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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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让我替你当兵的代价吗?”
王世达愤怒地揭露恶霸地主的丑恶嘴脸,“可别说你们家干的那些馊巴事儿了,嘴上说免我家一年的租子,可是没等粮食收下来就转了轴子,说什么春旱秋涝年成不好,硬说只免我一个人的租子,其他的照常收租。
那年我家交不上租子,你们连过年都一直在催租逼债,到最后还领着人动手抢粮。你还觍脸说呢,你们家自称‘大善人’,呸!心肠比蛇蝎还毒,手段比豺狼还狠,满嘴是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王世达吐出了憋在心里多年的苦水,骂了个酣畅淋漓。
那陈仲元从小以二公子自居,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斥责,一时情急,竟然使出了在父母面前耍赖撒泼的惯用伎俩,往地上一躺,连打滚儿带蹬腿儿,鬼哭狼嚎:“扎营长给我作主啊!我堂堂一个二公子,被他这个臭佃户给骂了,我没脸活啦!”
当兵的不怕乱子大,围在旁边嘻嘻哈哈地看热闹,还有个士兵凑到跟前用枪托子杵了两下。那陈仲元发觉有人杵他,忽地坐起来,双手捂着脸,两只脚直蹬地,嘴里骂道:“好你个王世达,你拿枪托子杵我。你打死我,打死我!今儿个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跟你拼个鱼死网破!扎营长给我作主啊!”
扎木苏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平日里人模狗样的陈家二公子原来也是这么个窝囊废,就说:“你起来吧,我给你作主。”
陈仲元一听,腾地就站了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说:“多谢扎营长主持公道,你是扣他的军饷还是关他的禁闭?”
扎木苏慢声拉语一本正经地说:“也用不着扣军饷也用不着关禁闭,我决定把他撵回家去,叫你来当这个兵。因为这个兵的名额本来就是你的,被王世达占了好几年了,也该正本清源正神归位了,也好叫你们家省出一口人的饭来。”
陈仲元听了扎木苏的这个“决定”,早已吓得失魂落魄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哭带嚎地说:“扎营长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当这个兵。”
“为什么?”
陈仲元也是一时情急,忘记了身边站着好几十个兵,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自古好铁不捻钉,好男不当兵,……”
只这一句话,把当场的“兵”们气急了惹怒了,纷纷举起枪托子,骂道:“揍这个混蛋!看看他是什么好男,他能捻什么好钉?”一边骂着,枪托子就落在了陈仲元的身上。
陈仲元自知语失,急得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没好声地喊道:“扎营长,扎营长,快制止你的弟兄们,我说错了说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既然是你的错,那扣谁的军饷关谁的禁闭呢?”扎木苏问。
“别别别,谁也别扣谁也别关,……”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这么半天不是白忙活了吗?不图三分利谁起那早五更?那就把你这车粮食扣下吧!”
“别别,可别的,郭旗街粮栈正等着这车粮呢,能卖好几千块钱呐。”
“那就更得留下。弟兄们好几个月没发饷了,现在正要下乡征粮,你就送上来了,哪里有不收下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