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泛滥成灾的电信网络诈骗,起源于台湾。
宝岛金光解放前,旧中国有个“五毒”,叫“骗、赌、帮、烟、娼”,其中以骗居首。国民党败退台湾之后,这批牛鬼蛇神很多都跟着去了。
到了台湾,他们没什么正经营生,于是一批人重操旧业,用一种叫“拾金”的套路骗取他人钱财,也就是拿一些假金子扔在路上,受害者看见了,在伸手要拿之际,骗子立刻跑过去,说什么见者分一半,要不然我告官了。
这时候,受害者一般又怂又兴奋,于是掏了钱当了韭菜,这帮骗子因此得了个外号,叫“金光党”,几十年来被骗者不计其数。“金光党”也成了骗子的代名词。
除了假金子,“金光党”还有其他的骗术,比如说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要赶紧作法。但施法避煞的时候,要借你家的贵重财物用一用,然后趁机掉包。
台湾经济起飞之后,这帮人又发明了刮刮乐这类新骗术,比如拉开易拉罐说自己中了奖,没空去取,大姐我看你盘靓条顺,那你给我点钱,拉环你拿走,剩下的都你的。
所以改革开放后,大陆兴起的那些骗术,都是台湾那边玩剩下的。
就这样,这些金光党一直骗到80年代末,诈骗手段层出不穷,但当时还是面对面作案。
但到了90年代,情况发生了变化。随着电话的普及,这帮金光党开始研究“隔空作法”,发明了假退税、假补贴、公司抽奖、给家人放漏等新型诈骗手段,全部通过打电话的方式,电信诈骗终于诞生了,这些手法,被大陆统称为“台湾式”诈骗。
其中最有效的一种,是冒充政府机关,给被害人打电话,说你参与洗钱、偷税等违行为,让你打保证金、提供账号密码等等,很多人一听就怂了,屡试不爽。
整个90年代,金光党把台湾老百姓骗得是哭爹喊娘,终于激起了民愤,于是台湾当局开始重点打击,这帮人的生存也越发艰难。到了2000年之后,一批胆大的骗子决定“西进”,跑到大陆这边继续作案。
开门办学这帮台湾骗子一开始跑到了厦门等地,因为这些地方离台湾近,能收到台湾的移动信号。于是他们就在出租屋里继续打电话行骗。这时候的成员基本都是台湾人,诈骗对象也是台湾的。比如2003年,台湾警方抓了一个诈骗集团,涉案金额高达11亿新台币,被骗的3000多人几乎都是台湾的,带头大哥在厦门遥控指挥,小弟在台湾策应。
2002年入世之后,大陆的生活水平也上去了,很多人手里有了点闲钱。这帮台湾骗子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守着个金山,终于朝咱们下手了。
但大陆多少人?台湾人发现人手不够,就开始招揽咱们这边的人,活动地点也从厦门扩展到大半个福建。台湾人手把手培训,自己操盘,让大陆人当马仔打电话,慢慢地把咱们这边的人也教坏了,甚至出现了几个诈骗之乡,比如安溪。
2004年《瞭望周刊》曾报道:安溪是我国手机短信诈骗的“大本营”,设在魁斗镇的基站,曾是“全亚洲最繁忙的基站”,在最高峰时,安溪境内一天发出的手机短信,就达上百万条之多。
这就是为什么过去大部分的诈骗电话,清一色都是台湾味的普通话。
随着受害者越来愈多,福建警方开始清剿境内的诈骗团伙,这帮台湾骗子一看风声太紧,又开始西进,跑到湖北、湖南、广东、广西等地继续做案。
比如2010年,湖北警方在武汉,抓了一个叫罗志刚的人,号称台湾“教父级”巨骗,加上从犯一共400多人,当年被称为全国诈骗第一案,他就是在湖北招兵买马,开展业务的。
这帮台湾人在各省开了不少补习班,又培养了一批本土诈骗犯,这些省份的一些地方也成了诈骗之乡。
大陆的人业务慢慢熟练了之后,有的就把台湾人踹了,拉起队伍自己干,就这样,“大陆系”出现了。
大陆系和台湾系的最大区别,在于组织形式。台湾系更专业,为了降低风险,他们会把不同部门分拆,比如电话组、电信与网络技术组、负责洗钱的“水房”,以及取款组,几条线相对独立,互不认识,连所在地都不一样。
但大陆系有一个明显特征,那就是家族化,一般全家老少一起上,然后从家族扩展到整个宗族,发展到最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下了海,各省的那几个诈骗之乡,就是这么来的。
就这样,海峡两岸被这帮骗子整得是乌烟瘴气,案件越来越多,金额越来越大。于是大陆和台湾省,在2009年签署了《海峡两岸共同打击犯罪及司法互助协议》,开始协同办案。尤其是大陆警方,打击力度一年比一年大,一抓到就重判,把这帮人吓得不轻。
于是他们又开始想退路,准备冲出中国,走向世界。
四海为家2010年之后,“台湾系”和“大陆系”开始大规模出海。起先他们也没有思路,没头苍蝇似的绕世界乱转,泰国、斯里兰卡、马来西亚、斐济哪都有,有的甚至冲出亚洲,跑到肯尼亚、东欧和西班牙去了。
但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刚铺开摊子,就被咱们盯上了,然后马上联系那边的警方。中国是大国,所以这些国家都很配合,我们的专案组跑过去,一抓一个准。比如2011年,公安部指挥10个省的公安机关,在印尼、柬埔寨、菲律宾、越南等东盟8国,破了两个特大跨国电诈集团,一共抓了828个人。
2012,公安部再次统一指挥,在泰国、马来西亚、斯里兰卡等6国,又抓了400多个。
一开始,咱们在海内外抓了台湾人之后,就把人交给台湾当局处理,但台湾那边判得不是一般的轻,判刑的甚至不到10%。
比如2011年,公安部在东南亚抓了472名台湾骗子,遣返回去之后,你猜怎么着,只有一个头目被判了1年,17人缓刑,8人罚款,其他人全放了。
于是台湾系有恃无恐,反正判不了我,出来之后咱们继续骗。
大陆这边一看,发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于是改了策略。2016年,北京警方在肯尼亚抓了一批台湾人之后,要求肯尼亚把人直接引渡给我们,把台湾当局气岔了肺,和咱们交涉了好几次。咱们也不管,2017年都判了,十几个台湾人,每人10-15年,以至于有的台湾骗子非常后悔,说早知道在大陆受审,打死都不去搞电诈了。
不过,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新型的电诈手段又出现了。
2016年的夏天,山东临沂女孩徐玉玉,考上了南京邮电大学,这让一家人高兴了好几天。不久,她就接到了一个号称是教育局的电话,打着发助学金的幌子,骗了徐玉玉9900元。在报案回家的路上,本来健康的小女孩,因为受不了打击,心脏突然骤停,经抢救无效后,离开了人世。
此案引发了社会的空前关注。因为性质极其恶劣,由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联合挂牌督办,并签发了A级通缉令,9天时间,就把涉案的骗子都抓了,全在国内,首犯陈文辉被吓得投案自首,就这样也没饶了他,判了个无期。
此案之后,全国各地都加大了对电诈的清剿力度,尤其是几个重灾区,大陆风声日紧,于是台湾系和大陆系开始加速向海外转移。
这回这帮人的落脚点就集中了,一个是柬埔寨,一个是缅甸。
菠菜特区上个世纪90年代,柬埔寨开放了博彩业。到了2018年前后,国内仅正规赌场就有150家,超过了澳门和美国的拉斯维加斯。尤其是西哈努克港,也就是西港。
2006年,为了发展经济,柬埔寨政府学习深圳,成立了西港经济特区,一时间有不少中资企业进驻,西港也就成了柬埔寨经济发展的高地,全国最大的贸易中心,货运和制造业开始繁荣。
特区建立之后,很多中国人就去那找商机。这时候有人就开窍了,心想国内赌博被禁成了狗,但在柬埔寨是合法的呀,而且土地人工都便宜,离中国又近,如果在这种菠菜,那还不大把搂钱?渐渐的,来柬埔寨搞博彩的人越来越多。
到了今天,柬埔寨160多家持有牌照的赌场中,西港有90多家。这还不算大批线上博彩公司,他们更厉害,这些年来,把国内很多人搞得是家破人亡,社会影响极坏。
2016年,菲律宾在咱们的要求下,开始整治线上博彩,很多团队就转移到了西港。
随着博彩和旅游业的繁荣,房地产也跟着沾了光,遍地都是新建的楼盘。疫情前,咱们很多旅行团过去之后,有些导游就开始忽悠,说这里就是第二个深圳,发展潜力巨大,你错过了深圳,可不能再错过西港了呀。再找几个托一配合,很多游客就这么稀里糊涂买了房,导致西港的房价直逼国内的二线城市。
渐渐的,华人在那边越聚越多,2019年最巅峰时,至少有15万中国人在西港谋生,而且只做中国人的生意。因为物价涨得太猛,很多土著只能离开西港,这让西港几乎成了中国城。
去的这批人里,有不少在国内就有案底,很多都抱着“不疯魔不成活”的心态,去那做灰黑产,当地甚至喊出了“没有梦想,何必西港”的响亮口号。这帮人一多,西港的治安环境急剧恶化,命案不断。
西港的混乱,终于引起了国内的警觉。2019年8月3日,外交部下文,劝中国公民谨慎前往西港,如果非要去,摊上事的话,产生的协助费用全部自理,于是西港的旅游业急转直下。
同时,在中国的压力下,柬埔寨政府在2019年8月下令,清理线上博彩,随后的1个月,至少有10万中国人从西港撤离。
疫情爆发后,咱们这边的人去的也少了,西港的繁荣之势戛然而止,剩下一地烂尾楼。
留下的那部分华人损失惨重,急于翻本,本来那边就有不少电诈团队,于是很多人开始利用原来的赌场直接搞电诈,就这样,电诈园区逐渐多了起来,终于成了势,据说现在至少有10万人在柬埔寨搞电诈,不仅有中国人,泰国人、印度人甚至欧洲那边的都有,整个一联合国军,全朝着自己人下手。
台湾系那更跑不了。2022年8月,台湾的“警政署”估算,至少有2000名台湾人被卖到柬埔寨,实际人数恐怕在5000人以上。
为什么说叫卖呢,因为常规电诈和大湄公河地区的传统艺能一结合,性质就变了,从纯粹的骗子,变成了嗜血的魔鬼。
鸦片缅王1950年初,国民党的2000多残军从云南撤退到缅甸,跑到缅北的大其力躲了起来。
缅甸政府一看家被人偷了,立刻下了最后通牒。一开始还挺横,说要么投降,要么滚蛋。这批国军不想正面冲突,就撤退到缅甸、泰国和老挝的交界地带,也就是金三角附近。缅甸认为不能惯着,于是立马摇了12000多陆军,准备全歼了这2000多人。
没想到一对线,这1万多缅军就崩了。
于是在台湾的资助下,这帮人不断招兵买马,势力越来越大,不久又有了上万人的规模,由李弥统一指挥。
李弥
缅甸人气不过,在1953年又集结了16000多军队准备搏一搏,代号“降龙行动(Conquering of the Dragon)”。因为上次有了心理阴影,这次还从印度搞来了4000多雇佣军,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廓尔喀人,然后就朝这帮败军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4000多廓尔喀精锐,最后跑回来300多人,印度第一巴图鲁,被干成了缅北头号猞猁狲,总指挥丹尼尔上校举枪自尽。
李弥很高兴,在新闻发布会上,他当着众多媒体一阵得瑟,说云南王当不了,当个缅甸王还是很容易的嘛。
这一仗,让缅北各部族的首领和土司都悟了,纷纷跑过来和国军结盟,争先恐后地找军官嫁闺女。国军为了站稳脚跟,也走起了群众路线,鼓励士兵与当地人通婚,同时慢慢接管了当地的鸦片生意,以毒养军,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基本把掸邦都占了,甚至还成立了军校,招募土著培养军官。
被打服了之后,缅甸脸也不要了,天天哭着向联合国告状,说谁来管管这帮人啊,再不管快建国了。
虽然在美国的压力之下,撤回去一批,但有一部分打死都不走。后来缅甸政府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向中国求援,最终解放军在1960年底进入缅甸,把这帮败军的主力赶了出去,有一批去了泰国,剩下的各回各家,打游击去了。
虽然滚蛋了,但这支国军把缅甸彻底搞乱了。
缅甸的主体民族是缅族,占人口的6成,几个主要的少数民族,比如掸族、佤族、克伦、克钦等等,各占一个地方,都想高度自治,有的甚至还想独立。但二战后,为了能摆脱英国人的控制,独立建国,缅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在1947年,共同签署了《彬龙协议》,同意建立统一的缅甸联邦。
但缅甸中央政府历来推崇大缅族主义,准备时机一到,就把缅北这帮“刁民”都收了。其实也不难,缅北那边比较落后,很多地方还是土司头人制,人数又少,最多的掸族才占总人口的8%,缅甸政府把核心邦先稳住之后,北上统一也不是不可能。
结果还没动手,李弥这帮人残兵天降,在缅北当起了山大王,直接把缅甸整分裂了。
更要命的是,国民党为了扩充实力,在当地直接征兵,而且还开了军校,像果敢王彭家声,毒王沙坤,都在那上过学,一大批土著在这接受了系统性的军事教育,又参加了实战。那可是久经沙场的正规军啊,这军事素养“噌”就上去了,对缅军就是碾压。
国民党滚蛋之后,这批人各回各家,直接拉队伍,一个民族最少一支武装,动辄两三万人,和缅甸政府一打就是五六十年,一直到今天。
李弥这帮人的第二大罪状,就是开创了“以毒养军,以军护毒”的先河。
这支残军没走之前,仅六七年的的功夫,就把缅甸的鸦片产量提高了20倍。1961年国民党倒了之后,军校优秀学员沙坤,回到家乡继任土司,同时成立了自己的武装力量。
70年代的沙坤
这哥们一直对鸦片生意念念不忘,趁着缅甸政府忙于内战的功夫,几次血战之后,终于控制了金三角7成的面粉生意,还往美国可劲倒腾。80年代初事业最巅峰时,手下有好几个师,连地空导弹都有,美国人称他为“世界第一毒王”,CIA天天琢磨怎么干掉他。
不止是他,基本上缅北大大小小的军阀,都在搞。
尤其是缅北最大的少数民族武装佤邦军。1996年沙坤投降之后,为了养活几万人的军队,佤邦军接管了沙坤的生意。联合国曾统计,全世界一半的鸦片产量来自佤邦,其主要领导人鲍有祥和魏学刚,皆被美国人称为世界毒王。
这直接导致云南边境空前的禁毒压力,40多年来,云南警方只能以血肉之躯,阻挡毒贩北上,一批又一批缉毒警察壮烈殉国。
缅北这么折腾,终于激起了国际社会的愤怒,在几个大国和缅甸中央政府的强压之下,从90年代末开始,缅北各少数民族武装终于开始禁种罂粟,虽然没有根除,好歹规模大大减少了。
但缅北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挣钱的机会,没了鸦片,怎么养活这么多军队?靠种水稻、咖啡那肯定不行。
于是这帮人就打起了博彩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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