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还有谁？

字节游戏首笔公开出售的产品姗姗来迟。

昨日（5月7日）晚间，中国儒意控股有限公司(0136.HK)发布公告，北京儒意景秀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中国儒意的受控制结构实体）与北京朝夕光年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北京游逸科技有限公司签订股权转让协议。

北京儒意拟以2.59亿元的价格，收购卖方持有的北京有爱互娱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有爱互娱）100%股权。这也是字节游戏首个公开售出的游戏事业部门。

值得关注的是，北京儒意一直被视作一家“腾讯系”公司，腾讯通过Water Lily Investment Limited持有中国儒意控股21.97%股份，为公司第二大股东。有爱互娱核心产品《红警OL》也是由腾讯独家发行，这难免不让人觉得这项收购后的背后有腾讯的影子。

据媒体报道，有消息人士透露此次北京儒意收购有爱互娱仅仅只收购了《红警OL》一个项目，《放置少女》、《龙息：神寂》以及其他在研项目仍归属朝夕光年，字节游戏业务出售还未画上句号。

（注：本文中，儒意控股指中国儒意控股有限公司，北京儒意指北京儒意景秀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景秀游戏指儒意旗下游戏业务品牌）

儒意的背后是腾讯

比起游戏圈，影视圈应该更熟悉儒意和柯利明的名字。2023年12月，儒意投资万达电影（002739）成为实控人，到今年4月万达电影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完成控制权变更，公司实际控制人变更为柯利明。

也因为如此，万达电影旗下的万达院线游戏，也一并划归给了儒意。据悉，万达院线游戏以互爱互动为主体，主攻游戏发行业务，手头的产品包括《豪门足球风云》《秦时明月：沧海》《胡莱三国》系列等。

而在拿下万达院线游戏之前，儒意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游戏业务品牌「景秀JINGXIU」，该板块成立于2022年，2023年内线上游戏业务营收人民币4.46亿元，相较于2022年收入（5556万元）增长703%。

据财报显示，景秀游戏主要的游戏业务收入来自于2022年发布的《乱世逐鹿》和《传奇天下》两款产品，前者研发商为北京攸乐科技有限公司，同样是一家腾讯系的公司，后者研发商则为盛趣游戏北斗工作室。

在当时的公告中，儒意控股强调了《传奇天下》是集团与腾讯集团在游戏领域达成深度合作后正式推出的第二款游戏。

不过，从景秀游戏的产品线来看，这两款产品似乎并不能支撑2023年游戏业务收入703%的大幅增长。这部分收入或许是儒意收购万达院线游戏后，通过并表带来的增长。而后者旗下《豪门足球风云》在国内市场的稳定表现，以及《圣斗士星矢：正义传说》在意大利、法国等欧美市场快速增长，似乎也能撑起这4亿多的营收。

可以说，景秀游戏的游戏业务很大程度上依赖与腾讯的合作。2023年2月22日，北京景秀还与腾讯签订了为期三年的合作框架协议。这一协议约定了双方未来将就部分产品进行合作联运，且北京景秀每年最多向腾讯支付10亿元的分成及授权费用。

所以我们也能看到，今年景秀游戏拿下了《仙境传说：爱如初见》和文明IP策略游戏《世界启元》两款重磅产品的发行权。前者早在2018年腾讯移动游戏5周年庆典上宣布由腾讯代理发行，后者则是腾讯北极光工作室研发的SLG产品。

一般来说，腾讯极少将自研工作室产品交给外部公司发行。但据知情人士透露，因为内部某些原因，有些腾讯产品不会交给工作室群自主发行，需要由景秀游戏负责发行事宜。此次《世界启元》的发行权归属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双方合作之密切以及腾讯扶持景秀游戏的决心。

据儒意控股财报披露，景秀游戏今年还储备有两款策略新游《战道》、《荒野》，均已获得版号，同样将在年内上线。IP储备方面，儒意与中文在线达成协议，拿下《万古第一神》游戏改编权，目前仍有一家未公开的全球知名体育品牌集团在与儒意洽谈多款游戏改编权。

虽然景秀游戏的成立时间并不长，但游戏业务同样有老兵坐镇。据了解，儒意景秀CEO龚峤曾担任盛大游戏工作室总经理、360移动游戏事业部总经理、天神娱乐游戏业务总经理、触控CEO等职位，有丰富的游戏行业从业经验。

目前景秀游戏也建立了自研游戏团队，希望在未来在发行业务之外不断丰富自身游戏发展方向。此次北京儒意收购有爱互娱，也进一步为景秀游戏的发展补充了研发力量和产品“弹药库”。

2.59亿仅为红警，被低估了吗？

回到收购本身，有爱互娱又能给景秀游戏带来怎样的价值呢？

据儒意控股的收购公告披露，有爱互娱的财务表现并不算亮眼。2021年、2022年有爱互娱除税后利润分别为442.9万元、289.1万元，截至2023年年底，有爱互娱净资产约3.44亿元。

有爱互娱的核心资产为SLG游戏《红警OL》，该作于2018年10月在中国大陆地区上线，由腾讯独家代理发行。随后字节跳动在2020年9月和2021年4月，分两次收购有爱互娱，因为字节的投资和收购，《红警OL》还一度陷入了停更和下架的风波。

公告显示，有爱互娱在2021年10月17日与腾讯附属公司签订了补充交易协议，将腾讯发行《红警OL》的协议延长到了2025年10月17日，也就是说景秀游戏在协议结束前依然只能从《红警OL》中获得分成收入。

儒意控股认为：“《红警OL》项目未来依旧有可观收益，其研发资产将维持较高的商业价值，符合公司的收购标准。”

红警OL近一年畅销榜表现

从收购金额上看，2.59亿元的收购价格要低于公告中披露的有爱互娱净资产，按照业界的收购估值习惯，三个已上线项目的估值确实也不止这个价格。像有爱互娱的另一款热门产品《放置少女》在日本市场表现较为优异，上线7年至今仍保持在日本iOS畅销榜20-60名区间，是有爱互娱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放置少女近一年日本畅销榜表现

此外，有爱互娱在加入朝夕光年成立有爱事业部后还研发了一款TRPG产品《龙息：神寂》，于2023年9月在海外市场推出，根据三方数据平台显示,《龙息：神寂》手游版首月预估流水突破7000万元人民币，不过产品的后续表现似乎并不算亮眼。

《龙息：神寂》已于今年1月取得国内版号，经查询，《龙息：神寂》版号运营方上海傲爵数码科技有限公司由北京朝夕光年信息技术有限公司间接控股，并不归属北京有爱互娱科技有限公司。所以北京儒意仅收购了《红警OL》一个项目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朝夕光年何时才能重回正轨

在北京儒意收购有爱互娱后，朝夕光年已经出售的项目包括江南工作室的二次元开放世界项目J5和深圳引力工作室二次元战术竞技项目S1。上述两个项目组被腾讯光子工作室群收购，合并成立了新公司萨罗斯网络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成为腾讯的全资二方工作室。

实际上，萨罗斯网络科技(深圳)有限公司在去年12月底就已经成立。据接近萨罗斯的知情人士透露，由于字节游戏内部的持续动荡，朝夕光年的员工们对公司未来发展一直处于迷茫状态，工作效率受到严重影响。截至今年4月，萨罗斯和朝夕光年的资产交割事项仍未完成，从而导致萨罗斯的两个项目进展也比较缓慢。

至于朝夕光年未出售的项目中，基本只有江南工作室的《星球：重启》确认不会被出售。北京绿洲工作室的《晶核》项目还尚未确认最终买方，目前可能性比较大的说法是由绿洲工作室负责人王奎武的团队拉投资买下。至于之前传言的Funplus收购《晶核》，有知情人士表示可能性不大。

整体上看，在此轮朝夕光年的项目出售中，腾讯确实是最积极的买家。毕竟就朝夕光年的项目体量和人员开支来说，国内游戏行业基本只有腾讯和网易两个潜在买家，而网易更加注重自家的自研项目，对这类收购并不算太有兴趣。所以未来有爱事业部的其他项目也不排除会由腾讯系公司接手。

而就朝夕光年自身的游戏业务来说，最终应该会只保留江南工作室一个研发部门。据一位朝夕光年员工透露，原本集团是准备将整个游戏业务全部裁撤售出，直到今年3月最终确认了保留部分团队，在游戏一级部门下，新建二级部门「游戏-UGC」，由原江南工作室负责人胡天磊带队。

上述员工表示：“原本张一鸣搞游戏的出发点就是想要做一个类似Roblox的平台业务，但严授在执行过程中的设想可能是先从商业的角度，先做一些重度游戏来把商业上跑通论证，然后再去做这个事情。所以说这四年的发展其实和张一鸣最初的设想是有分歧的。”

而在3月14日朝夕光年发布内部邮件后，江南工作室也进行了高层会议，对齐了目标和愿景，决定将AI+UGC作为未来游戏业务发展的重点方向，而广州的AI团队也会一并划归到杭州。

至于字节跳动集团HR负责人华巍作为游戏业务负责人一事，该员工表示华巍更多是一个“救火”的角色，未来朝夕光年的实际业务应该还是会交到胡天磊手上。竞核此前也在《传沐瞳科技换帅，MLBB国服推迟上线》一文中报道了沐瞳科技CEO、联合创始人袁菁有意离职，前完美世界游戏业务总裁张云帆或将接任袁菁担任沐瞳科技CEO，后续负责整合朝夕光年游戏业务。不过，上述消息目前尚未得到验证。

大多数人可能都认为，字节对游戏业务严重缺乏耐心，但有朝夕光年内部人士告诉竞核字节并非对所有业务都那么没耐心，比如AI。他说，张一鸣一直十分看重在AI方面的投入，因为AI算法是字节起家的核心竞争力，即便是项目裁撤也不允许动AI团队，而且做平台确实更符合字节跳动这家公司的调性。

竞核了解到，今年以来还身在朝夕光年游戏业务的人，大部分人都持有观望态度。有部分朝夕光年员工希望能够在5月重回正轨，不过就目前来看，字节游戏业务的出售和调整还将持续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