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特,你怎么能跟外国人结婚呢?!”许久未见母亲蔡畅的李特特刚准备拥抱她,谁知换来的却是母亲的质问:“这是你的儿子吗?”蔡畅生气的看着被女儿护在身后的混血小孩儿气不打一处来。
李特特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自她出生懂事以来她就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如今母亲竟然这样对她,她失望的感慨:“妈妈,你根本不爱我!”
母女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李特特会说出这样的话?
革命一家人1920年一艘来自中国的渡轮到达法国,下船的乘客中最万众瞩目的无非葛健豪一家,李富春在国内早就听闻这位54岁的太太带着女儿和儿子儿媳来到法国勤工俭学,他内心对他们这革命一家人都敬佩万分,便前去拜访。
都是同在异乡的中国人,葛健豪便告诉子女们要多多关照孤身一人的李富春,所以一家人对他也都十分关怀,更何况李富春好不容易能躲避国内反革命人士的追捕,能和同志们一同探讨革命,更是与他们一家常来常往。
可在法留学生的日子并不是那么清闲,除了要学习和赚取生活费以外还要经常遭受一切不公平的待遇,打工的时候经常被克扣工钱,为了能替同学们追回生活费大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本来这些工作都是男同志首当其冲,但队伍中的女同胞们也都不会坐视不理,纷纷上前打抱不平。
李富春和蔡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了,追回生活费的期间店长寻找了街道的巡警来帮忙,法国警察自然是向着自己人的,便采用暴力驱赶学生们。蔡畅不幸被巡警抓住,为了营救她李富春在逃跑的路上折返回来,与警察搏斗的过程中护送走了蔡畅。
说是“搏斗”,其实在面对有枪支和警棍的法国巡警面前就是在挨打,看着李富春为了救自己受的上她哭出了声,不仅仅是被吓的,也是被李富春的勇敢感动到了,其实她很早就注意到这个正义勇敢的小伙子,想想李富春回到家又是自己处理伤口她于心不忍,便邀请他来到家中。
“怎么伤成这样?”葛健豪看到孩子们都带伤而归紧张起来,连忙给他们处理伤口,看到李富春她总能想到当年自己因病去世的儿子,都是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好孩子。从儿子蔡和森的口中她得知了孩子们受伤的原委,在听说李富春救了自己女儿后大为感动,告诉他:“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不要见外。”
来往时间久了葛健豪更是欣赏这个小伙子,经常开玩笑让他做自己的女婿,又偷偷观察女儿蔡畅的表情,女儿不但没有排斥还有一丝羞涩,她便多次撮合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
葛健豪曾经的感情经历并不顺利,虽然她遭遇过渣男丈夫但她还是相信世上有真爱,更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真爱,她能看出来李富春是个踏实可以依靠的好男人,便大胆鼓励女儿勇敢追爱;同时她也暗示李富春十分希望他能成为家中的一份子。
在葛健豪的撮合下这一对年轻人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革命大家真的成为了传统意义上的一家人,虽然婚礼现场布置简陋但两人都十分满足。
婚后二人琴瑟和鸣,也是婚后两人才得知,原来蔡畅只比李富春大八天,李富春便亲切的称呼蔡畅“大姐”,到后来人们常称的“蔡大姐”也是由此得来的。
革命的种子1922年,蔡畅在上学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腹痛恶心便去检查身体,这一查竟然得知自己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蔡畅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居然会有为人母的这一天,她觉得实在神奇。事实上她早就做好了为革命牺牲自己的这一天。
“革命...”蔡畅忽的想到革命工作,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怀胎十月生产后又要坐月子,孩子一直到会走路说话都要需要照顾,她和丈夫哪里有这个时间呢?
回家后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丈夫,两人商量后便准备打掉这个孩子。“我不许你们这样做!”葛健豪听后组织他们:“革命事业再忙,这也是一个生命,他不但是你们的孩子,更是未来革命的火种!生下来!你们不管孩子我来管!”
母亲说的话让她心虚不已,她这个举动确实愧对一个小生命,况且法国并不允许女性打胎,如若放弃孩子便要违法或是去黑诊所,深思熟料后两人还是留下了腹中的胎儿。
次年二月,蔡畅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看着女儿心中却没有生出多少怜爱之心,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只是革命太需要她了,她无法为了孩子停歇自己的事业。她为女儿起名李特特,这个孩子的到来是那么特殊,那么特别。
生下女儿后她便选择绝育,她不愿在面对小家和大家之间的抉择,她的理想不允许她再怀孕生子了,在女儿八个月的时候夫妻二人便踏上了前往苏联学习的路,而李特特在外祖母的照顾下日渐长大,本来是幸福的祖孙俩,可在夫妻二人回国后想到既然回国就不必让葛母过于操劳,便把女儿接到了自己身边。
当时蔡大姐夫妻二人的家正是我党地下工作者的一个联络地点,所以李特特的处境也相当危险。年龄尚小的李特特还不明白为何那么多行色匆匆的叔叔阿姨,为何祖母和舅舅一家也都一脸凝重没有笑容。
四岁的李特特第一次来到上海,面对身边的人和事一切都是陌生的。父母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给她做饭洗衣,她便自食其力;家中总是许多陌生人来来往往,奇怪的叔叔阿姨们也忙到根本不会留意到她。
向警予蔡和森
直到后来祖母回到老家、舅妈向警予牺牲、舅舅去往莫斯科,家中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人。
可李特特还是在惶恐中度日,她越长大也越明白父母好像在从事危险的工作,隔三差五的就要搬家改名,因此她没有陪伴她的朋友,甚至常年的搬家让她没有自己的卧室和心爱的玩具,李特特的童年是悲伤的,如若她不明白向父母提问,也会换来父母匆忙回应的一句:“你不懂,不要问。”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这也是父母对她的一种保护,如若详细的告诉她父母所做的工作,等到有特务来询问,年幼的她必然会如实相告,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等到李特特长大一点后便也会配合父母工作,年幼的她用唱歌的方式来为父母传递信息,他们之间做好唱歌的约定,来的熟人生人,男人女人都会从歌声中体现出来。就在这样强烈的革命环境中李特特长大,等到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被组织伙同其他革命同治的子女一同送到了莫斯科。
蔡畅和邓颖超等人
李特特十分喜欢她这段生活,在晚年她回忆起来都会感慨:“我和岸英兄弟俩,还有朱敏、爱琴姐姐在一起那段时光是我最无忧无虑的,他们会关照我,我们在那里有老师和阿姨照顾,还可以有学习读书的机会,再不用躲躲藏藏。”
多年误会解开后来她便一直在苏联学习工作,期间还参加了苏联卫国战争,直到24岁那年和自己的苏联同学相爱,两人顺利结婚生子,但这些都没有告诉过蔡畅。
其实她越长越大的时候对母亲的记忆也越来越浅,她始终不明白为何母亲对她是如此的冷淡,她像个执拗的孩子暗想她不需要母亲的祝福,如今的她有能力自己组建家庭,新的家庭会让她感到幸福。
李特特和蔡畅
其实此时的她还在上学,并且这桩跨国婚姻并没有得到她外国婆婆的祝福,婆婆十分看不起她这位贫穷的中国媳妇,可李特特都在有意识的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这也导致了她后面婚姻的不幸福。
1948年,蔡畅带着工作来到莫斯科,她想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便前往寻找,看到的场景便是女儿带着一个混血小男孩在草坪上看书。
“特特,这是你的孩子吗?”听到妈妈的声音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孩子护在身后,可这个举动在蔡畅看来是多么刺眼。“是...”李特特还未说完蔡畅便大发雷霆:“你怎么能和外国人结婚?怎么能这样就结婚了?”
母亲厉声质问,李特特满腹委屈,其实在蔡畅眼里看来,女儿的丈夫没有上门拜访他们夫妻二人是对李特特的不负责,况且看着女儿边读书便照顾孩子实在辛苦,经历过婚姻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女儿所嫁绝非良人。
她缓下语气抚摸着外孙的头:“你的儿子很可爱。”李特特的委屈瞬间爆发,她拥抱着母亲诉说:“妈妈。你根本不爱我,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多想回国,多想我的家人啊!”
母女两人多年前的冷淡和误会在这一刻全都解开,李特特终于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是啊,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女儿的呢?蔡畅的一切都是为了革命事业,她只是选择了先为国再成全自己的小家。
和邓公
而蔡畅当年的猜想也被印证,在几年后李特特带着儿子回国发展,她的外国丈夫因为两人持续的异国恋选择出轨他人,坚决离婚并且拒绝孩子的抚养费。李特特也十分后悔自己当成年少不懂事做出的选择,但她却不后悔养育自己的儿子。
结语一大家人对李特特的孩子都很好,还给他取了中文名叫李勇。后来李特特便一直在国内发展,她辗转核研究和农业科学工作,还成立了中国扶贫基金会,当年的混血孩子长大后也扎根中国,继续家族事业为祖国发展过贡献。
而后来在母亲的鼓励下,李特特也勇敢的开启了第二段婚姻,虽然平凡但很幸福,她也完全理解了父母当年的难处。她感慨如若当年是她,也会为了祖国奉献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