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深秋，院子里的桂花落了一地。我站在老旧的红砖房前，听见里面传来李婶压抑的抽泣声。三十年的婚姻，就这样在一张银行对账单前分崩离析。
1门廊的铁制座椅上，李婶佝偻着身子，手里握着那张对账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秋风吹起她略显花白的鬬发，那是这些年操劳留下的印记。“他存了三十年的工资，一分钱都没给我留。”她说这话时，楼下的流浪猫正好翻倒了一个空牛奶罐，铁皮滚动的声响格外刺耳。
记得去年夏天，李婶还在楼下菜场给老伴买他爱吃的咸鸭蛋。 那时候她总说，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胜在两个人心里装着对方 。谁能想到，这个把钱都交给老伴打理的决定，会在三十年后让她看清这段婚姻的真相。
老张每个月工资都存进了他妹妹的账户，而他的妹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移民国外。这些年李婶省吃俭用，以为是在为两个人的未来储蓄，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场精心策划骗局中的配角。
2“那天查出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李婶摸着手腕上那块老旧的梅花表，是结婚时老张送的，表带都磨得发亮了。“我想着把存款拿出来治病，可他支支吾吾，说钱借给了远房亲戚。”
厨房里还飘着早上烤红薯的香甜气息。老张最爱吃烤红薯，李婶总是起个大早，把红薯烤得外焦里嫩。 就连生病后，她也没忘记给老张准备他爱吃的早餐，可他却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愿给她 。
楼下的榕树沙沙作响，落叶打着旋儿飘进院子。李婶说，这些年她一直觉得亏欠老张，因为没能给他生个孩子。现在想来，或许正是这份愧疚，让她更加卑微地珍惜这段婚姻。
3查银行对账单那天，老张正在医院打点滴。李婶颤抖着手指划开手机银行，才发现三十年来工资都汇入了同一个陌生账户。“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是为了防老，说我没给他带来子嗣，总得为自己想想。”
客厅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记录着这个家庭最后的时光。电视机柜上还摆着他们年轻时的合影，那时候老张刚从纺织厂转成技术工人，每天骑着二八自行车接送李婶上下班。
那些年，李婶总以为贫穷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没想到最伤人的，是心里的那道坎 。茶几上还放着昨天没喝完的枸杞水，杯底的枸杞已经泡得发白，就像这段婚姻，再也找不回最初的红润。
4“我不怪他存钱给妹妹，可连个商量都没有…”李婶抹着眼泪，掏出钱包里那张发黄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新娘子笑靥如花，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而如今，那个憧憬变成了一地憾事。
隔壁王奶奶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说是看李婶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馄饨上飘着几片香菜，那是李婶最爱的配料。“别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王奶奶拍着她的背说。
门口的芦荟开了花，细小的白花在风中摇曳。李婶说，当初种这盆芦荟，是因为老张总是胃疼，可现在想来，或许他的胃疼，也是个心病。 这些年的关心照顾，在真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
院子里的秋千还在吱呀作响，那是他们搬进这个小区时就有的老物件。李婶说，她不会闹离婚，就这样陪他走完最后的路。只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秋千上等着看夕阳了，因为心里的那份信任，已经随着那张银行对账单，碎得不成样子。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轻易的粉碎了。
我总在想，这三十年来，老张每天面对李婶时，是什么心情呢？
愿岁月如歌，无论遇到什么，都要珍惜自己，每个人都能记得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