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人老了就该去养老院,可我总觉得,有些爱是用钱买不来的。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子女把老人送进养老院,却忘了回去看望。每当我经过那些养老院,看到老人们孤独地坐在窗前,目光穿过玻璃,仿佛在寻找什么,心里就会泛起一阵酸楚。
我叫陈明,今年35岁,在县医院当医生。从小是姥姥带大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说起姥姥,她是个传统的东北农村老人,今年85岁了。

记得小时候,姥姥总说:“咱家穷,但不能穷了孩子的志气。”那时候,每到冬天,姥姥总要攒够一百斤白菜,腌成酸菜。她说:“酸菜炖粉条,熬一锅就够吃几天。”

姥姥一辈子没进过城,直到我在县医院工作,才把她接了过来。可能是乡下人闲不住,姥姥总要起个大早,非要给我和妻子包饺子。

妻子小琴是银行职员,城里人,嫌姥姥包饺子太慢。“妈,您就歇着吧,饭店的饺子多方便。”可姥姥总摆摆手:“饭店的饺子没有家里包的香。”

那天下班回家,发现妻子和姥姥又争执起来。“妈,您看隔壁李阿姨,住进养老院多自在。有护工照顾,还能跟老姐妹们聊天解闷。”

姥姥坐在小凳上和面,手上沾满面粉,听到这话手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夜里,我听见厨房有响动,起来一看,姥姥在调馅。案板上的韭菜剁得很细,猪肉剁得很碎,她的动作很慢,但特别认真。

看着姥姥微驼的背影,我想起小时候的事。那年上初中,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姥姥背着我走了十里山路去镇医院,回来时天都黑了,她的背心全是汗。

后来上医学院,学费是姥姥卖血攒的。她瞒着我,直到有次我无意中发现她胳膊上的针眼。她笑着说:“都是小事,你好好读书就行。”

妻子说得对,养老院设施好,照顾周到。可我看着姥姥佝偻的背影,却说不出那句话。她包的每一个饺子,都像是在包着一份说不出的情。
那天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厨房地上散落着饺子,姥姥倒在地上。送到医院检查,我翻出她的体检单,整个人都傻了。原来她早就查出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她一直瞒着我们,每天坚持包饺子。护士说,她来复查时总说:“得赶紧教会儿媳妇包饺子,趁我还能动。”
妻子看到体检单,抱着姥姥痛哭。从那天起,她每天早起跟姥姥学包饺子。姥姥手把手教她:“馅要实在,皮要薄,褶子要掐紧,这样煮的时候才不会露馅。”
病床上的姥姥,还惦记着教我们包饺子。她说:“明子,你从小就爱吃我包的三鲜馅,猪肉要选五花,韭菜要选老的,虾仁要剁碎……”
住院一个月后,姥姥走了。走之前,她让我去枕头底下拿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她这些年的养老钱,足足三万块。她说:“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些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天,我们全家人围着病床包饺子。姥姥说:“好,都学会了,我就放心了。”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现在,我们家每顿饺子都会多包一碗,放在姥姥的牌位前。可是,再也找不到那个每天早起包饺子的老人了。
你们说,为什么那些老人,宁愿吃着降压药也要给儿孙做饭?那些看似简单的举动,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告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