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3年,正值嘉靖二年,一则消息传进京师紫禁城。广东海道副使汪鋐,当时手中仅有几艘小渔船,却以少胜多,成功击败了在那时堪称世界最强的葡萄牙海军,着实令人惊叹。
前方战事传来胜利消息,朱厚熜喜上眉梢。毕竟这场战役他是以督办之名参与其中的,如今打了胜仗,大臣们定会重新估量他的能力,而史官也会在史书中为他记下这桩辉煌功绩,彰显他的本事。
无论如何,这可是自己亲手刷出来的一份战绩,相当拿得出手。有了它,自己在接下来好几个月里都有值得向人显摆的资本了。
屯门海战大捷,让皇帝格外欣喜。这胜利仿佛也让大臣们有了新发现,刚登基不久、年纪轻轻的朱厚熜,好像并非如之前认为的那样毫无可取之处。
这场战争规模庞大、情况复杂,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在如此艰难的局面下,皇帝朱厚熜敢于亲自监督指挥,还带领大家取得了最终胜利,由此可见,朱厚熜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此前,满朝文武一边倒地追随杨廷和与皇帝作对,缘由众多。而关键一点在于,朱厚熜登基后的很长时间,都未彰显出身为帝王应有的出色能力。
他们觉得朱厚熜资质欠佳、能力平平,在政治博弈中肯定会被老谋深算的杨廷和打败。故而,除了像南京刑部主事张璁这种做事冲动的人,没人愿意在朱厚熜身上押宝。
如今,情形已和过去大不一样。不再是往昔的模样,各方面都呈现出了新的态势与变化,与曾经有着明显的差异。
屯门海战大捷,让朱厚熜首次散发出胜利者的光彩。这一情况让不少大臣心里打起了算盘,他们琢磨着是否该在朱厚熜这儿投点“筹码”,免得杨廷和万一失势,自己落得个血本无归,那可就太亏啦。
出于这样的考量,朝廷里的形势慢慢有了变化。没过多久,便有大臣挺身而出,公然表达对皇帝的支持。
在相关人员里,有湖广总督席书、职方主事霍韬、吏部员外郎方献夫,还有南京刑部福建司主事桂萼。他们在当时各有其职,于所处的官场环境中扮演着不同角色。
这几位老兄把官阶一平均,其实都不算高。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就像星星之火能成燎原之势一样,眼下这看似不起眼的力量,未来说不定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除此之外,此前头一个站出来力挺朱厚熜的南京刑部主事张璁,在南直隶挥笔洋洋洒洒写就一份折子,再度坚定支持皇帝。原本一边倒的舆论态势竟由此扭转,形成了双方旗鼓相当的局面。
张璁大力支持皇帝,行事颇为高调。这一举动让朝中部分反对皇帝的大臣心生不满,他们竟谋划着招募杀手去刺杀张璁,企图通过这种极端方式来表达对他支持皇帝行为的抗议。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大臣们明显是有些着急了。他们或许是面临着棘手的难题,又或者是被某些事务催逼,以至于这般急切。这股着急劲儿,在他们的言行中展露无遗。
坐在皇位上的朱厚熜心里透亮,张璁是他眼下最忠心的坚定支持者。不管张璁是真心认同他的话,还是想借此求取功名,此刻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为保这位可靠战友,也防大臣们孤注一掷,朱厚熜迅速将张璁从南直隶召回京师。
张璁归来,如同给朱厚熜吃了颗定心丸。到了嘉靖三年,也就是公元1524年正月,早朝时分,皇帝再度将之前的问题拿出来讨论,重新摆在了众人面前。
依旧是那股熟悉的味道,而面临的问题,也还是老样子未曾改变。这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问题,就像旧相识一般,毫无新意地出现在眼前。
皇帝执意将自己的生身父母尊为先帝与太后,然而部分大臣觉得,既然他继承的是堂哥朱厚照的皇位,那就得改口,把亲生父母称作叔父叔母,转而把朱厚照的父母视作自己的双亲。
起初,朱厚熜在一年前已就此事妥协,答应按大臣们的意思处理。可如今,屯门海战大捷让皇帝底气大增,加上张璁等铁杆支持者力挺,皇帝腰杆硬起来,信心满满,便又把这事儿重新摆到了明面上。
过往之事不断重演,其中最让人身心俱疲的当属杨廷和。在那些日子里,他一直和朱厚熜激烈对抗,这场较量让他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在反复的斗争中苦不堪言。
他察觉到,朱厚熜和往昔心思纯粹的朱厚照截然不同,朱厚熜自有其独特之处,绝非能与朱厚照相提并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质,朱厚熜便是独一无二的他。
这个由自己扶持上位的大明皇帝,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之气。这股劲头让皇帝无论去做何事,都有着一股不达成目标就绝不罢手的狠劲,认准了便会一路坚持到底。
自身仍沉醉于往昔岁月的落日余晖里,还徘徊在孝宗与武宗统治下帝国的余温氛围中,不知为何,就是为着连自己都难以说清的某些情愫,依旧默默地坚守着。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究竟能有何种意义呢?看似存在,却又好似虚无缥缈,难以探寻到其中真正有价值的内涵。
那些自己珍视的事物、在乎的情感、坚守的信念,都无可避免地渐渐远离自己。曾经试图挽留,可如今,自己已然没有了挽回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消逝。
当朱厚熜觉得又得在朝堂上和杨廷和一番周旋时,杨廷和莫名递上一封辞职信。信里内容简洁,核心意思就一点:我干累了,准许我辞职回老家吧。
杨廷和猝不及防地落败,这一状况让朱厚熜瞬间有些懵了,一时回不过神,大脑里就像突然被灌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
杨廷和打算辞职?他不再跟自己争了?也不跟自己吵了?不再强硬地逼着自己认别人当爹娘了?
满心狐疑、又惊又愕的嘉靖,面对杨廷和递来的辞职申请,最终在上面落笔“同意”二字,尽管心中诸多未解,也只能如此决断。
杨廷和既然决定辞职投降,那自然躲不过朱厚熜的奚落。在他临行前,皇帝批评他一贯言行放肆,想说便说、想做就做,太不合君臣之礼。杨廷和叩头谢罪,对于这些批评未作任何辩解。
然而,朱厚熜并未趁人之危,而是彰显出了他作为帝王亲和温厚的特质。他没有选择在不利情形下进一步打压,反倒以一种令人如沐暖阳般的姿态示人。
他赐予杨廷和加盖玉玺的书券,还赏了他回乡用的车马、钱粮,配了随行护卫。同时表明杨家能蒙荫入仕,若其子孙今后想为官,随时可找自己。
杨廷和离去了,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地离开了。他的身影渐渐消逝在时光的长河里,不再会在熟悉的地方出现,就这般决然地退出了当下的舞台。
甩一甩衣袖,没把紫禁城的一丝云影带走。转身离去间,让这古老宫阙的云,依旧自在地飘于天际,只将自己的足迹留于曾驻足之地。
望着杨廷和渐远的背影,朱厚熜内心泛起波澜。这位初涉政坛的大明皇帝满心疑惑,当前局势双方势均力敌,胜负还未分明,他实在搞不懂,杨廷和为何偏偏要在这关键时候选择抽身而退。
朱厚熜并未意识到,他和杨廷和存在显著差异。杨廷和有其独特的行事风格与立场,而朱厚熜自身的观念、做法等都和对方大相径庭,只是他尚未察觉这种不同罢了。
身为皇帝,要是乐意,完全能把政治博弈当作一场游戏。既然是游戏,即便输了也没啥严重后果。大不了重新开始,换个“游戏”接着玩,甚至直接甩手不干,潇洒离场。
然而,杨廷和与旁人可不一样。他有着自身独特的行事风格、思维模式,在众多事务的处理上展现出区别于他人的特质,并非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之辈。
他身为大臣,每一次政治行动都如在悬崖边行走,稍有差池便会赔上性命。就算杨廷和能将此看作一场别样游戏,可这游戏没有重来的机会,无法开挂作弊,只能凭一己之力一路通关到底。
杨大人长期以来公然与皇权作对。他并非偷偷摸摸,而是大张旗鼓地开展着对皇权的对抗,毫无隐晦之意,这种行径在当时显得极为大胆且突出。
对于杨廷和而言,若这事儿赢了,官职不会提升,钱财也不会增多;可一旦输了,那等待他的必将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结局。
当杨廷和察觉到自身所处的状况后,他便不得不去思索一个问题。此时,局势已然让他无法回避对这个问题的考量,必须认真琢磨一番了。
是为了掌控命运去全力拼搏,还是不顾自身安危、以命相搏?这是值得深思的抉择,两种不同方式有着天壤之别,却都和“拼搏”二字紧密相连。
很明显,人只要还活着,就还有生机与可能;一旦离世,便如灯灭,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再无回转的余地。
杨廷和并无赴死之意,在当下这个阶段,他还没有做好舍弃生命的准备,仍想继续在世间留存。
或许朱厚熜对这一切都洞若观火,他并未将心中所想透露给身边任何人。他就那么静静地目送杨廷和离开,没有言语,只是以沉默来面对这一切,把所有心思都藏在了心底。
杨廷和离开了,可这场争论并未随他的离开而平息。在政治舞台上,对手从来都不缺。即便一个杨廷和倒下,也会有无数个类似杨廷和的人挺身而出,继续卷入这场纷争。
站出来的这人,正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汪俊。
汪俊,字抑之,来自广信府弋阳县。他堪称职业学霸,在弘治六年的会试中脱颖而出,一举斩获第一名的佳绩。
当时朝廷正热议“该认谁为父”这事儿,关于封号、尊号这类事的操办与解释权都在礼部。那时的礼部尚书毛澄收了朱厚熜一箱黄金,承受的压力极大,实在扛不住了,最后选择辞职隐居。
尚书可是朝廷里的重要角色,毛澄这一离任,朝廷马上行动起来。委任状火速发出,指名让南京吏部尚书罗钦顺尽快赶赴北京,接替毛澄的位置,就像催着他赶紧“买票”奔赴新岗位似的。
在明朝,罗钦顺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是当时颇有名气的哲学大家,在哲学领域有着深厚的造诣和独特的见解,其思想观点影响深远,为明代的哲学发展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心学影响广泛,大江南北之人纷纷追随、为之拜服。然而罗钦顺却有不同看法,他对王守仁的理论极为不屑,没随波逐流去追捧心学,反而另辟蹊径,开创了独具特色的“气学”。
贯穿天地之间,跨越古往今来,世间万物说到底不过是由“气”构成罢了。无论是广袤无垠的天地,还是漫长的历史时光,这“气”始终存在并起着关键作用。
气学开创者罗钦顺看不惯朝廷里为争论皇帝生身父母之事闹得一团糟的局面,在北京担任礼部尚书没几天就辞官回乡。朝廷只得赶忙重新招人,如此一来,汪俊就被推举了出来。
汪俊十分推崇杨廷和的理论,如今杨廷和离去,他觉得大臣们或许会没了主心骨。在此情形下,他认为迫切需要开展一场雷霆行动,以此稳定局面,把人心重新凝聚起来。
随后,这位老兄干脆利落地联合了整整两百五十位朝臣,一起向皇帝进言施压,试图迫使朱厚熜顺从他们的意思,在这场君臣博弈中让皇帝妥协让步。
这二百五十人里,多数就是来充数的,毕竟人多力量大嘛。这么多人往那儿一立,气势上就把朱厚熜给压了。但朱厚熜可不是能被轻易唬住的,这两百多号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真正在意的,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两个人。
其一,为翰林院编修邹守益;其二,则是钦差正使唐皋。
在明朝,翰林院编修的职责主要是承担朝廷内文书抄写等案头工作,工作内容较为基础、常规。而钦差正使这个角色,相当于当时明王朝派往朝鲜进行外交活动的外交官,身负外交重任。
这两位老兄职位不算高,不过他们每个人还都有着另一重身份。别看官职平平无奇,这背后隐藏的身份或许才是关键所在,说不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故事呢。
邹守益身为王守仁的得意大弟子,在教育领域声望颇高;外交官唐皋则是前朝状元,在文官群体中备受尊崇。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公然站出来与自己唱反调、大力声讨,那威力可不容小觑,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在朱厚熜眼中,那些文官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身子骨还十分孱弱。然而,他们要是凶狠起来,可比那隔三岔五就来边境骚扰的蒙古人厉害得多。
他们身子骨弱,连只鸡都难制服,更别提舞刀弄剑。然而,他们能把纸当作利刃,将笔视为宝剑,悄无声息地给对手致命一击。
在朱厚熜看来,文官们抱团向自己进谏这事儿,就跟一群人拿着刀对自己群殴没啥两样。这帮文官联合起来的进言之举,如同利刃般让他感觉备受攻击。
往昔,他初至京师,对这地方全然陌生,人生地疏的,在诸多事上他也只能选择默默忍受,毕竟在这陌生之地,很多事都只能先咽下。
要是有矛盾、有问题,别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要是表达得不太恰当,那就接着聊;要是聊不拢,就认真谈。要是实在没办法解决,发泄一下也无妨,哭一场、闹一闹,甚至撂挑子说不干了都可以。
自己费了好大劲儿,好不容易把劲敌杨廷和给弄走了。可倒好,如今礼部尚书汪俊又顶上了杨廷和的位置,还撺掇大臣们闹事。这接二连三的糟心事,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可别小瞧豆包,它也是能填饱肚子的正经干粮;更别轻视嘉靖,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手握大权的皇帝,有着不容小觑的威严与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