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红岩》这本小说,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耳熟能详。它不仅是中小学语文教材中的选读文章之一,而且还被改编成了电视剧。
小说塑造了江姐等一众英雄形象,充分展现了老一代革命者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其实和《红岩》有关的文艺作品里还有一部很有名,它就是老一代艺术家阎肃创作的歌剧《江姐》。
这部歌剧在1964年首次公开演出的时候便引起了广泛关注,这件事还惊动了毛主席,阎肃也因此见到了毛主席。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江姐》在演出前其实经过了一段小风波——那就是三位姓刘的高级领导都提过意见,其中刘亚楼更是直接关了阎肃的禁闭,要求他必须改好,这是怎么回事?
在讲歌剧《江姐》前,有必要先了解一下阎肃的创作人生。阎肃是河北保定人,1930年出生。
生逢乱世这注定了他的童年不会多幸福,而在日本侵略者的步步紧逼下,他只好跟着家人去南方避难。10岁的时候,他跟着父母去了重庆,在重庆接受了系统的教育,从重庆大学毕业后,他决定投身爱国文艺创作事业,在解放期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开始投身到革命事业中。
1950年,已经20岁的阎肃被正式调到西南青年文工团工作,该调动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开启了他在部队文工团的精彩人生。
进入文工团后,他积极跟着老领导开始创作。虽然是部队文职,但艺术来源于生活,要想创作好革命题材和军旅题材,怎么能不投身一线呢?于是他跟着部队前往一线,参加过土改、抗美援朝、慰问红色老区,也扛过枪、唱过歌,走遍了大江南北。
贴近了群众基层,有了亲身体验,他的作品也更有生命力了,也得到了一众观众的认可。
他的职位也越来越高,享受了大军区正职待遇,成了部队里公认的文艺创作扛把子。
不过《江姐》的创作却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当时阎肃毕属于空政文工团一员,所以新作品肯定离不开空军司令刘亚楼的把关。
作为空军司令,刘亚楼很鼓励部队开展艺术创作,但他强调空政文工团不能一味的为干部“评功摆好”。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有什么好说的,他要求文艺工作者多去宣传牺牲烈士的事迹,不要仅仅局限于空军题材,革命历史也可以写一写。
于是在刘亚楼的指示下,包括阎肃在内的空政文工团人员开始积极创作许多非空军的红色文学作品,阎肃的《江姐》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阎肃认为《红岩》里面的“江姐”不仅精神值得宣扬,更因为她在全国胜利前牺牲,没能看到红旗在天安门飘扬的时候,所以她的事迹能深深震撼广大观众。而江姐也因此被列入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这当然是后话)。
阎肃为了更好的还原江姐的事迹,多次上门采访《红岩》小说原作者罗广斌,并去四川找到了江竹筠烈士的亲属和战友,一次次的认真沟通,从亲属战友口中了解了一个更真实的江姐。
但这还不够,外界对阎肃的修改建议也要考虑进去,尤其是总参、总政、空军领导人的意见,例如刘少奇、罗瑞卿、刘亚楼、刘志坚等人。
围绕《江姐·绣红旗》这一部分,罗瑞卿认为“线儿长,针儿密,含着热泪绣红旗,热泪随着针线走,说不出是悲还是喜……”有些不妥。
罗瑞卿理解阎肃是想突出江姐为革命胜利而高兴,遗憾自己无法亲眼目睹的悲喜交织情绪,但罗瑞卿认为应该强调喜,而不是悲,阎肃立刻进行了修改。
在《江姐·我为共产主义把青春献》部分中,有一句台词是:”春蚕到死丝方尽,留赠他人御风寒;蜂儿酿就百花蜜,只愿香甜满人间”。
对于这一句,刘亚楼有些不认可,表示应该改为“春蚕到死丝不断”,更能体现出革命者百折不挠、至死不渝的精神。
对于《江姐》中叛徒甫志高劝降江姐的部分,叛徒的台词是:“多少年政治圈里较短长,到头来为谁辛苦为谁忙?看清这武装革命是空流血,才知道共产主义太渺茫。常言说英雄豪杰识时务,何苦再出生入死弄刀枪?倒不如,抛开名利锁,逃出是非乡,醉里乾坤大,笑中岁月长,莫管他成者王侯败者寇,再休为他人去作嫁衣裳!”
这段唱词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刘少奇、刘亚楼、刘志坚三位领导从政治敏感的角度出发,认为有消极作用,必须改。
阎肃也想改,但是当时实在没有思路,结果刘亚楼直接把阎肃叫到家里禁闭,不改好就不能走。
阎肃这才改成了:“你如今一叶扁舟过大江,怎敌他风波险恶浪涛狂;你如今身陷牢狱披枷锁,细思量何日才能出铁窗。常言说活着总比死了好,何苦再宁死不屈逞刚强?倒不如,激流猛转舵,悬崖紧勒缰,干戈化玉帛,委屈求安康,人逢绝路当回首,退后一步道路更宽广”!
刘亚楼对此表示满意。后面《江姐》的主题歌也是刘亚楼关了阎肃“禁闭”才有的灵感(《红梅赞》)。
《江姐》也在几经修改后就此成了经久不衰的红色经典歌剧,阎肃也因此火遍大江南北成为著名的创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