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贪淫小妾

在黄家寨，有个孩子叫孙志强。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在大伯孙博海家长大的。如今已经12岁了，他在大伯家什么活都干，就像一个免费的长工。即便这样，大娘牛氏还是看他不顺眼，挑三拣四的，稍微不顺心就对他又打又骂。孙志强小小年纪就尝尽了人间冷暖，也深深体会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即便大伯大娘对他百般刁难，他依然每天勤奋干活。

这天，孙志强背着一大捆柴火回到家里，大娘黑着脸把他骂了一顿，堂哥孙宝山也在一边嘲讽他是个叫花子。孙志强心里难受，但他还是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一声不吭地去劈柴。

再说孙志强的大伯孙博海，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见妻子每日打骂侄子，就把他拉到里屋说：“志强都12岁了，你别动不动就打骂了，不然村里人会说咱们虐待他的。”牛氏说：“他吃我的喝我的，我教训一下怎么了？他们要说就说去，反正我也不会少点什么。要是有人不服，就让他领走养着得了，我也省粮食了。”孙博海说：“当初他家的房屋和土地都归咱了，咱们养他也是应该的。你这样让别人笑话。”牛氏说：“谁爱笑谁笑，我们已经养他十来年了，如今他也长大了，该自力更生了，难道还要养他一辈子不成？”孙博海听妻子这么说，就说：“人家都说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这话一点没错。你说这话就傻了。你想啊，如今他都12岁了，什么活都能干，咱们就给他口饭吃，他可以做牛做马，给咱们干活，多划算的事。”牛氏一听，语气就缓和了些，说：“你说的也对，可我一看见他就心烦。”孙博海说：“你不想看见他，这也不难，我有办法。”说着就凑近牛氏的耳朵，这般那般说了一番。牛氏一听大喜，说：“这个主意不错，还是你聪明。”孙博海被牛氏这么一夸，也飘了起来，说：“那是我孙博海外号就叫小能人，这可不是徒有虚名，今日你知道了吧。”夫妻二人在屋里商量了好一会儿。

孙博海来到后院，见孙志强正在劈柴，就和蔼地说：“志强呀，你也不小了，也懂事了。你大娘的脾气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啊。”孙志强第一次听大伯这样对自己说话，有点受宠若惊，说：“大伯，大娘对我没有恶意，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过年的时候，孙博海把孙家族人们都请到家里来吃饭。大家正在谈天说地，牛氏却突然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家里进贼了！我娘家陪嫁的那件金镯子不见了！哎呀这可咋办呀！”牛氏说着就干嚎起来。众人一听也有些尴尬，就说让她好好找找，是不是放错地方了。牛氏说：“我一直都戴在手上的，今日一早就开始忙乎，忘了带了，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头听她这么说，脸色就不好看了，说：“牛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今日来你家，你的手镯就不见了。”孙博海一看，赶紧过来打圆场，说牛氏也没有其他意思，让他不要生气。他又对牛氏说：“不就是一个金镯子吗？以后有钱了再买一个不就行了。”

牛氏哭着说：“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丢了就再也没有了。”孙博海赶紧呵斥住她，说大过年的，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哭什么，赶紧起来。他一边拉起牛氏，一边对儿子孙宝山说：“你看见了没有？”孙宝山赶紧摇头说没看见。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说道：“是孙志强拿了，他要拿我娘的镯子去换钱。”孙博海一听，训斥道：“小孩子不许胡说，志强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是你拿了呢。”孙宝山听父亲这么说，就委屈地大喊道：“不信，你搜我身上有没有镯子。”说着就走到孙博海身边。孙博海果然没有搜到。

孙宝山一口咬定是志强偷了金镯子。众人见他说得那么肯定，都让孙博海搜。

说着就叫来孙志强，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子，果然搜到了牛氏的金镯子。众人见了都大吃一惊，有人说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很老实，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也有人说从小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以后可要好好管教，要不害人害己。还有人说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不知感恩，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孙志强委屈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说：“我没有拿大娘的镯子，不是我拿的。”牛氏说：“镯子在你身上找到的，你还想抵赖不是你拿的？难道镯子自己长了腿不成，故意跑到你身上的？”孙宝山也在一边喊着“孙志强是小偷”，孙志强是百口莫辩，他哭着跑了出去。

孙博海看着众人，一脸惭愧地说：“都是我太溺爱他了，平时做错事我不忍心说他，没想到他养成了这样的恶习。”牛氏说：“这孩子太犟，不好管教，我看不让他吃些苦头是不行了。”众人也都摇头叹息。孙博海说：“我是管不了他，他根本不怕我，这脾气一上来就跑出去了。”有人就说：“这可不行，不如把他送到黄财主家里放牛去，也好杀杀他的锐气。”

孙博海夫妇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们心中欢喜，嘴上却说舍不得他去受苦。一个老汉说：“你们也做到仁至义尽了，他如今也长大了，就应该自己养活自己了。让他去黄家放牛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过完年，孙博海就把孙志强送到了同村的黄财主家里，黄财主给了他5两银子。从此之后，孙志强就成了黄家的放牛娃。

黄财主祖上留下了一处大宅院，还有200多亩良田，牛马成群。他什么活不用干，每年靠这些祖业生活就富得流油。黄财主娶妻周氏，是个铁匠的女儿，非常勤俭持家，对丈夫也很体贴。夫妻二人孕育了一个女儿，取名黄翠莲。翠莲从小就是一个美人坯子，清新脱俗，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夫妻二人很宠爱这个小女儿，对她也是有求必应。

孙志强比黄翠莲大两岁，自从来到黄家，黄翠莲就经常跑到牛棚里找他玩耍。一开始孙志强很拘谨，后来他发现黄翠莲是个善良的姑娘，就敞开了心扉。每次放牛回来，都给黄翠莲带上一朵野花或者几个野果子，哄她开心。黄翠莲跟在他屁股后，甜甜地叫“志强哥”。孙志强见黄翠莲可爱的样子，一天的疲惫也都没有了。

眨眼六七年过去了，孙志强和黄翠莲都长大了。他们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玩耍了。孙志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与翠莲保持着主仆该有的距离。黄翠莲见他疏远自己，心中就很不是滋味，说：“志强哥，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好像故意躲着我。”孙志强说：“小姐，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聊天。再说了，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紧回去吧，我就要出去放牛了。”说着就把牛群赶出了牛圈，留下黄翠莲站在那里，眼泪汪汪的。

这时，一个妖娆的女子走了过来，说：“翠莲，你这个大小姐，怎么跑到牛圈里来了，多脏啊，赶紧回去吧。”这个妖娆的女子是黄财主的小妾尹婷婷。因为周氏没有为黄财主生下儿子，就在几个月前，年过四十的黄财主就纳了尹婷婷做小妾。尹婷婷本来是烟花女子，黄财主被她的妖娆妩媚所吸引，就把她娶了回来，希望尹婷婷能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尹婷婷仗着黄财主宠爱她，就不把周氏母女放在眼里，总是当着他们的面缠着黄财主撒娇，还话里话外嘲讽周氏，说她没有儿子。周氏没有生下儿子，心中有愧，并不与她争论。黄翠莲却看不惯尹婷婷的嚣张，就与她理论，二人就会吵起来。每当这个时候，黄财主就会把黄翠莲训斥一顿，说她目无尊长，连带着把周氏也骂一顿，说是她惯坏了女儿。黄翠莲想到以前父亲对她的宠爱，如今却为了一个尹婷婷骂她，她心里就很委屈，所以见了尹婷婷也没有好脸色。尹婷婷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想法恶心这母女俩。二人一见面就掐，谁也不服谁。

尹婷婷早就发现黄翠莲喜欢孙志强，见她来到牛棚，也就跟着过来了。黄翠莲懒得与她说话，冷哼一声就走了。尹婷婷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奸笑。

再说黄翠莲已经到了破瓜年纪，前来提亲的青年才俊不计其数。黄财主就打算从这些人当中选一个，可黄翠莲却不愿意，说：“都是些什么人，我一个也看不上。”黄财主还没有开口，尹婷婷就皮笑肉不笑地说：“恐怕不是看不上这么简单吧。”黄翠莲瞪她一眼，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尹婷婷说：“既然你已经心有所属了，为何不对你父亲说，干嘛要让我说呢？”黄财主越听越糊涂，就让尹婷婷把话说清楚。尹婷婷却说：“问你的宝贝女儿呀。”黄翠莲知道父亲不会同意她和孙志强的事情，但这件事早晚都要说，她就索性说了出来，说自己喜欢孙志强，还要嫁给他。

黄财主一听，火冒三丈，说：“那些提亲的个个都是非富即贵，你却喜欢上一个穷小子，我不同意。”黄翠莲说：“穷小子怎么了？我看中的是人品。”黄财主说：“你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他那么穷，你跟着他吃不饱穿不暖，你能受得了吗？”黄翠莲坚定地说：“哪怕要饭也是我自己的选择。”黄财主见女儿不听自己的，气得就要去打她。黄翠莲却躲开跑了出去。

尹婷婷说：“女大不中留，赶紧给翠莲物色一门亲事，把她嫁出去不就没事了吗？”然后又添油加醋地说了黄翠莲与孙志强的种种画面。黄财主听了就更生气，他想把孙志强赶走，可又舍不得。志强勤劳肯干，家里的牛被他养得油光水滑的。要是赶他走了，怕是找不到这么好的放牛娃了。他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辞退孙志强，而是为黄翠莲定下了一门亲事。男方不是别人，正是孙志强的堂哥孙宝山。

就在两年前，孙博海父子发了一笔横财，盖起了大宅子，还买了几十亩良田，一下子跻身于富人行列。黄财主才同意了孙家的提亲。

黄翠莲听说父亲要把自己嫁给他人，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即便这样，黄财主依然没有改变主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很快吉日到来，黄翠莲就被孙家的花轿接走了。

洞房夜，黄翠莲以死抵抗，不愿意与孙宝山同房。孙宝山就想霸王硬上弓，结果被黄翠莲用剪刀刺中了手臂。他恼羞成怒，就打了她几个大嘴巴子，结果好事也没有成。新婚夜不圆房，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孙博海和牛氏看着儿子受伤的手臂，是气愤不已。但他们还是劝说儿子忍一忍。牛氏说：“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黄家就这么一个女儿，黄财主百年之后钱财都是你的。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孙博海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赶紧给黄翠莲道歉去，说以后不再逼她。只要她是你媳妇，好日子在后头呢。”

本来孙家与黄家结亲的动机就不纯，孙宝山听了父母的劝导也想开了。于是就去给黄翠莲道歉，说：“翠莲，对不起，昨晚是我太冲动了，你就原谅我吧。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不让我上床，我就睡地上。”黄翠莲说：“孙宝山，我告诉你，咱俩虽然成亲了，但你不能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孙宝山点头哈腰地保证道：“一切都听娘子的。”孙宝山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守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妻，要是没有一点想法也不正常。可黄翠莲根本不给他机会，把他蠢蠢欲动的心按死在了摇篮里。

孙宝山的最终目的是黄家的家产，所以他对黄翠莲是一忍再忍。二人一个床上，一个地下，就这样和平共处着。孙宝山为了达到目的，三天两头地去看望黄财主夫妇，对他们嘘寒问暖，还会帮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黄财主夫妇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对他赞不绝口。

再说尹婷婷来到黄家也快一年了，却没有怀上孩子。黄财主就很郁闷，于是要带着周氏和尹婷婷去几十里外的娘娘庙上香祈祷。尹婷婷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去。黄财主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要是不去还要再等一年。你就在家里歇着，我们去。”黄财主就带着周氏和两个丫鬟、婆子去了。家里就剩下尹婷婷和一个厨娘，还有孙志强。

当晚二更，孙志强正在牛棚压草，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还以为是贼人呢，就赶紧起身悄悄跟着去了。只见黑影溜进了尹婷婷的房内。孙志强心中咯噔一下，就趴在窗户旁听动静。

“那个老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生儿子，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孙志强大吃一惊，他已经听出那男子是谁了。

“我要为你生个儿子，以后这黄家就是咱们的。”尹婷婷说。

随后屋里就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孙志强想到黄翠莲，他忍无可忍，就踹开门走了进去，怒道：“孙宝山，你这个畜生，你这样做对得起翠莲小姐吗？”

二人听到声音大吃一惊，孙宝山就跳窗逃跑了。尹婷婷哭着说：“志强兄弟，孙宝山不是东西，是他逼迫我的，这事你要替我保密，要不我可咋活呀。”

孙志强说：“你这样做对得起老爷吗？他对你那么好。”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黄财主的声音。尹婷婷急中生智，扯开衣襟就朝孙志强扑了过去。黄财主进门就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尹婷婷一看，瘫坐在地上，哭诉道：“老爷，你可回来了。孙志强就是个畜生，他趁你不在家就欺负我。”

志强正要解释，黄财主已经叫家丁把他绑了，连夜送到县衙去。

尹婷婷一看，心中欢喜。孙志强被送到县衙，他与孙宝山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他和孙宝山也更加肆无忌忌惮，只要一有机会就往一起凑。

周氏娘家母亲有病，她回去看望母亲了，一去就是十来天。黄财主也有事去了外地，家里就剩下尹婷婷和几个丫鬟仆人。黄财主就让孙宝山帮忙照看家，孙宝山就住进了黄家。他与尹婷婷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一日半夜，二人正在缠绵，黄财主和孙志强却突然闯进了屋里，同时来的还有县衙的人。黄财主也不是傻子，他了解孙志强的为人，表面上相信了尹婷婷，其实他心里是有很多疑问的。那日他并没有把孙志强送到县衙，也给了他解释的机会。孙志强就把自己的见闻给黄财主说了。黄财主就让孙志强躲了起来，让尹婷婷误认为他被送进县衙大牢了。目的就是让他们放松戒备，露出马脚。尹婷婷和孙宝山果然就中了他的圈套。

二人被连夜送到县衙受审，他们被官差当场抓住，也无法抵赖，只能承认苟且之事。原来孙宝山与黄翠莲成亲之后，他就三天两头去黄家献殷勤，一来二去，就与年轻漂亮的尹婷婷勾搭在了一起。没想到却被孙志强发现了。尹婷婷就诬陷孙志强，从而化解了一场危机。他们以为孙志强不在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了。万万没想到，黄财主居然给他们下了套，把他们的春秋大梦也击得粉碎。

孙宝山与尹婷婷通奸，犯了奸淫罪。按照当时的律法，孙宝山被送到边疆劳教，尹婷婷被沉塘。孙宝山在去边疆的路上，感染风寒死了。黄翠莲也回到了娘家居住。

孙志强回到黄家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黄家出去闯荡一番。黄财主却拦住了他，说：“你小子不能走，你要留下来娶我女儿，以后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孙志强受宠若惊，他赶紧叩拜岳父大人。当日，一对有情人就拜堂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