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 Elon Musk 的人正在逃出 X 平台。

然而，从中受益的并非扎克伯格旗下的Threads，而是由前推特项目衍化而来的开源社交平台——Bluesky！

根据《金融时报》引用的 Similarweb 数据，自选举日以来，Bluesky 的用户群增长了 300%。

本月初，Meta 旗下 Threads 的活跃用户数还是 Bluesky 的整整 5 倍，而现在，Bluesky 的应用程序每日活跃用户已飙升至 350 万，与 Threads 的体量差距缩小到了 1.5 倍！

Bluesky 的去中心化创意来自前 Twitter CEO Jack Dorsey。他认为，「Twitter 应该是一个协议，而不是一家公司。」为了实现这个愿景，Bluesky 应运而生，并在马斯克收购 X 的前夕被成功分拆而独立。

在技术上，Bluesky 在诞生伊始受到了点对点协议 Secure Scuttlebutt (SSB) 的启发。在产品成长过程中，团队最终转向了自研的开放协议 AT Protocol。

为了贯彻将控制权下放给用户的理念，Bluesky允许用户自由选择自己的审核系统和推荐算法。

上图：蓝天上的自定义订阅首次实现了用户算法的选择。您可以创建并订阅自己的算法，而不是使用单一的 "为您 "黑盒算法。

那么，这样一款「特别」的社交产品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它能威胁到 X 吗？

从 Scuttlebutt 到 Beaker 再到 Bluesky

当 Bluesky 用户数突破 2000 万时，其 CEO Jay Graber 列出了关于这个 Twitter/X 竞争对手的二十个事实，其中之一是：“Paul，Bluesky 的首席技术官，开发了最早版本的 Bluesky 应用，以及第一个 Secure Scuttlebutt (SSB) 客户端，这是一个点对点网络协议。”

Paul Frazee，他作为一位痴迷于点对点技术的开发者，其职业生涯非常有趣，最终促使他在 Bluesky 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2014年左右，当新西兰人 Dominic Tarr 创建 Scuttlebutt 项目时， Paul Frazee 是第一个加入的外部开发者。在 Hacker News 的一篇帖子中，Frazee 透露，他开发了 Patchwork，这是第一个 Scuttlebutt 客户端。然而，Frazee 似乎对 Scuttlebutt 感到失望，因为从最终用户的角度来看，它没有扩展性。他提到这个协议是“激进的无政府主义技术模型”，但他对其吸引用户的能力“非常担忧”。

Frazee 将从 Scuttlebutt 中学到的经验运用到一个新项目 Beaker Browser 中，这是一个基于 Chromium 的点对点浏览器。Beaker 显然受到了 Scuttlebutt 的启发。

你将内容存储在设备上，并根据需要与网络同步——这是一种“本地优先”的方法。Beaker 浏览器还有一些其他很棒的功能。例如，你可以“分叉”一个网站并创建你自己的版本。但总体而言，它对于普通互联网用户来说仍显得过于技术化。

长话短说，Beaker Browser 最终也没能获得关注，因此 Frazee 在 2022 年初加入了 Bluesky，将注意力转向该项目。不过，他在 2022 年 12 月撰写了一篇 Beaker 的复盘文章，承认该产品过于技术化。他还提到，“Beaker 的核心精神在 Bluesky 中延续。”

值得一提的是，Frazee 在 Bluesky 中放弃了 Scuttlebutt 和 Beaker 的“本地优先”理念，他本人的解释是：

“要激进地简化。在 Bluesky 中，我们选择在一个联邦化网络上使用点对点结构（IPLD），从而保留了一些点对点的关键优势，比如账户可移植性，同时保留了服务器在性能和可靠性方面的优势。当前的纯点对点技术仍然有很大潜力，但我认为它不适合大规模社交网络，如果在 Bluesky 中坚持使用它将是一个错误。”

因此，与其追求一个内容存储在用户设备上的社交媒体网络，Bluesky 转而采用了服务器——也就是云。你可以说它类似于 Twitter，但它采用了联邦化服务器方法而非中心化。此外，Bluesky 还选择让用户拥有自己的身份和内容，或者至少能轻松地将这些内容迁移到其他服务器上，如果他们不喜欢主服务器（由 Bluesky 公司拥有）的操作。

产品进化：自研协议，用户自己控制数据

随着项目的推进，Bluesky 团队意识到 SSB 的架构的局限性。

现有的去中心化协议（包括 Scuttlebutt）的显著缺点是用户在迁移数据时面临困难。

Bluesky 团队在官网的 Q&A 中写道，“账户可移植性是我们选择建立独立协议的主要原因。”

Bluesky 的解决方案是一个名为 AT 协议（AT Protocol）的技术，它为 Bluesky 自身的平台提供支持，同时也可以供任何人使用，以托管自己的服务器，并最终与许多其他网络实现互操作。

AT Protocol 允许用户在不同的服务提供商之间迁移账户，而不会丢失数据或连接，从而解决了像 Mastodon （使用 ActivityPub 协议）这样的平台中用户经常遇到的关键痛点。

Bluesky 的 CEO Jay 在访谈中进一步解释了自研 AT 协议的原因。

“我在 2019 年对所有当时存在的去中心化协议，包括 ActivityPub，进行了生态系统审查。我们看了之后决定需要构建一些不同的东西，因为我们发现有一些关键特性是缺失的。其中一个就是组合性，以及我们设计的支持组合性的接口。比如我们实现的自定义内容流和内容管理标签功能，这在 ActivityPub 当前以服务器为中心的设计中是无法实现的。在 ActivityPub 中，服务器本身几乎就是你的社区，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服务器上。而我们则将这些功能分割成了后端的小型服务，某种程度上更接近于大型社交网络在全球流方面的运行方式。

另一个方面是全球流。我们希望全球搜索和发现功能成为我们设计中的一等公民。此外，我们让用户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是公开数据，会以各种方式被全球流重混。无论是技术上还是文化上，我们都专门为此进行了设计。而 ActivityPub 的设计则更多围绕服务器集群，这些服务器之间进行联邦化通信，但没有一个服务会抓取所有数据并提供一个全面的内容流。即使技术上可以实现，社区也对这样的行为存在抵触。例如，最近有一个人在开发连接 AT Protocol 和 ActivityPub 的桥，但却遭到了 ActivityPub 社区的强烈反对。这体现了协议设计中的文化与技术差异。

然后，我们非常希望实现账户可移植性。用户需要可以带着他们的身份和数据离开，还可以有备选方案。我们通过设计用户的存储库（repo），允许用户将所有帖子备份到手机或者自己控制的服务器上，从而让迁移过程没有摩擦。在 ActivityPub 中，你确实可以在服务之间迁移，但如果遇到突发事件，比如最近 Queer.af 的 .af 域名被阿富汗政府没收，用户会被卡住，因为没有预警。他们只能依赖旧服务器将内容转移到新地方。我们想解决这个问题，确保用户随时可以迁移。

最后，我们想要提供优秀的用户体验（UX）。许多用户对 Mastodon 的用户体验提出了大量投诉。我们希望提供一种更适合主流用户的体验，尤其是那些习惯了 Twitter 的用户。他们可以直接注册，而不必担心“哦，我应该选哪个服务器？这意味着什么？这会影响我的整个体验吗？”在 Mastodon 上，你需要在注册时就明白这些问题，因为它们会深刻影响你的使用体验。而在我们这里，用户可以先在默认的服务器上注册，这相当于一个进入生态系统的大厅或门户。随后，他们可以无缝迁移到其他服务器或托管自己的服务器。

当我们开放联邦化后，我们的几个团队成员就把他们的主要账户迁移到了自己的服务器上。这个过程非常顺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运行在自己的服务器上，而在应用中的体验仍然是统一的。”

去中心化社交产品能否走向主流？

Bluesky 并不否认自己的野心——成为主流社交媒体平台，并尽可能多地从 X 上“抢走”更多的用户。

Graber 对此也非常明确。在最近的一条 skeet 中，她写道：

“Bluesky 是一家以公共利益为目标的公司（PBC），使命是‘开发并推动开放和去中心化公共对话技术的大规模应用’。从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构建一个主流用户可用的去中心化社交网络。”

对于厌倦 X 和马斯克的用户来说，高度相像的 Bluesky 无疑是不错的“搬家”选择。

然而，Bluesky 的能否从 X 上持续地争夺到新的用户？

从短期来看，用户数量的激增已经造成了一些问题。除了服务崩溃外，也导致平台上垃圾信息和有害内容的增加。这将为 Bluesky 带来成长的阵痛。

长期来看，用户是社交媒体最有价值的核心资源。用户选择使用社交媒体的根本动力，在于其能够帮助用户与他人建立并维系链接。即便一款社交产品在某些方面存在缺陷，只要它在早期聚集起足够规模的用户，就很难被用户放弃。

眼下，虽然大量用户（学者、记者等等）因为对马斯克的管理方式产生不满而离开 X，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情绪的逐渐平复，这部分用户有可能会重新回归。这无疑增加了Bluesky未来的不确定性。

不过，作为一个仅有 20 名全职员工的小团队，Bluesky 时下的成功足够让我们抱持乐观的态度。

CEO Jay 在帖子中写道，现在，Bluesky 平均每位员工对应约 100 万用户，她也表示平台正在招聘更多人才。

1. https://www.theverge.com/2024/3/25/24108872/bluesky-ceo-graber-federation-social-media-decoder-interview

2. https://bsky.app/profile/did:plc:oky5czdrnfjpqslsw2a5iclo/post/3lbd2eav4x22r?ref_src=embed&ref_url=https%253A%252F%252Fwww.thehindu.com%252Fsci-tech%252Ftechnology%252Ftwitter-rival-bluesky-crosses-20-million-users%252Farticle68889245.ece

3. https://mashable.com/article/bluesky-gaining-ground-on-competitor-meta-thre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