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记得那天是周日，我正准备去菜市场。小玲突然打电话说要来看我，语气听起来很兴奋。她说刚刚涨了工资，月薪涨到了2万。我心里一阵欣慰，女儿总算有出息了。
我赶紧去冰箱翻找，想着晚上给她做顿好的。翻来翻去只找到半颗白菜和几个鸡蛋。这个月的退休金还没发下来，我手头有点紧。
小玲来的时候，带了一大袋水果。我们母女俩边吃边聊，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工作上的事。我听得很认真，虽然有些地方听不太懂，但看到女儿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2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钱上面。小玲说她每个月都会给公婆3000块钱，算是养老费。我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妈妈呢？”
小玲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妈，你不是有退休金吗？再说，我们不是一直有来往吗？”
我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楚。是啊，我们确实一直有来往，可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哪里比得上每月固定的3000块钱？
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玲玲，能不能也每月给妈妈3000块钱呢？”
3
小玲的脸色突然变了。她皱着眉头说：“妈，你怎么能这样比较呢？我给公婆钱是应该的，他们都七十多岁了，没有退休金。你还这么年轻，又有稳定收入，怎么能跟他们比？”
我一时语塞，心里却涌起一股委屈。我今年才刚满60岁，怎么在女儿眼里就成了“年轻”的了？而且我的退休金才2000多一点，哪里够养老的？
我试图解释：“妈妈也不容易啊，你爸走得早，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拉扯你长大的。现在我也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
小玲打断了我的话：“妈，你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工资是涨了，但房贷车贷都还没还清呢。再说了，我给公婆钱，那是我跟我老公商量好的。你怎么能...”
她没有说完，但我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你不配。
4
那天晚上，小玲走后，我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哭了很久。
我想起了过去的那些年。刚离婚那会儿，小玲才上小学。为了能多挣点钱，我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附近的小饭馆洗碗。每天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小玲早就睡着了。我常常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心里又酸又甜。
那时候，我总是对自己说：“等小玲长大了，日子就好过了。”
可是现在，女儿长大了，有出息了，却觉得我不配得到她的孝顺。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在楼下遇到的王阿姨。她笑眯眯地跟我说：“你家小玲真孝顺啊，听说每个月都给你钱呢！”
我当时只是笑笑，没有解释。现在想来，那笑容一定很勉强吧。
5
第二天一早，我被门铃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躺在沙发上。
门外是小区的张大爷，他拿着一袋新鲜的青菜。“昨天在菜市场买多了，想着你一个人在家，就给你送点来。”他笑呵呵地说。
我突然有些哽咽，连忙道谢。关上门，我看着那袋青菜，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小玲发了条消息：“昨天妈妈说话有些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等你忙完了，记得常回来看看妈妈。”
发完消息，我长舒一口气。或许，我真的不该跟小玲要钱。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她能多关心我一点，哪怕只是一个电话，一顿饭，也好。
我打开冰箱，决定给自己做顿丰盛的早餐。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
