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城是对怨偶。
他在结婚典礼上缺席,让我颜面扫地。
我就带着娱记蹲守酒店,报道他和影后的婚外情。
外界谣传影后或将上位的当晚。
沈城面色冷沉的将我抵在床上,声音里是刻骨的恨意。
“谢南枝,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后来我真的快死了,沈城却失魂落魄,一夜白头。
1
沈氏集团筹办的慈善晚宴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香槟塔在水晶灯下流光溢彩。
我饮下一口霞多丽,懒洋洋的倚在露台上看沈城同人接吻。
水声啧啧,沈城吻的动情而投入,素来冷峻的一张脸上堆满了深重的欲色。
看完沈城我又垂头去看他怀里搂着的女伴。
还是三年前的那个。
新晋影后像是感受到打量的眸光,无声的抬起头,直直看向露台。
明艳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惶。
她拽住男人没入礼服还要继续往下摩挲的手。
眉眼楚楚的向他示意。
沈城抬眼看过来时,我举起手中酒杯,勾着唇向他遥遥示意。
无声的做出口型,好心提醒他。
“注意影响!”
沈城眉心蹙起。
隔着两米露台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口型。
一如既往的无情。
他说的是。
“滚。”
我讨厌没礼貌的人。
抿唇将剩下的霞多丽浇到露台下以后,不期然听见了沈城怒喝。
他咬牙切齿。
“谢南枝!”
我将空了的酒杯放在小几上,探头向下看。
沈城衣襟半湿滴着香槟,黑如深井的眼瞳冷冷瞪视过来。
嘿呀!
好狼狈的模样。
像是雨天里的落水狗。
我挑着眉乐不可支的哼笑出声。
2
半小时后。
神情暴戾的男人换了身银灰色西装,与我手挽着手站在主会场上。
面容平静的接受各路媒体的提问。
介绍完慈善晚宴主题后,有记者提起了上周的新闻。
“沈总,有人拍到您上周携美同逛珠宝店,并买下了钻戒,是否代表沈谢婚变呢?”
结婚三年,我和沈城彼此憎恶。
他在外面有过多少红粉,我就带娱记报道过几次婚外情。
无数媒体刊登过沈谢联姻或将破灭的头条。
这些年有很多人问过沈城,会不会同我解除婚约关系。
他的回答从无例外。
“没有婚变,不会解除婚约。”
沈城声音铿锵有力。
留下这句话后就牵着我的手离开了会场。
肌肤相贴,带来温热的触感。
直到走出媒体视线,沈城才一把甩开我的手,神情冷沉的走向黑色迈巴赫后座。
我沉默的拉开另一侧车门,看路看树看天就是不肯看向身侧的沈城。
沈城却没有自知之明。
他嗤笑一声问我。
“谢南枝,你的把戏还没有玩够吗?”
“以为靠着这些娱记新闻就能掌控舆论和我离婚?”
沈城扯下颈间的黑色领结放在手上把玩,冷淡的眉眼间满是不屑。
“痴心妄想。”
3
这些年闲暇无聊时,我给娱记透露过不少关于沈城婚外情的消息,甚至一度还亲自领着娱记围堵沈城和佳人相约。
其中最轰动的一次在三年前,我和沈城的结婚典礼上。
本该是新人一起登台,在宾客祝福中互相许下海誓山盟,说尽蜜语甜言的时候,沈城却不告而别,让我独自站在高台上和手捧婚戒的花童面面相觑。
在台下宾客有如实质的同情眸光中。
我一把扯下头纱,径直走到不停拍照的馆内娱记面前,平静的开口。
“有一桩更劲爆的新闻,你们要不要跟。”
我带着一众娱记蹲守在酒店门口,假借服务生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新晋影后许栩。
在荧屏上以热辣美艳闻名的影后穿着素白的连衣裙,卸掉眼妆的长睫微微上扬,整个人莫名的清丽动人。
面对过道上临时架起的长枪短炮。
她像是反应不及一般,半握着门上的把手,无助的颤动眼睫。
直到沈城围着浴巾走出浴室,不停闪光的摄像机拍下二人共处一室的暧昧画面,许栩才惊叫一声,神情惊惶的想要关上酒店的房间门。
欣赏完影后的演技,我迎着沈城沉沉的眸光一把抵住了门。
在一片拍照的咔嚓声中揪住了许栩。
嗓音清越的提醒她。
“许小姐,沈城是我登记在册的合法配偶,你同他密会酒店的行为叫做偷情。”
娱记的摄像机适时的对准了我和许栩。
黑洞洞的摄像头让我有一种身处普法栏目的严肃感。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说一句,严打小三从我做起的宣传标语时,沈城一把拂开了我拽着许栩的手。
他用的力道很大,我被推的踉跄了一下。
再抬眼,许栩已经被沈城护到了身后。
“谢南枝,你发什么神经?”
新婚丈夫缺席结婚典礼在酒店与情人密会,沈城却问我发什么神经。
真幽默。
害得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在沈城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中,我调整了一下手掌的施力方向,干脆的甩到沈城脸上。
啪的一声清响。
整个过道都安静下来。
沈城被打的偏过头,漆黑眼瞳中满是不可置信。
沈城脸色凝冰,伸手去抹唇角血渍时,我当机立断的转身,在沈城找我算账前小跑着离开了涉事酒店。
晚上各大娱记爆出影后为爱做三的新闻。
一时间[沈谢联姻解体,影后或将上位]的标题充斥各大平台。
无数个电话打进来几乎要将我的手机打爆。
叮铃铃不间断的手机铃声中,我窝在沙发上,乐不可支的盯着晚间新闻里沈城红肿的侧脸。
得益于沈城白皙的肌肤,巴掌印落在他脸上格外的清晰。
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少有的狼狈时刻。
偷情被人堵在酒店,还要被迫拍下挨巴掌的画面……
也许隔天沈城就得请心理咨询师进行心理健康测试和修复。
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我双手托腮,欢快的扬起眉梢。
沈城越狼狈我就越开心。
4
在我准备开一支香槟庆祝的时候,门铃响了。
沈城肃着一张脸出现在电子可视屏上,唇角绷的平直。
不等我想明白,沈城是如何在名下的众多房产中,精准定位到这套半山别墅时,他已经让物业管家打开了门上的电子锁,一把将我推倒在玄关。
沈城狠狠掐着我的腰,漆黑眼瞳里满是择人而噬的戾气,声音却极轻极淡。
“谢南枝,你真是好样的。”
握在腰上的手热度惊人,我垂着眼冷漠的哦了一声。
在沈城过去无数狠厉的谩骂声里,一句好样的真算不上什么。
我也早就免疫了。
甚至还有闲心指着电视上的新闻跟他互怼。
“我看这大影后也是风韵犹存,唱念做打极佳,给你做沈夫人也算绰绰有余。”
“不如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按照往常惯例。
只要我一提离婚沈城就会发火。
相识数十年,我太清楚沈城,也太清楚沈城对我的恨意了。
他情愿用婚姻做围城将自己也囚在里面,也不会放我走出去的自由。
我无声的垂下双眼,如同精疲力竭的困兽。
等待着沈城的又一次不欢而散。
可这一次的状况却跟以往不太一样。
沈城被我冷淡的模样气笑,但他什么也没说。
漆黑的眼瞳静静看了我一瞬,他直接将我抗抱到肩上。
头晕眼花的挣扎间,我被他抗抱到二楼卧室,一把甩到了床上。
我刚从枕头里爬起来,就看见沈城垂着眼,面容冷淡的解开了衣襟,黑色双压纹爱马仕皮带被他半握在手中。
意识到沈城要做什么后,我颤着眼睫就要往床下跑。
刚跑到床尾就被沈城拽住了小腿。
双压纹皮带上的金属H扣在了我的手腕上。
温热吐息落在后颈。
在被贯穿的刺痛中我听见沈城冷而沉的嗓音。
“罪恶深重的人不配得到幸福。”
“谢南枝,我们不死不休!”
这是沈城对我宣下的判词,我不认。
所以我们在这段荒唐可笑的婚姻里彼此折磨了三年。
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可是现在我不想陪沈城继续纠缠了。
我捏着手中的病情诊断报告,沉默的看向窗外。
巨大的落地窗前橘红的太阳从天际落下,光影黯淡的隐在高楼后,渐渐了无踪迹。
5
天色彻底昏暗下来时,我揉了揉发涩的眼角,拿着手机给沈城拨去电话。
铃声断断续续的响了三十秒,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我沉默着,给沈城身边的共友发去信息。
对面发来一个定位。
我抵达时包厢里的气氛正嗨至高潮。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被人推到了沈城怀里,脸上神情羞赧。
应该是大冒险输了的缘故。
周围的人一直在催促她吻上去。
沈城坐在其中,暗光笼罩的半张脸,眉骨凌厉而流畅。
他半勾着唇顺势揽住了投怀送抱的女生,漆黑眼底却含着隐隐的不耐烦。
女生颤着眼睫抬头去够沈城的唇。
他噙着若有若无的坏笑,既不俯身也不避开。
在两张唇瓣即将相贴的时候,有人抬眼看向我站立的门口。
声音讶然。
“嫂子!”
沈城闻言侧头看过来。
视线相接时,他眉眼间露出一抹讥讽,伸手掐住了怀中女孩的下颌深吻下去。
偌大的包厢一下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啧啧的水渍声。
我随手关上门,坦然的走到扶手沙发旁落座。
等到沈城一吻结束才平静的开口。
“我们谈一谈。”
沈城眉心微蹙,深吻过后的唇瓣透着糜红的欲气。
他伸手抹去唇角的水渍。
漫不经心的问我。
“又犯病了?”
沈城话音刚落,包厢里的氛围就彻底冷沉下来。
结婚三年,我撞破过无数次沈城的婚外情,但只有第一年闹的最凶。
那个时候我砸了很多东西,歇斯底里的质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可沈城只是神色冷淡的站在一堆碎片旁,用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我,嗓音里满是讥讽。
他说。
“谢南枝,你在犯什么病?”
沈城毫不收敛,越来越张扬。
他将许栩养在了沈家名下的公寓里,与她同吃同住。
圈子里都在传沈城是动了真心。
我让人去看了那套公寓,私家侦探给我带回一组照片,上面是沈城陪许栩浇花的模样。
他穿着居家睡衣,未经打理的鬓发微翘,整个人透着少年气。
许栩穿着同款的情侣睡衣,眉眼弯弯放下浇花的水壶,抬手帮他捋顺发梢。
许栩素面乌发的模样干净清丽,弯起眼角时会露出眼睑下的一颗小痣,可爱又俏皮。
沈城就那样温柔的看着她,安静的俯身在她面前,任由许栩伸手拨弄自己的头发。
照片上的两人相貌登对,亲密无间,宛若壁人。
我就枯坐在露台上,手里握着厚厚的一沓照片,沉默的看了很久。
后来我将所有照片扔进燃气灶里,再也没有大闹过,顶多是不顺心时给娱记露点消息,让他们去找沈城的麻烦。
6
现在的一切都好像是当时的重演,可我已经分不出精力和沈城闹下去。
我垂下眼从手提包里取出离婚协议书,平静的放到沈城面前。
“我是来找你离婚的。”
沈城看也不看的将协议书扔掉,黑如深井的眼瞳里满是不耐烦。
他俯身凑近我。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神情平静的将被沈城扔掉的协议书捡起。
自顾自的开口。
“家里的房产我让人做了估值整合,我们按照1:1的比例分割。”
“盈科的股份我占比22%,可以按市值折算给你。”
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沈城长腿一跃就跨过小几。
他浓黑的眼睫下垂着,神色间满是戾气和讥讽,嗓子里好似浸了寒气。
声音一字一顿。
“谁允许你提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