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内，有人相继给我隔空投送了两张漫画。
第一张画有身着红衣的女子飘在空中，三个小时后，我所住的那栋楼有人跳楼。
第二张是个裸奔的男人，我在画上的时间和地点，看到被人追逐，狂奔着的疯子。
原来，这只是计划的开始...
1
待业在家的第二个月，周六，午睡醒来已是下午三点。
阴沉沉的天，沉闷的心情，孤独感瞬间来袭。
我继续平躺，睁眼盯着天花板发呆，这时手机发出一声蜂鸣。
那是附近有人使用隔空投送，给我发了图片或是什么文件的提示音。
以前乘地铁上下班时，时常会收到一些恶搞图片，我记得这声音。
心中好奇，在我解锁手机的瞬间，一张图片自动弹出。
是张漫画，有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停在半空中，似乎是在坠落，或是飞翔。
图片右下角有串白字，放大才看清是时间，
“2023年7月8日18点...不就是今天吗？神经病！”我认为是有人在恶作剧，忍不住骂出声。
我把图片删除，准备出门散步。
公园比平时热闹，孩子们在玩耍，老人在下棋，情侣在说着悄悄话...
看到充满欢乐的和谐场景，心中顿感轻松，没工作的烦恼被暂时抛之脑后。
我在公园找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拿出手机。
刚启动微博，眼角瞥到不远处墙角的树下有个身影在蠕动。
我抬头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正倚在树下，四目相对，他朝我傻笑，露出一口黑牙。
隔着距离，我仿佛闻到一股恶臭，慌忙逃离。
那阴森的笑，在我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在公园逛了两圈，看到微信运动的步数已上万，随即离开。
吃过饭走到小区门口，五点五十六分，想着近日在追的剧，回去刚好有更新。
走到所住的二十八栋楼下，刚好六点整。
此时我听到身后有人惊呼，回头发现许多人都抬头捂着嘴。
未等仰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已闯进耳朵，我的身体忍不住抖动。
我机械地转过头，一滩红晕涌入双眼，红色里有身体在抽搐。
2
回到家，门口的电子钟显示六点半。
脑袋里有关过去三十分钟的记忆异常沉重复杂，犹如漫长的夜。
这辈子首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此时我还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红色...”我猛然想起先前被我删除的漫画。
“建筑、时间、女人...真是邪门了！”从“最近删除”里再次打开那张图片，我发现上面所画的楼房、红衣女人都和现实对得上。
我再次放大图片看时间，确认是今日的六点整。
那串白色的数字让我全身冒出鸡皮疙瘩，在这夏日我竟能感受到寒意。
当晚，我失眠了。一闭上眼，就被大批浑身冒着猩红火焰的怪物追逐。
直到窗外有阳光透进，我才勉强入眠。
但很快又被门外的嘈杂惊醒，从猫眼能看到走廊里来了很多人，还有几名穿警服的人员。
我出门观望，人群议论纷纷，原来昨日跳楼的女人就住在隔壁。
心再次变得冰凉，心底又多出一层恐惧，我连忙躲进屋。
我记得隔壁住着一对情侣，这些日子也未听到有何异常。
“她为何跳楼，和那张漫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心里再次闪过无数疑问。
从图片的信息中，我未找到任何线索。
接下来几日，我时刻注意手机，看是否会再次收到漫画，也好找出这出恶作剧的线索。
一周即将过去，除了自己变得有些神经质，总是怀疑手机在震动外，无任何异常。
隔壁的房子已被清理干净，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有人居住。
周天下午，午睡醒来，手机里再次弹出一张漫画。
熟悉的画风，使我即刻清醒。
画面上有个手持红布裸奔的男人，旁边的大楼写有“万世大厦”四个大字。
我放大看清时间，是明天早上的六点整。
万世大厦是离此地不远的一座写字楼，两个月前，我还在里头上班。
是夜，在好奇心驱使下，我根本无法入睡。
辗转反侧来到五点，未等闹钟响起，我已出门。
我来到画中地点附近，找了个最佳观望位置，等待“奇迹”发生。
3
时间尚早，大楼下只有零星的行人。
在我昏昏欲睡之际，突闻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呵斥声。
随即漫画里的画面重现，一丝不挂的男人从我眼前掠过，留下一抹红色残影在我眼中扩散。
几名安保人员往前冲，嘴里不停怒吼。
风夹着一股臭味扑面而来，似乎有些熟悉，此刻已无暇顾及。
我仔细观察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人。
漫画又一次预言了现实，难道真有人能预判别人的生死和行为？
或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我脑中一片混沌，如行尸走肉。
饥饿使我恢复些许清醒，吃过早饭，正好路过公园，想着到里头冷静一会儿。
亲眼看见两张“预言”漫画成真，让我对独处感到恐惧。
我在亭子里刚坐下，忽然瞥见湖对面的草丛里飘着一个红色的物体。
先前裸奔男人手中的红布条瞬间出现在我脑海，怀着好奇，我朝那抹红靠近。
“原来是个塑料袋，虚惊一场！”我将红色袋子扔进垃圾桶。
靠近垃圾桶，有股臭味弥漫开来。
“垃圾的气味！”我这才回想起，之前男人跑过后留在风中的正是垃圾的臭味。
继而又想起那日在公园看到的衣不蔽体的乞丐，我在那附近也闻到过这气味，难道早上那“疯子”是他？
我加快脚步朝公园一角而去，那乞丐身旁果真有块红布。
此时他身上已穿有完好的衣物，附近有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瞧我靠近，眼神闪躲之中匆忙离开。
我意识到此人有些不对劲，或许正是传送漫画之人，迅速跟上。
跑步可是我的强项，在公园门口，我拽住男子的手，将他拉往一处偏僻小巷。
被我扯着走，男子也不叫唤挣脱，只是默默跟随。
4
“手机！”我将他按在墙上喊道。
我夺过他掏出的手机，刷脸解锁，打开相册。
在数十张漫画里翻找，我曾收到的两张就在其中。
从相册的缩略图上，一眼能看出数十张图片的场景中皆有一块突出的红色，很有规律的布局。
我被眼前的红晕晃得头昏，举起拳头朝他出击。
“三万！”男子第一次开口。
“什么？”我松开拳头，询问道。
“每个月三万，你跟着我干。”男子的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要人命的事，我可不干，跟我去派出所。”
“陆浩，我知道你已经失业两个月，要你做的事很轻松，绝对...”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现在失业？说清楚！”我掐住他的脖子。
“我是你对门的邻居。”
“真...真的？”我松开手。
“上周那女的出事后，她住的那间房来过很多人，我看到你也出门围观了。”男子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好似一直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是你让她跳楼的？”
“不是！”
“可你提前发出的漫画怎么解释。”
“秘密！你要是跟着我干，我再和你解释。”
“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是！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只赚钱。”
“你们？有多少人？”
“秘密。”
“确定每个月三万？”
“嗯。”他的回答总是干脆利落。
我们一起回到住处，听他的吩咐到房间取出身份证，随后踏进他家。
很普通的房间，没特别的布置和陈设。
眼前的“正常”场景让我越发好奇，开始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特别”之事。
“坐！”男子指向我身后的椅子，随口说道。
他在抽屉翻出一页纸，上面的文字都很大个，将纸举到我面前。
“双手拿着身份证，看着我。先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念完纸上的文字，我录视频。”他说。
“怎么像借高利贷一样，你不会让我去犯罪吧？”
“不会，只是做个合作的证据。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守着我。”
“那倒不必，配合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说！”
“录完视频，我得先拿到半个月工钱。”
“成交！可以开始了？”
我点头之后，他举起手机对着我。
“我陆浩，自愿和王远合作，一切行动听从王远安排，不泄露...”我认真念完，无非是一些听从安排、合作保密之类的话。
“钱已转你支付宝。”王远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拿出手机，确认已收到一万五，心底有股莫名的兴奋呼之欲出。
“不对，你怎么有我手机号？”
“你的全部信息我都有，所以也不怕你跑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程序员，只要是网络上的信息，都能获取。”
“这...不公平，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想知道什么？”
我将疑惑一股脑说出，他也不着急解释，冷静地等我闭上嘴才缓缓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