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诗欣赏:一灯千古破幽关

明矾笑应心 2025-01-27 20:02:43

●妙湛

松树荫荫落翠岩,

一灯千古破幽关。

也悟诸法皆如幻,

甘老烟霞水石间。

【赏析】

说起这首题画禅诗,还要从元代大画家赵孟頫的夫人说起。

赵孟頫的夫人叫管道升,字仲姬。据说她是春秋时齐国管仲的后人,是货真价实的高干子弟。她自幼读书习字、绘画,样样都有一定功夫,但喜画山水,尤擅墨竹梅兰。她还爱佛弘法,修行度众。

赵孟頫(1254-1322),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水精宫道人。元代四大画家之一。中年曾署孟俯,湖州(今浙江吴兴)人。他是宋太祖赵匡胤第十一代孙。后入元,世祖忽必烈搜访"遗逸,"经程钜夫荐举,官刑部主事,后累官至翰林学士承旨,封魏国公,谥文敏。

赵对社会的贡献不是做官,而是他的书画。他书法正、行相融,圆转遒丽,人称赵体。他的画贵有古意,以书法技巧写古木竹石,自称"石如飞白木如榴,"一改南宋画院体格调,开创元代画风。他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的书画作品,如《洛神赋》、《道德经》、《鹊华秋色》、《秋郊饮马》等,并有《松雪斋集》传世。赵崇禅敬佛,常与一些大德高僧往来,整个家庭很有佛学气氛。

据说赵孟頫也是一个有钱有势的风云人物,他看到人家妻妾成群,心里也痒痒的,也想找一个年轻漂亮的二奶。这事正在计划中,哪想到保密工作没有做好,他的老婆管道升知道他有红杏出墙的想法,怎么办呢?

过去的女人还是比较有修养的,找丈夫吵闹怕叫人家看笑话,况且男人找小老婆也是合乎法律规定,如果硬不让他去找,反而事与愿违,到时不可收拾。想来想去还是先劝劝他,于是便作了一首含意深刻、情意浓浓的词放在赵的书桌上。词曰: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

塑一个我;把咱两个,

一起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赵看到这首词,想到平时夫妻之间的"多情处,热如火"的点点滴滴,心里就生出了许多感动,便打消了纳妾的想法,对妻子管道升的感情进一步加深。

管道升在词中说,你与我恩恩爱爱,感情深厚,如火一般的炽热。这恰如泥塑的你我,打破用水调和,重新再塑你我,这时就分不清你我了,因为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我们都打破原来的自我,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对方。我们活在世上同一床被子,死后也同用一口棺材。

管道升在元成宗大德九年(1305)冬天,亲手写了几卷《金刚经》,准备送给各地名山古刹,当然她忘不了家乡的长明庵主妙湛师太。

妙湛师太与管道升交结甚厚,况且妙湛师太也是喜欢吟诗作画。两人在一块除谈禅论道外,常常吟诗作对,论画题诗。这一天,管道升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向长明庵。长明庵在阳光的照耀下,树木苍苍,溪流潺潺,鸟声啾啾,好一派江南冬景。她脑子中就有了一幅长明庵冬景图,为了点出长明庵,最好在庵前画一木杆,杆上挑灯一盏。

这时妙湛师太听小尼禀报,说赵夫人已到,正在观赏景致。妙湛师太迎了出来,见面便说:

"江山多娇,自然之功,

夫人墨宝,巧夺天工,

才是本庵之宝,山人之福。"

管道升说:"师太好自没趣,茶还未吃,倒要索画。"

二人边说边进禅堂,赵夫人把自己写的《金刚经》赠予师太,师太一见那笔力秀娟、圆润天成、超然脱俗、行云流水的《金刚经》,真是大开眼界。并说:"这真是本庵有幸,得赵体精华,当永传后世,流芳千古。但山人刚才说了,还得求夫人赐一幅'长明庵图',这样就算本庵双福了。"

这时小尼在书案上摊开了纸张,管道升也正想把刚才的构思倾泻出来,于是就向书案走去。

这画早已成竹于胸,因此管道升运笔如神,点染有度,丛林古道,古刹庵宇,小桥流水,长明灯挂,一一跃然纸上,不一会儿功夫,一幅古色的《长明庵图》就摆放在妙湛师太的面前。

妙湛师太连连说:"真大家手笔。"

管道升说:"待我落款,你题首诗在上面,这样画以诗存,诗以画

传,才是天作之合。"

妙湛应道:"当然当然。"

于是妙湛师太在画上题上了这诗。

"松树荫荫落翠岩,

一灯千古破幽关。"

苍苍翠翠的松树染绿了山岩,一盏长明的灯,千秋万代照亮了深暗的道路。

"也悟诸法皆如幻,

甘老烟霞水石间。"

世上诸相皆幻,万法唯法,千万不可执著,只有自然永恒,烟霞自乐,愿山水陪伴终生。佛法如灯,一灯千古破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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