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晚上,一场世界罕见的政治闹剧在朝鲜半岛上演,韩军多支精锐特种部队被总统尹锡悦紧急调动,但去的却是自家的首都面对暴怒的国会议员,而不是去进攻他们日夜被训练要去潜入的平壤。
随着尹锡悦最大的政治对手李在明翻墙进入国会掌控了局面,这场戒严闹剧在只持续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演砸了。尹锡悦的梦想,民众的支持以及来自自己同一个政党的背书,都在首尔寒冷的夜风里被彻底吹散。
这场风波过后,尹锡悦已经算是一个人还在位子上、但跟下台了没啥两样的总统,也必定作为韩国民主化以来历任总统中最奇葩的一个被载入史册。
对我们外国人来说,看完热闹也就散场了,但这场闹剧结束,对韩国人来说才是真正乱局的开始。
尹锡悦被弹劾下台,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在他之后就必然有一位新总统,不管是李在明也好还是谁,都必须收拾他这两年多留下的烂摊子。
应该说原本尹锡悦拿到手的并不算一手烂牌,但他当政到了今天,从韩国国家层面来说,没有太多让国民感知得到的起色,很多方面甚至还倒退了。
在最直接的朝韩关系方面,尹锡悦上台以后一再刺激北边,发表所谓“吸收统一”、“让平壤政权终结”等一系列激烈的言论,同时加强和美国的军事演习,终于让朝鲜下决心(或者说找到机会)切断南北之间的联系。
不光是道路和电力的连接被炸断和拆毁,就连身为同一个民族的兄弟关系也进行了切割,这也给韩国政坛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影响:
以往尹锡悦所在的韩国保守派阵营攻击本国进步力量时,总喜欢拿朝鲜说事,捏造一些“北傀南下”或者“亲北间谍”的事件来进行政治迫害。这次尹咔咔搞戒严也用上了同样的种借口,但从结果看来,相信的人也不多了。
或许是因为因为朝鲜早有先见之明,从几个月前开始就把朝韩关系往“两个国家”方向去塑造,摆出一副“你请我南下都不南下”的架势,南边的保守派想抓也逐渐失去了抓手。
尹锡悦这一套操作造成的恶果就是,即使是李在明或者其他进步派当了总统,朝韩关系短期内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各过各的是最有可能的现状。
而在和最大贸易伙伴中国的关系上,尹锡悦一班人更是昏聩至极,屡次在台湾和南海问题上说三道四,让中国政府和民间非常不满。即使在这情况下,尹当局还敢奢求我方高层先去韩国访问,也显示出毫无政治头脑的素人做派。
经济方面,既然一边倒向美国及其盟友,那自然就要配合与中国脱钩的做法了。尹锡悦政府推行所谓的“价值观外交”,不光推动企业回迁或转向其他市场,还加强对关键技术和产品的出口管制,限制向中国企业出售敏感技术。
就连当局都有这样的基调,韩国民间对华的印象和态度也自然受到进一步毒害,两国人民之间彼此的看法日趋负面。
至于跟俄罗斯的关系,尹锡悦当局也算是把倒车开到了悬崖边上,只差一点油门就该坠崖了。支持乌克兰、给乌军绕着圈子军事援助、跟着美国制裁俄罗斯,这些都还只是基本操作,最搞笑的是他甚至要求俄罗斯在朝鲜和韩国之间选边站。这样水准的政府首脑,放眼全球也是不多见的。
尹锡悦在任上倒是很贴日本,也贴美国,但这种笑脸相迎并没有换回来多少真金白银的实惠,韩国面临的经济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当然,经济数字方面并不是完全没变化,比如2023年韩国青年失业率降至8.9%,而2022年是9.2%;2023年韩国出口总额同比增长了大约4.5%;韩国的腐败感知指数有所改善,从2022年的61分提升到了2023年的63分,等等。
但与此同时,尹锡悦的支持率长期只有30%以下,所以完全可以合理地认为:出口增长和失业率这些数据的好转,并不主要是尹锡悦施政导致的,而更可能是官僚系统和商界自行努力的结果,或者说这些数据并不被大多数民众看成是他的功劳。
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韩国下一个总统该做啥能做啥呢?简单点说,唯一的出路就是投共,所谓“投共一念起,霎时天地宽”。
只有中国才有能力帮助韩国解决发展问题,美国和日本或者G7都是不可能的,它们自顾不暇。而韩国需要做的也并不是结束美国驻军,甚至都不需要对现有的“萨德”系统做什么(只要不增加),也照样可能得到中方的理解。
新上任的韩国总统只要主动带上政界商界高层去出访一次中国,表明个态度,就能得到很大的回报,这种收获是去美国白宫吃多少次牛排都换不回来的。
韩国作为工业国,需要的原材料大部分都来自国外,这里面中国又占了很大一部分。
就拿电池行业来说,韩国需要的人造石墨、镍钴锰氧化物等多种材料,几乎全部依赖中国供应;而氧化锂和氢氧化锂分别有82.3%和72.1%来自中国,其他多种材料的依赖度也在60%以上。至于决定新能源汽车驱动电机性能的关键组件——永磁铁,在2023年上半年仍然保持在85.8%左右的对华依赖度。
除此以外,韩国的工业产品销售也极其依赖中国市场自不必说,不过近几年来逐渐在萎缩,因为中国自己的产量在美国的打压下提升起来了,同时考虑到尹锡悦当局的作为,多少对销量也是有影响的。
韩国在造船、芯片、汽车这些产业在世界上的份额,正被中国逐渐赶超挤出不假,但衰落总会有个过程,在未来一些年里还是有希望维持一定销量,尤其是在欧美等友邦。
如果韩国政府有意和中国探讨更好的相处之道,并且努力去寻求中国本土和“一带一路”沿线的机会,它是有希望平缓降落的,起码不至于暴死。考虑到中国对诚心求助的国家是能帮则帮,这并不算是什么奢望。
就像之前的澳大利亚,在保守派的莫里森当总理时,和中国关系闹得很僵,导致自家大宗商品无法进入中国市场损失惨重。而阿尔巴尼斯上任之后,主动和中国拉近关系,这时候中方依旧可以不计前嫌,恢复输入澳大利亚的各种商品。
澳大利亚远在万里之外,文化上和中国没有关联尚且可以这样,韩国就只有一水之隔还都属于东亚文明圈,希望理应更大才对。
所以韩国下一任总统不管是谁当,都应该把“投共”这件事提到很高的优先级上来。至于美国那边,肯定会有反应,但也是可以管控的。“投共”也并不表示就要马上把美国的军事基地赶出去,两头都不得罪并非不可能。
办法始终是人想的,客观说尹锡悦这两年执政期间,确实韩国是在中美的竞争之中被卷入得更深了,这是不利因素。但他的团队也就只考虑了对美国一边倒的策略,和中方外交、商务部门的交流既不多,也不深。
就拿外交来说,文在寅时期的韩国外长康京和,曾经连续三年访问中国,第四年遇到疫情没法来,也和王毅外长通了视频,其继任者郑义溶在短短任期内也访华了一次。而尹锡悦呢?他任内的两位外长朴振和赵兑烈只是各自在2022年和2024年访问了一次中国而已。
觉得“一切靠美国就会好起来”的尹锡悦,也没有像2017年的文在寅那样,带着诸多政要和企业家去中国访问,而是只知道往华盛顿跑,往G7领导的人堆里去凑,结果呢?
连办法都不肯好好想,方向都搞错,还在那大声嚷嚷要“中国先采取主动”,当然一切都会下滑得更厉害。
好在尹锡悦日子也不多了,哪怕他的党真能保他撑到任期结束,下一届总统的位子也大概率是进步派的。
翻一下之前的记录可以发现,尹锡悦的对手李在明曾经发表过不少对中国相对友好的言论,这当然也被中方看在眼里。但要救韩国,光说还不够,步子大一点,投共的脚步坚定点,收获才可能更大。
现在就看韩国的下一任总统,到底是觉得和美国的共同价值观更重要一点,还是抱邻国大腿,追求本国实实在在的生存发展更要紧了。
今天的韩国人可能还沉浸在这场荒唐戒严的冲击中,现实确实很糟心,但最糟心的可能日子还没来,接下来的路可得好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