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阅读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新晋得主韩江经典代表作《素食者》。我们以前老是说“中式悬疑”，今天就感受一下什么叫：“韩式悬疑”。这个“韩”不仅仅是指韩国韩语文学里的韩，更是韩江的韩。它的悬疑恐怖就是那种诡异冷血，并且还有点伦理暴力美学的色彩。
现在我就开始来读《素食者》整个小说的故事。
小说分为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就叫《素食者》，它是作为丈夫和妻子英惠，分别用第一人称穿插叙述。丈夫的叙述就是按照故事正常发展。从我发现妻子不吃肉，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英惠的叙述，却被困在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中，和一个又一个回忆里！所以《素食者》是一种不被定格的叙述。
故事的开始，先从丈夫回忆的口吻描述来讲。在妻子吃素以前，我并没有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漂亮的女人。她不高不矮、头发也不长不短、长相非常普通、浑身上下就没有非常吸引人的亮点。但是，就因为这样我才会跟她结婚！我就就是要找一个平凡的女人结婚，这样我就不用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她。也不用因为我的肥胖肚子，和短小的阴茎而感到自卑。这就是《素食者》书里面这样写的。且如我所愿，在婚后妻子也很称职。她每天早上6点钟会起来给我做早餐，早餐里一定是有汤、有鱼、有米饭。妻子也会自己去做兼职贴补家用，平时对我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除此之外，妻子只有一点和别的女人不同！那就是她不喜欢穿胸罩，婚前不穿，婚后就更不喜欢穿了。妻子说：她受不了那种乳房被勒着的感觉。我心里在想：别的女人也没有这样，你的反应也太过激了吧！但是，我也不管她，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着。
直到今年二月的某一天凌晨，我因为前一天晚上喝醉了酒，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却看到妻子正站在厨房前，妻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冰箱。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披着一头蓬松且从未染过的黑发，穿着一条垂到脚踝的白色睡裙，裙边还稍稍打着卷，妻子像石像一样固定在原地。
我走过去，轻轻地把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我看到黑暗中她的侧脸，她紧闭着双唇，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冷光。我做了一个梦，她说他也做了一个梦，我根本就无心深究。我说：什么梦不梦的，老婆你在说什么呀！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然后，妻子就缓慢地从我身边转身走去，走进了卧室把门带上。
等我回去的时候，妻子已经一声不响蜷缩在床上，呼吸非常微弱。我不想问她、也不想碰他、甚至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讲！我就这样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看挂钟我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出卧室！对着妻子大喊：你在干什么呀？你为什么不叫我，你不看看时间都几点了。
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我低头一看，难以置信，妻子还是穿着昨晚那条睡裙坐在地上。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厨房周围、厨房的地上全部都是黑色的塑料袋！那些袋子里装的都是肉。她正在一个一个的把这些黑色袋子扔进垃圾桶里，我上前连忙制止，妻子拼命的抓住自己的手腕。我说：你要干什么？妻子很淡然，她揉了揉疼的手腕，并说：我做了一个梦！我气急败坏，没有理她这句话，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去收拾东西上班。妻子竟然没有帮我熨衬衫，我找了一件昨天穿过的旧衬衫，就这样出门上班去了。我想妻子疯了，她真是彻底疯了。
接下来《素食者》的故事，就切入到英惠的视角，透过妻子的视角去具体讲她做的梦。那是一片黑暗的森林四下无人，我一边扒开长着细尖叶子的树枝，一边往前走去。我明明记得是和同伴一起的，现在却一个人迷了路。我很怕身体很冷，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亮着灯的仓库！我走上前扒开草帘走了进去，只见数百块硕大的、红彤彤的肉块吊在长长的竹竿上！有的肉块，还在滴着鲜红的血。我扒开眼前数不尽的肉块向前走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对面的出口。身上的白衣服早已被鲜血浸湿了。我匆忙逃窜，拼命地往前跑。忽然，森林变得春光明媚！在溪水旁，有很多家庭在那里一边烧烤、一边唱着歌。但我却很害怕！我藏在了树后面，因为我浑身都是鲜血。
刚刚在那个仓库里，我吃了一块地上的肉！我忘记不了口齿咀嚼生肉的快感。在咽下肉汁与血水的时候，我从血坑中，看到了自己闪闪发亮的眼睛。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在这场梦的前一天早上，我正在那里切肉，英惠气急败坏的催促我，你在干什么？你还不快一点，我手忙脚乱刀突然就切到了手上！一滴血绽放在我的食指上、很圆很圆！刀刃也掉了细小的一块。
吃饭的时候，英惠吃到的那块小碴子！妻子暴跳如雷，一脸狰狞。妻子说：你想害死我吗？这是什么你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一点也不吃惊，反而更沉着冷静了！就像有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身边的一切迅速的退去，离我而去！只有我和椅子，无限地坐在这个时空里。
隔天凌晨，我第一次见到了仓库里的血泊，和映在上面的那张脸。
接着故事回到了丈夫的视角，我本来也不是公司里什么重要的职员。但最近每天都在参加聚会，十二点以前没有回到过家！可是目睹早上那一幕，今天我就特意地早下班回家吃晚饭。晚饭果然没有肉！不仅没有肉、连鸡蛋和牛奶也没有。
妻子说：她无法忍受那些肉食荤菜呆在冰箱里！我想英惠也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吧！但妻子说：你午餐、晚餐、都不在家吃！是可以吃到肉。只有早餐一顿不吃肉，死不了人的。而妻子，她说她永远都不想吃肉了！事实上英惠不单是不吃肉、她也不睡觉呢。
一旦躺下，妻子很快就会从短促的呻吟声中起来。更让我头疼的是，她不肯跟我做爱！英惠说我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那种味道，是肉的味道。老实讲，我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点耐心都没有，只要妻子不影响到我！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很快妻子的这种神经质就波及到了我。
有一次，社长就邀请我参加夫妻聚会。这是领导第一次邀请我，我当然很重视这次团建！我就拉着妻子去。我盯着英惠化妆、盯着她涂口红、让她看起来不要像一个病人。我们到达餐厅后，社长和各位夫妻都已经到了宴会厅。派对互相寒暄脱下衣服，然后在餐桌前落座。
这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妻子的胸部！我看到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衬衣，两颗乳头凸起的轮廓十分明显！她又没有穿内衣。很显然，别人也看到了我，一下子脸颊发烫，只能强作镇定！祈祷着不要再有其它的事件发生。但很快，第一道菜上桌，那道菜里有荤菜牛肉。
正当服务员要给妻子分餐时，一直不说话的妻子突然讲：我不吃肉！在座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去看着妻子，社长和社长夫人就缓和气氛说：哎呀！难道你是素食主义者吗？啊！怎么能不吃肉呢？人要营养均衡才行呀！有什么考古发现，吃肉是人类的本性！不吃肉是违背生活常理的。
大家都七嘴八舌，直到有一个人问妻子：那你到底为什么不吃肉啊？你是为了减肥还是健康？还是宗教原因？我一下子就猜到，妻子又要说那句话！他肯定会说：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我赶快岔开话题。我说：哎呀！我夫人最近肠胃不舒服，然后睡觉也睡不好。
医生就建议妻子把肉戒了！自从夫人戒了肉以后，她的身体状况就好多了、睡眠也好多了。大家这才表示理解，我长呼一口气！好在我化解了一场聚餐危机。
然后，大家就各自的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惹得哄堂大笑！但只有妻子不笑。她紧紧的盯着每一个人吃肉的嘴唇，和在嘴角流下的芝麻油！我知道这顿饭还是毁了。
从今以后，所有人都会对我避而远之！我一定要采取措施，我必须让英惠知道她错了。左思右想，我给岳母打电话已经很晚了！岳母的声音沉沉地说：怎么回事啊！你们最近都还好吗？我说我们都还好，只是英慧......
这是妻子第一次出现在她告状的时候，岳母说：哎呀！我也不知道英惠为什么不肯吃肉？我劝过好久了，就是没有用。我说：您不知道她现在有多虚弱，就是因为她，我也好久没在家里吃肉了。岳母张口结舌，在电话那边对我道歉！真是太不像话了，我真是没脸见你了女婿。
挂掉电话，我又给大姨子打电话！也就是英惠的姐姐，大姨子和我的妻子长得很像，但是比我的妻子眼睛更大、更温柔、也更有女人味。她经常会勾起我的一种欲望、一种性欲。大姨子接了电话，我就像刚才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得到的是同样的惊讶、道歉和许诺。
挂断电话，我还在想要不要给小舅子也打个电话呢？又想这样好像有点过头了！那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接着故事又转到了妻子英惠，她做了第二个梦，也可以说是第二类梦。我又做了一个梦，有人杀了人！然后有人不留痕迹的毁尸灭迹。
但是在醒来的瞬间，我却忘了前因后果！我是杀人了，还是被杀了？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梦里总是不知道谁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了某个人。没有人可以理解吧！我从前就很害怕看到有人在菜板上挥刀，不管持刀的人是妈妈还是姐姐。
我的妈妈、我的姐姐、她们都和我梦里那种肮脏的、恐怖的、残忍的感觉那么像。我好像置身在一团黑暗里、我好像一直处在这里、全部都是黑暗！黑压压的一团。
故事又回到丈夫的视角，作为丈夫，我本来以为给我的大姨子，给我的岳母打电话，他们能劝好英惠。没想到一切都是无济于事，英惠还是我行我素。到后来连岳父动怒，英惠都置之不理，那可是岳父啊！那可是我们全家最权威的男人，他是一个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者！他以参加过越战为骄傲。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想当年我参加越战的时候，我一个人能打七个越南兵。
据说妻子被这样的父亲打小腿肚，从小一直打到了十八岁。然而如今这样一个霸道的岳父，也拿妻子没有办法！岳父竟然向我道起了歉，我受宠若惊。很快，岳父岳母就说：他们要亲自来首尔一趟，一方面是庆祝岳母的生日、另外一方面是庆祝大姨子一家的乔迁之喜。
大姨子非常能挣钱，在城里又买了一套新房子。我知道这场家庭聚会，对妻子来说就是一场鸿门宴！妻子对此事毫无反应。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都看到她直挺挺地睁着眼躺在床上。但我毕竟是一个男人，我难以忍受正常男人长期的禁欲。有一次我喝醉酒，借着酒劲儿就把妻子扑倒在床上，抵制着对她的反抗。
在那一瞬间，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和快感，事后我就起身去洗澡。妻子就在收拾残局！她一声不响，我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后，我突然就看到妻子赤裸着上身坐在地上，她不只是没有穿胸罩、她连上衣也不穿了。英惠每一次的诡异，都会让她的梦境升级，她的梦境又改变了。妻子说：我在梦里用刀砍断某人的脖子，由于没有一刀砍断，所以不得不抓着他的头发，切下连在一起的头颅部分。每当我把滑溜溜的眼球放在手上时，就会从梦中醒来！我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人附在我的体内，吞噬着我的灵魂。每次经过肉店，我都会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因为口水会从舌根冒出来、会从我的唇缝中流出来、我不能沉睡。
一闭眼，扑面而来的全是禽兽！闪着光的眼睛，是流淌的血和破裂的头盖骨。我从梦里醒来，要赶紧的检查自己的双手，看自己的指甲是不是还柔软、看自己的牙齿是不是还温顺、全身上下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乳房！因为它毫无杀伤力。
可是为什么连我的乳房也日渐消瘦了？我变得如此锋利，难道是为了刺穿什么吗？
回忆结束，终于来到了家庭聚餐日！也就是来到丈夫的视角。这天聚餐的地点定在了大姨子新买的那栋公寓里，一家人都在那里恭喜。寒暄说：哎呀！又买了新房子，大姨子真有本事！姨夫也好有本事呀！能够娶一个这么有本事的老婆，只有妻子在那里不说话。
大姨子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的菜，她说其中有一道凉拌牡蛎，是专门给英惠做的！因为以前英惠最爱吃了，但是为什么今天英惠没吃呢？大姨子终于勾起了这个话题！我屏住呼吸，我知道暴风雨要来了！妻子没有接话，可是这个话题一旦勾起来，就不会轻易的放下去。
接着就是岳父的呵斥、大姨子的关心、弟妹的责备、等等一系列掺杂在一起！但妻子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呆呆地看着全家人的脸，岳母心痛不已。毕竟一个好好的女儿，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夹起一块肉送到英惠的嘴边，妻子不动！她又换了一块肉，这块肉你总爱吃了吧！
妻子还是不吃！岳母说：你吃一口吧？妈，求你了！我的胳膊都酸了。妻子的嘴里第一次清晰的说了一句话：我说我不吃肉，我不吃肉！岳父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妈妈让你吃肉，你怎么可以不吃！岳父亲自夹起一块肉，站起来！绕过餐桌走到了妻子身边，把肉放在女儿面前。
妻子推开筷子，岳父一耳光扇下去，声音铿锵有力。岳父说：小郑英浩，你们都过来给我按住她，按住她！让她今天吃肉，英惠只要吃一口就会重新吃肉的。这世界上哪有不吃肉的人！大姨子惊呼着跑过去拉岳父，一边拉一边就哀求着妻子，你吃一块吧妹妹，吃一块吧！
岳父干脆丢掉筷子上手抓肉，把那块肉使劲的往妻子的嘴里塞，使劲的去撵她的嘴唇！掰她的牙齿。妻子拼命反抗，但她身后被小舅子死死地顶住！又是一耳光下去，那块肉终于送到了英惠的嘴里！岳父心满意足。但下一秒，妻子爆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叫声！她大喊着让开，转身从餐桌上拿起了水果刀。
岳母哭泣着惊呼你放下！你快放下刀。妻子拿着刀，她凝视着一双双看向自己的脸，手起刀落！手腕像喷泉一样涌出了鲜血。
接下来是英惠的一段回忆，是她记忆至今的小时候的场景。那只咬了我腿的狗，被爸爸绑在了摩托车后面。爸爸用火把那只狗尾巴上的毛烧焦后，贴在我的伤口处，再用绷带包扎好。
那时候我9岁，咬我的是平时我们家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狗,，但是它咬了我！爸爸不知道听谁说的，跑死的狗、它的肉最嫩也最香。于是爸爸把狗绑在摩托车后面，发动引擎，一圈又一圈。狗刚开始是口吐白沫，然后是黑血，脖子和脸上都是血。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狗，那垂白的四肢和满含血泪的、半闭的眼睛。那天晚上，家里大概宴席。大人们都说：要想治愈狗咬伤，就必须要吃狗肉。于是我吃下了一大碗狗肉汤拌饭。我一直记得小狗望着我的眼睛，但是我不在乎、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
最后回到丈夫的时间线，妻子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家庭聚会一片狼藉，我心里生起的只有厌恶之情。那天是大姨子在医院照顾英惠，我就没有去医院，第二天下了班，没有理由加班只好去了医院。在那里，岳母带来了黑山羊汤，岳母把汤倒进纸杯里递给妻子。
岳母说：这是我给你抓的中药，是特意给你补身子的、喝一口吧！英惠面露平静且凄凉的神情，用看似带有怜悯的眼神望着岳母。然后把纸杯还给了她。妻子说：这不是中药。岳母低声恳求，喝一点吧！妈，求你了！你身体太弱了，这真的是中药。
妻子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拿起纸杯，捏着鼻子把那口黑汤灌了下去。但是岳母一离开，英惠立刻起身走到了卫生间，把胃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我送走岳母，很快在陪护床上睡着了。睡梦中我在杀人，再次醒来，妻子却不见了。
我冲出病房四下寻找，走廊、电梯、大厅全部都没有踪影。直到最后在废弃的喷泉旁发现了她！周围已经聚起了一群人，围着妻子窃窃私语，她又没有穿上衣。我本来还想像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在那里围观她，但是妻子呆滞的看着围观的人群，饱含泪水的眼睛忽然和我四目相对，我只好往前走。
我说：老婆，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边说、一边拿起衣服想盖上她不堪入目的胸部。太热......妻子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是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特别朴素的微笑。只是热，所以脱了。她抬起留有清晰刀痕的左手，遮挡着照射在额头上的阳光。
不可以这样吗？我扒开妻子紧攥着右手，一只被掐在虎口窒息而死的鸟掉在了长椅上。那是一只掉了很多羽毛的暗绿绣眼鸟，它身上留有捕食者咬噬的牙印，红色的血迹清晰地蔓延开来。以上就是《素食者》三篇中的第一篇。
《素食者》剩下的两篇，第二篇叫《胎记》、第三篇叫《树火》。
我就简单的过一下剧情，第二篇《胎记》它的视角转向了英惠的姐夫，也就是那个大姨子的老公。这个姐夫他是一位艺术工作者，姐夫爱好画画和摄影，他对英惠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憧憬。尤其他得知英惠的身上有一块绿色的拇指大小的胎记，而且他还目睹了英惠不吃肉、只吃谷物和蔬菜。
他觉得应会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以艺术的名义接近英惠。刚开始就是给英惠进行人体绘画，让她裸着画、在她身上画那些彩绘、花呀、树呀、枝蔓等等的。画她、拍摄她、后来发展到自己想和英惠交媾。姐夫扑向了英惠，和小姨子缠绕在一起。
而英惠此时已经像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儿一样，她对这一切都是超脱的、她仿佛是世俗之外的存在。可是这一幕却被自己的姐姐仁慧撞见，也就是这个姐夫的老婆看到了。姐夫无地自容，穿过房间就要往阳台上跳下去！这就是第二篇《胎记》的结尾。
故事来到第三篇《树火》，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视角是仁慧，也就是妻子英惠的姐姐。这里面的姐妹之间的感情非常动人。在经历了第二篇《胎记》的事件之后，仁慧就和自己的老公分开了。姐姐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去精神病院照顾英惠！英惠已经不再吃饭，仁慧去看妹妹的时候，发现英惠正在倒立，她用肩膀支撑着地面，血液倒流面颊通红。
仁慧走过去，轻轻地去推她的妹妹！英惠倒立下来，如梦方醒容光焕发。仁慧说：你刚刚在干什么？英惠说：姐，你知道吗？仁慧问：什么？英惠站起身指向窗外。窗外有一棵大树，她说：所有的树都在倒立。她咯咯地笑着，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是梦，我在梦里倒立！身上长出了树叶，手掌伸出了树根......一直钻进地里，不停地、无止境地......我的胯下仿佛要开花了。
于是我劈开双腿，大大地劈开......到了故事最后，因为英惠不吃饭，她奄奄一息。精神病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就要强制给她灌营养液，她在反抗中再一次吐血、吐了满身！被送上了救护车。而她的姐姐仁慧呢？在经历了家庭变故，在目睹了英惠这样一系列的变化之后，她也终于理解了英惠。
在救护车上，她用干涩的声音去呼唤着妹妹英惠！她说：这一切说不定只是一场梦。在梦里，我们以为那就是全部。但你知道的，醒来后才发现那并不是全部。所以，有一天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她说不下去了，救护车正在驶离精神病院，她看到一只黑色的鸟飞进了乌云中。
接下来就是《素食者》全书的结尾，英惠安静地吸了一口气，紧盯着路边“熊熊燃烧”的树木！它们就像无数头站立起的野兽，散发着绿光。她的眼神幽暗而执着，像是在等待着回答！不，英惠更像是在表达抗议。整篇《素食者》读完了。这篇文章读下来就像钝刀子剌肉，一下一下被凌迟的感觉。
但很神奇的是，到了第三篇《树火》的时候，你在痛苦之中会有一种快感、一种恨意得以宣泄、一种不顺从的坚定、一种不顺从的快感。故事的主人公英惠，因为做了一个梦决定奋起反抗。
第一阶段，她不吃肉！她想逃离开吃与被吃的怪圈，想跳出血淋淋的人类法则。
所谓你不吃肉，别人就要来吃你！没有不吃肉的人，只要你吃上一口肉！你就会重新爱上吃肉。英惠想跳开这样的法则，她以为只要这样，梦里恐怖的脸就不会再出现。可后来她发现那些脸、那些人类规则、并不是外在的因素！她是逃离不开的。
梦里出现的脸，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是她自己孕育出来的。
于是英惠开始了第二阶段，她不吃饭！她要抛弃作为人类的一切属性，英惠要变成一株植物、变成一棵参天大树。不用吃饭、不用思考、不用说话、不用社交、不用再承受父亲、丈夫、乃至是以爱为名的妈妈、和姐姐施加的家庭冷暴力！所以这是一个鲜明反叛的女性形象。
就像作者韩江说的：她想通过《素食者》去塑造一个誓死不愿意加入人类群体的女性。这种反抗在很多人看来是消极的、是病态的、但它并不弱小！它爆发出来的是一种朦胧又强烈的女性力量。
就像《素食者》第三篇《树火》的意象，我最喜欢的意象是熊熊燃烧怒目圆睁！像强忍着咆哮的野兽，绽放出绿色的火花。英惠不是想要求死，她是要像树一样扎根大地开出鲜花。她要逃离一切人类社会伦理的规训。她要蓬勃地活着！而英惠的活着，就是对人类规则一种强有力的质疑。一种坚定的反抗。
大家有不同见解的留言评论区讨论！我们下期见，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