交代了呢。」
随后赫连舒敛了笑意,扬了声,「苏婉盈恶意传播疫病,以致天下大乱,拿下!」
苏婉盈大喊,「长公主就能随意定人罪名吗?我若是被抓,那百姓怎么办?疫病怎么办!」
到这个地步还要装,真是苦了她了。
将军府门户大开,苏婉盈的大声嚷嚷吸引了许多百姓的注意。
逐渐有百姓围在门口。
见有人要抓走苏婉盈,开始为她叫不平。
赫连舒抬了抬手。
苏婉盈的另一个侍女突然上前。
苏婉盈瞳孔瞬间放大。
「你!」
那侍女走到前面,然后呈上一张药方。
「这是苏姑娘一早就让我存在身上的药方,就是救治此次疫病的药方,但苏姑娘还是要装作是自己呕心沥血研究的成果,其实这药方根本就不是她在太医院现场写下的。」
苏婉盈那张药方是当着太医院所有人的面写下的,不会有时间再写第二份让侍女存着。
赫连舒还是比对了字迹,证明了这份是苏婉盈的不假。
随后赫连舒又拿出一条裤子。
这是当时在府内染上疫病的侍女的裤子。
后来被苏婉盈偷偷投放到京城一户穷苦人家。
那侍女也认了。
「是,就是苏姑娘让奴婢做的。」
「以此达到在全京城传播疫病的目的。」
「然后自己横空出世,救民于水火之中。」
那户人家一家三口此时此刻都在门外。
他们不认得幕后的苏婉盈,但认得替苏婉盈做事的侍女。
赫连舒「不小心」让锦衣卫将他们放了进来。
男人一脚踹在苏婉盈心口。
「天杀的!以为你是好意接济我们过冬衣服,谁能想到你是这样的腌臜人!」
「天杀的,病死了那么多人,你这贱娘儿们就该杀该剐!」
女人也叫骂着,扇了苏婉盈许多个耳光。
赫连舒这才轻咳一声,摆摆手,让锦衣卫将几人带出去。
这下谁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哪是活菩萨。
这是活阎王!
这一场疫病虽然很快得到控制,但受伤害的人家绝对不在少数。
有人为了治病倾家荡产,有人凄凉等死。
眼下知道这一切都是苏婉盈为了给自己造势,怎能不气?
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冲进来,但都被拦住无法进入。
只能在门口大声叫骂。
甚至有人使足了力气,然后朝着苏婉盈砸了好几个鸡蛋。
好不狼狈。
17
苏婉盈有些疯疯癫癫起来。
「怎么会这样,阿言,你说句话啊,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若她是褚言的「姐姐」苏溪,褚言一定会为她担责。
很可惜。
她不是。
她是苏婉盈。
是褚言现在最想杀掉的人。
褚言没看她一眼。
苏婉盈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你们不能杀我!」
「我是当朝皇帝的亲生女儿,我和皇上书房里的云贵妃画像像了八分!」
「我是父皇找了多年的女儿!」
苏婉盈看着赫连舒,「皇姐,你可杀不了我。」
我一挑眉,看向赫连舒。
这又是什么剧情?
赫连舒示意我稍安毋躁。
我有些奇怪。
这确实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阵盛大的轿辇声响起。
门外的人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下了轿辇,脚步飞快,乐呵呵道,「朕是来看女儿的。」
苏婉盈眼中亮起希冀的光。
一声父皇就要脱口而出。
「父……」
18
但皇帝脚步一转,朝我走来。
我面色更惊,看着赫连舒,拼命使眼色。
怎么回事?
赫连舒耸耸肩。
而皇帝见我正脸第一眼就红了眼眶,随后将赫连舒拉了过来。
「阿舒啊,这个是,这个绝对是。」
「朕原先见那位苏姑娘觉得像你母妃,还有些怀疑,你说还有个更像的,没想到果真如此。」
「这个跟你母妃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更加疑惑。
赫连舒将我拉到一边。
「苏婉盈当时与你相认时是不是跟你说觉得自己跟你长得很像,提出要滴血认亲?」
我点头。
「按理说血液相容,应当是亲人才对啊。」
赫连舒看着我,「你再好好想一想。」
我的脑中突然亮了一瞬。
「明矾!」
她敲了敲我的头,「还算灵敏。」
「她不过是没什么生存能力,想找个冤大头养着她罢了。」
「当年宫乱,你在争斗之中流落民间。」
「我那时见你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只是当时在被追杀,无法与你有过多交集。」
「后来你和苏婉盈皆辗转流入京城,我才着手调查。」
「帮你不只是为了除掉褚言,还因为,你很有可能是我亲妹妹。」
「母妃,是最擅医和毒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发展,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19
苏婉盈不服,要滴血验亲。
「不可能,我才是公主!」
「她才是冒牌货!」
皇帝九五之尊,不可轻易损伤龙体,便由赫连舒来滴血。
苏婉盈戳破指尖滴入一滴鲜血,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希望。
很可惜,我不会给她这个希望。
最后的结果出来,我的血液与赫连舒相容,苏婉盈的不容。
她崩溃大叫,「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我打断了她,「明明什么?明明加了明矾进去?」
「苏婉盈,同样的花招耍第二次,真不够看的。」
皇帝这才慢悠悠开口。
「欺君之罪,罪当何处啊阿舒?」
赫连舒扬声,让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诛九族,父皇。」
「父皇放心,这位苏姑娘本来也就是欺君之罪。」
「不过是如今罪加一等而已。」
「女儿一定查遍这位『无亲无故』的苏姑娘的族谱,一定找出她的九族。」
苏婉盈崩溃大哭,又开始指着我,「你们杀我,不怕她也毒发身亡吗?」
「期限已到,不服下解药她就会死,一定会死!」
「我死了就死了,能拉她跟我陪葬,也是极好的哈哈哈哈……」
我「啧」了一声。
「还惦记你那毒药呢?」
我接过赫连舒递过来的药瓶,放在她眼前。
「不就是这个?」
「我初学毒术时做的半成品而已,你猜我有没有解药?」
苏婉盈急火攻心,居然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赶紧离得远了些。
20
苏婉盈被拖了下去,拖进了诏狱。
等待她的是什么,赫连舒说,由我自己决定。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是做成人彘呢,还是人骨盂呢?
褚言当然无法置身事外。
他被押进了大理寺,由赫连舒亲自审问。
而将军府上所有看过我光裸背脊的人,在皇帝的默许下全部被挖了双眼。
赫连舒还半开玩笑地问我,「好歹也是你养了八年的弟弟,真一点都不心软?」
我笑着看她,一字一句坚定道,「还是麻烦皇姐,务必让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理寺七十二道刑罚他若是受得住,大可统统来一遍。」
「届时请皇姐务必邀我前去观赏。」
赫连舒满意点头。
大理寺开庭审问那天,赫连舒果然派人来通知了我。
还附言挑衅,「大理寺血腥,吾妹能否受得住?」
彼时我正刚刚在诏狱欣赏完毕苏婉盈被制成人彘的全过程。
挖眼削耳饮哑药,再扒光衣服,砍断四肢。
在诏狱为她专门辟了一处猪圈出来,让她与猪同食同寝。
从此沦为畜生。
还有什么看不得受不住的?
我欣然前往。
褚言在大理寺走过一遍,又有赫连舒的特殊关照,此刻早就狼狈不堪了。
他浑身血污,嘴唇苍白,见了我还是眼中闪光,唤我一声,「姐姐。」
我揉了揉耳朵。
「他舌头能割了吗?」
「真是膈应得慌。」
褚言倒真是有些血性在身上的。
先前苏婉盈行刑的时候尖叫声划破天际,叫得我头疼。
到了褚言这儿,他七十二道刑罚受了大半,依旧一声不吭。
只是一直倔强地看着我。
够晦气。
21
褚言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但大理寺却突然告诉我拿他没办法。
因为褚言的父亲褚老将军从边关匆匆赶了回来,披甲进殿, 陈述褚家赫赫战功, 最后拿出了先祖赐的免死金牌。
同时褚家愿意上交所有兵权, 从此退守边关。
只求皇帝饶他一死。
免死金牌都拿出来了, 皇帝确实没办法。
但我有办法。
皇帝为着天家一诺千金不能杀他。
我可以啊。
22
褚言从大理寺出来之后约我见面, 我没有推辞。
他见到我的时候很激动。
「姐姐,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微微一笑, 「不, 我当然会来。」
褚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姐姐,我就要去边关了,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你要,只要我能寻到。」
「姐姐, 不要拒绝我可以吗?我只是想弥补你。」
我点头。
「好啊。」
然后贴近他耳边。
「我要你去死,你去吗?」
褚言愣了一瞬, 然后苦笑了一下。
「姐姐,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摇头。
「错了, 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个机会的。」
「边关你是去不成啦。」
褚言抬头惊愕地看着我。
「姐姐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简单?」
「不是说只要跟她一起就是死也值了吗?我坟都挖好了, 你先跳吧,她殿后, 我给你俩立个风风光光的墓碑。」
我拍手。
褚言身后立刻凹陷出一个大坑。
「位置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保管风水好, 让你俩永世都不得超生。」
褚言暗道不好, 下意识想拔剑。
随即又苦笑了下。
「姐姐既然这么想让我死,那就请姐姐做干净点, 别让父亲怀疑到你身上去吧。」
「你以为我让人来围杀你?」
「错啦, 还记得苏婉盈喂你喝的药吗?」
「你要是死了, 那也是她下的毒哦,跟我可没关系。」
褚言的动作猛得顿住。
然后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随后眼睛, 口鼻,耳朵,通通开始流血。
我很满意, 「嗯, 药效不错。」
褚言站不稳, 栽倒进了坑里。
我继续拍手。
「来啊, 埋了吧。」
「记得留个位置给苏婉盈。」
「这猪我一时半会应该还养不死。」
「墓碑上就刻——神仙眷侣,羡煞旁人,百年好合, 哦不, 万年好合。」
23
我往回走的时候,赫连舒突然出现。
「吓我一跳。」
赫连舒没有说话, 只是一直跟我沉默地走着。
又突然开口,「那玉佩,你是故意给苏婉盈的?」
我轻笑, 「皇姐够敏锐。」
「确实是早就想摆脱她了,哪怕真的是亲姐妹。」
「只会拖后腿的东西。」
「虽然过程些许曲折离奇,好歹结局完美。」
我看向她,「你说是不是, 皇姐?」
赫连舒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你好,赫连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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