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完结:为她费尽心机

东峰看小说 2024-11-19 03:19:12
“不许摸。” 他躺在床上,面泛红晕,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用手撑着头坐在桌边看着他,手里把玩着一块精致的玉佩。 这公子长得真是好看。 不过作为一个小贼,我有自己的职业素养。 1 我一身夜行衣,蒙着面。 那位公子一袭白衣,中了我吹进房间的迷药,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公子名叫易随安,是京城最年轻的状元郎,二十一岁便官至四品,前途大好。 我奉太子之命前来取走他身上的玉佩。 我是太子养大的。十年前,我差点被姨母卖去了青楼,太子正巧出现救下了我,给我取名星辰。 那时,他十五,我九岁。 他见我机敏,便将我带进宫,培养成一个能为他卖命的手下。 我也没让他失望过。 这些年,我偷过皇帝的玉玺,太后的密信。只要我想,我就能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将东西带给太子,再原封不动还回去。 这宫里,甚至在这世上,没人拦得住我。 不过今天出了点意外,迷药的比例没有调好,导致易随安在我还未得手时醒了过来。 “我说了不许摸!” “只是借用,之后一定返还。”我跳出了窗。 太子这个人奇怪得很,每次叫我偷了东西却又还回去。不过既是他救过我,我也没什么好问的。 2 “太子。”我走进去,把玉佩交给太子。 太子接过玉佩,道:“好,下去吧。” “出了点意外,”我咽了咽口水,“他中途醒了,不过我蒙着面。” 太子看着我,若有所思。 “下次注意。” “是。”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 其实我想过离开太子,只是在他身边待得久了,也不知该去哪儿。 突然,窗户响动,一支箭射入我房间,将一封信结结实实订在我身旁的柱子上。 几乎是从我耳边擦过去的。 这是在宫中,有侍卫巡逻,射箭之人定是高手。 「明日午后,城南茶楼。」 这是信上的内容。 我做了个梦,梦见一场大火,梦见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的人群。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之后惊醒,竟还是再未睡着。 3 我在城南茶楼外徘徊,不知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少主。” 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 我回头,看到一陌生的中年男子,右脸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你认错人了。”我转身要走。 那人抓了我手臂,我的袖子滑下去,露出一个镯子。 那镯子从我记事起就带在手上的,姨母之前想卖掉,却摘不下来。 “你是前朝公主,”那人看着我,“这镯子为证。” “普通镯子而已,街上随便都可以买到。”我收回我的手。 “这镯子是我给你母亲的,我认得。” 他说,我的母亲是前朝皇后,现在的皇帝当年血洗京城,母亲的侍女带我逃出来,做了我娘。 那年,我只有两岁。 “你在为杀母仇人的儿子做事。” “我凭什么信你?” “你会信的。” 那人说完,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也许他疯了,也许他认错了人。 我只知道,我一定不是什么前朝公主。 4 太子交给了我新的任务。 只不过,这次不是偷,而是杀。 他说,有个官员正在密谋废太子、立三皇子的事,得给他个教训。 那官员的儿子风流,怡红楼几乎成了他家。 我便扮了风尘女子,准备守株待兔。 谁知易随安半路杀出,将我拖进房间。 “大人,小女子已经与人有约在先。” “还给我。”他伸手。 他认出我了? “我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我准备出去。 他一把将我拉住,道:“我的玉佩,还给我。” “我并未见过大人,也未拿过大人的玉佩。” 我很镇定,因为他没有证据。 易随安苦笑一下,摇摇头出去了。 猎物很快出现,我跌进他怀中,他满意地揽着我进了房间。 5 这一次,我失手了。 听说有女子被他折磨死的,起初我还不在意,但我这次真的轻敌了。 那官员的儿子在我酒中下了药,我很快便浑身无力,但意识仍然清醒。 他把我绑在床上,边喝酒边看着我,像是在计划如何一点点将我剥开吃掉。 太子当年在青楼外救下了我,如今却再次让我陷入如此境地。 终于,他走过来,伸手解开我身上的衣带。 此时我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但是被他绑住,我没有一点办法。 “公子,你放开我,会有更好玩的。”我试着让他解开我身上的绳索。 “我的更有趣,”他欺身上来,“信我,保证让姑娘欲仙欲死。” 他的手在我身上乱摸,马上就要将我剥得一干二净。 我想好了,这件事之后我就杀了他,为太子办最后一件事,也为我自己。 之后,我就开始新的生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不过,这京城,我也没朋友,没有人认识我。 突然,我听见门被踢开,然后他倒在我身上。 我看到易随安拿着一个花瓶站在床边。 他解开我被绑住的手脚,把散落的衣物披在我身上。 我推开他,脚刚一落地便倒在地上。 易随安将我一把抱起,带我离开了这儿。 6 他带我上了马车,我觉得眼皮沉重,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易随安背对着我站在窗边。 我翻身起来,他听到了动静便回过身。 “请姑娘把玉佩还给我。” “我知道公子丢失的东西很重要,但是我真的没有拿,多谢公子搭救。”说罢,我跳出了窗。 我回宫复命,不知道太子知道这件事办砸了会待我如何。 太子那年将我带回宫,让我做他的侍女,但其实找了人教我武功,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中。 “太子。”我颔首。 “现在都在传赵尚书的儿子淫欲过度,死在了青楼,这事儿办得不错。” 他死了。难道是易随安帮我杀了他? “太子,之前那块玉佩……”我提醒道。毕竟易公子帮我脱险,我也该还这个人情。 “哦,是该还回去了。” 太子将玉佩交到我手中,我准备离开。 “等一下,”太子突然叫住我,“你如今可有一十九了?” “过了中秋就满十九了。” “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 太子此话一出,我便知道面前只有生死两条路。 我跪下,道:“星辰誓死伴太子左右,绝不背叛。” “这样甚好,退下吧。”太子嘴角轻扬,摆了摆手。 “是。” 我走出太子大殿,舒了一口气。 7 “星辰。”傅逸在殿外叫住了我。 他是太子侍卫,跟太子年纪相仿。 傅逸是太子的远亲,从小便被送进宫中,做太子伴读,后来成了太子的侍卫。 我这一身武功,便是他教我的。 “太子不会放你走的。” “我明白,我知道他太多的事。”我点点头。 “但你一辈子都要活在危险当中吗?” “你说的,他不会放我走。” “可是……” “有你这个老师护着,我才不会出事。”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办吧。” “嗯,”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我今天在路上看见的小玩意儿,摊主说能驱蚊虫。” “多谢。”傅逸接过。 我知道,我对傅逸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师徒之情了。 我在意他,却又不该在意他。像我们这样刀尖舔血的人,不能被情牵绊。 第二日,我去了易府,在门口截住了易随安。 他看清来人是我,问道:“姑娘是来还玉佩?” 易公子真的对这枚玉佩念念不忘,我倒觉得甚是普通。 “公子的玉佩可是在腰间挂着的这枚?”我扬了扬头,看向他腰间的玉佩。 我刚挂上去的,趁他不注意。 “这……”易随安满眼写着疑惑。 “昨日的事多谢公子。”我指昨日他救我的事,也指他帮我杀人一事。 易随安笑着摇摇头,道:“姑娘当真好手段,杀人不眨眼。” “公子说笑了,我什么都没做过。”说罢,我便离开了。 真的不是他杀的,还是他在装傻? 我看不懂。 正想着,我便被人叫住。 “少主。” 我回身,又看到那满口胡言的人,抬脚就走。 “您肩胛有一处红色星状胎记。”他补充道。 我站住。当年太子带我回宫,他的贴身侍女看到了我身上这处胎记,说与太子听,所以他才唤我“星辰”。 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如今活在这世上的,还有一人。 “若是姨母让你来向我要钱,大可不必打着这些幌子。你回去告诉她,我一分都不会给她。” 母亲去世得很早,姨母对我动辄打骂,还想卖我到青楼。若不是被年少的太子救下,我恐怕早已染病而亡。 我转身而去,那人在我背后叹了口气。 8 中秋夜。 太子许我出宫看灯,却让傅逸陪着我,说是要保护我,其实只是派人看着我罢了。 “星辰,今晚是个机会。”出了宫,傅逸在我耳边道。 “什么机会?”我明知故问。 我知道,我若连夜逃走,隐姓埋名,从此便自由了。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更何况,我已经不愿意离开这儿了。 “是时候为你自己而活了。”傅逸回答道。 “我跑了,你怎么办?”我问他。他本就是太子派来看着我的,我失踪了,他就得受罚。 “太子不会杀我。” “我不会离开。”我摇摇头。 傅逸有些恼怒,道:“你为何这么固执?” “因为我有了在意的人。”我看着他。 傅逸面无表情,耳朵却红了。 “想要兔子的还是老虎的?”他突然问道。 “嗯?” “那边的花灯很好看,买一个提在手里吧。” “可以都要吗?”我笑笑。 “依你。” 傅逸去了街对面的小摊。 “好巧,又碰见姑娘了。” 我转身,道:“易公子。” “我何时告诉你我的姓名了?”他挑眉。 “公子可是状元郎。”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我刚要回答,傅逸便回来了。 “这位是……”傅逸看着易随安,带着敌意。他认识易随安的,毕竟是朝堂的红人。 “在下易随安,跟这位姑娘有过几面之缘。” 随后,傅逸说出了我没有料想到的话。 “原来夫人还认识易大人。” 我装作对他突如其来的称呼毫不在意,解释道:“之前易公子帮过我。” “那我要替夫人谢谢大人了。”傅逸抱拳。 “不必客气。”易随安摆摆手。 傅逸抓了我的右手,低头看着我,说:“我们去桥上吧,一会儿有烟火,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好。”我点点头。 “二位慢走。” 傅逸拉着我挤进人群中。 我抬眼靠着他,笑道:“没想到老师竟喜欢演戏。” 我想把手抽出来,傅逸却握得愈发用力。 “人多,别丢了。”他解释道。 “哦。” “我也是。”他又说。 “什么?”我问。 “我也有了在意的人。”他看向远处的烟火。 9 太子是拿我当侍女养着的,没有人会想到湖蓝色的衣裙下是一个死士。 许是最近宫中没有大事,太子并未交给我新的任务,我便在院中闲逛。 我看见傅逸,便走过去。 “老师在这墙根下做什么?”我问他。 他缓缓转身,道:“一时出了神。” 他在说谎,刚刚院墙上分明有黑影闪过。 他在与人会面,偷偷会面。 我不知道他在密谋什么,或是太子与他密谋了什么。我只知道身份低微的人只需记得活命这一件事。 “最近清闲不少?”傅逸在前头走着。 “嗯。”我回应道。 “难怪……” “难怪?” 傅逸转身,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道:“胖了不少。” 我皱眉,他却哈哈大笑。 “何事笑得如此开心?”是太子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太子的胞弟南平王也在。南平王是二皇子,早早被封了王,甚少进宫。 10 “见过太子,见过南平王。”我行礼道。 “太子,南平王。”傅逸一同行礼。 南平王走到我面前,笑着说:“太子宫中的侍女是愈发标致了。” 太子道:“若二弟喜欢,我便当做生辰贺礼送到你府上。” “甚好,”南平王点点头,“臣弟谢过太子。” “宫中新到了一批日铸雪芽,父皇赏了我一些,尝尝?” “甚好。” 二人说笑着离开。 若是皇室兄弟都能如此,宫里的腥风血雨便会少很多。 不过太子的兄弟无间只是表象罢了,他谁都不信。 待两人走远,傅逸小声在我耳边说:“世人皆说南平王贪图享乐,非治国之才,但太子……” 我打断傅逸的话,道:“但太子不信,所以让我去探虚实。” 太子不会做任何一件多余的事。 “若你不愿去,此事应该还能转圜。” 我摇摇头,道:“躲过了这次,还有下一次,每一次都只会更凶险。” “若南平王对你不轨,只管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 “是我无能。”傅逸叹了口气。 我抚了抚他蹙起的眉,道:“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11 南平王生辰,王公贵族都去南平王府赴宴。 太子只带了傅逸做保护,带了我做礼物,在热闹的府中与众不同。 “奴婢星辰见过南平王。”我行跪拜礼。 南平王唤我起来,道:“星辰姑娘从今日开始就跟着本王吧。” “是。”我颔首。 “皇兄,你这侍卫也……”南平王凑到太子身边,看着傅逸。 “休想,”太子摇摇头,眯着眼打趣道,“除非把星辰还给我。” “不换不换,美人难得。”南平王笑着拉我走了。 南平王确实行为放浪,若不是太子交了任务与我,这般登徒子我定要打得他跪地求饶。 南平王生辰来的人不少,那个状元郎也在。 “哟,易大人,你一向都是礼到人不到,今儿怎么到本王府上来了?”南平王迎过去。 易随安笑道:“南平王说笑了,平日公务在身不敢怠慢,近日天下太平,易某才敢偷闲。” “星辰,带易大人去席上,好酒伺候。”南平王吩咐。 “是,”我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座位,“易大人,请。” 易随安小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奴婢是南平王的侍女。”我答。 “你到底是蒙面小贼、风尘女子,还是太子侍卫的夫人?”说罢,易随安还朝着太子和傅逸的方向看了一眼。 “奴婢头一回见大人,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即使被他看出,我也是不能承认的。 易随安喃喃道:“前朝公主摇身一变成南平王府的婢女,真的甘心?”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听见。 “易大人,这酒醉人,不可多饮。”说罢,我转身离去。 他是第二个在我面前提“前朝公主”的人,他们是一伙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我真的跟前朝公主有关吗?对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笃定,没有了斩钉截铁的否认。 12 南平王高兴,饮得酩酊大醉,我和他的侍卫将他扶回卧房。 “我去吩咐他们做一碗醒酒汤。”我对侍卫说。 南平王拉着我不肯松手。 “还是我去吧。”侍卫见状便走了。 “星辰,把门关好。” 这是无比清醒的声音,南平王刚刚的醉态已完全消散。 当我关好房门转身时,南平王已端端正正站在我身后。 简直是判若两人。 “本王受人所托照顾姑娘。” “何人?”我疑惑。 “我。”傅逸从屏风后走出来。 “老师?” “个中缘由傅逸会与你说清楚。”说罢,太子离开。 “你是南平王的人?”我问傅逸。 傅逸回答道:“太子是我远亲没错,但南平王与我是过命的交情。” “所以你跟南平王演了一出戏,让我名正言顺从太子身边离开,也能再借我之口打消太子对南平王的疑虑。” 傅逸点点头,又道:“很抱歉把你牵连进来,但太子密谋篡位,我们不得不……” “篡位?我不明白……”他已经是太子了,位置早晚是他的。 “太子与朝中重臣勾结贪赃,已拉拢不少地方官员,皇帝那边已经在着人秘密调查。此事一旦摆在明面上,太子必定逼宫。星辰,我朝百姓万不能交给徇私枉法之人。”傅逸很着急,我能看出来。 我当然知道太子做不了一国君主,我帮他只是因为他救过我,仅此而已。但是南平王,一向以享乐好色面孔示人的南平王就可以吗? “所以老师以为南平王能担此重任吗?”我问他。 “这是我让你来的另一个目的,用不了几日你便会明白的。” “你在拉拢我?” “我在保护你。” “给我点时间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调查。 我了解傅逸,他铁了心跟着南平王。 而我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南平王和太子之间的选择。若局势果真要变,也不仅仅是皇上、太子和南平王之间的事了,还有第四方——前朝的遗留势力。 或许我该去拜访一下状元郎了。 13 南平王受傅逸所托,对我很是照顾。 得知我要出门,南平王便让管家把一些采买的活儿交给我,不会让人生疑。 确认无人跟踪后,我翻进易府。 易随安正在躺椅上小憩,听到动静便睁了眼。 他并不惊讶,而是微微笑了一下。 “何事?” “前日南平王生辰,易大人说了奇怪的话。”我答。 “哦?”他挑了挑眉,佯装不知。 “大人不必装傻。” 易随安起身,问道:“你现在替谁卖命?太子还是南平王?” “我的命只留给自己,我替我自己打听这事儿。” “那好,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大可当成故事来听,否则传出去一句都是要掉脑袋的。” 十七年前,新皇即位不久,还未稳固根基。藩王趁虚而入,举兵造反杀进皇城,皇宫内血流成河。 皇后临死前将四岁的儿子和两岁的女儿托付给下人后,便撒手人寰。下人找了两具身形和这两个孩子差不多的尸体,放火烧了寝宫,从密道出了宫。 侍卫和婢女带着两个孩子逃亡,途中却走散了。 侍卫带着皇子投奔到皇后生前好友的家中,那户人家的儿子也是四岁,却得了重病去了,皇子便顶替了他们的儿子。 婢女带着公主回了老家,声称是自己的孩子,但是没多久便病故了,孩子便被狠心的姨母准备买去青楼,中途被当今太子救下。 “公主肩胛处有一星状胎记,和你一样。”易随安补充道。 我一时不能分辨这故事真假,但是噩梦中的火光终于有了合理解释。 “你的意思是,这故事外,我便是前朝公主。” 易随安点了点头。 “那大我两岁的哥哥……”话一出口,我便意识到我面前这个知晓所有事情的状元郎刚好大我两岁。 “是我。那户人家,便是江南的易家。” 14 从易府出来的时候,我有点恍惚。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却自感孤独与无助。 易随安说,之前那脸上有疤的男子是当年带他逃出来的侍卫,是他派来探我虚实的。他还说,他要复仇。 这种事情光是说出口,命就没了一半。 我告诉他,我不愿再一次血流成河了。 他说不必让百姓吃苦,只让那几个杀了父母的武将不得善终,再取那皇帝狗命。 他还说,我不必做什么,只是不要再替仇人卖命了。 我买了用来掩人耳目的几样东西,便回了南平王府。 “怎么?出府一趟竟丢了魂儿?”南平王看着我。 那故事我若信,面前这便是仇人的儿子。 我不得不信。 “也许我不该问,南平王为何想要坐上皇位?”我问。 “你都说了不该问。” “替王爷卖命,总得有个理由。” “我想让天下人换一种活法儿,让律法变得公正,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人人都平等。” 我笑了。 “你不信?” “就算王爷如此想,也做不到。” “就算我做不到,总有一天能做到。” 傅逸说得对,南平王比太子更有能力治天下。 他的眼睛里有光。 15 太子经常派傅逸与我会面,这种消息的打探便成了我、傅逸与南平王坐在一起编些莫须有的故事。 南平王在故事里好色且有怪癖,我也面色惨白,日渐消瘦。 当然,府中有其他耳目,故事说出来还要演出来。我只得饿瘦自己,再往脸上涂一层白粉。 南平王表面过得滋润,半夜却经常去密室读书练剑。 太子和南平王之间的选择很好做,难的是如何在南平王和易随安之间做选择,也就是在当下和过去之间做选择。 南平王总是会留给我和傅逸单独相处的机会。 傅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愿替你分担些。” “若你的仇人是个好人,你该怎么办?”我问他。 “那我不成了坏人了?” “说来也不算仇人……若你仇人的儿子是个好人,你当如何?” “我父亲同你有仇?”傅逸打趣道。 “不是……”我笑了。 “那是什么样的仇?” “搭了人命。” “这仇种下时,他儿子多大?” “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傅逸薄唇轻启,道:“仇恨不易主。” “我懂了。” “你不愿多说,我便不问。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为什么?” “我相信,我们都会站在同一边。你的选择,一定是我的选择。” 16 边境传来消息,前朝势力与北国勾结,已经断了贸易往来,时刻准备起兵犯我国境。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帝让南平王去劝和。朝臣一下炸开了锅,纷纷劝皇帝不要将家国大事给了不务正业的南平王。 不少人说,皇帝早就看南平王不顺眼,正是借此机会让他离开京城。 不过圣旨一下,也无人敢反对了。 南平王临走时,叫我务必相信傅逸。他说,之前对我不轨的官员儿子是傅逸亲手杀了的,这些年傅逸对我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其实不必说,长这么大,傅逸是我最信任的人。那件事,我也猜到了。能为我杀人的,只有他傅逸一个。 不久,傅逸传信给我,说易随安查到太子做的那些坏事,太子便要借玉佩对易随安下手,我将会被传入朝堂作证,他教了我如何做。 我不知傅逸如此做的缘由,权衡之下还是决定照他说的去做。 早朝时,太子突然指着易随安的玉佩说那是前朝遗物,易随安是前朝皇子,劝皇帝务必斩草除根。 易随安矢口否认,说玉佩被人掉了包。 太子便传我和傅逸作证。 “启禀父皇,我刚听到这传言时也是不信,便让星辰将玉佩偷了过来仔细查看,确认是前朝遗物,”说着,太子朝我使了颜色,“星辰。” “奴婢……奴婢……” “你不用害怕,实话实说,朕自会判断。”我的杀父仇人,如今的皇帝看着我。 “这玉佩是太子叫奴婢掉了包的。” 17 我此话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 太子暴怒,道:“胡说八道!傅逸!” “回陛下,太子吩咐此事时,臣也在一旁,这玉佩确是太子掉了包的。” “哦?理由是什么?”皇帝见太子的两个亲信都倒戈,心中怀疑。 “因为易大人查出太子与朝中重臣勾结,私吞赈济款。” “易大人,确有此事?”皇帝问。 “回禀陛下,此事确凿。” “不光如此,太子还勾结前朝势力企图篡位!”南平王走进来。 “南平王……”大臣们见到南平王突然归来,议论纷纷。 “见过父皇,儿臣已经将边境谋乱调查清楚,他们的首领正是受了太子蛊惑。” “父皇,边境事与儿臣无关!”太子跪下。 南平王追问道:“是吗?那为什么你会识得前朝遗物?还用来嫁祸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易大人?” 太子哑口无言。下棋之人,终沦为棋子。 太子倒台后,不少与他有瓜葛的朝臣也纷纷失势,其中就有杀害我父母的武将。 而易随安的计划还剩一步,取皇帝狗命。 我不知易随安何时与南平王结盟。我只知一月后,南平王成了皇帝,易随安升为丞相。 看来南平王真的有治国之才,让我这个有深仇大恨的哥哥甘心辅佐。 18 傅逸带我离开了京城。 我瞥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我们翻盘的重要道具。 “这玉佩怎么在你身上?”我问。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我知道易大人是前朝皇子后,便把这玉佩给了他,再去太子那里说几个谣传,太子自会相信。” 原来,傅逸是易随安和南平王的中间人。 “所以太子让我去偷玉佩?” “后来的朝堂对峙和太子失势都在我们的棋局中。” “那我也是你们的一颗棋子?”我勒了马,盯着傅逸。 “你以为十年前太子为何会出现在青楼外,又为何会收留你?”傅逸笑着问。 “是你……” “我早知你是前朝公主,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傅逸覆上我的手,“你不是棋子,而是我下整盘棋的理由。” “我觉得你才最有治国之才。”我看着他。 傅逸当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太子、南平王、易随安,似乎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我也相信他。 “我不爱江山,”傅逸摇摇头。“我八岁时,去过一个王府参加公主百日宴。公主哭闹不停,我便做鬼脸逗她。王妃就在一旁,笑着问我将来愿不愿做王府的女婿。” “你就应了?”我有些惊讶。 “那时候还小,点头答应后,王妃就把这玉佩给了我。” “所以这本不是什么前朝遗物,算是你找那公主的凭证?” “是前朝遗物,王妃就是后来的前朝皇后,你的母亲。” “许是母亲在天上看着。”我抬头。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傅逸说。 我笑而不语,与傅逸朝着朝阳策马飞驰。 哪儿有什么命中注定,终是有一人费尽心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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