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年代,一一四师以其独特的经历养成了沉稳、持重、踏实、勇挑重担的作风,这支部队既能耐住沉寂不争功,不自傲,又能坚韧果断敢于斗争,敢于胜利。
在部队全心全意为人民的宗旨昭示下,一个有"内力"的部队,形成了一整套"家风"和习俗,一代一代传下去,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传统,就是军魂。尽管军魂没有具体形象,但军魂里的"元素"是多维的。﹣一四师的作风中,张学良将军的忍辱负重的使命感,和早期师训"守规矩、卖力气"的求是务实的精神,有老师长常恩多的坚毅和秉正,万毅的骁勇和果敢和彭景文的严谨和踏实。
如今彭景文正率领这支部队进行新的战斗,他是这个师的第三任师长。
彭景文自入行伍就在这支部队,在重大的转折处和历史的关键时刻与一一四师同呼吸、共命运,荣辱与共地伴随着一一四师从黑暗走向光明,亲历了从旧军队成为一个百战百胜新的人民的军队的全过程。当这支部队威震四平,虎啸塞北后才悄然离去的。
一个部队的主官的个人素质优劣,对这支部队的成长是不无关系的,彭景文一直以沉默来对待他任职期间的功过是非,他的性格像东北平淳丰腴的黑土地,能容涵毁誉,淡泊名利,有了成绩不张扬,存在问题及时修正,这种良好的心态使得他们行为不浮泛,不躁烈,并由此引申着务实求真、平和豁达,张弛有序的人生态势。
一个部队能够做到宠辱不惊,是一种大修养、大品操的体现,折射着群体的大壮美。
不是因为爱自己的部队来过誉自己的领导,而是在谈一支部队优良作风和文化硕果。
离开战争50多年了,倘若不给予这支劲旅以中肯的评说,是对自己的历史的淡然和冷漠。
彭景文是我军的优秀指挥员。
愈在独立战时愈能表现出一个军事指挥官的指挥能力。
在彭景文指挥下,三师越战越勇。
1947年的秋季攻势中三师揭开了成团、成师消灭敌人的历史,在白龙驹,九团一次消灭了敌人一个整团。
1947年5月,东北民主联军已开始向敌人展开了进攻,6月30日刘(伯承)邓(小平)大军打过了黄河,陈(毅)、粟(裕)大军打到了鲁西南、陈(赓)、谢(富治)大军打到豫西,人民解放军由内线作战转到外线作战,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构成了人民解放军全国规模大反攻的新形势。在东北我军取得夏季攻势胜利,蒋介石把失败的责任全归于杜聿明和熊式辉指挥无能,撤了杜聿明的职,换上了参谋总长陈诚。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诚来到东北要露一手。扬言要在六个月内"恢复东北优势"、"收复满洲一切失地"。为此大肆扩充军队,不到一个月,将东北部队扩充到14个军4个兵团,共54万人。接着,要打通北宁路,还请了华北傅作义帮忙。
东总在夏季攻势后,召开了民主联军第二次高干会议,决定9月发动秋季攻势。秋季攻势就先从北宁路上开始了,第二前线指挥所的程子华、黄克诚,指挥着八、九两个纵队,在辽西首战梨树沟门,二打杨杖子,从9月13日开始到23日10天内三战二捷,歼灭敌人16000余人,给了陈诚当头一棒。这是秋季攻势第一阶段。
八、九纵队在北宁路上正在大破袭时,民主联军5个纵队和大量炮兵、骑兵,在从四平到沈阳的地段上,突然出现,同时扑向沈阳、四平间的各点。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作战命令是这样下达的:担任包围敌第一线据点的部队,29日下午出发,30日拂晓到达距敌40里处隐蔽集结。10月1日上午包围敌人。
秋季攻势的第二阶段开始了,与此同时,长春以南的六纵,沈阳西北的七纵,也分别向伊通、黑山、新民出击,辽南独立师在中东路南段活动。结果,这样一个大规模的闪电攻势,被包围西丰的部队破南段活动。结果,这样一个大规模的闪电攻势,被包围西丰的部队破坏了。包围西丰的部队,没按要求行动,过早的出现在距西丰5里的钓鱼台。被打怕了的敌军,发现我军意图后,西丰、孤榆树、莲花街、叶赫站的敌人迅速逃跑,其他各点敌人也惊觉起来。东总决定行街、叶赫站的敌人迅速逃跑,其他各点敌人也惊觉起来。东总决定行动提前一天,30日全线向动摇之敌突袭。三师奉命奔袭莲花街,二道沟之敌,29日从西丰出发,30日敌人早就逃之夭夭,只在拐磨子一带,歼灭了从西丰撤逃的五十三军一一六师一些溃散人员。我军失去大量歼敌的机会,就在中长路上,扒枕木,搬铁轨,炸桥墩,来个铁路大翻身。敌人辛苦了3个月修复的铁路,还没通车就又瘫痪了。
此举,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秋季攻势原来计划的目的,也歼灭了敌人一个整师,一个支队和3个整团共两万余人。这一行动震撼了东北敌军,惊动了蒋介石。10月8日蒋介石急忙飞到沈阳,决定"巩固沈阳及其与关内联系,加强沈阳以南各据点的守备力量,以求确保"。并从华北调来6个师"驰援东北"。
当敌人把注意力集中到沈阳以北时,东总决定进行秋季攻势第三阶段作战,离开铁岭、开原,向吉林、长春前进。
10月8日,6个纵队(原来的5个纵队加上六纵),在东总的统一号令下,向新作战地区开进,六、十纵队第一步奔袭长春、吉林、第二步包围吉林,西线我军出击北宁线,攻击新立屯、阜新、朝阳等地。
长、吉吃紧,从11月2日夜开始,敌人以200辆汽车,从四平以北的郭家店往返运送新一军增援长春,暂五十六师,进至陶家屯,与我独立二师接触,不敢走正路,企图取道白龙驹山连夜进入长春。三师奉命赶至范家屯以北截击敌人,三师接到作战命令后,按九、七、八团的顺序北上。
九团从景家台、范家沟出发。这一夜,风轻月暗,四处一片寂静,刚荣获"毛泽东奖章"的年轻连长卞献荣,带着荣获"爆破模范连"八连为前卫连。卞献荣自己年轻,也喜欢年轻战士,他把连里有名的10个"小机灵鬼"编成一个班,本来是九班,可别人都叫"青年班"或叫"小鬼班"。班长梁成德19岁,副班长程友才16岁。三排副排长程云樵,也比这些"小鬼"们大不多少,整天和"小鬼"们在一起,打打闹闹。有些同志看不惯,说"打仗不是闹玩儿的,把这些孩子放在一起能完成战斗任务吗?"可是卡献荣心里有数,这次紧急行军,却叫程云樵带"小鬼班"当尖兵班,交待说:"今晚可能有情况,你们要机灵上加机灵,要处理不好情况,我把你们拆散,分到各个班去。"
梁成德说:"连长,你瞧好吧!"
2点以后,已是11月3日,霜降刚过,下半夜已是凉风习习,有些寒意,月上东山,照着秋后大地,一片萧条景象,尖兵班跨过了铁路,隐隐约约听到左面有马蹄声,16岁的程友说:"副排长你听"。
程云樵也听到了:"是马蹄声,一定是敌人,快走,到前面村子截住他们"。其实,他们已经和这股敌人在平行的两条路上走了快半个小时了。
程云樵马上派人向连长报告,这时敌人已经发觉前面有人,虽然月亮朦朦胧胧,又看不清楚。敌人用手电筒晃,程云樵明白了,敌人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也用手电向对方晃了一晃,双方越走越近,对方发现不对劲时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程云樵喊了一声"打"!回答了敌人的发问。
程友在四平攻坚战立过两次大功,听到副排长喊打,带着半个班,甩出一排手榴弹,就冲进了敌人堆里。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十几个人被打死了,还捉了27个俘虏,缴获了两挺重机枪。原来这是敌人后尾的一个重机枪排。重机枪连没有冲杀能力,却有脚底板工夫,丢了一个排也不管,飞快的往前跑。
卞献荣命令把俘虏送到团,全连就地展开挖工事,阻击后面的敌人。
遭遇战的秘诀是"三先":先敌开火,先敌展开,先敌占领有利地形。"小鬼班"都作到了,并且得到了初战胜利。
九团听见枪响,迅速沿公路展开,与敌人抢占白龙驹山。
从俘虏口供得知,敌人是新一军暂五十六师一团,也叫"铁石部队",并且已经占了白龙驹的主峰。
团长王乾元、政委王安治、副团长孙洪道三人在一起研究这个仗怎么打,王乾元说"怪了,新一军三个师怎么又钻出来了暂五十六师还叫'铁石部队"。
孙洪道说:"管他什么师,什么部队,打就行了。"
王乾元说:"铁石部队,四五年冬,我们在桦甸、伊通、四平,八团在景家台也打过,是伪满军,战斗力不强,要是新一军,我们一个团打敌人一个团有困难。"
王安治说:"有困难也得打,我们后面还有七团、八团,反正不能叫他们跑回长春"。
孙洪道说:"三营已经就地展开,我带二营分割敌人,问题是快叫一营往前赶,别让敌人跑了"。
王安治说:"我到一营去,敌人跑不了。"
彭师长接到九团的报告,马上命令七团向大屯、双山子攻击,协助九团作战;八团向范家屯搜索前进,保证师主力侧翼安全,准备阻击长春出援之敌。
白龙驹山,不是什么大山,有4个小山包,海拔只有百十公尺,但东西是沼泽地,就显得鹤立鸡群,很凸出了。东南侧山腰上,还有一座大庙﹣﹣白龙驹庙。
副团长孙洪道、二营营长任福利、教导员姜延生,带五连守石场,打退了敌人,又控制了东南仅次于西北面主峰的山头,在白龙驹庙和三峰之间,把敌人分割成两半,这是一把插在敌人心脏的钢刀。
天亮以后,敌人要拔去插在他们中间的钢刀,从7时到8时,以两个连的兵力,一次又一次轮番攻击,都被五连打退,二营教导员姜延生和五连干部先后牺牲了。副团长孙洪道也几处负伤,新战士吴春生自动代理排长,组织仅有的十几个人始终守着阵地。
敌人被围在在白龙驹山,长春守敌和暂56师都不敢出援,九团便放手消灭敌人,9时30分,一营在六连的配合下,从西侧一举突破阵地,解除了五连左侧的威胁,三营在四连的配合下,向白龙驹庙攻击。
白龙驹庙,是敌人的团指挥所,约有400余人,集中轻重机枪压制三营,七连八班长宋子延选择了有利地形,带领全班接近了大庙,向庙内猛投手榴弹,乘敌人混乱,炸开了庙门,冲进院内与敌人展开了肉搏。
宋子延进庙内,逼着团长关瑞玺交了枪。
白龙驹庙的敌人大部被歼,少数从西门逃往西北高地,正遇上五连,五连居高临下,一顿手榴弹,敌人只得举手投降。
这时,七团一营攻占了最北的一个小山头,有力的配合九团作战;敌人在我四面围攻的沉重打击下,纷纷交枪投降。到10时30分,战斗结束,新一军五十六师一团全部被歼。俘敌团长以下1456人,缴重机枪11挺、炮11门,各种枪1000余支。
九团团长王乾元,从五连阵地来到白龙驹庙,看见被俘的团长关瑞玺时愣住了。关瑞玺看见王乾元也呆了,原来两人认识,他们曾都是张学良的部下,在东北讲武堂学习时,两人是同窗好友,毕业后,王乾元随东北军进关,1942年"八·三"起义,成为人民军队的营长。抗战胜利后是挺进纵队的大队长;关瑞玺的部队留在了东北"九一八"后投降了日寇,当上了伪满军"铁石部队"的军官,"八·一五"后,随"铁石部队"到长春接受了国民党的改编,当上了暂五十六师一团团长。同窗好友,在战场上相见了。一个是代表人民的胜利者,一个是反人民的失败者。两条道路、两个命运、两种人生得出的是两种结局。两人心中,各是一番滋味。还是王乾元大度,伸出手来,把发呆的关瑞玺拉起来说:"放下武器我们还是朋友嘛,欢迎你到解放去看一看,比一比哪个天地好,希望你从此行善,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了"。
关瑞玺嚅嚅地说:"对,对,我一定重新做人"。
王乾元又指了指班长宋子延说:"他可能对你不客气,你应该理解"。
关瑞玺嚅嚅地说:"哪里,哪里,是这位救了我,当时,他只要一扣枪机,我就没命了。"
白龙驹山战斗中,到范家屯准备阻击长春援敌的八团二营,也全歼了驻范家屯的敌人200余人。
白龙驹山战斗中九团1个团全歼新一军1个整团,是3师建师以来,单独歼灭敌人最多的一次战斗。也是第一纵队在秋季攻势中,打的惟一的一仗。战后,五连一排被评为"白龙驹山战斗模范排",七连"小鬼班"为"白龙驹山战斗英雄班"。
【翟仲禹(1919年11月—2002年3月),原名翟家乐,曾用名翟友乐,山东济阳人。1936年参加革命,学生时期参加过"一二·九"学生运动。曾去前苏联伏罗希洛夫高等军事学院留学。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抗战时期曾在一一四师的前身东北军当过兵,当时是中共地下党员,历任指导员、团长、副师长、师长、第三兵团副参谋长、参谋长、旅大警备区参谋长、二十三军副军长、吉林省军区政委、沈阳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离休前的最后一个职务是沈阳军区后勤部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