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跟班》
我是阿兄捡回来的小跟班，他们不顾我失忆呆傻，宠了我五年。
直到侯府千金的出现，阿兄和护卫的天秤完全倾向了她，为了哄她开心。
他们假装失忆，让我去悬崖上摘取天山雪莲入药。
我在悬崖边笨执挖药时，他们割断我的绳子，残忍地告诉我真相：
「你一个傻子孤女，真以为当了那么久的宠物就能变成主人？」
「我和闻笙故意丢了你那么多次，每次都能闻着味回来。」
「顾家不养贱狗，你一辈子都比不上潇潇，知道吗？」
我跌落崖底，恢复之前的记忆，而宫里迎回了失踪五年的帝姬。
后来我记得所有人，唯独不记得他们，可他们却疯了。
1
「阿云，你休息吧，等会我们就回来。」
阿兄好久没这么温柔同我说话了。
今日阿兄带着我们一起出游。
闹了一会儿，他们便想要去寻野味。
我笨，跟不上他们，也不会骑马，只好留在原地。
我痴痴地看着他不住点头。
心里那点因为阿兄对别的姑娘好的别扭也消散了。
毕竟侯府姑娘的地位比我高。
吃的穿的也比我金贵。
我看着帐外被人簇拥的姑娘。
如果……
如果我不是被捡回来的小乞丐就好了。
我锤了一下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将堵住的东西锤开。
可没有。
喉咙里更像是塞进了一块冷硬的馒头。
无论我喝多少水都咽不下去。
只好闭着眼，将自己塞进了毯子里。
等我从帐子里醒来，马车已经走远了。
我就知道，定是我又没听见他们的呼唤。
以前我睡过了，阿兄都会不厌其烦地喊我。
但有一日，他不再喊我。
任由我错过了饭时。
我找上阿兄撒娇，他却后退一步，冷下了脸。
「阿云，你要自己醒来，我要处理事务，没那么多时间花在喊你起床这种小事上。」
可明明阿兄说过我的事都不算小事。
我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阿兄抬脚就离开。
饿了几次，我也学乖了。
可今日实在太累，我又睡过了。
天边太阳也要落下。
野外没有一个人。
我的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这已经是好多次了。
自从侯府的小姐回来了，阿兄就渐渐看不到我。
就连我的护卫闻笙目光也看着小姐发愣。
可原本这些都是属于我的。
我瘪嘴，咬着牙不哭出来。
野外有猛兽，会吃人。
这还是闻笙告诉我的。
之前我走丢过。
阿兄说想吃野果，我去找不小心深入了林。
阿兄和闻笙找到我的时候眼眶通红。
头上和身上都挂着树枝，脸上更是有划出来的红痕。
「阿云，你怎么敢乱跑，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我被紧紧抱在怀里，阿兄的心跳得很快。
「我不会丢的，我能认路！」
我炫耀，可他们不信。
一人牵着我一只手，带着我离开。
如今没有人再牵着我，我也不怕。
「我能认路呢！」
辨认了一下方向，立马开始赶路。
我走丢了，阿兄和闻笙一定很着急。
他们一定要来找我了。
天就要暗了，不能让他们担心太久。
我想着，直接跑了起来。
好久好久，鞋都破了，我才走到了家里。
侧门还留着，我也不顾上嗓子疼，快步去了书房。
书房的灯刚亮起来。
我展颜，刚想敲门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屋内，阿兄的声音响起。
「她这次应该找不回来了吧，真烦人，终于甩掉了。」
闻笙冷冰冰地开口。
「肯定的，这次我找了偏远的地方，你还给她吃了药。」
「今日没了她打扰，江姑娘开心了很多，她笑得真好看。」
提到了江姑娘，闻笙的声音暖了起来。
「听潇就该这样无忧无虑，还好你聪明，找了这样的地方。」
「不过，闻笙，你是她的护卫，真的舍得吗？」
「别提她，晦气。」
闻笙话里带着无比的嫌弃。
晦气。
曾经会无比关心我的闻笙，现在说我晦气。
嗓子里的痒意终于压不下去。
「咳咳。」
我捂着嘴，但压不住咳嗽。
书房门瞬间打开。
两道声音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回来了？」
即使脑子不好，我也感受到了这话里不是高兴，而是嫌弃。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
「是的，我找回来了。」
2
「回来就去休息，来书房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没事别来书房找我吗，打扰我办事，你吃的穿的从哪来？」
我张了张嘴，在厉声地质问下说不出话。
只能闷声低头。
脚上的鞋在刚才的奔跑中已经破了。
脚趾也磨坏了，一股一股的疼。
闻笙走了过来，掐着我的下巴，面无表情。
「苦肉计？」
「你觉得有用吗？」
「疼，好疼！」
我挣扎着，却甩不掉那只手。
「闻笙，放手！」
我哭喊着，生涩地命令他。
却换来了更加用力地禁锢。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配使唤我吗？」
他的手越发用力，我也在挣扎中又牵动了胸口的闷痛。
刚才嘴里压下去的水也喷到了他手上。
闻笙顿时嫌恶地一撇手，我被甩了出去。
「血！我吐血了，阿兄，救命。」
我抹了嘴角，发现手中的红色，立马哭喊起来。
可阿兄没有来。
他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
「吵死了。」
「我养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如此没有教养。」
「饿了痛了就要哭，半点都没有姑娘家的含蓄。」
「你说说你自己，哪点比得上听潇！」
闻笙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听潇是天上月，你就是凡尘泥，半点都没有她好。」
我一怔，看着他们脸上陌生的神情。
是厌恶和嫌弃。
「阿兄？」
「闻笙？」
我不明白。
是阿兄告诉我，饿了痛了要告诉他们。
是闻笙说，阿云有事要告诉他们，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
可如今，却说我没有教养，比不上别人。
「为什么？」
我到脑子疼了也想不明白，所以问了出来。
「是你们说过的，让我要依靠你们，你们会保护我一辈子。」
「一辈子？」
嗯嗯！
我抬起头，面露笑容。
可下一秒，手却传来剧痛。
闻笙冷硬的靴子在我的手指上辗过。
「阿云，你觉得现在的你配吗？」
3
我是谁，来自何方？
这些我都不知道。
自我有印象起，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闻笙。
他满身泥，头发都乱了。
手里拿着用树叶做的碗。
见我睁眼，他小心翼翼碰了一下我的脸。
「你是谁？这是哪里？」
闻笙的手顿住，眼里有不可置信。
我摸着最疼的地方，却摸到了一手湿润。
黄色的泥沙夹杂着红色的血。
「好疼。」
「我又是谁？」
我拼命想，可越想脑子越疼。
那点零星的记忆也化为湮灭。
再次醒来又是晚上。
火堆旁，闻笙背对着我，很沉默。
「你……」
「阿云，你醒了。」
他眼里有火光和我看不懂的东西。
「别怕，你叫阿云，我叫闻笙，是你的护卫。」
「我会一直保护你。」
后来，闻笙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一路背着我，替我找水和吃的。
我头疼时，将我抱在怀里安抚。
他告诉我，我们遭遇了山洪。
我头疼是因为受到了重创，以后会好的。
「那我要是好不了，闻笙你会讨厌我吗？」
我很怕自己一个人被丢在这里。
山洪过境，入目都是断裂的树枝和泥沙。
就算闻笙带着我离开了那座山，也还是能看见那个惨状。
这几日又下雨了。
虽然是小雨，但闻笙的眉头一直皱着。
他没什么伤，自己一个人还走得快。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闻笙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摩挲。
他的眼里又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哦，那我相信你。」
我甜甜地笑了起来。
闻笙也笑了，虽然浅，但是被我发现了。
我没有告诉他。
他笑起来有点僵硬，丑丑的。
嘿嘿。
4
闻笙果真没有丢下我。
他带着我，远离了群山，最后倒在了路边。
轮到换我背着他。
可他太高大，腿太长。
我有想过要不要打断，方便一些。
后来放弃了，选择拖着他走。
也许是我们两人身上脏脏的，过往的马车都不愿停留。
林子里有几辆马车停留休息。
许多人上前求助，我也凑上前。
可只得了护卫的一声：「乞丐滚开。」
我被推搡在地，眼前一片黑。
好一会儿，在嘈杂声中，我眼睛才又看得见。
眼前是一个穿着好看衣服的公子。
「小乞丐，想要我们救你？」
我高兴地点点头。
「不行，你太脏了。」
我看了一下自己和别的求助人的对比。
好像确实很脏。
「那我干净了就可以吗？」
「看心情。」
说罢，他丢给了我一个馒头。
「谢谢！」
我很高兴。
闻笙晕过去后，我们都没有吃东西。
这个馒头是救命的。
我用河水化开了馒头成了粥，用树叶碗塞进了闻笙的嘴里。
自己捏着一小块慢慢吃。
我没有气馁。
脏，我就去找水收拾。
连带着闻笙一起。
我再次去了马车那。
那个公子打开窗帘，看着我和闻笙。
「你带着他一个病人，可不好找人带着你们离开。」
「这样，你把他丢下，我就带你走，如何？」
我瞅了一眼面色红红的闻笙，瞪了一眼那个公子。
「不要！」
坏人，居然要我丢下闻笙。
我背着闻笙又离开了。
他不救，总有人会救。
大路上，我继续呼救。
「求求好心人，带我们一程。」
「会洗碗、会做工。」
我哑着嗓子，见到车就喊。
这还是我从被人救走的人那听来的。
「阿云……」
「你醒了！」
我惊喜地看着闻笙，他靠着我脖子的地方已经发烫。
「对不起，是我没用。」
闻笙蹭了蹭我的脖子。
「毛茸茸的，痒。」
我笑了起来，闻笙也无奈。
他撑起身，看向四周。
我学着他，但四面不是树就是路。
还有那个讨人厌的公子！
哼！
面对那几辆快到面前的马车，我扭过头不看他。
「好姑娘，方才是我错了。」
「救人毕竟要摸清楚底细对吧，我也不想救一个白眼狼。」
「出门在外，我也要小心是吧。」
好像有点道理。
我的头转了回去。
闻笙面无表情，拉着我远离了那个公子。
我眨眨眼，趴在闻笙耳边记录咕噜说了一通刚才发生的事。
「阿云，辛苦你了。」
他揉着我的头，面色缓和。
「多谢，但我们不需要。」
面对那个公子，闻笙恢复了冷脸。
他太清楚那个男人眼里的东西。
是对阿云的兴趣。
不能答应。
不然，他守不住。
5
最后，我和闻笙还是上了那个公子的马车。
因为闻笙带着我走了几步，又晕过去了。
那个公子说，闻笙发烧了。
如果不及时救治，他就会死。
死。
让我害怕。
恍惚间，我的耳边满是山洪暴发时的哭声和呼救声。
「别死，不能死。」
「我跟你走。」
我哆嗦着扶起闻笙。
马车悠悠荡荡，我面前是那个公子。
他一直盯着我，偶尔会看躺着的闻笙。
「你们是兄妹？」
我有点不想回，但他救了我们，就是救命恩人。
摇摇头。
「闻笙说，他是我护卫，保护我的人。」
那公子眼睛都快比上外面的太阳的。
好亮。
「你们是遇到山洪了吧，真命大，能活下来。」
「我们家就是来救济流民的，后面几趟车就是粮食，已经空了。」
我掀开窗子往后看，果然如他所说。
顿时很高兴。
救流民，他是好人。
「是闻笙救了我，他很厉害，很聪明。」
我手舞足蹈地将这一路的遭遇说了出来。
「不过……」
我突然安静下来。
「我刚才说会洗碗、做工是骗人的。」
「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对不起。」
我起身，弯腰一低头。
顿时脑子一发黑，又栽了下去。
摔在了公子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闻笙说我的脑子受了伤，现在有点傻，可能好不了，你还要救我吗？」
「如果不救我，没关系，救闻笙，他很厉害。」
我坐在地上有些气馁。
治病要花钱。
闻笙一个，我一个。
不能太麻烦好人。
「救。」
我的头上落下一只手，像闻笙那样揉了揉。
「记住我的名字，顾景流。」
「以后，我就是你的兄长。」
兄长是什么，我不太懂。
但顾景流说，是会爱护我的人。
「和闻笙一样吗？」
「不，比他更亲密，比他更好。」
也正如他所说。
到了顾家，我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闻笙病好了。
但我没有。
大夫说，我的脑袋里有东西，不能轻易动。
可能会一辈子傻下去。
我想没关系。
他们都说我傻也会一直照顾我。
阿兄更是。
从我入了顾府，做什么他都亲力亲为教我。
有的下人在背后嘀咕我是傻子。
闻笙会先下手揍一顿。
阿兄直接将人打断腿发卖。
我伤了痛了，他们都很着急。
唯一不好的，就是闻笙和阿兄似乎有些不对头。
没等我操心，两人又没了针对。
原本我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
可那个侯府千金来了后，一切都变了。
6
「景流，这就是你认的妹妹？」
阿兄将我从树上抱下来，拿着挂在树上的风筝。
有个衣服好看的姑娘站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她看我的目光我不喜欢。
「阿兄？」
他发愣了。
听到我的呼唤立刻将我挡在身后。
「对，江姑娘，这是阿云。」
这时要打招呼，我知道的。
我从阿兄的身后冒出，露出一个阿兄和闻笙都喜欢的笑。
「阿云你好，今日我来找你阿兄有事，可否借一下人？」
我想说不同意，今日阿兄说了要陪我的。
可阿兄跟着她走了。
我捡起地上的风筝，看向院门口的闻笙。
「闻笙，陪我吗？」
他答应了。
但闻笙拿着风筝，呆呆站在那里。
手里的线放长了。
「闻笙，风筝跑了！」
我着急，看着那个燕子转了几圈，不见了踪影。
可围墙太高，我爬不上去。
「哦，下次买个新的给你。」
「可是……」
「阿云，别闹！」
闻笙呵斥了一句，我被吓在了原地。
「抱歉，阿云，我错了。」
见我如此，他才低下头，和我道歉。
他说他要去冷静一下。
又将我留在了原地。
也没有听到我没说完的话。
「这个风筝是你和阿兄亲手做的。」
后来，闻笙也没有再听这句话。
那个风筝也没有买给我。
……
后来，江听潇的身影在府里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阿兄和闻笙也经常陪在她身边。
每次外出游玩的时候，都会将我忘记。
还好我无论如何都能找回去。
不然他们要担心了。
但是，我好像回到了一开始来到顾府的时候。
觉得顾府越来越陌生。
我喜欢的藤椅没了，变成了秋千。
那一大片的扶桑花也变成了牡丹。
我最喜欢的鲤鱼池被填平成了玩蹴鞠的地方。
下人们也说，我失宠了。
「那个傻子，什么都不会，当然比不上江小姐，那可是侯府千金呢！身份高贵，那傻子就是个乞丐，天差地别。」
一开始，阿兄还会处理这些说我坏话的人。
后来，我再闹到他面前，阿兄只是皱着眉。
「不要再来书房，我很忙。」
「那些下人嘴碎，我能将他们嘴都缝起来吗？」
「阿云，你该成熟了。」
我明白，我不能再告状了。
可是，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的。
没人能告诉我答案。
我也学着阿兄说的成熟。
他们觉得江听潇好，那我就学江听潇。
她的说话方式和走路姿态还有穿衣打扮。
当我出现在闻笙面前时，他瞪大了眼睛。
「闻笙，喜欢吗？」
闻笙没有回我，他的手摸上了我的脸。
对上我的目光后，又突然发狠。
我头上的簪子和发髻全都被弄乱。
连衣服都被扯坏。
「东施效颦，你以为你比得上潇潇吗？」
我被推倒在地，看着闻笙，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闻笙？」
「你别叫我！」
闻笙怒吼了一声，突然安静下来。
「你说要我喜欢？」
我有点迟疑地点点头。
闻笙突然将我抱到了床上。
「要我喜欢高兴，你可以做到的。」
闻笙突然变了，让我觉得害怕。
他扯开了我的衣服，将我压在身下。
「不要、不要！」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这样不对。
挣扎间，我也不知道踹到了什么。
闻笙倒在了床上，痛苦呼唤。
「对不起，闻笙，但是我太害怕了。」
我捂着衣服立马跑出了房。
半路还遇到了江听潇和她的丫鬟。
但我来不及和她打招呼，闻笙就要追上来了。
后来，我在府外游荡。
雨也下大了，深夜，我才从侧门回去。
一天时间，闻笙应该恢复正常。
可我也没来得及去看。
那场雨，让我生病了。
醒来后，闻笙变回了正常。
但他不再接近我，应该是害怕又吓到我。
可这次，闻笙又变得陌生。
他踩着我的手，很疼，疼到我晕了过去。
梦中，一直有尖叫声和求救声。
还有人叫着「阿云」。
是个女人，看不清面容。
却让我满是痛苦。
我想看看她，可走进后只有一片黑。
脚下也出现了大洞，我一脚踏了进去。
「不要！」
我睁眼后，所有都没了。
房间内也没有人。
上次淋雨我病了大半月，这次我病了五日。
下人说，阿兄和闻笙正好有事出府。
那我定要第一时间让他们知道我醒了。
我等到了夜晚。
等来的是欢声笑语。
7
「潇潇，明日给你补生辰宴，在府里给你半个小席如何？」
「好啊，那你们二人明日全都要陪我，不要别人！」
我愣在了原地。
他们两人带着大大小小的盒子。
任由别人使唤。
脸上也没有担忧。
原来，下人说的有事，是陪江听潇逛街。
「阿云……」
江听潇第一个发现了我。
「明日我生辰，你也来吧，我不怪你上次要打我。」
阿兄和闻笙的脸上没了笑容。
我觉得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拒绝。
「我不去！」
我转身跑走，不敢让他们看见我眼睛里的泪。
今日明明也是我的生辰。
五年前，阿兄将我带入顾府。
闻笙说那日就是我的生辰。
每年他们都会在这日给我过生辰。
今早醒的时候，我很高兴，没有错过。
可现在我宁愿错过。
我待在房内，没有人来看过我。
照顾我的嬷嬷只是摸着我的头叹气。
她在可怜我。
可我有什么好可怜的呢？
我不明白。
在嬷嬷的安抚下，我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后，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丫鬟。
「姑娘，我们小姐有请。」
我跟着丫鬟到了凉亭内。
里面的江听潇穿着更好看的衣服，头上的簪子也好看。
我摸着自己的发带有些难受。
难怪闻笙不喜欢。
江听潇确实更好看。
「你以为你能占有景流和闻笙多久呢？」
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凉亭里只剩下我和她。
「云？切，不过是地上一摊泥。」
她掐着我的下巴，尖锐的指甲弄得我疼。
眼看她的指甲就要往我的眼睛里戳，我连忙一挥手。
「阿云，我不会和你争景流和闻笙，你为什么要推我！」
我只感觉莫名，谁推她了。
然后手被江听潇一扯，直接摔进了冰凉的湖水中。
恍惚间，我听见了阿兄和闻笙的声音。
太好了，他们来救我了。
但我一直挣扎，却没等到那两双手。
我忍住害怕睁眼，想看看阿兄和闻笙为什么这么慢。
可我看到，他们两人一人扯着江听潇一只手，往岸边游。
我又被丢下了。
但这次，我感觉好累。
手也动不了了。
8
我还是被救了起来。
可是，阿兄和闻笙失忆了。
就是不记得我了。
「都怪你！若不是为了返回去救你，景流和闻笙根本不会如此！」
江听潇哭着推搡我。
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目光看着我。
可分明是江听潇将我推下水的。
「你还把他们按在水里不肯起来，因为他们先救了我。」
面对这个指责，我愣在了原地。
因为我不知道。
湖水太冰，我自己也没有意识，晕了过去。
原来阿兄和闻笙是被我害的吗？
我看着醒来的人。
他们目光里对我是陌生，还有冷漠。
「阿兄，闻笙。」
别这样看我。
「自重，我不认识你。」
阿兄转开了头，闻笙更是直接，直接冷下了脸。
「你真恶毒，因为吃醋就要害人性命，我不记得你，也不会喜欢你。」
不是的，你们说要一直保护我，一直喜欢我的。
可我说不出来。
只能任由下人把我赶出去。
我没有怪他们。
他们生病了，才会这样。
病好了就记得我了。
我和嬷嬷这样说。
嬷嬷背着我擦泪，点点头。
生病了就要吃药，大夫说的。
可他们喝了药，却不见好。
「你说，阿兄他们的病要天山雪莲才行吗？」
我扑到江听潇的面前，望着她。
「是啊，天山雪莲，西边那座很高的山叫天山，悬崖上有花，就叫雪莲，那个药有用。」
江听潇皱着眉，有些担忧。
「可是，那座山很高，很危险，如果我不怕我就去了。」
我抓着江听潇的手。
「我去！我不怕！」
阿兄救了我，现在轮到我救他们。
「好啊，那我让人带你去。」
天山也没江听潇说得那么高。
我站在悬崖上面往城里看去，还能看到顾府。
阿兄和闻笙还等着我的药。
我抓着腰上的绳子，一点点往下爬。
江听潇的人有点笨。
一下让我去这，一下让我去那。
手都红了，腰也被勒得很痛。
采了好多草他们都说搞错了。
好不容易我看见了一颗白色的花，应该就是雪莲。
但悬崖上面的人又不挪动绳子了。
我只好踮着脚，一点点往那边爬，好几次差点没站稳。
手也被石头磨出血，但幸好采到了花。
我小心翼翼把花放在胸口。
有救了。
我高兴抬头，就看见悬崖上的阿兄和闻笙。
连忙将磨破的手放在身后，不让他们担心。
「阿兄，闻笙！药！你们有救了！」
他们却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拉我上去。
阿兄拿出刀，放在了绳子上。
「你一个傻子孤女，真以为当了那么久的宠物就能变成主人？」
「我和闻笙故意丢了你那么多次，每次都能闻着味回来。」
「顾家不养贱狗，你一辈子都比不上潇潇，知道吗？」
阿兄说着我不愿相信的话。
伸手用刀割开了绑着我的绳子。
闻笙在和崖边的硬木一样，没有动弹。
「蠢货，我们不要你了。」
9
顾府很安静。
那个总是会喊着「阿兄，闻笙」的人已经被他们丢下。
这次，肯定回不来了。
顾景流和闻笙对视了一眼，身上感到了一阵轻松。
「明日去游湖如何，潇潇一定喜欢。」
闻笙没有反对。
花船上，江听潇看着风景确实很高兴。
「同京中不一样的感觉，若说风景，西山的最好，但那属于皇家，是公主的私产，只是公主已经走丢五年了，说不定都死了，可惜。」
「公主哪比得上潇潇你啊，你说是吧，闻笙。」
江听潇面上羞涩，看向闻笙。
但闻笙没有反应，他僵硬在一旁。
还是顾景流推了他一把，才回神。
「嗯，对。」
随意地应声让江听潇感到了敷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