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敏
"凑合"，是我们日常使用的高频词。
譬如：看了一部电影，问："怎么样，好不好看？"如果片子很一般，对方多半答："凑合吧。"吃了一家饭馆的菜，吃完并不十分满意，如果有人来问，也多半会答："还算凑合。"多年不见的朋友遇见，若问对方日子过得如何，大多也一准会说："马马虎虎，凑合呗。"
凑合意思有三层，一是聚集，二是拼凑，三是将就。显然，本文所说的，是其中的"将就"，即勉强适应不很满意的事物或环境（见《现汉》第645页）。
水龙头漏水了，滴滴答答，大家一般视而不见，某一天，水像喷泉一样喷将出来，这才意识到，龙头该修了；面包不新鲜了，回回炉，凑合着吃吧，也不至于吃死人。有时候凑合事出不了大问题，但有时候凑合事却可能要人命。比如，一座房屋的顶梁柱有些歪，如果一直那么凑合着，终不免有一天会房倒屋塌。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针尖大的窟窿斗大的风"，总那么凑合着，会出大事。
人们适应不满意事物的能力很强，不信看看我们的婚姻。围城之内，凑合在一起过的，随便一抓一大把。再看围城之外，年轻人在父母催迫下相亲，只要勉强还过得去，就凑合着谈呗，凑合上一段时间，觉得彼此还能凑合，也就凑合着结了婚。如果你不愿凑合，到了当婚年纪，七大姑八大姨，一定会蜂拥而上，将矛头对准你，怪你挑剔，怪你不通世故，恨不能让你立刻跳进婚姻的围城。至于你们婚后的日子能不能凑合，至于你们结婚后再离婚，那则是另一个范畴的问题。
好多时候，在环境的挤压下，想要做到不凑合，其实挺难的。我这么说，你大概以为我是个不会凑合的人，如果你这样以为，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实是，我可能比你还能凑合。有时候，凑合是因为妥协；有时候，凑合是因为窝囊；有时候，凑合是因为无奈；有时候，凑合是因为，压根没觉得自己是在凑合。
可以说，凑合遍布在我们生活的角角落落。每天、每时、每刻，凑合都活跃在我们身边。甚至有时候，凑合还能结出好吃的果。如"退一步海阔天空"，表面看来，是因为无奈退了一步，得到的结果，却是海阔天空。再比如，两人相亲时没啥感觉，因为凑合，继续交往了一段，发现彼此身上闪光点还蛮多…．如果从一开始，你就坚决不凑合，你就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你也极有可能因此错失埋在沙里的金子。
一个人在生活中究竟该不该凑合，我的观点是：遇到大的原则性的问题，决不能凑合。而一些小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凑合凑合似也无妨。甚至，如前面所说，有时候说不定还能凑合出你意想不到的好结果呢。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大事小情都不凑合的人生，可还有？
杨树山／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