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年友送走来为他报喜的队长张明书后,就转身回到房间,和早已相识的李西平聊了一会,饮了几杯茶后,抬手看了看表,看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就带上女婿杨芳全和李西平来到解放路“解放饭店”的二楼,要了一间包厢。

这家饭店的经理和服务员们都认识常来这里消费的郭年友,一见郭年友带人来了,不用郭年友开口,就会将郭年友一行人领进了他们饭店二楼一间比较豪华舒适的包房里,沏上一壶特级铁观音茶送了上来,训练有素的漂亮女服务员,在给每位客人恭恭敬敬斟上一杯茶后,然后记下客人要点的什么菜,要喝的什么酒后,就退出房间,拉上房门,将菜单交给传菜的服务员,自己则笔直地站在门口,随时听候客人的调遣。
郭年友这餐饭点了四菜一汤。
平时,做人比较大方的郭年友,也会学着南方沿海一带一些开放比较早的地方老板们那样,适时打赏服务员一点小费以示酬谢,为此,饭店里的服务员们,都比较乐意为郭年友这样的客人服务。
三人坐定,郭年友从坐位上站起来,端起茶壶,先礼貌地给李西平的茶杯里许上茶,又去给女婿杨芳全许茶,杨芳全忙站起来,客气地说:“伯呀,你把茶壶给我,让我来给咱斟茶,”
郭年友就松开了手,让杨芳全将茶壶接过去。
杨芳全先给郭年友的茶杯里添了许茶水,又将壶嘴移向了李西平的茶杯,尽管杨芳全知道李西平的茶杯里有茶,不需要再斟,但这个为客人斟茶的礼节和仪式还是要有的,这是一种对客人的礼貌和尊敬。
自然做为客人的李西平亦会客气地笑说声不用,接着再客气地说一声谢谢,关中人不会像广东人那般,以食指叩桌表示对斟茶者的感谢。
关中人都是用嘴表达自己的谢意。
杨芳全在给自己斟杯茶后,这才坐了下来。
不大功夫,郭年友点的四菜一汤和酒就陆续上齐了。
在饮了几杯酒吃了几筷子菜后。郭年友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这才一脸骄傲地指着坐在他旁边的杨芳全,对客人李西平介绍说:“这是我女婿杨芳全,高中学生呢,我娃高中毕业时,要不是我亲(杨忠伟)的身体不好有病,加上我娃自小就没有了他妈,要让我娃再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大学呢。我娃现在县建筑公司跑业务呢!过一半年我娃与人家单位的合同期满后,就会回来跟上我干呢,另外,我娃还一笔好写呢,写的文章都在省报上发表了……”
岳父郭年友的这一番介绍,让杨芳的心头一时一阵酸波直涌,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杨芳全竭力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杨芳全知道岳父郭年友就是这样的人,一喝酒话就多。
听郭年友这么介绍自己的爱婿,李西平也是一脸的敬佩。
随后,郭年友又指着李西平对杨芳全介绍道:“芳全,这位是你李叔,是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家就在南山峪口岭公路北边的庄北村,年初就是你李叔介绍伯与峪口岭的刘老板认识的,所以伯就让你淑芬姐和司机赵师傅分头开着咱家的那两辆拖拉机去峪口岭那里拉了一趟木材回来,没想到他峪口岭的木材比人家黄土岭的木材贵了近一半,要这么高的价,让我怎么再与你继续合作……”
李西平满脸歉疚地对杨芳全说这事儿,你李叔我做的有点对不住你伯呢,我原介绍你伯去峪口岭拉木材,是考虑到这地方比较近,来去能省一点油钱,可叔没有想到峪口岭木材批发场的刘老板这瞎熊的心会这么黑,要这么高的价,更令叔没有想到的是在你们不再买他的木材后,他竟然暗地里指使人持刀砍人……
杨芳全在李西平说话时,一直没有插嘴,他在静静地听。
等李西平说完后,杨芳全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放在他旁边的茶壶,先给客人李西平斟上茶,又给岳父郭年友和自己添上茶水,然后放下茶壶。这才不慌不忙坐下来,笑问:“李叔呀!这刘老板的真名叫什么?他在还没有到峪口岭开木材批发场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我想他能在峪口岭开这么大的木材批发场,他肯定是有一定的背景的,若无人为他撑腰,他如此无法无天能开得下去……”

李西平一听杨芳全的谈吐,马上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名叫杨芳全的小伙子,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不容小觑。
李西平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便说这瞎熊的真名叫刘金龙,他家是南边一个公社街上的,家里兄弟四个,四兄弟在他们公社挺有名,被人们称为四虎,为人阴险狡诈,因与人打架下得了手,这才赢得了四虎的恶名。
刘金龙是他家的老三,前几年在他们公社街上开了不到一年的猪肉档,后来与另外一家姓韩的亦是开猪肉档的人,因争地盘发生了口角,就动刀捅伤了姓韩的,外逃半个月,就被公安机关缉拿归案,后被法院判了一年的徒刑。刑满释放后不久,就又开始筹资开始经商,他首先在他几兄弟的帮忙下,合伙拢断了他们公社的猪肉档,凭着一股狠劲和小聪明,当上了他几兄弟中的老大,也就是说,他们公社的猪肉档,全由刘金龙说了算。
这刘金龙还有个较大的特点,那就是只要他认为对他有用的人和事,他就舍得花钱送礼,靠着这一点,他很快打通了社会上黑红两道上的各种关系,为此,刘金龙也就比较顺利地在峪口岭开起了一家木材批发市场。
可令人气愤的是他不遵法守规经营,特别是在这近大半年来,雇佣了一帮打手,采取强买强卖以及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比如你伯不买他的木材,他就让他的手下勾结山外所谓的八大金刚,在你伯让人到别处买木材必经的路段上,设置路障,收什么过路费,不给就非法扣你的车,持刀砍你的人,而他手下的一帮打手,多为亡命之徒,不少是坐过牢的,一般受害者,想通过正常途径告他,确实是有一定的难度,这个原因,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
平时出面做坏事的,都是他的一帮手下,就算公安机关要捉人也不会捉刘金龙,其原因是刘金龙他自己是不会亲自出面的,他只出鬼主意,暗中会资助一些经费,然后通过他的几个亲信手下,传授给下面的一帮亡命之徒。而这帮人,又会守口如瓶,不会轻易供出刘金龙。
而刘金龙本人,是不会轻易与这帮亡命之徒有什么接触的。为此,也就较难掌握他的违法犯罪证据。另外,想抓他的这帮手下也比较难,因为,这帮地痞流氓自小生在那,长在那,对山里的地理环境熟悉,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钻进深山老林中躲避,有时还未等抓捕他们的公安人员赶到,他们就会提前知道了消息,自然也就会提前逃之夭夭,等风声过后,他们再出来继续为非作歹,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郭年友听李西平的这么一说,有一种他对刘金龙这种人是老虎吃天,无从下手的茫然,如果峪口岭这个地方属于本县管,凭他郭年友的人脉和实力,他还是有办法搞定的,可遗憾的是,峪口岭却属于外县管辖,这让走南闯北了大半生的郭年友是一时无所适从。
于是郭年友,只好不时瞅一眼自己的女婿杨芳全,看自己的女婿杨芳全针对这事儿,会有什么破解之法。
可没想到的是女婿杨芳全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的神情,大半天什么话也不说,脸上始终是一抹淡淡的,似有似无,又似成竹在胸的笑。
让郭年友一时摸不清女婿杨芳全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吃饱喝足后,李西平和郭年友聊了一会天,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李西平,郭年友有点垂头丧气地闭上包厢门,一支接一支抽着烟,此时的杨芳全也想抽一支烟,可杨芳却忍住没有抽,他觉得当着长辈的面抽烟,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于是就忍住没有抽。
杨芳全端起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暖水瓶,给茶壶里加了一些热水,又给郭年友和自己斟上茶,瞅着愁眉不展的岳父郭年友,笑说:“伯呀,你听我说,你不用再为这事发愁了,对付刘金龙这种人虽有点棘手,但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事在人为呢,我的初步意见是这样,等我淑芬姐和赵师傅的伤彻底好了之后,让他俩继续驾驶咱家的那两辆大型拖拉机给厂里走原路去黄土岭拉木材回来,不用再绕远路花冤枉钱,我初步估计,雷栓平那帮地痞流氓这次在塘高公社的集市上,被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收拾了一顿之后,会老实一些日子的。另外,每当我淑芬姐那天和赵师傅要给咱木器厂拉木材时,让她提前打电话给我,我会骑摩托车护送她和赵师傅通过那条路,晚上回家时,我再骑摩托车去接她俩……”
听女婿杨芳全这么说,郭年友蹙紧的眉宇舒展了,高兴地说:“好,我娃你回头跟你淑芬姐商量一下,看咋办比较好,不过伯还是有点担心峪口岭木材批发市场那姓刘的瞎熊接下来会用别的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
杨芳全笑笑,自信地说:“伯,你放心,咱不害人,但咱也不怕他,他如果不识趣我就奉陪了,我会有办法收拾他的……”

那么接下来,峪口岭木材批发市场的老板刘金龙会善罢甘休吗,如果不会,那么杨芳全将如何应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